第35章

義無反顧的慷慨就義模樣, 若是換個人, 換個情景,說不定會讓人發自內心的敬佩。但是泥嘛,真當姑娘她是洪水猛獸咋的。

此情此景, 元姐兒在落到司徒砍懷裏的時候,一口小糯米牙都差點咬碎了。

然而更讓元姐兒受不了的是, 司徒砍在接住她的那一瞬間,竟然吓得渾身發抖,緊抿着嘴,咬破的嘴唇竟然還帶出了一抹殷虹。

哎呦我去,這叫什麽事~

元姐兒已經不知道要用什麽語言來形容此時此刻的心情了。那心情就像是日了狗後的自我厭棄一般。

火燒火了的。

╮(╯▽╰)╭

元姐兒撲下去的沖勁比較大, 司徒砍也被元姐兒撞得向後倒去。随着‘砰’的一聲,司徒砍抱着元姐兒倒在了地上。

姹紫嫣紅開遍, 少男少女相依相偎的倒在梅樹下,一個擡頭凝視, 一個雙目微阖, 若是不算計兩人不遠處的一坨鳥糞, 真真是一副非常唯美的畫卷。

倒在司徒砍懷裏, 元姐兒并沒有受傷。雙手抓着司徒砍胸前的衣襟,元姐兒看着給自己當了墊子的司徒砍。

這麽近距離的看司徒砍并不是頭一回, 上一次還是幾年前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不過那個時候假山洞裏的光線極暗, 元姐兒的關注點也沒放在司徒砍的長相上。這一回這麽近距離的看司徒砍,元姐兒才發現司徒砍的皮膚極好,五官也是精致俊朗的模樣。

司徒砍比她大六.七歲, 正是雌雄莫辯的年紀。可他整個人卻一點都沒有那種讓人分不清性別的模糊感。

這麽看着司徒砍,元姐兒便只有一個感覺。

他長的真好看~

相較于元姐兒還有閑心東想西想,被元姐兒壓在下面的司徒砍就複雜得多。他先是糾結了一下自己高尚的情操,然後又回想了一下剛剛才壓下去的驚悸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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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背有些痛,懷裏有些...重。

深吸一口氣,司徒砍睜開雙眼,一張放大的少女臉就進了入他的視野之內。

時常聽這丫頭說距離産生美,這話果然有些道理。

往常還覺得這丫頭長得可愛,粉琢玉雕的。現在卻是...距離沒了,美也沒了。

四目相對,一切言情小說中的橋段都沒有發酵。只是圍在兩人身邊那淡淡的悸動卻在這一刻悄然的萌生。

然而盛夏的午後,陣陣濃烈的鳥糞味道,着實破壞了這份美感。

元姐兒抽了抽鼻子,轉動着小腦袋,當視線落在左前方那一小坨灰白色時,雙眼猛的睜大。

小心的轉過頭看一眼司徒砍,又看一眼那坨鳥糞。然後再看一眼司徒砍,再看一眼鳥糞。心下糾結萬分。

要不要告訴他,他的一縷頭發正在跟鳥糞相親相愛?

(→_→)

司徒砍今天梳的是男子常用的半束挽髻。就是把前面的頭發于頭頂偏後一點的地方挽成髻,其餘頭發散于背後。

挽成的髻上帶着一個精致的玉冠,玉冠下面又有兩條黃*色的穗帶,精致又貴氣。不過在剛剛倒下去的瞬間,固定玉冠的發釵掉了下來,玉冠也随之脫落,沒有束上的頭發與束上去後來又散落下來的頭發都散在地上。

配着司徒砍清俊的容貌,那一瞬間就像是掉落凡間的精靈。而趴在司徒砍身上的元姐兒,就像是引落精靈堕落的黑心老巫婆。

鳥糞為證~

元姐兒的神情落在司徒砍眼裏,司徒砍見元姐兒這般,下意識的轉頭去看自己的左邊。

然後下一刻,司徒砍就跟觸了電似帶着元姐兒跳了起來。那敏捷的速度一點也不像是養尊處優的皇子能做得出來的。

被司徒砍帶着站起身,元姐兒看着司徒砍惡心的歪頭不讓頭發落到自己肩膀的樣子,一時間頗為同情他。

想了想,若是自己遇到這種事情,自己也得被惡心的不輕。

閉上眼,在空間裏找了找,終于找到一把小剪子,元姐兒借着寬大的袖子将剪子拿了出來。

然後小聲的安撫司徒砍,就墊起腳尖,伸出手對着司徒砍的頭發就是咔擦咔擦幾下子......

