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昇衍沒有轉身,但将她的兩只手都捂在了掌心裏,聞言也沒問她什麽,只笑意湛湛地說道,“正好,當幫我降溫了。”

陸向晚沒有動,昇衍的體溫熱得像個火爐,她在他睡前給他測了一次體溫,明明溫度已經降了下來,可此時他的掌心的溫度卻直接燙到了她心底。

陸向晚問他,“你有不舒服嗎?”

昇衍笑了笑,“沒有。”

陸向晚:“那我們聊聊天?”

昇衍只頓了一秒,便說道,“我求之不得呢。”

陸向晚:“你打算在這裏呆多久?”

昇衍的回答是一如既往的随性,“想呆多久就呆多久。”

陸向晚:“那你來這,公司不用管嗎?”

昇衍:“沒有一個我而已,公司不會垮。”

她沒有立刻接話,她想起一周前她站在大山之間等刷新的那條新聞,而當事人在新聞出來的當天就跨了千山萬水站到了她面前,算算腳程,他大概是在上市前三天就出發了。

上市前三天,正好是旭日變更名字的時間。

陸向晚:“旭日從起昇集團裏拆分出來了?”

昇衍頓了半秒,輕描淡寫地回了聲“嗯哼”。

陸向晚問他為什麽,他吊兒郎當地回道,“旭日是我媽創立的,她去世後把他給了我。噢,忘了說,昇帆,不是她親生的,所以嚴格來說,旭日從來都和昇志國和起昇集團沒有任何關系,我只不過是正式把它拿了回來。”他頓了頓,“免得肮髒了它。”

他在那件事上的态度一直很明朗,這一道坎,他一直都站在她的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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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昇志國的兩個兒子不是親兄弟,這個消息,連外界也沒人知道。此時聽他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出來,陸向晚下意識皺了皺眉,一時沒有接話。

反倒是昇衍見她沉默了,調戲般問她,“陸老師很關心我噢?”

她沒有回答,隔了片刻,再開口時聲音很輕,“旭日,為什麽改名了?”

昇衍絲毫不意外她接下來的這個問題,她知道旭日脫離起昇集團,那其他的就更不在話下了。

昇衍手指在她手背上點了點,似乎在想要怎樣回答,陸向晚沒有動,安靜地等着。

風歇了,夜裏很安靜,陸向晚的手已經徹底被捂熱,她抵着他的背,能聽到他規律的心跳聲,然後聽到他突然開口,低低沉沉地問她,“那天在凰島,你為什麽在日出時分,寫下我的名字?”

身後的人沒有給他回複,但他知道她并沒有睡,他握住他腰間的手放在了他心上,露出一個帶着些痞懶又溫柔的笑,說道,“你當初為什麽寫下我的名字,就是現在我為什麽将旭日改名的原因。”

身後的人仍舊沒有說話,但昇衍感覺到她像是終于放松了身子,将頭沉沉地抵在了他背後,久到他快要抵抗不了退燒藥藥力再次睡過去時,她才又再次開口,“那麽你用我的名字成立基金會,将旭日每年純盈利九成捐做教育希望工程,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昇衍已經閉上了眼,聞言拖着困頓的長音回了聲,“是啊。”

昇衍:“還不都是因為我愛你。”

一年後,立秋。

昇衍懶散随意地控着球,利用身高優勢,別的人硬是沒碰到一下球。

此時距離放學已經過了半小時,陸向晚從教室出來,看着操場上的昇衍,說了句,“別欺負小孩。”

昇衍瞬間站直,手上的籃球這會終于轉了手,他無辜地朝她攤了攤手,然後繼續懶懶散散地跟一堆小孩玩耍。

從淌理到鎮上的盤山路已經動工修了一年,依照進度,明年冬天就能竣工。

從鎮上到村的山路在上個月已經通車,昇衍那輛高調的越野車在鎮上停了一年,這會終于開上了村,停在了小學一側。

村裏的已經小學重建完成,原本只有三間小破教室,現在變成了一棟兩層的矮房,圖書館、音樂室、電腦室都設在了二樓。

操場鋪了水泥地,搭了升旗臺,一面五星紅旗高高挂起。

陸向晚這會閑來無事,坐在了升旗臺下方,看着昇衍和一群學生打籃球。

這一年,昇衍就真的丢下公司不管,天天陪着她在這深山小村裏,每天一早六點起來,燒水、砍柴、接學生上學。

她曾經問過他,他這樣游手好閑當甩手掌櫃真的不怕公司倒閉嗎?

