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

最近最風靡的大概就是紐約的《sleep no more》沉浸式戲劇于國內巡回演出,而北城正巧在春節期間上演,一連三場,一票難求。

一向敗家的昇衍直接找黃牛高價收了兩張,然後跟陸向晚說,“上次看了一回跑上跑上到頭來也沒看懂什麽,這次得好好重溫一遍。”

陸向晚:“那這次你就別跟着我了,我這次打算跟別的人。”

昇衍當時沒答應也沒拒絕,倒是進場後沒多久身旁的女人就已經不知道溜去哪了,他目光繞了一圈,燈光昏暗,所有人帶着面具,壓根找不回來。

他不由覺得好笑,發現自己心思好像還是不在戲劇裏。

三小時後,昇衍靠在酒店外的燈柱旁,手上拿着一枚白色面具閑散地一甩一甩,然後過了沒多久,終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羊絨大衣下一身素色旗袍,他勾了勾唇,這不就是他的陸老師嗎?

陸向晚出來時跟大部分觀衆一樣沒有摘下面具,身旁的人在交換着各自看到的劇情,她踏出酒店大門,安安靜靜認認真真地聽着身旁的人讨論,然後肩就突然被重重搭上。

昇衍:“陸老師,戲劇看得可好?”

陸向晚心思瞬間從陌生人的讨論裏抽身出來,轉頭看向身旁的人,她是看得很沉浸了,但貌似有人不是很滿意。

陸向晚點頭,“很精彩,不過比紐約那少了些戲份。”

昇衍聽了,不由呵了聲,“陸老師想看删減的部份,回家可以慢慢欣賞。”

大概因為民風不同,在國內上演的,将劇裏的好幾個裸露戲份都删減了,陸向晚自然不是對這些感興趣,她是覺得有些情感在特定的環境和氛圍裏會放大很多倍,她想了想,覺得這應該稱之為張力,但很明顯她不适合在這個話題上跟他深入讨論。

劇剛結束,但昇衍看似已經在外頭等了很久,她便問他是不是提早出來了。

昇衍痞懶地朝她挑了挑眉,說道,“被個女巫扯過去壁咚的時候就走了。”

陸向晚有些驚訝,“你也被1on1了?”

昇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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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向晚露在面具外的唇微微上揚,似乎對這個剛剛發生的非常滿意,“我一出電梯就碰巧觸發隐藏劇情了。”

在她說話的期間昇衍幫她把面具給摘了,然後目光一沉,定在了她臉頰一側,說道,“形容一下你的隐藏劇情?”

陸向晚想了想,“一個服務員,被她拉到一個房間裏,然後她讓我躺在沙發上,給我跳了支舞。”

她說出來好像有些滑稽,但确實就是這樣,應該是她錯過了什麽線索,導致這個隐藏劇情剛發生就結束。

昇衍停下,擡手捏住她的下巴稍稍擡起,将印有唇印的那邊臉側向自己,然後拇指給她擦了擦,“怎麽躺在沙發上看跳舞,會有個口紅印?”

陸向晚頓了頓:“她最後摘下我面具,親了我一下。”然後看着對方不爽的臉,有些哭笑不得,“那個服務員是女的。”

昇衍不以為然,“女的又怎樣?我也不會讓男的親我。”

陸向晚很識時務,“下次我注意注意。”

昇衍挑眉,對她的下次不太在意,勾着唇說,“先把這次的算了先吧。”

昇衍去草甕村前就把他那間房子給賣了,說,都離家出走了,回去也不住那老頭買的房,不過嘛,畢竟房價這麽高,能賣則賣,賣了給她那些花花草草買文具不更好。

花花草草,說的自然是她那幫學生們了。

但他們從村裏回來後,昇衍一直沒有再買房,這人大大方方地一直住在陸向晚家,她問他,打算一直住這嗎?對方沒皮沒臉地說,等軟飯吃夠了他就走。陸向晚不由發笑,她一向随性,她覺得他住在她家多久,她好像都沒什麽意見。

但不包括在自己家被對方反客為主到這樣淋漓盡致。

陸向晚被壓在沙發上,被對方的手冰得打了個冷顫,“昇衍!”

