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得已的苦衷,才會說出如此強人所難的話來——」
「你說什麽?」
聽聞這番勁爆的言詞,駱方河原本尚稱柔和的表情,就在那一刻,像川劇變臉般地驟然切換:「這是他說的?」
「啊——」看到駱方河的反應,Phoenix驚覺自己很自然地說溜了嘴,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雖然現在做此動作早已顯得多餘。
「你說藍風越說要你先上了我,他才會讓你上?」駱方河咬牙切齒地把話又重覆了一遍。
「……」Phoenix僅能一臉無辜地望着他,什麽都不敢表示。
不說話就等于是默認。所有剛才想為藍風越辯駁的詞彙,在頃刻間全數化為烏有。駱方河既冷靜,又冷絕地說:「如果你有碰到他,麻煩請你幫我轉告他,叫他去死一死比較快!」
囑咐完畢,他挪步移出Phoenix的視野外,卻沒有辦法将自己撤出Phoenix方才那番勁爆的發言。他知道Phoenix有時措辭是白目了點,但無風不起浪,要是藍風越沒有說過那番話,Phoenix也不至于惡劣到胡亂造遙生事。
看來Phoenix可能不知道,有關于藍風越一時失言所引發的禍患,早已在駱方河的心裏釀成驚天動地的巨大洪災了……
(二十四)
走出檸檬夜之後,藍風越并未即刻驅車離去,他在附近商店街的徒步區打繞,只為讓閃爍的霓虹燈與喧嘩的聲嚣,掩蓋掉心中那份難以消去的浮躁。
明明就只是個小鬼而已,為何自己會這樣的不幹不脆又放不開?
黎宇東算什麽東西,他也只不過是自己那衆多一夜情的對象之一罷了——對!他只是一個自己花了十倍的時間與精力陪他共度良宵的一夜情對象而已……
藍風越一邊這樣跟自己催眠,一邊又覺得自己如此自欺欺人的心态實在很可笑。套句駱方河的名言:失戀就失戀,幹麽這樣作賤自己?
想着想着,沒注意到前方正好有人伫立,藍風越差一點便迎頭撞上。在穩住腳步的當下,他發現眼前之人根本毫無閃避之勢,堅定不移地站在自己的正前方。
「嚴岡?」他為這湊巧的第二次碰面,感到并不怎麽的湊巧。
「嗨、我們又碰面了……」嚴岡帶笑的問候裏,有着淡淡的愁緒。
「是啊、還真巧呢!對了,上一次的那位姑娘呢,怎麽沒有見到她的蹤影?」藍風越其實并無任何刁難的意思,只是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和對方說些什麽。
嚴岡低下頭,稍微沉默了一下:「我還沒有告訴你,我表姊在這附近開了一家日式燒烤屋,晚上有空時,我偶爾會過來幫些忙。上回的那群人,不過都是常來捧場的親朋好友而已,至于你說的那位姑娘,是和我一樣前來協助我表姊的表妹,今天因為要跟男朋友約會,所以沒有過來。」
「是這樣啊……」
在得知嚴岡和那女孩的關系之後,很意外地,藍風越居然沒有因為獲悉真相而感到釋懷或是覺得特別的愉快,甚至可以說,連一絲一毫被牽動的情緒也沒有。
不管嚴岡上哪兒尋樂或者是跟誰友好,對于此刻的藍風越來說,那些都只是別人精彩絕倫的演出,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不論曾經對嚴岡的戀慕心情有多麽的深刻又沉重,對現在的藍風越而言,亦如同那電視上千篇一律的平淡劇情,都再也勾不起他想哭或想笑的颠狂反應。
他的思慮無法立即給他一個何以他會如此麻木的解釋,因為現在于他的整個腦袋裏,鬼使神差般地盛滿了有關黎宇東那家夥的所有一切,所以他根本沒有多餘的空間與縫隙,再去容納除了那家夥之外的東西。
「那麽你呢?」見藍風越沒有下文,嚴岡試探性地問道:「上次那個男孩呢?今天他沒跟你一起嗎?」
「為什麽他得跟我一起呢?他又不是我的什麽人!」藍風越有些賭氣地回應。
