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 (6)

道落年小姐為什麽初來駕到就對我青石館的成員無禮?”夜家是很護主也很護短的,自家的人自己怎麽教訓都沒關系,別人,憑什麽?

落年看着這個貌似是夜家形象控的女人,嘴角勾起冷漠的微笑,“原來這就是夜家的格調嗎?意料之外的低啊。既然如此,幫我跟夜寒焰說一聲吧,我住不慣這種比一晚上八十塊的旅館都要垃圾的地方,先走了。”

身為夜家當家所住的地方——青石館——的管家和執事,在客人和仆人之間的矛盾中,紅瑤的第一句話竟然不是大方有禮的問雛菊做錯了什麽事,再來有禮的反駁客人的錯誤,而是直接問出這種明顯對客人無禮也會把夜家檔次拉低的話,身為一個執事,對任何客人至少在語言上都不該做到無禮,這是最基本的執事禮儀。

看來,夜寒焰這個帝王位置坐高了,連帶着他手下的小魚小蝦都跟着自以為是起來了呢,至少她家紅妖館裏任何一個拉出來充當她的執事,都會比紅瑤合格呢。

紅瑤臉色驟然變得更加的難看了起來,在話說出來下一秒她就後悔了,青石館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進來的,太久沒有客人也确實是因為一時間太過驕傲些,也因為落年的原因讓自家主子受傷了,下意識的對這個女人排斥了起來,所以在語言上也不由得刻薄了起來,但是她怎麽也沒想到,這個女人說話竟然這麽直接也這麽不客氣,再看雛菊臉上的巴掌印,這個女人……

太嚣張了吧?

這裏是真正的青石館,真正的夜家當家所住的固定地點,裏面的每一個人,哪怕是一個女仆一個修理花草的,也都是夜家精挑細選并且通過重重排查各種能力測試才允許進來的,可以說幾乎都是家族成員,她仗着當家一時的寵愛而恃寵而驕了嗎?很好,她倒要看看,當自家當家的對她的興趣過後,她還能不能繼續嚣張。

夜寒焰容易喜新厭舊并且對一種東西的興趣重來不會超過兩個月興趣的性子,對于跟在夜寒焰身邊許多年的紅瑤來說,可是再清楚不過了。

“請等等。”紅瑤讓雛菊退下,看着往外面走的落年,快步跟了上去出聲道,聲音語氣也禮貌上了許多,“讓你覺得不高興了,我很抱歉,但是我想落年小姐這麽善解人意,應該知道我們生氣和無禮的原因是什麽吧?而且,落年小姐難道不覺得在這種時候離開對于我們當家來說實在太無情也太不懂禮貌了嗎?”

他們當家現在正在動手術,可是落年要是在這種時候走了,還真是有點說不過去了。

“語氣上似乎禮貌了許多,但是說出來的話還是一樣沒有格調呢。”落年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站在她後左側腰杆挺直,臉上沒有絲毫誠意的紅瑤,還真是高高在上啊。

連下人都這樣了,也難怪那些下屬們可以那樣無禮了。

“真不知道,那些挑人的人眼睛是不是被狗屎糊住了,或者說,被狗屎糊住眼睛的人就是夜寒焰?”落年抱着雙臂,看着一副禁欲卻有些刻薄模樣的女人。

“閉嘴!不允許你對當家無禮!別以為當家現在對你有興趣就無法無天了!青石館還輪不到你多管閑事!”紅瑤臉色一變,雙拳攥起,如果不是怕一不小心就把這小東西弄死了,她真想一巴掌過去,讓當家的受傷了還敢這樣嚣張無禮的說話!

