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番外二
陸向晚有些好奇,這些天不知道昇衍在忙什麽,反正就是看着很忙,對比之前裝撒手掌櫃的樣子,有種洗心革面的感覺。
她看了眼七點半掙紮着起床的昇衍,說道,“最近你勤快得有些奇怪。”
昇衍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嘆了口氣,“養家糊口嘛,是得勤快一點。”
他的鬼話,她自然是不信,但他不跟她說,她也就不繼續問,昇衍看她一副一點不在乎的樣子,反倒有些怨言,“你就這麽淡定?不追問一下?”
陸向晚好笑,“有什麽好不淡定的?”
昇衍:“好歹我市場這麽好,你就不怕我去沾花惹草什麽的?”
陸向晚:“哪朵花早上七點半開,那為了沾上你這個眼睛長頭頂的人,也是夠努力的。”
昇衍簡直要被她氣笑。
陸向晚在昇衍出門後也起了床,她洗簌完畢端着杯咖啡走到工作室的落地窗前時,昇衍才慢吞吞地走到前庭,再打着哈欠轉進了店裏,背影懶散得緊,看着還真像一個為了養家糊口被迫工作的上班族。
要說什麽沾花惹草的,陸向晚那是放了一百萬個心,因為對方查崗查得比她要嚴,明明兩人就隔了一個庭院的距離,一天下來,她起碼得接個四五六次電話,說的都不是什麽正經的事。
這天中午昇衍慣例打來,讓她過去一起吃午飯,而一心潛心工作的陸向晚在圖紙中頭也沒擡,朝着開免提的手機說道,“讓阿姨直接送過來就好,走來走去還挺浪費時間的。”
昇衍聳肩,“那我回去。”
陸向晚再拒,“你也別回來了,也不是非要一起吃,各自忙各自的吧。”
電話那頭的昇衍頓了一秒,才說道,“陸老師,該不會沾花惹草的人是你吧?我的天,才新婚呢,你對我的态度就像個渣男。”
陸向晚聞言笑了笑,“嚴格來說,其實也不算新婚。”
兩人婚戒戴了一個月,但證卻還沒去領。一向随性的昇衍這會卻特意找人算了個良辰吉日,他當時的話是,“一輩子才結一次婚,迷信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Advertisement
日子挑在了這個月底的最後一天,但兩人好像除了将領證這事提上日程外,其他的都沒怎麽放心上,準确來說,是陸向晚沒怎麽放心上。
當時昇衍在戴上戒指的第二天就打算帶陸向晚去挑婚紗,但對方卻說,“我對婚紗沒什麽憧憬,而且拍婚紗照挺累的,一切從簡就行了。”
昇衍:“不喜歡婚紗,那結婚的時候你要穿什麽?”
陸向晚一副不太上心的樣子,說了一句,“沒必要太隆重,随便穿穿就行了。”
昇衍知道她的性子,想了想,婚紗照這事便随她了,那麽喜酒這活,不用說,陸向晚更是搖頭,昇衍聳肩,也随她,“有錢沒地花,那都算到禮金上得了。”
陸向晚:“不是說都是共同財産?你給禮金我幹什麽?”
昇衍:“那不一樣,不能讓阿姨覺得我欺負她女兒,別人怎麽娶老婆的,我也得跟足流程。”
陸向晚當時聞言眸光微動,笑了笑,“但錢給我我也沒用。”
昇衍想了想,頗有些一擲千金的調調,“那就用阿姨的名字捐給有需要的人,給生活暫時有些苦的人發一顆喜糖,讓他們祝福祝福我們,或許也不錯。”
陸向晚不由看向他,“那她一定很開心。”
昇衍挑眉,“女兒找到一個這麽好的老公,阿姨開心也是應該的。”
陸向晚還真是服了這人,決定在這個話題上不再搭理他,免得繼續助長他這不要臉的歪風。
這天晚上昇衍從店面走回別墅時,在店的顧客仍舊不少。這樣一個設計的旗袍店,毫不意外地,成功地打造成了北城最熱門的網紅打卡點之一,新派旗袍的風吹得猛,公司的市場總監曾幾次提議可以乘勝擴展品牌路線,然而昇衍想了想,沒說好還是不好。
昇衍在玄關處脫下外套換了鞋,一樓安安靜靜,他直接走上二樓朝工作室走去,而陸向晚果然還在這。
昇衍:“我明明沒給你什麽KPI,怎麽你看上去好像比我還忙?”