「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你們之間的關系,但是我看得出來,那男孩對你是認真的,或許你會覺得我并沒有立場跟你說這些,畢竟過去我的态度是那麽地傷透了你的心,然而在我看到那男孩毫無畏懼、毫不矯飾地當衆對你那樣的告白,說我不震驚……那都是假的,但是更多的,卻是連我自己都難以置信的感動……如果說,你喜歡的對象,是那個如此真誠又堅定果敢的男孩,那麽我會支持你,雖然我可能幫不上什麽忙,但我還是想讓你知道,你是我最重要的好朋友,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嚴岡一邊吐露心中的感覺,一邊在腦袋裏大喊不可思議。過去他總以藍風越的好朋友身分自居,可是不要說自己沒有去接受他的異常傾向,就連他的讨好與邀約,也都是選擇婉拒與回避,從來就沒有一次是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凝視着他的眼睛、聆聽他的心聲的……
因為嚴向來就不相信,在兩個男人之間,除了堅貞的友情之外,怎麽可能還有超出友誼的情愫呢?直到那一天,他看見了那男孩眼底的執意為止。
他無法理解那種同性之間的戀慕之情,也難以領會那種獨锺男人的傾心之意,但倘若這世上能有一個人,可以補強自己所無法給予藍風越的情感,能夠為自己的好友帶來他所寄望的幸福,那麽自己的理解或者領會與否,根本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面對戀慕自己的好友,就算無法成全他強人所難的要求,但至少也不該否定他那情非得已的性取向;就算難以坦然地為他的戀情大聲喝采,但至少也不該妨礙他那自尋慰藉的生活方式,不是嗎……
嚴岡充滿誠懇、又富含決意的表情,定定地投射在藍風越溢滿詫異的眼神底。
藍風越回望着他,半晌未吭聲,像似在質疑,又像似意會了,爾後才深深地嘆了口氣:
「謝謝你這樣支持我,我想我現在已經體會到所謂的愛情苦短、友誼長存這句話的奧義了……不瞞你說,我跟那小子,早就已經分手了,雖然你的這份關切來得有些遲,不過還是謝謝你的心意——」
「分手、怎麽會?那男孩……看起來很喜歡你呢!該不會是有什麽誤會吧?」
「哼!小孩子的游戲,傻瓜才會認真!」藍風越自嘲地笑着,想起自己當初玩弄黎宇東的動機,可真謂是自作自受!
「是這樣子嗎……」彷彿一下子找不出什麽安慰的言辭,嚴岡也尴尬地笑了一下:
「那還真是很遺憾呢!不過這其中若是有什麽誤解的話,最好還是當面說清楚會比較好,以免往後造成雙方彼此都後悔莫及……」
嚴岡在離開之前,放下了先前所有的成見,難得嚴謹地苦口告誡着。
他所釋出的誠意與锲而不舍的友情藍風越不是沒有感召在心,但這畢竟是自己不得其揚的私密情感,不論對錯好壞都是自己自找的。他的勸慰絕對是中肯窩心的,不過就現實而言,并無任何實質上的幫助。
藍風越自認給過黎宇東時間,也為他預留了解釋的機會,然而這對不識好歹又不谙人情世故的他來說,似乎沒有那個必要——畢竟人家只是僅僅用了一句“你不用來了”,就把自己給打發掉了呢?!
就算藍風越再怎麽自信黎宇東曾經是如何瘋狂地迷戀着自己,但只要現在他不肯出面來挽回,那麽他們之間也就什麽都沒有……
什麽都不是!
OK!如果這就是自己誘拐未成年少年的報應,那就讓它這樣吧!
藍風越的臉上雖然顯露一副不以為然的神态,可是內心依然難掩那股莫名的沮喪……
(二十五)
門庭若市的檸檬夜,今晚是身段迷人的薩克斯風獨挑大梁。時而低沉吟奏、時而高昂呼嚎,聲勢婉約地回旋在這塊人各有思的迷幻空間內。
于早上已閑晃了一整天的藍風越,在檸檬夜尚未開門前就待在門口駐守,誰曉得入店之後興致勃勃地坐在吧臺前那個專屬于自己的位置時,那個曾經信誓旦旦說要抛下手邊的工作、為自己優先服務的調酒師,竟然連看自己一眼都沒有,完全無視自己存在般地做着他自己的事。
「喂、小河,我的酒呢?」藍風越不滿地敲着吧臺。
駱方河露出他那職業化的招牌笑容:「先生,你沒有點酒,我怎會知道你要喝什麽呢?」
「你明明知道我都喝什麽的!」
「先生,你不說明你要喝什麽的話,我就當你是個只想懶在這兒卻不想花錢點東西的痞子哦!」
「你搞什麽、駱方河!」藍風越有些惱怒地拍着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