“呵呵呵……真是可笑。讓我有機會對夜寒焰污蔑和無禮的人,不就是你嗎?”落年眼眸驟然冷如冰窖,深如寒潭,“你該不會不知道,執事這個身份所代表的就是一整個家族吧?執事是幹什麽用的?在主人需要的時候第一時間與他人會面、交談、傳遞信息物品等等,一舉一動都代表着一個家族的整體形象,越是強大尊貴的家族所需要的執事就越完美,像你這種不夠冷靜,自以為是的高高在上了,看到夜寒焰直屬的屬下領帶衣服打扮的不合你心意了還在口頭上高談闊論喋喋不休的教訓的——”

落年冷笑的看着臉色一瞬間難看到了極點的紅瑤,“你以為,你是誰?真正恃寵而驕的人,也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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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瑤一瞬間被打擊的往後踉跄了一步,連梳得整齊的發也顯得有幾分的淩亂了起來。

她說的沒錯……落年所說的以前是皇家執事學院都學過,但是在夜家待久了,和其他人也熟悉了之後,就變得松懈了,以為對方和自己都是熟人朋友,也因為對方不會跟自己計較,久而久之就肆無忌憚的指手畫腳起來了。

而實際上,比起染墨那些可以跟着夜寒焰到處行動的夜寒焰的直屬手下,她不過是被夜家本家派來管理青石館,在夜寒焰回來的時候伺候着的一個比女仆傭人那些下人高等級上那麽一些些的執事罷了,竟然……一不小心就丢了自知之明,甚至讓對方有機會抓住這點狠狠的反擊……

她真是,太松懈了。

紅瑤驀然驚醒,臉色也不由得更加蒼白了些,是什麽造成她今天這樣的?是因為青石館內女仆傭人們的恭維,館內成員的不予計較,明明都知道她在漸漸的得寸進尺,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提醒她,這意味着什麽,只要是聰明人想想都知道。

“我……我很抱歉。”紅瑤低下頭,認真的道歉,她還想要繼續呆在青石館,還想要繼續伺候在自己所追随的帝王身邊,所以,她會重拾她的身份和該盡的職責,她想,如果連自知之明都沒有的話,被舍棄也是遲早的事吧?我都忘記了,在她來之前青石館也是有過好幾任管家和執事的,每一個貌似都對夜寒焰很好,也貌似和屬下們打成一團,但是最後都少不了被調離這裏的下場,現在想想,原來是這樣。

落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帶路。”

“是,請随我來,您的房間已經準備好了。”紅瑤低下頭,就走在落年左側,沒有超在前面也可以清楚的為她帶路,看起來态度和之前完全兩個樣。

落年喜歡聰明人,也喜歡願意認清現實的人,夜家是什麽地方?青石館又是什麽地方?恃寵而驕的人,并且沒有自知之明把自己給高看了的,跑到了不屬于自己的位置上的人,遲早都是要被舍棄的。

落年自己是帝王,自然能夠知道夜寒焰在想什麽,也知道猜得到對方會采取的措施,如果沒猜錯,紅瑤這個恃寵而驕的執事,要是沒有立馬改過來的話,不出半個月夜寒焰就會讓她卷鋪蓋走人了,而染墨和墨染等人,絕對清楚這一點。

很寒心吧?自以為和對方很熟和對方打鬧說過分的話對方也會原諒和對方是朋友,實際上,沒有一起經歷過生死,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可沒有多少會真正的交付真心。

青石館內就和外面看起來一樣,青白色叫人覺得有幾分淡雅的裝潢,但是随時随地又可以見到這種華麗珍貴的東西,珍貴的镂空花瓶、已經絕産的黑珍珠石頭做成的長桌,大大的液晶電視後面一大塊白色方形,上面鑲嵌着一顆顆一不小心就會叫人以為是鵝卵石乳珍寶石塊,還有……藤一的畫。

落年的上樓的腳步驟然一停,目光落在邊上牆上挂着的一副畫,很大的一幅,看起來似乎并沒有什麽特別的,白色的紙張上只勾勒了根本看不清全貌的一個沒有五官也看不出男女的人影,角落裏龍飛鳳舞的寫着藤一。艾比瑞的英文,字體剛勁有力,和他那瘦弱的妖孽模樣完全不同,那字每一筆都在紙上壓下一道壑,仿佛是他把什麽刻印在紙上似的。