昇衍熟練地解開後背地扣子,聞言即刻就笑了,“這樣的語氣喊我名字,次次都在床上。”

陸向晚抵住他,“回房。”

昇衍笑得邪魅,一字一頓,“不回。”

昇衍:“不過也可以商量商量。”

陸向晚看着他不說話,但燈光下她連鎖骨都是紅的。

昇衍:“剛剛我為你守身如玉提前離場了,你就在小房間裏躺沙發被人親,說不過去,是吧?”

陸向晚還是沒說話。

昇衍突然撤出手,擁着她慵懶地躺在沙發上,說道,“陸老師是不是也讓我體驗一回隐藏劇情,這才說得過去?”

她看着他,差點要被他氣笑,然後她也真的笑了,她在他臉側輕輕巧巧地印了一下,無奈地說道,“就只是這樣而已。”

昇衍嗯哼一聲,“不是還有舞?”

陸向晚:“得寸進尺了。”

昇衍大方承認,“大概是恃寵而嬌吧。”

陸向晚一動不動,顯然沒打算放任他下去,他也不要緊,說道,“那要不再商量別個?”

她此時已經徑自在他懷裏假寐,昇衍卻突然帶着她坐起,然後一把抱起她,她被吓得驚呼出聲,他已經抱着她起身,說道,“我們換個地方。”

浴室沒開排氣扇,玻璃門上蒸汽結成水流後又立刻模糊,陸向晚仰起頭用力呼吸着,只覺得呼吸間都是火熱厚重的水蒸氣。

有點無法呼吸的陸向晚忍不住催促,“快一點。”

昇衍笑了笑,故意曲解她的話,“好啊。”

……

大年初一的這一晚,陸向晚被裹緊抱回床上時已經昏昏欲睡,昇衍親吻了下她額頭,“新年快樂。”

陸向晚困頓地連眼皮也沒撐開,說道,“你還是快點買房吧。”

昇衍忍住笑意,應了聲,“我盡量吧。”

翌日,大年初二。

陸向晚自然醒來已經快接近正午,兩人随便吃了東西就匆匆出了門。

車駛上高速,陸向晚看着窗外的指示牌,凰島,430km,不由露出一個很輕的笑。昇衍不知為何就在此時看了她一眼,很默契地也笑了笑,問她,“笑什麽?”

陸向晚轉頭看他,反問他,“那你笑什麽?”

昇衍:“看見你笑不知道怎麽就笑了。”

陸向晚早就習慣他的這幅腔調,換作別人的油腔滑調放在他身上,總比普通人還要真誠,她不明所以地嗯了聲,看着一望無際的高速公路,然後又安靜地笑了。

在新年期間,凰島舉辦了一場名為“曠工”的臨時集市,沿着沙灘邊,一個個帳篷小攤圍了一圈,除了咖啡就是酒。

陸向晚和昇衍兩人到達凰島又是一個臨近黃昏的時間,去年年初時凰島在海面以北建了一條長堤,在上面種了一排排的樹,抵擋住駭人的北風。

今年凰島的風弱了些,陸向晚攏了攏圍巾,迎風呼吸了一口鹹冷的風,卻還是記憶中的味道。

陸向晚看着沙灘上的人影灼灼,說道,“去年冬天的凰島荒無人煙,沙灘上只有一頂帳篷。”

昇衍說話時呼出一口口霧氣,難得只回了短短二字,“是啊。”

陸向晚看了他一眼,伸手握住了他,說道,“今年是個暖冬。”

昇衍勾唇,“很難比去年冷了。”

他反握住她,“走,去看看我們的攤位。”

昇衍在市集招租第一天就搞了一個攤位,別人都是搶市集的入口位或者中心位,而他卻特意挑了個偏僻的拐角位,陸向晚覺得這很符合他的性子,他這樣一個懶散的人,按照他的話說,一家旭日向晚已經是他極限,別的時間他只想和她虛度光陰。

攤位只有一個調酒師,也不知道昇衍從哪裏找來的,也是個閑散随性的性子。攤子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酒,卻沒有酒單,每一杯都是調酒師随心而調。

陸向晚問,“那價格呢?”