陸向晚擡頭,将手頭上的畫本蓋上,也結束了今天的工作,聞言說道,“總不能當挂名首席。”
昇衍直接走過去把人帶走,“午飯不跟我吃,晚飯也拒絕跟我吃,那麽下班了,來給我調杯酒吧。”
一樓的開放式廚房邊就是個簡易吧臺,昇衍知道她喜歡調酒特意給她弄的。昇衍現在已經很少喝酒,近一年來喝的,都出自她的手。
陸向晚站在吧臺後,問他想喝什麽,昇衍說,随你。
她笑了笑,就真的很随意地給他調了一杯,昇衍抿了口,“這叫什麽?”
陸向晚:“一時興起,随便調的。”
昇衍挑眉,“比無憂甜,又比無憂辣,我很喜歡。”
跟眼前人一樣。
昇衍懶懶散散地坐在高腳椅上,要笑不笑地看着對方,說道,“就叫餘生吧。”
陸向晚被他勾起了些興趣,“我嘗嘗?”
昇衍從善如流把杯子推了給她,他看着她淺淺抿了一口,姿态優雅。好像無論是調酒還是喝酒,她都一如既往的讓他目不轉睛。
昇衍突然開口,“還真想看你喝醉的樣子。”
陸向晚自杯沿看向他,“我酒量其實不差。”
昇衍覺得有被挑釁到,便随手從吧臺抽出了一瓶酒,“明天周末,想跟你申請喝一回。”
陸向晚酒量确實不差,她當初學調酒,是覺得調酒跟畫畫一樣,随性、充滿未知性,所以便喜歡自己亂兌着玩。每添一點就嘗一點,淡的烈的,白的紅的啤的都混過,但從未醉過。不過跟人這樣喝酒,還是第一次。
昇衍喝酒一向看心情,他以前喜歡喝烈酒,一口悶,刺激,而現在喜歡慢慢品,舒心。
他給她倒了一杯,然後朝對方舉了舉杯,便自個兒慢條斯理喝了口,閑散,慵懶,很痞。陸向晚覺得,有些勾人。
陸向晚移開目光,安安靜靜地喝了口,酒醇,入喉便熱辣。
昇衍:“陸老師,你臉紅了。”
陸向晚:“我碰酒容易上臉,特別是濃度高的酒。”
就像現在,其實她只喝了兩口。
昇衍突然問她,“冷不冷?”
別墅開了地熱,開得不高,但也不冷,何況還喝着酒。
昇衍看她搖頭,就自己說道,“我有點冷。”
陸向晚碰了碰他的手,還真有點涼,“把地熱開高點?”
昇衍卻笑,“不用,咱們換個地方喝。”
昇衍起身,整瓶酒拿在手上,杯子也不拿,然後牽過她,直接走上二樓。
主卧的露臺不大,卻有個不算小的湯池,當時昇衍說,到時等北城下雪,就在這邊喝着熱酒邊泡溫泉邊看雪景。
而現在有沒有雪,顯然都不太重要。
昇衍就這樣拿着酒瓶連衣服都沒脫直接踏步跨了進去,悠哉悠哉地靠在池邊,仰頭朝陸向晚伸手,“過來,別冷到了。”
陸向晚習慣了他的随性,這時只覺得哭笑不得,“卧室裏也有溫泉不去,非要在這?”
昇衍:“窩在裏頭喝酒就沒意思了,就是怕你冷,趕緊過來,嗯?”