“這是當家在三年前接受艾比瑞家族邀請的時候從藤一少爺那裏拿回來的。”紅瑤在邊上輕聲解釋道。

落年看着上面簡單的幾筆的畫,實在沒看出有什麽特別的,那簡潔到看起來就像小學生在紙上随意的花了幾筆那樣的,挂在這裏反而成了這個城堡裝潢的一個敗筆了,白花花的。

“怎麽會挂在這裏?”艾比瑞家族和夜家幾代前有過一門姻親,而艾比瑞家族也不可能放任兩家關系就這樣淡去,所以還是有那麽幾分聯系的她當然知道,但是她不知道,藤一竟然會和夜寒焰有瓜葛啊。

“聽說是因為藤一少爺和當家打賭打輸了,所以被當家随手拿過來的賭注,本來當家沒怎麽在意,但是藤一少爺的反應意料之外的大,追着當家的車跑了一個城市,這才引起了當家的的在意,也就更加不願意還給他了,後來藤一少爺也讨要過幾次,但是當家的沒研究出來這畫有什麽特殊的就一直不願意還給他,後來事務比較忙,藤一少爺沒再要,當家也沒興趣了,就一直挂在這裏了。”紅瑤耐心的道。

雖然和艾比瑞家其他人,不管是當家的希格勒司還是大少爺真一艾比瑞都不親近,但是藤一和夜寒焰的關系倒是意外的比其他人都要好上一些,或許是因為沒想到同樣一個母體生出來的雙胞胎,真一追求名利,他卻淡泊到願意背個畫板走天涯,一時感興趣所以就去接近了,然後發現對方挺合口味的。

要知道,有好幾次夜寒焰接受艾比瑞家族的邀請的原因,都是因為藤一開了口,而柯蒂斯洛學院天堂真央能夠分一杯羹的原因,也是因為夜寒焰看在藤一的面子上罷了,只不過對方似乎都不知道藤一在不經意之間就發揮了多大的作用。

沒想到藤一和夜寒焰竟然還是朋友的落年眉梢不由得挑了挑,再看了眼真心沒覺得什麽特別的畫,便不再說什麽的跟着紅瑤來到了她的房間。

衣物生活用品什麽的,早在夜寒焰落年沒回來前就準備好了,問落年想吃點什麽東西之後,紅瑤便恭謹的退下了,落年看了她的背影一眼,關上門。

還是不合格,對她太恭敬了。

要知道,她是夜寒焰的執事,青石館的管家,對她恭敬過了頭,一不小心就是整個夜家在低頭跟她恭敬了呢,是因為她的當頭一棒一不小心擊得太用力了讓對方都敬畏起來了嗎?嘛……真是不經刺激,夜寒焰差別對待太大了,就算不是他自己挑的自己要的執事,但是也不該就這樣當成寵物一樣的放着不管吧?好歹偶爾也放出去見見血啊,看,爪子都磨平了吧。

果然,還是黑貓那家夥懂事,說起來,那家夥鬧脾氣也鬧夠久了,是時候讓佐焱把他召喚回來了。

從衣櫃裏拿着還挂着标簽的衣服,落年便進了浴室準備泡個澡洗掉這一身血腥。

肚子也餓了,剛剛在宴會上根本沒有吃什麽東西,而且後面還做了高消耗的運動。

夜寒焰的手術并不需要多長的時間,由夜氏帝國有“邪醫”之稱的世界三大天才醫者之一的馬克掌刀,并且還只是在肩頭的子彈,沒有什麽神經和致命血管,很快就處理好了,但是讓馬克有些疑惑的是夜寒焰肺部的傷,對于他來說當然一眼就能看出這傷有多重,根本不是一般醫生能夠做也敢做的手術,而且看起來很完美,檢查一下,也确實完美到毫無瑕疵,看起來就像……