當時學校操場剛裝上籃球架,他坐在她身旁,手上捧着個籃球随意把玩,玩笑般地說,公司沒了他這個敗家的,或許還會更蒸蒸日上。

他指着操場畫了個圈,“你看這個操場,敗了我不少錢了。”

她知道他吊兒郎當慣,明明付出了很多,卻還是用這副模樣這種口吻戲谑地不以為然。

政.府加建了基站,鎮上和村裏都有了信號,雖然不算穩定,但起碼能上得了網。

而昇衍每天晚上吃了飯,就開始捧着電腦,有時一捧就捧到深夜。她走過去看過幾次,都是公司的報表和文檔。

她也曾經說過,這樣勤奮還真不符合他性子。

他當時聽了,伸了個懶腰,大義凜然地說道,他不努力一點,養不起一個學校啊,何況建立了個慈善基金會,在這個公開透明的社會機制,總不能丢了臉。

她想及此,不由露出了一個笑。

當時的他話題一轉,反問她,知道為什麽他只把旭日利潤的九成劃去基金會嗎?

不等她回答,他就朝她挑眉,就像纨绔子弟一樣,勾着唇說,自己留一成,那是怕到時沒錢娶老婆,他的陸老師不肯嫁他。

“砰”的一聲,籃球撞到板框上,又彈了出來。

昇衍離了場,朝她走了過來,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她身旁,“在發什麽呆?”

陸向晚:“下月初有新的支教過來,會在這駐村三年。”

昇衍點頭,“好事。”

陸向晚嗯了聲。

昇衍撐着頭看向她,“怎麽?舍不得了?”

這個村人口不多,學校這一年來也就十個學生,用不着這麽多老師,新的支教來,是來接替她的。

陸向晚:“在這裏一年,熬過了最苦的日子。”

的确,苦日子熬過了,接下來的都是晴天。

昇衍突然說道,“這一年裏,我再沒見過你穿旗袍。”

這裏的生活,簡單得就像日升月落一樣樸素而純粹,旗袍未免太格格不入,也并不适合這裏。

陸向晚:“我的行李箱裏,好像一件旗袍都沒帶來。”

昇衍挑眉,嘆了聲氣,“這麽可惜啊。”

陸向晚點頭,難得也輕聲附和他,“是啊。”

即使已經入秋,今年氣溫卻降得慢,秋老虎盛行,每天只有清晨時分感覺到一絲涼意。

今天是陸向晚兩人在村裏的最後一天,新的支教老師已經到了,是個名校出來的教師。昇衍在想,是不是名校裏的老師總有那麽一兩個偉大的願望,比如像她的陸老師,喜歡來山溝溝裏當支教。

周末沒有課,但學生們全都準時到了學校,一個個哭着跟她踐行。

陳響:“這一年辛苦你了,回頭看,時間好像過得真快。”

陳響當初選擇辭掉外企的工作回來,便是打算一直留在村裏頭,他說,他得一步步親眼見證他的家鄉脫貧昌盛起來。

陸向晚:“我來一年就走了,但你把半輩子留在這,這才是學生們的福氣。”

下午四點的時候陳響帶着一幫學生離開學校,陸向晚看着一個個不停回頭的學生,不由也慢慢紅了眼眶。

昇衍背着手悠哉悠哉地站在她身後,“哭什麽?剛才那個小女生跑過來哭得那叫一個悲怆,抱着我腿說大喊喜歡我我也沒哭啊。”

陸向晚想哭的情緒瞬間就被他逗笑,“你有什麽好哭的?”