昇衍:“随意給。”

陸向晚立刻就笑了,“這個攤,我喜歡。”

昇衍:“明天你可以來玩玩。”

陸向晚問他,“今天不行?”

昇衍挑眉,“今天你只為我服務。”他說道,“想你的無憂很久了,給我調一杯吧?”

陸向晚:“不一定能調。”她想了想,“也或許可以,你在這等我。”

昇衍坐在帳篷外等漁夫凳上,閑散地看着懸挂在海面上地夕陽,然後餘光一轉,轉而撐着頭看着陸向晚從遠處回來。

陸向晚直接轉進簡易的小吧臺,“等我一會。”

昇衍看着她低頭将頭發挽起,折了折衣袖,然後熟練地挑起了一瓶酒。

他很喜歡看她調酒,他從沒見過一個人調酒能如此從容又娴靜,他莫名突然地想起了當初她在他廚房裏下餃子煮面的場景,然後他看着此時此刻為他調酒的她,覺得這樣的她還真的不想讓別的人看見,她周身都是一種不自知的吸引力,能要人命。

一個普普通通的玻璃杯,陸向晚将酒遞到吧臺上,用眼神喊他過來。

昇衍笑了笑,起身,“不給客人送酒的服務不是好服務。”

陸向晚:“我以前也不負責送酒這服務。”

自從去了大山一年,昇衍就很少喝酒了,一來是那裏的酒入不了他的眼,二來能入他眼的酒,沒人給他調。

昇衍這時難得認真地品了一口,随即便笑了,“這味道,真是久違了啊。”

陸向晚:“這酒不純不烈,按你的口味,應該是喝不慣的才對。”

昇衍:“我的口味一向因人而異。”

很熟悉的一句話,陸向晚但笑不語。

昇衍:“在這個攤裏,我算是名正言順的老板了,那麽作為你的老板,這裏最後加的料,可以告訴我了吧?”

陸向晚不由笑了,“你記到了現在。”

當初他因為好奇這酒的配方,還揚言過要把酒吧給買下來。

陸向晚從口袋掏出一個小瓶,遞給他。

昇衍差點沒忍住,“風油精?!”

陸向晚:“這東西本來就可以口服,你不用一副像被下了毒的表情。”

昇衍看着她的表情,一瞬間久違了的瘾就被勾了起來,“這輩子喝過最特別的酒就是你的酒了。”

這時有旅客路過,被兩人品酒談天到氛圍感染,便朝吧臺裏的陸向晚點了杯昇衍手上的那杯酒。

來者是客,陸向晚正打算應下,昇衍卻開口打斷道,“不好意思啊,這酒是私有財産,不對外供應。”

對方一時沒反應過來,陸向晚便看了昇衍一眼,然後朝客人招呼道,想喝酒可以随意點,也可以讓調酒師為他推薦調一杯,老板請客,不收費。

然後調酒師很适時地主動招攬過客人,陸向晚從吧臺走出,将衣袖放下,有些好笑地看着昇衍,對方便順勢牽過她,絲毫不覺得自己這趕客到行為有什麽不妥,這會朝她挑眉說道,“走吧,老板娘,去看看日落。”

沙灘上新擱置了不少長椅,游客三三兩兩悠閑地坐着,而昇衍拉着陸向晚直接坐到了沙灘上,一手撐着沙,一手端着酒,還真是一副虛度光陰的模樣。

昇衍享受至極地細細抿了口酒,突然感嘆了一句廢話,“對上一次看日落,已經是上一次了。”

陸向晚聽了就笑了,上一次看日落,在這裏,同一個地方,和同一個人,看同一場日落,的确已經是上一次了。

她沒有說話,他也沒再開口,兩人并肩而坐,直至這場日落結束,他手上的酒喝完了,帳篷小攤都亮起了燈,他才轉過頭,勾着唇問她,“陸老師,要不要親吻?”

