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送給了他屈辱和委屈,卻也同時給了他一個出口,甚至暫時打散了他的憤怒和愧疚,只剩下深深的悲哀和深深的自責。對于大少爺的指責,他無話可說,确實是他連累榮家良多,确實是他的一味閃躲、尋求庇護才讓敵人一路窮追猛打。阿初狠狠地哭、狠狠地發洩,一直以來的恐懼、自責,也合着悲傷一起傾瀉而出。

阿次來的時候,是帶着人來的。起初他沒多想,只是想帶着人來給榮初壓場。他是偵緝處的人,同時也是地下黨的人,他當然知道這次的事情是誰做的,既不是國也不是共,那就只能是日本人。他不知道日本人在春和醫院安插了多少人,也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有後續的預備動作,他帶着偵緝處的大批人手來了,就是做給日本人看的,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此時的阿次無比感謝老師當初将榮初的事情交由他全權處理,此時他才能如此順理成章的調動人手。

來的路上楊慕次已經派人打聽清楚了,死傷的都是些護士和病友,唯一和榮初關系密切的就是他的幹娘——容四太太,榮初本人因為不在現場可以說是毫發無損。但是在和韓副局長談案件交接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問,“榮初的情緒怎麽樣?”看着韓副局長不同尋常的悲傷,阿次似乎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所以他忍不住對着韓正齊多說了幾句,而韓正齊出口的話,也讓阿次證實了此人确和榮初關系匪淺。打探到了這一點的阿次微微放下了點心,并沒有往更深了刺探,只要讓他知道了阿初在上海并非毫無助力、任人欺淩就好,其他的隐私,他并不想打聽。這是尊重,也是另一種愛護!愛他,就不能傷害他。此時的阿次并不知道自己的心,但是他下意識的這麽做着。他只知道,他要榮初好好的。

在終于完成例行公事之後,阿次心急火燎的往阿初所在的病房趕。一心一意只想見到榮初的他是任何人也不能阻止的,他甚至沒有眼觀六耳聽八方的看到不遠處的他的未婚妻,他明明已經知道榮初毫發無傷,卻不知道自己在急切些什麽,他只是要見到他、見到他!所以他無視夏躍春的阻攔,直接沖了進去。

沖至病床前的那一霎那,阿次的心已經定了,他眼裏沒有別人,只有榮初,而在他的目光掃視之中,他見到他安然,這已經足夠了。但是在意識到榮初在哭泣的時候,阿次的心瞬間擰緊了,他為他的悲傷而悲傷,如何無恙呢?他失去了至愛的親人啊!借着和夏躍春的對話,阿次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但是當真的面對榮初的眼淚的時候,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對着榮初,除了心疼,更有一股無名的火氣從心底冒起,他不想他受傷,無論身心都不想,所以他幫他分析,給他方向,想要極力護他周全,無論自己再怎麽分身乏術、處境艱難,也都想将榮初從這陷人、吃人的泥沼中拔出來。可是無奈榮初就是不合作,所以阿次說着說着口氣就強橫了起來。此時的阿次還沒學會如何服軟,關心人也都是硬邦邦的。所以他自認為可以點醒榮初的一句話,卻徹底傷害激怒了阿初。“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的,包括你的養母。”

阿初一直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從打楊慕次進門開始,他就在努力收起自己的悲傷,在強勢的弟弟面前,他不想自己表現的像一個只會抹眼淚的懦夫。但是看着楊慕次義正言辭的對着自己說教,阿初的火氣卻是越來越盛。死的是他們的姐姐,但悲傷的卻只有他一個人,阿次什麽都不知道,連一點眼淚一點悲傷的情緒都沒有,這讓他不平,也替一直念着要見阿次的姐姐不值;楊慕次一直心心念念的讓他交出雷霆計劃,還說什麽那些無辜的人都是因他而死,卻不知道真正的幕後黑手正是他自己的養父母,這讓阿初不忿;阿次口口聲聲說什麽他要幫自己,卻連自己的身邊都是些什麽人都一無所知,還對個日本間諜女人呵護有加,這讓阿初不甘。雖然阿初一再一再的提醒自己不要遷怒阿次,他什麽都不知道,但面對着阿次一本正經、義正言辭的臉,阿初還是怒了,對着阿次吼道,“向你的父母問好!”他恨的就是這個不知道,他的阿次,什麽都不知道!