陸向晚不喜歡衣服濕水貼身的感覺,只坐在池邊打算泡一下腳就算,但對方捏住她腳踝就把她直接抱了下去,“不喜歡衣服濕,待會脫了不就好了。”
陸向晚現在別說衣服,連頭發都濕了一半,她坐在他懷裏把頭發随意挽起,然後再推開他,提醒道,“昇衍,這是室外。”
是那種無奈又帶着些縱容的語氣,昇衍覺得她這樣的提醒倒不如不要提醒,他聽着燥熱。
昇衍:“我跟我老婆正正經經喝酒聊天,室外怎麽了?”
陸向晚懶得理他,“喝酒也不拿酒杯。”
昇衍:“忘拿了,但不礙事。”
昇衍一手扶着她讓她靠着,一手拿起酒瓶直接慢條斯理喝了口,然後遞到她面前,“喝一口?”
昇衍剛才随手挑的是瓶烈酒,平時她只用來做基底酒,直接喝,她不行,“你不是戒酒了嗎?”
他的确很久沒喝這麽烈的酒了,只隔三差五找她要一杯雞尾酒解解瘾,此時一口烈酒下肚,覺得整個人都熱了起來,不過昇衍看了眼懷裏的人,心想可能也是有些別的原因。
昇衍:“随便拿的,拿了,那就喝幾口。”
兩人這段時間各忙各的,這樣閑着呆在一起的時間不多,昇衍一手美人一手酒,舒服得簡直身心舒暢。
陸向晚有一句沒一句地跟他搭着話,二月底的夜還是冷,她往水裏縮了縮,靠在他懷裏看他又仰頭喝了一口酒,整個人松弛又痞懶,很性感。她不由問了一句,“很好喝?”
昇衍挑眉,低頭看她,“陸老師好奇,喝一口不就知道了?”
陸向晚想了想,“那我嘗嘗。”
昇衍将整瓶酒給她,看她幹脆利落灌了一口,項頸線條太好看,他下意識啧了聲,眯了眯眼。
陸向晚有些莫名其妙看向他,沒料到他直接來了句,“陸老師,你勾引我。”
陸向晚:“……檢讨一下自己思想。”
昇衍緊了緊她,本來還算正經的他就開始不正經了,手下動作慢條斯理,嘴巴還賤賤地說了三字,“不檢讨。”
陸向晚平時也算由着他來,但在室外也未免太離譜了,昇衍被她勒令住手,“适可而止。”
昇衍:“好,不動手,只動口。”
剛才陸向晚那一口,灌得有些猛,這會泡在溫泉裏熱得酒精一下就反了上來,而昇衍口舌間都是淡淡的酒氣,陸向晚覺得第一次有些上了頭。
昇衍扶住她的腰将人提起轉正,面對面的姿勢,他只要稍稍仰起頭,他家陸老師就乖乖張開嘴,他忍不住笑得眯了眯眼。
他有意賣弄技巧,熱氣騰騰的,陸向晚就有些暈頭轉向,她按住衣服下的手,“你說了,不動手的。”
昇衍意有所指地說,“我用嘴,怕你更加受不住。”
陸向晚:“昇衍!”
她想說回房,他卻說,那邊是山,離得遠,壓根不會有人。
陸向晚泡在池子裏,不知是熏的還是醉的,臉比什麽時候都要紅,昇衍将她往腰間壓了壓,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臉又紅上幾分。
陸向晚一只手還拿着酒瓶,眼看這人壓根就沒打算停,頓時有種上了圈套的感覺,“昇衍,你節制一點不行嗎?”
昇衍咬了咬她,反問她,“我對你還不算節制嗎?平時哪次不是就着你的?嗯?”
昇衍:“今天就弄一次,不脫衣服,”他手一動,勾着唇一貫的不要臉,“就這樣,嗯?”
陸向晚被他一連幾個“嗯?”整得頭大,身上的衣服全濕透了粘在身上難受得緊,“那你快點,我冷。”
昇衍得到首肯,動作頓時放開了些,“明明這麽熱,哪裏冷?”