小剪刀很鋒利,司徒砍扭頭看着落在地上的頭發,心裏着實松了一口氣。

惡心死他了。

咔嚓咔嚓幾剪子下去,沾過鳥糞的頭發剪掉了不少,司徒砍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元姐兒的小眉毛卻皺了起來。

司徒砍沾鳥糞的頭發都在左邊,所以這幾剪子下去被剪掉一大片的也都是司徒砍腦袋左邊的頭發。因為那幾剪子剪的狠了,左邊的頭發比右邊的頭發短了不少不說,還特別的有‘層次’感,讓人看了極別扭。

元姐兒皺眉打量司徒砍,司徒砍順着元姐兒的視線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剛剛轉好的心情又多雲轉陰了。

“...要不我幫你修剪修剪,讓它們對稱一下?”

司徒砍抿嘴‘嗯’了一聲,背坐下來由着元姐兒為他繼續操剪。

......

元姐兒有些輕微的強迫症。

主要表現在她比較喜歡對稱的東西上。

于是在将司徒砍左邊的頭發剪短後,元姐兒在得到司徒砍的授權後又為了對稱将司徒砍右邊的頭發也剪短了。

元姐兒想的很美,可她畢竟不是專業的理發師,小剪刀雖快,可它上面也沒有标尺,于是為了對稱一邊齊,元姐兒東一剪子,西一剪子下來,司徒砍的頭發越來越短,也越來越參差不齊。

司徒砍剛開始的時候還美滋滋的坐在那裏配合元姐兒上下齊手,可随着頭發越來越多的落在地上,司徒砍才醒悟過來一件事情。

那就是身邊的這個姑娘渾身上下都帶着不靠譜的本質,他就不應該相信她。

然而他醒悟的太晚了,他那一頭烏黑的秀發已經短到了齊肩的長度......

摸着只到肩膀長的頭發,司徒砍欲哭無淚。他到底造了什麽孽呦,偏偏遇到了這個磨人精。

(>﹏<)

元姐兒也是在司徒砍猛的回頭之際才發現自己再一次好心辦了壞事,拿着小剪子,元姐兒局促的低下頭。

“我,我不是故意的。”元姐低着頭,不敢看司徒砍,小腳在地上來回磨搓,聲音吶吶的帶着忐忑不安。

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又帶着幾分楚楚可憐。

元姐想了想,将自己的發鬓從背後拉到前面,然後咔嚓一剪子便剪了差不多成年男子手掌那麽長的頭發下來,小心的遞給司徒砍。

“...賠你的,我陪你一起。”

司徒砍:“......”

司徒砍知道元姐兒并不是故意的,可就是因為知道元姐兒不是故意的,他才感覺到內傷,有種有氣撒不出來的憋屈感。

盯着元姐兒小手抓着的那縷頭發,司徒砍猶豫着要不要提醒她,一個女人将自己的頭發送給一個男人代表了什麽。

沉默的接過元姐遞過來的那一小縷頭發,司徒砍面無表情的看着面前小人的頭頂,再看一眼被元姐抓在手裏的小剪子已經變形的屍身,司徒砍心中是又氣又慶幸。

幸好這死丫頭沒在倒下去的瞬間在自己身上捅出幾個血窟窿。損失一點頭發,真,真沒什麽的大不了...的。

然而這種類似于開脫的想法并不能讓司徒砍解氣。看着一地的落發,再摸摸那短到肩膀的頭發。司徒砍仰天咆哮的心情都沒有了。

深深的無力感,讓司徒砍整個人都帶着幾分頹廢的氣息。

“今天之後,滿京城一定又會傳出小王想要在法源寺出家的流言。”