他馬克做的一樣完美。

可這世界上能夠和他相提并論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魔醫”夏爾,一個是“鬼醫”凱文,可是兩個人,一個是死對頭斯蒂芬白的人,一個是與他們夜家沒有任何交集的巴洛克王國的人……

“怎麽了?首領傷的很重嗎?”馬克從手術室裏一出來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頓時叫守在外面等着的染墨等人臉色難看焦急了起來,難道傷重到連馬克都覺得苦惱嗎?

思緒被打亂,馬克鏡片下的眼眸滑過一抹不悅,卻也知道對方心裏焦急,摘下眼鏡道:“當家沒事。”

“靠!沒事你沉着一張臉幹什麽?吓人啊!”柯德炸毛,恨不得一腳踹過去似的。

只見馬克擡起眼眸,露出一雙幽綠幽綠的眼眸,邪惡到叫人一眼便覺得毛骨悚然的程度,他嘴角勾起一抹邪惡到叫人有種他會把你拖到手術臺上做什麽邪惡的事情的感覺,“你想要我把你的嘴縫起來嗎?”

柯德立馬捂着嘴往後退,別說,這變态的家夥真的會這麽做的!

邪醫馬克,為什麽會有“邪醫”這個稱號,他們可是清楚到不想去面對的程度啊摔!

“好了,現在,我想見識一下那位讓我們萬能的當家受傷的可愛小姐,有誰想一起的嗎?”馬克嘴角勾起邪惡的笑,手上拿着一把手術刀在他指間轉動,寒光凜冽,有種他是要去殺人的感覺。

“切,有什麽好看的,弱爆的小東西。”提到落年,在場見過落年的人,特別是見到‘那一步’的人眼底不由得浮現一抹厭惡,這麽弱小的還需要別人保護,卻竟然在面臨選擇的時候選擇了別的男人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他們的王!

“哼,不過是空有一張漂亮的臉蛋的廢物罷了。”嘯曉女王般仰着下颚不屑的出聲,在他們看來,就是夜寒焰保護了原本打算選擇撲向別的男人的弱小生物,因為他們的視線範圍和出現時間,也就允許他們看到這一小段。

果然,還是要驅逐出他們的領地才好!一想到和她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真是連空氣都變得難聞起來了。

應了那句話,當讨厭一個人的時候,即使對方只是單純的呼吸着同一片空氣,都會遭人厭惡。

“唔……被你們這樣說,我還更想看看那個‘弱小’的小東西了。”手術刀在馬克骨節分明白皙漂亮的手指間一轉,消失的無影無蹤。

雙手插在褲兜裏,馬克懶洋洋的走到了客廳,畢竟城堡太大,要他自己去找的話可不知道對方住在哪裏,這種時候,當然得找他們青石館裏最大的管家大人了。

看着廚房裏忙碌的身影,男人邪魅一笑,倚在門邊,“親愛的管家大人,我要吃小羊排。”

“不好意思,小羊排已經沒有新鮮存貨了,如果你選擇其它的,或許等我忙完可以幫你做一份。”

沒有意料之中的劈頭蓋臉的一頓教訓,叫馬克眉梢挑了挑,“那請給我一份新鮮的布丁可以嗎?”

“當然,請稍等。”

馬克眉梢挑的更高了,對于這位他們都以為和前幾任一樣很快就要被炒鱿魚的管家大人眼底叫人不易察覺的輕視不由得少了些,态度上也不由得放尊重了一些,“那,謝謝了。”

本來他們的尊重就是給認可和有自知之明的人,雖然在意料之外,但是能夠找回自知之明的人實在珍貴,不是嗎?