昇衍:“還很燙。”
陸向晚讓他閉嘴。
昇衍笑,“好,我閉嘴。”
隔了會,他圈緊她,看着她的樣子,又開口,聲音又野又勾人,“陸老師,渴了,喂我喝口酒。”
……
陸向晚睡了一小時就醒了,看了眼時間,還不到十點,這會門店應該剛結束營業,從窗紗看出去,還能看到前庭的光。
她坐起身,身體還是熱的,那個剛剛死活不肯出水的人現在卻不見了身影。
有些口幹,正打算下床便看到床頭放了杯水,她拿起時杯身還是溫熱的。喝了水,下床走到落地窗邊,就看見倒水的人正走到樓下,看樣子應該是趁她睡了的時候去了一趟店面。
她覺得昇衍故意把店建得這麽大,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把辦公室搬到這,上班下班兩分鐘路程。
她在窗邊站了會,便聽到上樓的聲音,然後房門被推開,沒多久就被人從身後抱住。
昇衍:“這麽快就醒了?”
陸向晚頭也沒回,“還不到點,睡不久。你呢?從店回來?這麽晚還回去加班?”
昇衍:“是去結束加班的生涯。”
這人又在打啞謎了,但她也懶得問了。
昇衍挑了挑眉,突然說道,“明天去拍結婚照?”
陸向晚皺眉,“不是說不拍了嗎?”
昇衍:“不是婚紗照,是結婚照,結婚證上的證件照。”
陸向晚:“那不是到時直接現場拍就行了嗎?”
昇衍啧了聲,“一輩子一次,能不能整點儀式感?”
陸向晚覺得好笑,“這些不是小女生才在乎的東西嗎?”
昇衍一臉大義凜然,“是啊,誰叫娶的老婆心大,只能自己走心一點,免得事後後悔了,找我說事。”
陸向晚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點了點頭,“明天拍,時間也可以。”然後又說,“你穿西裝吧?”
昇衍挑了挑眉,“西裝配旗袍,也挺搭。”
陸向晚笑了笑,“那去試試衣服。”
陸向晚掰開他的手,自顧自走到隔壁的工作間,昇衍一副你說啥是啥的表情跟在後頭,“你給我挑就好了,你的人,想我穿啥我穿啥得了。”
陸向晚笑了笑,沒說話。
工作室裏放着的幾排衣架都是各式各樣的旗袍樣衣,陸向晚走到其中一排前,從中抽出一件,衣服用防塵袋裝着,她将它挂在了展示架上。
昇衍目光一直跟着她,此時看着她從一堆旗袍中抽出一件,眉頭瞬間跳了跳,立刻問,“這不會是明天打算穿的衣服吧?”
陸向晚将防塵袋拉鏈拉開,邊回了句是的。
昇衍一愣,覺得從沒像此刻這樣,一句話說不出只想罵自己一聲靠。
然而當陸向晚将一套西裝取出時,他再度愣住,然後笑得彎下了腰,“不是旗袍啊。”
陸向晚手肘挽着西裝,好笑地看着他,“傻了?”
昇衍:“是傻了,我還以為你給自己做了件旗袍。”
陸向晚:“就算是,你傻笑什麽?”
昇衍長籲了口氣,懶散地聳聳肩,“那我這個月加的班就白加了。”
陸向晚聞言揚了揚眉,他朝她勾唇,走到長桌邊,這時她才看到桌上放開了個盒子,這盒子,她看着眼熟,跟當初他給她寄來的十來件旗袍的盒子一模一樣。
她心下一動,看着他沒有說話。
昇衍替她接過西裝,然後示意她打開盒子。
意料之中,是一件旗袍,白月色,珍珠扣,淡淡的光澤,很細致的暗紋,展開來,就像一件沒有白紗的婚服。
陸向晚:“不要跟我說這是你親手做的?”