元姐兒心中也有些囧,擡起頭對着司徒砍一臉讨好的笑,“...我幫你束發吧。我,我荷包裏帶了一瓶茉莉花頭油。”

一般貴女身上的荷包都會帶一些小東西,洽巧元姐兒今天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并沒有解下來。

司徒砍對着元姐兒呲牙一笑,“還不快拿出來。”

元姐兒‘哦,哦’兩聲,将腰上的小荷包解下來,從裏面拿出只能裝上十來滴頭油的小瓶以及一把精致的玉梳。

司徒砍看了一眼被元姐兒放在石桌上的這兩樣東西,再看一眼可憐巴巴偷瞄自己的元姐兒,長嘆一口氣後認命的坐在石凳上,面朝石桌等着元姐兒過來給他束發。

死丫頭這個樣子,司徒砍覺得賈家的那老太太真的是太異想天開了。

這樣的姑娘送到宮裏去,還準備送到他老子跟前,這不是時刻成就她的謀刺之舉?他老子身邊放着這麽一個人行殺器,估計等這丫頭進宮以後,他就可以時刻準備着替他老子收屍了。

......

元姐兒哪裏會束什麽發。她自己的頭發到現在還是丫頭們給梳的呢。她見過的外男除了那年在張府見過的以外,這些年就只有司徒砍,以及那些沒有三千煩惱絲的和尚們。

回想了一下賈珠和賈琏的發型,元姐兒感覺那發型就跟後世女人們常梳的丸子頭差不多。

于是大把的抓起司徒砍的頭發,特用心的給司徒砍梳了個...丸子頭。

古代男人的發型是有一款跟現代女人們常梳的丸子頭差不多。可梳法相似,但是位置卻是差了許多。

放頭頂的那是全束挽髻,而放在後腦勺處的則是丸子頭。

元姐兒為了遷就那些比較短的頭發,這個發髻就梳得比較低,再加上元姐兒本身就不怎麽好的梳發手藝,等到這個發型梳完,好好的皇子則是直接給她梳成了那種上了年紀,四五十年代洗去沿塵的...有錢人家的幫傭老太太。

司徒砍:......

元姐兒:......

半晌,司徒砍摸着頭發有些懵,“我還是覺得哪裏怪怪的。”

元姐兒點頭,“我也有這種感覺。”可是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呢。

就在倆人面面相窺,尋找關鍵點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兩聲急促的野貓叫聲。元姐兒聽了立時站起身看向身邊的司徒砍,司徒砍聽出來這是随從給的警示,于是連忙小聲的叫元姐兒閃人。

倆人在法源寺的後山見面,不可能不安排放風的人。每次司徒砍來的時候都會安排幾個心腹随從将法源寺的後山圍一下。等到來人的時候,就發出幾聲暗號。

來男人就學狗叫,來女人就學貓叫。

這會兒聽到貓叫,倆人便知道是有女香客上後山了。于是不管是元姐兒還是司徒砍都行動了起來。

倆人是分兩個方向離開的,一個回了榮國府早前定下的小院,一個回了自己在前面的禪房。

等到披着一件豆色紗質披風來到法源寺的某位大小姐順着線索找到這裏時,地上除了被山風吹得到處都是的頭發外,什麽都沒有看見。

來人跺了跺腳,眼裏帶着幾分惱怒。

“可惡。”

另一邊回到禪房的司徒砍已經知道是誰來了法源寺,壓下眼中的不耐煩,也無視了随從臉上的抽搐,看了一眼天色便帶着人回了王府。只是回王府的路上就碰到了當今派來的小太監,司徒砍只得頂着所有人異樣的眼神坐着轎子進了宮。

作者有話要說: 司徒砍:多大的仇?

一個囧貨帶給周遭人的麻煩比十個壞蛋還要多......

稍稍改動了一下,感覺這樣更好一些。争取晚上再來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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