紅瑤正在忙碌的背影也不由得微微的僵了僵,很快又放松了起來,眼裏看着自己正在做的給落年的食物不由得多了幾抹柔和和感激。

“對了,紅瑤,你在忙着給誰做吃的?”

“是落年小姐的。”

落年小姐……

馬克幽綠的眸中滑過一抹幽光,在他們回來之前,紅瑤明明還是一副恃寵而驕的模樣,在他們回來之後立馬就改變了,其他人自然不可能去說什麽,也就是說,唯一的可能就是,讓紅瑤發生這種改變的人就是那位落年小姐咯?

真叫人好奇啊,那位那樣‘弱小’,卻能夠把紅瑤這個恃寵而驕的女人這麽快打醒的女人。

嘴角勾起一抹邪惡到顯得有幾分暧昧的笑容,“紅瑤,我們的客人住在哪裏呢?”

紅瑤忙碌的動作不由得頓了頓,她扶了扶眼鏡,轉過身看着倚在門口的男人,“落年小姐晚些時候會下來用餐的,大晚上往淑女的屋子跑,可不是紳士該有的行為吶,馬克先生。”

馬克一怔,随後捂着臉笑了起來,就像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一樣,從小到大,笑得無比開懷,“呵呵……哈哈哈……”

知道馬克這人什麽德行的紅瑤眉頭一蹙,卻還是只是腰杆挺直不卑不亢的站在原地,現在正在烹饪的食物也是需要她時刻盯着的。

馬克笑得開懷,但是幽綠的眸中卻并沒有多少笑意,除了更加滿滿的邪惡之外,沒有任何的善意可言。

他捂着臉,并不大的臉足夠他一手遮住整個面,他從指間看着又轉過身忙碌的紅瑤,整個人顯得興奮而邪惡。

沒想到,沒想到啊,紅瑤,竟然被那個叫落年的可疑的弱者給折服了嗎?有趣,真是太有趣了,很久沒有遇到這麽有趣的事情了,看來這段時間不會無聊了呢,哈哈哈哈……

紅瑤不告訴他落年住在哪層樓哪間房,馬克也不強求,邁着步伐上樓準備去把身上帶着血腥味的衣服換掉,再下來吃布丁和見識見識那位可疑的弱者。

而此時,他上了二樓,正準備往三樓繼續前進,卻不料剛剛拐過彎,擡眼,徒然就撞進一雙幹淨澄澈的眼眸,是那樣的幹淨,幹淨到仿佛人世間唯一的一片淨土,一瞬間連有什麽從眼中蹿入,直至心底最黑暗,然後被洗滌得一幹二淨……

馬克徒然怔住。

落年穿着淺色調的家居服站在上層,紅發微濕,精致可愛的小臉上,美麗的大眼眨了眨,那樣水汪汪的,叫人忍不住覺得,她每眨一下眼睛,會不會就泛出一朵朵漂亮的水花。

果然,比起強勢,還是無辜的小東西更容易讓人失神啊。

落年嘴角勾起一抹笑,澄澈見底的眼眸一瞬間彎成兩弧彎月,波光粼粼,美麗動人。

當騙子久了,連帶着僞裝和面具都已經成了舍不掉的真實了呢,看,她泡完澡覺得心情舒服了,就又開始習慣性的騙人了,她真的很惡劣哦,就喜歡把別人耍的團團轉,看着別人為她要死要活,這種感覺,在覺得自己被真一耍得團團轉後,變得尤為激烈。

唔……這樣的自己,應該會很讨人厭吧?就像遷怒于別人一樣,用其它的方式報複一樣。

“你好。”落年軟軟的出聲。

連聲音都顯得非常的純潔悅耳啊。

馬克卻驟然回神,眉頭一瞬間蹙了蹙,幽綠的眼眸看着朝他走下來的落年,這位就是那位小白兔一樣的‘弱者’嗎?直覺告訴他不太對勁,但是他的眼睛卻已經被迷惑了,從頭到尾,他竟然找不到半點僞裝的死角。