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

陸向晚:“好。”

這次在凰島,昇衍訂的旅館正是上一回陸向晚訂的那間,老板竟然還認得她,“去年整個冬天就你一個客人,很難不記得。怎麽?這回帶上男朋友又來看看冬天的海了?”

昇衍聞言看了她一眼,“是啊,今年的海或許跟去年不一樣了。”

陸向晚覺得世事或許真的有無限巧合,今年凰島熱鬧,而他們的房間偏偏又正好還是她去年那間。

陸向晚站在那個迎海的陽臺,說道,“去年我在這,一眼就看到了沙灘上那頂帳篷,北風吹得仿佛搖搖欲墜。”

昇衍嗯了聲,“去年差點沒把我冷死。”

陸向晚看他,問道,“去年為什麽來?”

昇衍挑眉,“來看看冬天的海。”

這人明顯在用老板的話來調侃她,陸向晚又問,“好看嗎?”

昇衍驽了驽嘴,“強差人意吧。”

陸向晚笑了,然後将目光投回至遠處的大海,說道,“去年我在你帳篷外坐了兩回。”

昇衍:“我知道。”

陸向晚沒接話,他垂眸看了她一眼,那是他唯一一次這樣看着一個人的背影,就像個瘋子一樣。

世上哪樣這麽多巧合,無非都是有心人作為而已。

陸向晚突然開口,“今年冬天的海,溫柔了很多。”

昇衍:“是啊,起碼看着讓人不再害怕了。”

凰島的市集活動結束,在回北城的路上,陸向晚回想這兩天的活,說道,“離開湮滅後就沒再調過酒了,竟然還有一點懷念以前的氛圍。”

昇衍挑眉,想了想,“那明天帶你去清吧感受感受就是了。”

圈子裏的人都說昇衍着了一個女人的道,煙戒了,酒也不喝,仿佛一個浪蕩公子突然從良,大家都好奇對方是個怎樣的女人,能讓昇衍跟家裏斷了往來,為她戒煙戒酒搞慈善。

在大年初五的時候,大家終于見到了這位傳說中的紅顏禍水。

這還是托董傑的福,董傑和別人合夥的一家清吧開業,就在當初的湮滅附近。昇衍給他面子,終于露了個面。

都是舍得砸錢的人,清吧地兒大,硬裝軟裝都是上了等次,用對方的話來說,就是夠逼格,成為網紅打卡地不是問題。

昇衍坐在卡座上,董傑親自遞來酒單,“衍哥,開瓶酒?都是好酒。”

昇衍從頭到尾看了眼酒單,然後把酒單丢在了桌上,說道,“一杯檸檬水,冰的,一杯洛神花茶,熱的。”

董傑頓時黑人問號臉,桌子上的其他人立刻笑道,“衍哥早戒酒了你不知道?”

董傑想說,見過昇衍以前喝酒那模樣,怎麽能想象對方還真的是把酒戒了?

昇衍:“也不是戒。”他頓了頓,似笑非笑地說道,“就是口味刁了,你這裏的酒,我看不上。”

大家都笑了,有人調侃道,“酒戒了,但也不至于喝熱茶這麽養生啊。”

昇衍這時正好進來一通電話,随即整個人姿态都變了,給大家演示了什麽叫真正的滿面春風。

昇衍:“到哪了?”片刻後就起身,“我去接你。”

有人問了一嘴:“接誰啊?”