昇衍摸了摸鼻子,“的确不是。”
他笑了笑,“也不是沒試過,就是醜到過不了自己那關。我也不會畫圖紙,全都是靠口述,再一點一點讓師傅改。”
陸向晚一愣,“這是你設計的?”
昇衍挑眉,抱着手看着她手上的旗袍明顯一副自我欣賞的表情,“三圍臂圍的尺寸都是我按手感估摸的,但成衣一出來,我就知道肯定沒差。”
明明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每天起早摸黑就等這一天,一件理應浪漫的事,他總故意将焦點模糊。
陸向晚:“這種貼身旗袍幾乎沒有彈性,你的手感也不一定準。”
昇衍:“賭一賭?”
陸向晚等他繼續。
昇衍:“賭……下一回還是在溫泉。”
陸向晚想扶額,“這算什麽賭注?”
昇衍揚眉,“你贏了,我也可以給你為所欲為的。”
陸向晚頓了頓,說道,“為所欲為嗎?那麽對于你的尺寸,我也想跟你賭一下。”
昇衍:“我的尺寸?我哪裏的尺寸?”
陸向晚懶得理他,走過去将他手中的西裝取過,直接說,“試試?”
昇衍挑眉,突然看着她露出了一個蘊含深意的笑,随後不發一言順從地穿上。
雖然昇衍穿衣服一向随性,但陸向晚卻一直覺得他穿西裝,有種別樣的味道。在當初“受聘”的那場晚宴,第一次見到他穿西裝的樣子,從頭到腳一絲不茍,可人卻沒有一丁點該有的成熟氣度,吊兒郎當的,流裏流氣的,痞懶地端着酒,說“用到你的地方還沒到”。
陸向晚幫昇衍将西裝的領子整理好,妥妥帖帖,高大挺拔,不得不說,真的挺帥。
陸向晚:“尺寸剛剛好。”
昇衍順着領子一路撫平,然後邊摸到衣擺到骨邊處凹凹凸凸到一串字符,“sunrise。”
昇衍有一瞬間的被激了一下,“你親手做的?”
陸向晚嗯了聲,“以前跟媽媽學的手藝,但很久沒碰了,所以做了很久。”
昇衍:“所以這個月,我加我的班,你加你的班,都在這了。”
一件旗袍,一套西裝,一黑一白,般配得很。
陸向晚突然說道,“我想開多一條男士服裝的線,旗袍和西裝,很般配。”
昇衍點頭,“旗袍和西裝,旭日和向晚。”他頓了頓,“可惜別人不知道,不然這狗糧撒得,真夠膩味的。”
陸向晚笑,昇衍自然随她,市場部不是第一次提出讓他擴展産品線,只不過他懶,他對市場覆蓋率高不高一點興趣都沒有,可是她有,那就開。
而此時昇衍重新拿起那件旗袍,紳士極了地彎了彎腰,“陸老師,那麽輪到我為你服務吧?”
旭日向晚已經打烊,前庭的燈暗了下來,周遭都是安靜的。
“陸老師擡腳。”
“再擡擡手。”
陸向晚配合昇衍的指示任由他為自己更衣,昇衍難得的話少,陸向晚微微低頭,便看見正在為她系鈕扣的昇衍,極為認真專注,然後還問了一句:“會松嗎?還是緊?”
只一刻她便忍不住笑了,“昇衍,你在緊張。”
昇衍大也是大方,“是啊,我一輩子也就在你這感受到什麽叫緊張。”
最後一顆紐扣系好,陸向晚說道,“還算合身。”
昇衍雙手抱胸,靠在工作臺上,就像街頭靠在欄杆上看美女的小痞子。他看她的目光從來沒含蓄過,特別是在剛結束沒多久的現在,赤.裸得光明正大。
昇衍自豪道,“我的手感一向很準。”
陸向晚:“那麽這場賭局算誰贏?”
“自然是你贏。”他攤開手,“陸老師想對我怎麽為所欲為?”