昇衍:“長這麽大第一次被表白,不該哭哭?”

陸向晚已經轉身回屋,“那你行情有點差。”

昇衍挑眉,邁步跟着她進去,“陸老師這話就不厚道了,我這是為了你,多潔身自好,我可從來都沒相過親的。”

陸向晚連頭都沒回,站在書桌前把這一年備課的筆記本蓋上,然後大方地回了句,“我好像相過不少。”

昇衍立馬就想起了一段回憶,但他也一點不醋,他走到她身後,将頭沉沉地靠在她肩上,傲嬌地說道,“相過這麽多個也沒有一個讓你看得上眼,但你卻對我一見鐘情啊。”

陸向晚收拾東西的動作頓了頓,更正他,“我沒有對你一見鐘情。”

昇衍卻不以為然地一手搭上她另一邊的肩膀,“那你怎麽偷偷摸摸畫我?”

陸向晚有些好笑,“我哪有偷偷摸摸?作為模特,我付費了的。”

昇衍:“我不是指那次,我是指另外一次。”

陸向晚不由看向他。

昇衍提醒她,“那個白襯衫、黑頭發、指間夾着煙的男人,真是像極了我。”

那晚臺風天,她一時興起畫的一張畫,他記到了現在。

陸向晚眉梢動了動,“都是随便畫畫。”

昇衍笑道,“我也是随便說說。”

陸向晚看着他沒有說話,片刻後,還是忍不住笑了。

昇衍也笑,搭在她肩上的手轉而扶住她的臉,稍微用力就固定住了她,毫不客氣就吻了下去。

“陸老師就是口是心非。”

唇齒間一句話說得模糊不清,屋外夕陽西斜,昇衍放開了她,說道,“穿旗袍給我看看吧。”

這是一件非常傳統的旗袍,清茶綠底,上面是大片立體的刺繡,綠葉白蘭,木紋扣。

陸向晚撫摸着上面刺繡的一針一線,問他,“什麽時候帶來的?”

昇衍:“來的時候就帶來了。”

陸向晚:“帶來幹什麽?”

昇衍将旗袍揚開,像個痞子紳士,說道,“穿給我看。”

陸向晚笑,想将旗袍接過,他卻不給,她看着他,想看看他想幹什麽。

然而昇衍正兒八經地說了句,“我想幫你穿。”

陸向晚只頓了一秒便說道,“我記得你嫌旗袍的紐扣麻煩。”

昇衍:“所以脫過一回,就想再幫你穿上一回,一回生,二回就熟了。”

眼前這人,真的是永遠都能将這麽流氓的話說得臉不紅心不跳,一如既往的随性,活得肆意又真實。

陸向晚:“好。”

自從學校重建後,兩人就從原來的破小教室搬到了獨立的一間平房裏,依舊是一張簡單的木板床,床腳依舊放着一個暖爐。

窗簾拉得不夠嚴實,火紅的夕陽從邊邊角角透進屋,昇衍覺得她的肩和腰都被鍍上了一層光。

昇衍拿着旗袍蹲下,“陸老師,擡一下腳。”

陸向晚卻說,“穿這樣傳統的旗袍,大多不好穿內衣,因為太貼身。”

昇衍一時沒反應過來,她指了指行李箱,“隔層裏有胸貼。”

他下意識搓了搓手指,那種久違了的煙瘾突然間就又被勾了出來。

昇衍站在行李箱前,問她,“你怎麽會帶這個來?”

陸向晚:“之前一直落在行李箱裏,來到這裏才發現。”

昇衍将袋子取出來,轉身,然後就定在了原地。

陸向晚正背向他解開身後的扣子,他就這樣迎着光靠在行李箱前看着她,兩個人都如此大大方方,就像一位客人和一位裁縫,他只是拿着成衣來為她更衣。

昇衍走過去,“這我可不會弄。”

陸向晚接過,熟稔地穿戴着,他看着,她也就由他看。

昇衍覺得她坦蕩得有些目中無人,“你是不是沒當我是個正常男人?”