“你好。”盡管心裏拐着十八個彎,馬克嘴角勾起一如既往邪惡到顯得有幾分暧昧的笑,優雅的彎腰行了個外國的紳士禮。

眼前的男人目測身高将近一米九,一頭卷曲的黑色的短發,一雙幽綠的眼眸,和卡爾法純粹的翡翠般的碧色不同,他的顏色要深一些,仿佛夜晚會發着綠光的狼,那雙眼睛銳利的仿佛一眼就能看透你的靈魂,不是個好騙的人,至少應該有非常敏銳的直覺和洞察力。

皮膚是西方人的白皙,輪廓深邃卻不粗犷,是尖細的瓜子臉,尖細的下巴蓄了小撮胡子,嘴角帶着邪惡纏綿到暧昧的笑,荷爾蒙指數飙升,看起來十分有個性也十分有男人味。

身上帶着血腥味和濃重的消毒水的味道,還有各種類似于藥物研究物品的味道,和凱文身上的味道差不多,也就是說,這位很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那位“邪醫”馬克了。

心中短短幾秒間就确定了對方的身份,落年面上還一副騙死人不償命的樣子,可愛單純的歪了歪腦袋,“我叫落年,大叔,你是誰?”

大叔……

馬克莫名的覺得自己大腿被射了一箭,嘴角的笑也一瞬間有些崩壞了。

看了看連自己胸膛都不到的小東西,看着小東西仰着臉單純又懵懂的看着他的小動物似的模樣,嘴角抽了抽,一個沒忍住伸手就按住她的腦袋用力的壓了壓,“大哥我今年才二十八歲!”

“哦。”落年伸出小手拍掉腦袋上的手,可愛的點點頭,“二十八歲的大叔。”

“……”馬克只覺得自己大腿好像又被射了一箭。低頭,卻見小東西已經不見了,回頭,就看到落年蹦蹦跳跳的下了樓。

馬克眼眸一眯,心髒徒然一陣,随後嘴角勾起更深的笑,竟然一不小心就被迷惑了,連他一開始想要做的事說的話都給拐到天邊去了,這樣的小東西,還是單純的“弱者”嗎?他都懷疑事情是不是真的如他們所說,當家一直保護着弱小的小動物,所以才會受傷的了,更何況,還有肺部的那個手術……

果然,還是很在意。

落年下去的時候,紅瑤正好把食物端了出來,熱騰騰的聞起來就食欲大開,果然每一個執事都少不了有一手好廚藝。

落年坐在餐廳中吃飯,不一會兒耳邊就響起了一陣陣腳步聲。

“紅瑤,我們肚子餓了。”柯德幾人一走進餐廳,原本的各種表情在看到落年的一瞬間都變得厭惡冰冷了起來,柯德更是直接轉身就走,“不吃了不吃了,胃口都倒光了!”

嘯羅嘴角帶着溫文爾雅的笑,鏡片後面的眸中卻沒有絲毫的溫度,“我想這位小姐現在應該去看看我們當家,而不是在這裏享受美食吧?”

落年擡眸淡淡的看了幾人一眼,又低下頭繼續吃,對于這些眼睛不夠利,或者說已經對她心存厭惡的人,她沒有心情跟他們玩,連真實都懶得展現。

看落年這一副沒把他們放在眼裏的模樣,嘯曉臉色一變,臉色冷到有點發青,“哥,這種人還是別讓她靠近當家的比較好,只不過仗着當家現在的一點興趣就目中無人自以為是的東西,靠近當家也只會使空氣變得難聞起來而已。”

嘯羅扶了扶眼鏡,“确實。”

“嘯羅,嘯曉,該去幹活了。”染墨出聲道,目光幽深的看了落年一眼,他們不知道這看起來弱爆了的小不點是誰,他們可知道,這尊大殺神雖然讓人喜歡不起來,但是還是別惹得太過比較好,否則到時候惹惱了,吃虧的可不一定是誰。