昇衍給了個眼神對方,“讓我去接的,還能是誰?”

等昇衍離開後,幾人交換了個眼神,不由都驚訝,其中一人問,“哪個?那個紅顏禍水嗎?”

另一人:“被他聽到你這形容,鐵定讓你沒好日子過。”

昇衍和陸向晚一起後,跟昇志國和起昇集團那團事處理得這麽高調,所有人都知道昇衍這個游手好閑慣了的公子哥為了一個女人跟整個家族對着幹。

可卻沒人見過那個女人長什麽樣,大家猜了很久,猜到底是怎樣的女人才能讓他們圈子裏最浪蕩肆意的男人一夜從良。

直到昇衍牽着陸向晚折返,大家瞬間默了聲。

陸向晚摘下圍巾,跟在座的幾人微笑着輕輕點了點頭,溫婉、大方、典雅又端莊,站在昇衍身旁,好一副良家婦女的模樣,對比簡直不要太強烈。

幾人看了眼陸向晚,又看了眼昇衍,不得不說,實在是震驚。

昇衍掃了他們一眼,“不懂打招呼?”

幾人這才立刻喊了聲嫂子。

這會董傑重新回到卡座,順道給昇衍端來那兩杯檸檬水和熱花茶,在桌上各色各樣的酒中顯得額外純良,然後看了眼跟在昇衍身旁坐下的陸向晚,表情隐忍而精彩。

昇衍從董傑手裏接過後直接把花茶遞給了陸向晚,說道,“這裏沒什麽好酒,喝茶吧。”

作為老板之一的董傑哭笑不得,他這裏沒好酒的話,那北城也沒哪裏有酒能入得了這個祖宗的眼了,當然他是敢怒不敢言的,他将目光再度投向陸向晚,瞬間暗自卧槽了一聲,心想這麽極品的女人怎麽就被昇衍這樣一個人給拉下了海。

琥珀色的燈光下陸向晚安安靜靜坐在昇衍身旁,臉上是淡淡的笑,溫溫柔柔的,卻又跟在座的所有人都保持一種天生疏離的感覺。

董傑突然覺得這種調調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便不由往陸向晚盯多了幾秒。

昇衍翹着腿,腳尖不客氣地朝他方向踢了踢,眼神中的警告不言而喻,董傑真是暗自叫了聲祖宗,瞬間乖乖收回了目光。

陸向晚坐下後沒多久去了趟洗手間,然後在座的幾人忍了很久,此時終于有人說了句,“嫂子很文靜啊。”

昇衍拿起那杯檸檬水喝了口,閑散地靠在沙發上,聞言挑了挑眉,很不客氣地回了句,“所以呢?”

對方閉嘴。

然而有一人向來不怕死的,幫大家問道,“就那個看似清心寡欲的女人,衍哥你看上她什麽?”

昇衍一派自得其樂,笑得妖孽衆生,他認命般聳聳肩,“誰讓她掌管我生死呢。”

瘋了。

那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衆人內心各自精彩。

大家一開始都因為陸向晚的到來談話間都收斂了很多,後來發現好像跟大家想象中的不太一樣。本以為昇衍找了個大門不出小門不邁的大家閨秀,安安靜靜不谙世事,理應沉悶得很,但沒想到,竟然有點意思。

此時大家聊起董傑開這店的原因。董傑他爸因為嫌他在家沒啥貢獻,聊起了讓他早點結婚搬出去,入贅過去最好,眼不見為淨。很大可能只是一句玩笑,董傑本來也沒放心上,但沒想到對方還真的給他找來了幾家相親對象。他雖然喜歡欣賞美女,但看多了身邊人的婚後生活,他還真不願意被挂死在一棵樹上,所以就立刻着手,找人合夥開了這家店,平日裏也懶得回家。

有人聽了,開玩笑道,“你該學學衍哥,為了拒絕家裏聯姻,一怒為紅顏,現在不成了身價過億的上市公司老板?”