“你說什麽?!”阿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第八集

“向你父母問好!”

“你說什麽?!”楊慕次不知道榮初為什麽會針對他,但他至少知道,如果換做平時的自己,是不可能這麽形于外的激動的。就恰恰,正在他對家人心懷愧疚的時候,榮初的話才特別的刺激他;而每當面對着榮初,他似乎就特別的不會掩飾自己,總是把自己最真實的情緒就那麽赤裸裸的暴露在對方的眼前,沒給自己留一點餘地,那些恰到好處的僞裝、那些游刃有餘的睿智都一下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阿次怒目橫飛的沖上去,他其實無比的清楚,他不會真的揍榮初的,如果他真的想,就憑夏躍春那點小力氣又怎麽可能攔得住他,偵緝隊換兩個人高馬大的來還差不多。只是在那一刻,他突然覺得和榮初咫尺天涯般遙遠,所以他才想要湊近些,哪怕只是揪住榮初的領子回吼他一句“為什麽”?但是當夏躍春一把扯住他的時候,阿次的理智瞬間就回爐了。他不是來刺激人的,也不是來傷害人的,榮初固然沖動了些,也是因為人正悲傷,如果自己也跟着沖動,就實在有些不應該了。所以雖然心中忿忿,但阿次還是順勢讓夏躍春給拉了出去。

阿初一直到阿次被拉出去了還在喘,他是第一次這麽不顧禮節、不留情面、不遺餘力的和別人吵,或者說單方面的吼人。當他和阿次争吵的時候,阿次眼中一閃而過的錯愕和受傷的神情他不是沒看到,卻也已經無力顧及,因為他自認自己比阿次還要難過百倍、千倍,所有的怨、所有的恨全都堵在他的胸口,他無處宣洩,也無處躲藏。阿初知道他接下來的路更不好走了,可是這個看似很厲害的弟弟,卻全幫不上他!阿初現在只求:阿次,別恨我!無論如何。

“……你到底知道什麽啊?……”面對榮升的問題,阿初無從回答,就是因為他什麽都不知道,所以他才一直這麽被動,一直這麽彷徨。不過以後都不會了,他已經失去一個姐姐,已經太多、太足夠,僅有的一個弟弟,還有于他有恩的榮家,他都不想也不能再牽連。榮初這麽想的,也就這樣告訴了他的大少爺。他知道他也許吓到大少爺了,不過現在的他什麽都顧不得了。姐姐的仇、父母的仇,全都壓在他一個人的肩上,還有他那個身陷敵人重重包圍中卻仍傻傻地付出真感情的無知弟弟,他一定要将他從那個鮮血淋漓的“家”裏拉出來!所有的血債,他要血債血償!

阿次怎麽也不會想到,他一進家門,看到的竟然會是父親企圖掐死母親的畫面。動手去救,才發現父親當真是使了渾身蠻力的想要置母親于死地。到底是什麽原因,竟會讓父親親手殺妻?阿次當然不會知道父親是為了他而暴走抓狂的,但父親離去前的慌亂和恐懼是騙不了人的。這個家,到底是有什麽天大的秘密在背後隐藏蟄伏着?

安慰着母親的阿次,對于母親的說辭卻是一個字也不信的,但是因為之前的愧疚卻也讓阿次什麽都問不出口,只能陪着、聽着……直到母親提到他的大哥的時候,阿次毫無意外的想到了榮初,想到榮初,便不由自主想起了榮初的淚和榮初滿含悲憤的吼聲。一切,只是巧合嗎?

阿初在給姐姐守靈的時候,曾私懷慶幸着,至少姐姐走,還有這一大家子的人給送,還有生前的情人在靈前哭,所以阿初雖然悲痛,倒也能強自忍耐着。但和雅淑的出現,卻着實出乎阿初的預料,他不明白,她怎麽敢、怎麽有臉來?雖說姐姐的死可能和她的适時到來并沒有什麽關系,畢竟那個時候他是去拿電報了而不是被她絆住,況且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天姐姐恰好會去找他,所以他也沒有證據佐證和雅淑參與到謀殺當中去,但殺死姐姐的确實是日本人不是嗎?她和雅淑到底也是日本人的間諜不是嗎?她來,是來看看他輸的夠不夠慘嗎?阿初強行忍住掐死人的沖動,看着這個女人在自己的面前假惺惺的做戲。直到這個女人說,“……不是你的錯。”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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