陸向晚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想畫你。”
昇衍挑眉,“畫我。”
陸向晚笑着點頭,嗯了聲,補充道,“不穿衣服的。”
昇衍難得愣了愣,感嘆了句,“怎麽原來你對我還有這種癖好啊。”他重新脫下西裝,然後慢條斯理地解開襯衫的紐扣,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來吧。”
陸向晚也不客氣,指揮着,“我想你躺那。”
工作室裏的那張貴妃椅還是昇衍特意給她買的,一是給她累的時候直接歇在這,二嘛,是他當時看到這張貴妃椅時,沒緣由的就想起了她,畫面缱绻得很。
這會是由他怎麽想也沒想到,躺是躺了,但躺的人卻是自己。
陸向晚架起畫架,挑的是一塊亞麻布畫板。水彩太素淡,不适合他,他适合油畫,每一筆都足夠濃厚。
她擠好顏料,拿起筆,擡頭,看了眼昇衍,說道,“褲子也脫了。”
那種刻板又無情的幾個字,讓昇衍有種自己把自己給賣了的既視感,“陸老師,當我是石膏像?”
陸向晚拿着畫筆,反複橫豎取着角度和透視,聞言給了他一個眼神,“你跟石膏像還是有很大區別的,石膏像,通常是外國人。”
昇衍适應度很高,對着陸向晚壓根就不存在害不害羞這種情緒,這會已經躺好在貴妃椅上,舒适地側躺支着頭,意有所指地說道,“我也去過博物館,那些外國人的石膏像,都小得很。”
陸向晚忍不住笑了,手中的筆挑了挑,“手不要橫在腹部上。”
陸向晚已經開始了第一筆,她畫得很專注。她在大學修的是視覺傳遞和人物雕塑,那幾年的專業課她畫了無數張人像寫真,但都沒有今天的認真。作為一個模特,昇衍稱得上是優質的,身材很符合人物雕塑的标準比例,肌肉線條明顯但不突兀,燈光下有若有若無的陰影,要是放在美院,肯定很受素描老師的青睐。
但油畫,她覺得更重要的是氛圍感,而昇衍,身上有種很強的故事性,是一個輕易拉你深陷的神秘故事,一個火熱又放肆的故事。
就像他現在的眼神。
她的筆尖停在了畫上人的眼睛,她将目光移向畫架後的人。昇衍依舊悠閑地側躺着,舒适地支着頭,很盡責地配合她,一動不動,但那眼神,火熱得仿佛能将人生吞。她的筆頓了很久,覺得有些畫不下去了。
陸向晚:“你這樣的眼神,我畫上去,有點不太适合。”
昇衍“哦?”了聲,“怎麽不适合?”
陸向晚:“你太色.情了。”
昇衍哈地一聲,“我脫光衣服躺在這對着自己老婆一動不動,這還叫色.情?”
陸向晚:“你控制一下。”
昇衍理直氣壯勾唇,“控制不了。”
陸向晚最後,在畫裏人的眼睛那,畫了一條白布,虛虛地綁着。
她後來将這畫大大方方地放在了客廳的一角,有不少人見過那畫,但沒人有機會瞧見白布後的那雙眼,也沒人知道白布遮住的是怎樣的光和熱,只有她。
此時陸向晚将畫筆插進筆筒裏,問他,“明天我們什麽時候去拍結婚照的證件照?”
昇衍:“看你幾點醒。”
陸向晚:“那就早點吧。”
昇衍依舊維持着那個姿勢,慢條斯理地開玩笑道,“又不是領證,陸老師也這麽着急啊?”
陸向晚卻依附他道話往下應道,“可不是,突然有點恨嫁了。”
昇衍空出一秒回想着他和她距離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已經快兩年了,“要是一開始就知道只有這個結局,當時在第一步邁入湮滅的時候,我就直接把你拐了。”
他們在走到一起的這條路上,幸好拐過的彎路,最後都回到了一開始的這條大道上。
昇衍轉了個姿勢,平躺在貴妃椅上伸了個懶腰,說道,“在你這顆樹上吊死的感覺,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