昇衍聞言,一句話都懶得接。

倒是陸向晚看了眼昇衍,好奇問他,“當時你的聯姻對象,是跟起昇集團旗鼓相當的對象嗎?”

昇衍笑道,“并沒有,我家當時都快破産了,不然怎麽會迫不及待賣了我?”

起昇集團這一年來的确新聞不斷,但這樣一個龐大的集團破産那是不可能的,昇衍這話很明顯是嘲諷來着,在座的人都笑了。

陸向晚卻想起了那天被“聘請”的那場晚宴,臺下那個目光定定看着昇衍的女生,此時一臉正經地客觀評價道,“那的确是你高攀了。”

董傑就坐在陸向晚對面,這會還以為自己幻聽,朝對方看了過去,沒想到對方又補了句,“人家可是真真正正的千金大小姐。”

昇衍頓時看向她,“怎麽?別人是真真正正大小姐,我是沒臉沒皮假小子?”

陸向晚沒有回答,但給了他一個笑。

在座的人頓時都想給她鼓掌,然而昇衍只是挑了挑眉,還了個笑給她,說道,“千金大小姐有什麽意思,男人嘛,就喜歡點刺激的不是?”

陸向晚點頭,“刺激嗎?”

昇衍撐着頭看她,“今晚再試試看,陸老師評價一下刺不刺激。”

這話雖然小聲,但還是成功讓陸向晚閉了嘴。

平日裏他再也不要臉她是懶得管他,但要是在外面,她還是要點臉。

昇衍兩人在店裏只坐了一個小時,董傑去了又回,說現在見一面不容易,去送送兩人。

酒吧燈光昏沉,直到走出了店外,董傑才留意到陸向晚一身大衣裏穿的是件低調的旗袍,一瞬間一個久遠的記憶冒了上來,然後下意識看向了一處方向,那是一家巷子深處的清吧,一個旗袍美人,一杯無憂雞尾酒,在北城火過一把。

一年多前他去過一次,是帶着眼前這位祖宗去的。

他定了定,瞬間詫異地回過神,昇衍已經握住陸向晚地手朝他揮了揮手,陸向晚朝他笑了笑,“謝謝招待。”

董傑看着兩人的背影,這會終于難以置信地草了聲。

當時那位祖宗是怎麽評價來着?

——“旗袍美人?”

——“也就那樣吧。”

董傑呸了聲,狗男人!還是這個最狗。

年初七,旭日向晚于北城的首家旗艦店正式開業,這消息同時占據了財經和時尚板塊頭條。

陸向晚有些好奇為什麽別的一二線城市早就鋪了店,但北城卻等到現在第一家旗艦店才正式落地。

昇衍當時正從咖啡機拿下杯子喝了口,瞬間嫌棄地苦着一張臉,然後打了個哈欠,當苦藥一樣一口悶了,随後聽到陸向晚地話,随意回了句,“因為這家店太貴了,沒錢建,存很久了。”

沒個正經。

陸向晚習以為常地點點頭,附和了句,“那辛苦了。”

昇衍聽着她那小語氣,放下咖啡杯就過去捏着她的脖子親了下去,随後拖着懶懶的尾音笑着說道,“娶老婆嘛,辛苦點也沒辦法。”

陸向晚看了眼被他抖了一筆的畫,淡定地點了點水彩重新暈染回去,對昇衍對話點評了兩字,“加油。”

其實距離兩人從大山裏那座破敗教堂回來,已經快四個月,那枚素面戒指陸向晚一直帶着,但兩人卻沒有把領證提上日程,昇衍沒提,陸向晚更加是不急,可兩人又仿佛有種默契,安安靜靜地坐在平衡木的中點,安全的,又彼此信任。

昇衍:“等今天晚一點的時候,帶你去看看,那家花了我不少錢的店。”

陸向晚:“為什麽要晚一點?”