陸向晚覺得好笑,“你不要庸人自擾。”

昇衍這會特別想吻她,可時間不早了,他要吻她不急在一時。

他重新蹲下,陸向晚配合地擡起了腳,将旗袍穿上,她便站直任由他為她系上扣子,從領下到腰間,一顆一顆,很有耐心。

陸向晚:“旗袍的扣子其實不難系,是吧?”

昇衍将最後一顆系上,笑道,“那還是比脫困難些。”

陸向晚終于沒再理他,論臉皮,她就沒見過比他厚的人。

昇衍煞有其事地為她彈了彈旗袍的領邊,欣賞道,“美人既醉,朱顏酡些。”

陸向晚有些好笑,“你知道這詩說的是什麽嗎?”

昇衍閑散地靠在書桌上,毫不避諱地看着她,聞言挑眉附和道,“嗯,我不知道。”

他懶得跟她解釋,她現在正對着窗,火紅的夕陽透進屋裏,映在她臉上,比酒更醉人。

昇衍起身,“走,帶你去個地方。”

在小鎮去淌理的山路上,昇衍将車拐進了一條山間小道。

陸向晚:“這是去哪?”

她這話剛落,昇衍就朝車頭方向挑了挑下巴,“就到了。”

陸向晚轉眸,一個十字塔尖就立在一片蕭瑟秋葉中,當車再沿着小徑往裏開時,不多會,一座老舊教堂就安安靜靜伫立在山中。

這裏一個人都沒,這座教堂仿佛遺世獨立,昇衍将車随意停靠在一側,陸向晚覺得眼前這種破敗讓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陸向晚:“這裏怎麽會有座教堂?”

昇衍:“英國人建的東西,得有百年歷史了,解放後沒多久就荒廢了。”

陸向晚:“那你怎麽知道這裏有這麽一個教堂?”

昇衍:“之前被迫研究商業建設翻地圖無意中看到的。”

陸向晚聽着他的語氣就笑了,“所以帶我來?你是基督教的?”

昇衍:“我?無神論者,并且沒有這些信仰,帶你來,是因為想帶你來。”

陸向晚已經習慣他這派沒有任何邏輯的行事作風,她也随他步調,“來了,然後呢?”

昇衍挑眉,“你不怕的話,就進去參觀參觀。”

陸向晚點頭,“好。”

教堂的木門已經腐朽,夕陽透過天窗在地面投下彩色的玻璃紋路,一排排長木椅陳舊地排列整齊,空氣中是微微浮動的灰塵,一種莫名安靜而又莊嚴的氛圍彌漫着。

教堂很小,兩人幾步就走到牧師臺前,昇衍握住她的手站定,他目光環繞了教堂一圈,說道,“很久以前看過一部電影,或許是部民國年代的愛情片,又或者是戰争片,反正劇情我早就忘了,但男女主角最後站在破敗教堂裏私定終身那一幕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記到了現在。”

陸向晚心下微動,看向他。

昇衍也看着她,說道,“女主角穿着旗袍,和你現在一樣,你猜她當時說了什麽?”

陸向晚安靜地和他對視,因為背光,她眼底的情緒隐藏得很好,她念道,“我是個思想異常保守的人,在我的認知裏,這一生只會穿一次旗袍,我覺得或許就是今天了,和你定終身,沒有比今天更合适的了。”

昇衍詫異地頓了頓,顯然沒料到她會這麽毫無防備地念出這段對白。

陸向晚感覺被握着的手緊了緊,她開口說道,“很巧,我也看過那電影。”

昇衍瞬間就笑了,“我剛才還有那麽一秒在回想那個女主角長什麽樣子,在想該不會就是你吧。”

陸向晚也笑了,“電影的劇情我也不記得了,但最後這一幕也不知道為什麽記到了現在。”

昇衍又問,“那你記不記得當時男主角怎麽回答的?”