落年微微擡眸,瞥了染墨一眼,染墨只覺得心髒一瞬間咯噔了一下,腦子恍惚了一下。

“染墨?你幹嘛滿頭大汗的?”嘯曉回頭看了染墨一眼,有些奇怪的問道,看了眼染墨所看的方向,見到落年低着頭自顧自的吃着東西,眼底滑過一抹凜冽的寒光,讨厭的女人。

“……不,沒事,走吧。”染墨驟然回神,拂去額頭的汗,應聲道。

這個女人……似乎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恐怖。

沒有打攪她吃飯,落年倒是樂得清靜,吃飽了便邁着步子去看了看夜寒焰,發現對方在睡覺,也沒有進去便又回房睡覺了,連續受傷,還拖着重傷上戰場,這男人累得也夠嗆。

翌日。陽光明媚。

處在陌生的環境裏,睡得不怎麽好的落年一早就醒了過來,拉開窗簾看了眼後山上的青蔥綠樹,換上了衣服便下樓去了。

即使落年已經起的很早,但是顯然,還是比青石館裏的人晚上了一些,原本還算和諧熱鬧的客廳,因為落年的出現一下子就安靜了起來,就像一個陌生人突兀的闖入了好友之間的世界一樣,而事實上,貌似确實如此。

“落年小姐,早安。”紅瑤優雅的彎腰,頭發梳得一絲不茍在後面打了個鬓,看起來幹淨利落又成熟。

落年對于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恍若未聞,從容優雅的颔首,“早。”

“早餐已經準備好了,請到餐廳用餐吧。”

“嗯。”

“喂,紅瑤,你怎麽回事?”嘯曉很不滿紅瑤對落年的态度,竟然不跟他們同仇敵忾,這家夥到底怎麽回事?這個小東西給她什麽好處了嗎?

紅瑤看向嘯曉,推了推眼鏡,姿态嚴謹行為端正的問道:“什麽怎麽回事?”

“你……”嘯曉頓時氣得站起身,皺着眉頭死死的瞪着紅瑤,最後不屑的冷嗤了一聲,“還真是那邊送來的好管家呢。”

這樣的一句話,足夠表明他們對紅瑤的真正态度了。

好在紅瑤已經一早有了準備,現在也只是面色平靜的自顧自的做着事情,心中對落年的感激越發的深了些,如果不是落年的當頭一棒,只怕她到被趕出青石館都被他們表面上的友好騙得死死的,說不定心裏從很早以前就在把她當成猴子在耍在看戲了吧,冷漠無情的人啊。

“嘯曉。”顯然也知道那句話說出來不對,嘯羅喊了妹妹一聲,瞪了她一眼,嘯曉切了一聲,看起來毫無悔意,反正不過是遲早都要被趕出去的下人,他們可比她高級多了,他們可是都陪着當家出生入死過的人。

“對了,可以麻煩你一件事嗎?”溫潤的嗓音傳來,戴着眼鏡嘴角帶着溫和笑意的嘯羅看向坐在餐廳用餐的落年道。

“可以說說看。”對方表現的挺友好,他們沒觸及到她挑戰到她的耐性底線的時候,落年自認為還是個好脾氣的人的。

“我們稍後要開會,雛菊和紅瑤要照顧當家,但是我們有些東西需要買,可以請你幫忙走一趟嗎?”

落年眉梢微微挑起。

“當然,不願意的話,也不會勉強的,只是覺得你是這裏面比較閑的,當家也還在昏睡當中,你沒事做會挺無聊,應該會願意出去走一走罷了。”

話都說到這種份上了,如果落年還不答應,反而顯得落年小家子氣了。

畢竟只是買點東西罷了。

落年似笑非笑的掃了染墨一眼,再次把對方驚出一身冷汗,伸手接過嘯羅手上的購買清單。

“對了,商場只要一路向前走就到了,所以就不給你派車子了,可以嗎?”