昇衍挑眉,“現在客人太多,我怕擠。”

陸向晚瞬間就笑了,“生意真好啊。”

下午的時候昇衍無所事事地看着陸向晚畫畫,他還是第一次看她畫畫的樣子,安靜而專注,就像一首慢歌mv裏的前奏。他閑散地撐着下巴,都不忍心打擾她了。

陸向晚終于将畫筆插進水裏,才擡手捏了捏脖子,擡起頭,發現窗外的太陽已經西斜,瞬間看了眼時間,竟然五點多了。她很久沒畫這麽大尺寸的畫了,都有點不适應。

昇衍依舊坐在沙發上,懶懶散散地翹着腿笑了,“陸老師,真是好看。”

簡簡單單一句贊揚,也不知道是贊畫,還是贊人。

畫的是一場秋日暖陽,漫山遍野的橘黃豔紅漸層漸變,幾束光束落在畫裏,折射在山腰間的一個十字塔尖上,不細看,很難發現在滿畫布的秋葉裏藏着一個教堂的塔尖,而昇衍則一眼就直接定在了其上。

昇衍:“這畫可以送給我嗎?”

陸向晚看向他,想了想,“有什麽理由要送你?”

昇衍挑眉,“因為我覺得,很适合挂在我新的房子裏。”

陸向晚有些驚訝,“你終于買房了?”

昇衍聽了都想笑,“你的語氣會不會過于期待了?”

陸向晚也笑,“那這畫就送給你,當你的入夥禮物。”

昇衍起身,走過去将畫捧起,說道,“走吧,太陽都下山了,帶你去店裏看看。”

陸向晚點頭,然後說道,“先把畫晾晾吧,小心染到手了。”

昇衍挑眉,“沒事,把畫帶上,順道帶你看看我的新房。”

旭日向晚在北城第一家店超乎所有人的預想,并不在北城最繁華的CBD裏,而是挑在了二環邊上。但也同樣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所有當天到店的人,無一不由衷地“哇”一聲。

陸向晚兩人到店的時候天已經開始暗了下來,可客人仍舊不少,昇衍将車直接開進了私人車庫裏,下車後,昇衍沒帶陸向晚走大門進去,而是繞到了側門,然後作了個假裝紳士的動作,“老板娘,請。”

跟曼哈頓那間旭的門店不同,旭是完完全全的中國風,一種在國外突然走進京味十足的古典建築。而此時陸向晚邊走邊有意思地張望着,原木和白石膏的結合,是一種現代與古典地相碰撞,設計感十足,卻又簡潔得讓她感覺很舒服。

陸向晚:“這裏是倉庫?”

四面牆幾乎都挂着一排排的旗袍,幾個立裁人臺随意地放着,上面是幾件還沒完工的樣衣,空間很大,卻一個客人都沒有。

昇衍:“這裏是設計室。”

陸向晚恍然大悟,難怪,“很少服裝店會跟設計室連在一體。”

昇衍毫不謙虛,“這裏有的可不止只是這個設計室。”

陸向晚笑着看他,“還有什麽?”

昇衍:“走走不就知道了。”

設計室出來後走過一條長廊便是一個開放式中庭,作為店內的一個休息區,幾乎可視為一個小園林。

陸向晚突然覺得昇衍的審美比她想象中在線,“果然是砸了重金的。”

昇衍卻挑眉,“左拐過來看看。”

左邊的長廊擺着個“非請勿進”對攔路标,陸向晚繞進去,走到盡頭是一扇實木淌門,她還沒拉開就聽到了隐隐約約的水聲,是個人造湖或者有個小型假瀑布?再或者按照昇衍不走尋常路的調調,在店裏建一個游泳池也不意外。

然而她還是低估了身旁這個人。

陸向晚拉開門,一股濕潤的熱氣便悠悠洋洋将人包裹着,木門內是兩個用鵝卵石圍繞而成的池,池不深,看着大概只及腰,一團團熱氣彌漫空中。

陸向晚愣了好一會,才不得不佩服他,“怎麽會有人在一個店裏弄一個溫泉?”