陸向晚含笑看着他,像是認真地想了想,說道,“沒印象。”

昇衍挑眉,煞有其事地說道,“我給你想想。”

陸向晚點頭,附和,“好啊。”

昇衍突然開口,問她,“你看過日出嗎?”

陸向晚再次被他跳躍的思維給愣了愣,“嗯?”

昇衍:“我這輩子就只看過兩次日出,一次夏末,一次初冬,夏天嘗到了酸甜,冬天嘗到了苦辣,加起來就是你無憂的味道,人一生的的滋味都在你身上體會了遍。”

陸向晚看着他,沒有說話。

她這輩子也只看過兩次日出,一次夏末,一次初冬,凰島岸上,帳篷旁邊。一次酸甜,一次苦辣,她也嘗到了。

昇衍笑了笑,繼續說道,“昨天我收拾行李,找遍了都沒找到一件西裝,只好把最正式的衣服穿上。”

其實她也發現了,一向穿衣服沒個正經的他來到這裏後更加随意,粗衣麻布直接往身上一套,要多省事有多省事,經常被李響笑說他比村民更村民。

而現在,他一身白襯衫黑褲子,穿得端端正正,就像一個丢了西裝的新郎官。

陸向晚依舊沒有說話,一身旗袍溫婉而恬靜,安安靜靜看着她,昇衍覺得就像回到了那天他第一次推開湮滅的門的瞬間,她就像一株獨自盛放的白蘭,帶着種致命的吸引力,像一個欲望的深淵,引他入墜。

唯一的區別是,現在的她看他的眼裏,都是笑。

昇衍:“我這一生碌碌無為,以為會一直庸碌至死,但好像因為你,有了一點成就,又作了一點貢獻,不是什麽大作為,但也起碼不是個廢人。別人都說和你一起是我高攀了,但既然事到如今,想和你白頭到老,再高也得努力攀一攀。”

陸向晚眸光微動,問,“這是男主角的對白?”

昇衍嗯哼一聲,“我很肯定,一字不差。”

陸向晚:“這麽肯定?”

昇衍:“昨晚特意找回出來看了幾遍,背下來了。”

陸向晚:“背下來幹嘛?”

昇衍:“臺詞這麽好,自然是借用一下。”

陸向晚聞言瞬間笑了。

她喜歡旗袍,除了她媽媽的原因,還因為這一部電影。這部電影她其實只看過一遍,劇情和名字她都忘了,唯獨最後那一幕,女主身穿旗袍和男主角站在破敗教堂裏的畫面無緣由地讓她念念不忘,現在她想,或許是因為那兩人眼裏的彼此的光。

就像此時此刻昇衍看向她的目光,比窗外的夕陽還耀眼。

陸向晚嗯了聲,“是挺好的。”

他彎下腰與她平視,不知從哪裏掏出了一枚戒指,是一枚簡約到了極致的鉑金光面戒指,他笑着挑了挑眉,就像一個為禍人間的妖孽,說道,“所以陸老師要不要考慮一下,答應我?”

陸向晚沒有立刻接話,卻被逐漸西斜的陽光突然晃了眼,眼底微燙。

昇衍也不急,安安靜靜地等待着,然後她終于開口,說道,“如果它的尺寸剛好的話。”

他幾乎是瞬間就牽起她的手,指腹揉了揉她的無名指,“對于你的尺寸,這個我有百分百的把握,必定合适。”

她笑了笑,将手搭在他掌心上,“那就試試吧。”

昇衍有模有樣地單膝跪下,在滿目蒼涼的教堂裏笑得像個肆意少年,他将指環套進她手指,然後笑說,“不知道是你成功勸我從良,還是我成功将你拉下了海,不過反正是,最後的我們,也算是殊道同歸了。”

在昇衍将她環住時,她好像記起,那電影的最後,男主角也同樣親吻了女主,在教堂中,牧師臺前,和夕陽的一束束光束裏。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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