落年奇怪了看了他一眼,實在搞不懂這些人又想搞出什麽把戲,點了點頭,也不跟他們多計較。

因為昨夜到達這裏的時候是直接坐直升機上來的,所以落年根本不知道這個青石館的所在地竟然是半山腰,更沒想到嘯羅所說的一路往前走就到的一路,竟然是那樣那樣的長。

頭頂太陽炙熱,直射在皮膚上帶出一種螞蟻啃噬肌膚的感覺,落年走在空無一人的馬路邊,紅色的發随風輕舞,在陽光下發散出淡淡的金色光暈,看起來極為尊貴。

落年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兩頰被曬得通紅,額頭滿是汗珠,後背也被浸濕了,不斷冰冷下來的眼眸足夠讓所有人知道,落年生氣了。

她沒想到對方竟然會用這麽幼稚的方式來捉弄她,或者說表達對她的厭惡。耍慣了高智商的陰謀詭計,她都忘記了竟然還有這麽幼稚的捉弄人的方式,但是顯然,這種方式還意外的有效,至少他們成功讓她不高興了。

從青石館出發到剛剛走下山,花費了她一個小時的時間,而這條路顯得如此安靜和不見盡頭,兩旁的青蔥的綠樹,沒有任何一個建築物,她開始懷疑,她要走到市中心才會看到一個商場吧?

很好。很好。

“噗哈哈哈哈……”青石館內,柯德整個人樂得在沙發上打滾,只要一想到那個小東西走到累死了都看不到商場和一個人委屈到哭出來的樣子,他就覺得特別的開心,誰讓她害當家的受傷的?誰讓她老是一副比他大的樣子看他的?活該!哈哈哈哈……

“你夠了吧。”染墨一個抱枕扔過去,臉色稱不上多好,他們難道都沒有發現,才短短一晚上,他們的思想都在圍着落年轉嗎?不管是喜歡還是厭惡,這樣在意一個人總不是什麽好事。

柯德輕易接過抱枕,傲嬌的哼了哼。

“別玩得太過分了。”染墨不是很放心的提了句。

那個女人可不是什麽善類,他看得出她現在對他們的容忍完全是基于對夜寒焰的幾分愧疚和人情,過了頭了,他可不認為她還會繼續忍氣吞聲,畢竟她可是個連當着夜寒焰的面都說過,在她的生命和他的之間,絕對會選擇她自己的這種話,實際上落年已經給過他們提醒的,是他們自以為是的以為她在開玩笑所以才搞出這些的吧?

“切,怕什麽?”嘯曉不屑的嗤了聲,“不過是只沒有人保護就會死掉的草食動物,既然有那個膽子跑到肉食生物的圈子裏,就該有那種覺悟吧?”眼底滑過一抹嫉妒和厭惡,這種弱小的東西竟然敢染指他們當家,早晚得弄死她!

“不管怎麽樣,她現在是首領感興趣的人。”染墨警告的看了嘯曉一眼,卻被女人嗤之以鼻當做沒看到。

“強者生存。我沒必要對一只弱小的兔子心存善意。”嘯曉站起身,“我去找小蝶了,她說要過來看當家的。”

“喂……”染墨看着嘯曉的背影,終是搖了搖頭,反正該警告該提醒的他都說了,不聽話惹下什麽大禍的話,可不管他的事了。

落年走在路邊,更邊上有一條水溝,是這些樹木的自動供水系統。

一輛白色的跑車快速的迎面開來,一個漂移,恰好車尾面向落年,揚起一陣嗆鼻難聞的煙塵,裏面的人從後視鏡裏看了落年一眼,開啓車子故意往後退了一下,想要把她撞進水溝裏,卻不料人沒撞到,自己的後輪反而陷進了溝裏,怎麽開也開不起來。

夜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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