北城的天然溫泉只有兩處,而昇衍将店選址在二環邊,看來就是為了這個。

陸向晚:“之前網上說旭日把店開得這麽偏,是因為老板為了搞慈善把公司虧得沒錢了。”

昇衍笑出了聲,“怎麽聽上去這麽可憐。”

陸向晚:“大概明天網上就不會這麽傳了,引一眼溫泉,還真奢侈。”

昇衍卻挑了挑眉,“抱歉啊老板娘,是引了兩眼溫泉。”

陸向晚:“還有一處?”

昇衍看她那表情,忍不住笑了,說道,“心疼我的錢?放心,結婚了都歸你管得了。”

陸向晚:“不心疼,但是是真敗家。”

她看了一圈,問他另一個溫泉在哪?

昇衍:“不在這。”

陸向晚:“一個旗袍店,弄這麽多溫泉幹什麽?”

昇衍想了想,“一是覺得跟品牌調性相符,設計師提了一嘴,覺得不錯,就弄了。二來嘛……”他頓了頓,“用處就比較多了。”

陸向晚好奇,昇衍頗有些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挑了挑下巴,示意直接跟他走。

剛才下車時陸向晚只看到店面外圍的大概,兩層頗為現代化的建築,但主體結構又加入了紅磚牆和爬藤綠植,讓她想起了那座深山裏的老教堂。

而此時昇衍帶着她走出店,沿着外庭轉了個彎,她才發現店的後面還有一棟兩層的樓,裝修風格跟前店基本一致,其中二樓的一整面落地玻璃窗十分惹眼。這別墅隐在這裏,一個客人也沒有,好像自從出了外庭,就有種閑人勿進的樣子。

陸向晚:“這裏不對外?”

昇衍:“我們的房子,自然不對外。”

陸向晚一愣,下意識看向他。

昇衍:“陸老師不是一直嫌我沒房子嘛,存夠錢,這不就立刻買了?”

理所當然的,另一眼的溫泉就在這了。

而讓陸向晚意想不到的,二樓那一整面落地玻璃的房間,是一間工作室。

昇衍下巴挑了挑個方向,“你剛剛那副畫,挂那挺合适的。”

工作室裏,布匹、軟尺、圖紙和縫紉機整齊擺放着,陸向晚就站在那臺縫紉機旁,看向了身旁的人。

昇衍:“怎麽?是驚訝還是驚吓?”

陸向晚:“這工作室,看上去不是你會用的。”

昇衍:“我會搞這些那才怪了,這裏的工作室,還有剛剛店裏的設計間,都是給你的。”

陸向晚愣了片刻,才說,“給我的?”然後她又說,“萬一我不喜歡呢?”

昇衍毫不在意地說,“不喜歡就改呗,書房、畫室、健身房、嬰兒房,你想改什麽直接改就是了。只不過,我猜你肯定喜歡。”

他語氣自信得欠揍,“旭日向晚的首席設計,自然得是老板娘,你說是不?”

當初在旭日剛發布的時候,她曾經在品牌官網發過一封意見反饋郵件,說希望網站能将設計師和服裝店設計理念一同放上。

而現在,網站上設計師的首排,是她和他媽媽的名字。

旭日、向晚,他仿佛真的将兩者融合成為了一個整體。

她從來沒跟他說過一點關于服裝設計的事,她忍不住問,“你的自信從哪來的?”

昇衍:“你玄關上那張跟阿姨合作設計的旗袍手稿,貼在了正中間,不巧,我也很喜歡。”

陸向晚完全沒想到,就因為那一張手稿,這個人就特意為她建了兩個工作室。

她笑了笑,“當你的設計師,有工資嗎?”

昇衍:“都是共同財産,你還要什麽工資?”

陸向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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