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的府上,阿初無比慶幸他這一步棋走的太及時了,如果能得韓正齊鼎力,他至少不用擔心他和姐姐從榮家出來後沒個去處。
楊慕次來找和雅淑的時候,自然不會知道他的未婚妻心裏正想着別的男人。他難得抽空,自認關心的也很到位,不過一場下不多時的小雨,他已經問候了,對方卻一徑刁難,磨得他因為任務而起的那一點點心虛和內疚也蕩然無存。但雅淑刁蠻慣了,對他忽冷忽熱、忽近忽遠的他也慣了,所謂的青梅竹馬不過就是把對方一切難以忍受的秉性視作理所當然,所以阿次沒往心裏去,也不會往心裏去,他現在能想的,是他的任務,一個無論結果是與不是都勢必會讓他心裏受傷的任務。如果母親不是他要找的人,他勢必要面對自己因懷疑而起的內疚;如果母親是他要找的人,那他簡直不敢想象……
阿初開車載姐姐回家的路上,沒有意外的是聽姐姐說她見到韓正齊很高興,頗感意外的是姐姐居然知道阿次。只是面對姐姐讓他怎麽說,說他的弟弟已經認賊作父很多年?姐姐肯定受不了。說他的弟弟是個富家大少爺,還是偵緝處的長官,不但已經把他抓進過刑房,甚至還指着鼻子警告過他趕緊交出雷霆計劃?那阿初肯定受不了。他的自尊、自傲,不允許他在自己弟弟面前像個仆人似的卑躬屈膝,可他現在在榮家的身份,就是個仆人,甚至姐姐還是人家的妾。他的那根刺,又開始在他心裏作祟!只要一天不出榮家,他一天不會認這個弟弟。所以他對姐姐說,“我跟他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就在姐姐說還是想見見阿次的時候,阿初眼尖的看到了車前路邊遠遠的等着過馬路的兩個人。雖然隔得很遠,但阿初自信他還不會認錯自己的臉;而另一個,就那股驕縱的勁兒他都不會認錯人。而兩個人大包小包的顯然是剛剛購物出來,以所有的東西都壓在阿次一個人手上的勁頭,也可以想象他有多寵那個女人!莫名的一股無名火起,壓得阿初幾乎喘不上氣來。于是他狠狠地說了一句,“對于他,相見不如不見”,便面無表情、目不斜視的将車從兩人身前開了過去。
阿次回到家,壓着心裏的忐忑和不安貌若輕松的和父母聊天。但理智和內心争鬥的下場,就是當和雅淑故意把“特意”兩個字說的很慢的時候,他的父母都立即就聽出了問題,只有阿次恍若未聞,甚至還覺得理所應當。兩個人都順着雅淑的話說,看着母親高高興興地拉着自己的未婚妻去試那雙有着特殊意義的鞋了,阿次沒有任務即将完成的喜悅和期待,反而被負罪感和緊張感壓得渾身緊繃、呼吸困難。
“你想幹什麽?”當父親逼問的時候,阿次心裏突的一跳,雖然表面上極力表現得淡定平常,也确信自己臉上沒有帶出任何情緒,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難受。如果可以,誰又願意懷疑自己的親生父母呢?
可和父親的一問一答間,父親針鋒相對似的提問讓阿次不得不再次懷疑,“爸,您好像知道些什麽?”
“我什麽都不知道,但是我太了解你了。”父親的話,再一次像重錘一樣砸在了阿次的心上,砸得阿次潰不成軍。他明白,父親在指責他懷疑至親,而他也确實在為了任務懷疑甚至試探家人。這是事實,就是因為是事實,所以才特別的傷人,傷的阿次本就內疚愧欠的內心鮮血淋漓。以至于當母親穿鞋出來,指着自己的腳說都被擠腫了的時候,阿次沒有細想,就算再小,頂多穿不進去,既然能穿進去,不過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又怎麽可能就會被擠腫?他更沒有細想,就像母親說的,記錯尺碼,他固然公務繁忙會不記清自己母親的鞋碼,而需要特意買一雙來确認,但雅淑成天陪着母親逛街購物,又怎麽會不記得母親的鞋碼?在他買鞋的時候她為什麽不提醒阻止自己,而由着自己按着作案人的尺碼買鞋?
因為自己崩潰歉疚的內心,阿次忽略了理智上的頻頻示警,也失去了一次絕好的懷疑、識破和雅淑的機會。
當口頭上許諾了母親親自陪着她去買新鞋的時候,阿次才好過了一點。為着母親果然不應該是他懷疑的對象而松了一口的同時,也深深地又刺了自己內心一刀,他果然不該懷疑自己至親的親人的。
當阿初看到那個女人來找他的時候,他并不意外,畢竟當他把自己的名片給她的時候,就意味着她可以随時來找他,就像給了她一張通行證,或者說,挑戰書?他願意陪她玩,就不知道她玩不玩的起?只是那時的阿初還不知道,不過片刻之後,他将輸的那樣慘!
在和女人的一來一往間,再次印證了阿初的猜測,這女人并不頂聰明,甚至在急于求成的時候還有點笨。唯一的收獲是知道了這個女人的名字,也借機嬉鬧了一番。阿初太知道當一個男人願意在女子面前卑躬屈膝的時候,尤其這個女子還對這個男人有好感的時間,她的虛榮心會得到多大的滿足,攻心為上,一向是阿初的強項,只在于他想不想、願不願而已。
讓阿初沒想到的是,這嬉鬧的一幕落在了姐姐的眼裏。對于姐姐,阿初心裏也不是完全釋然的,對于她又是養母又是親姐的身份曾一度讓阿初适應不良,至今仍在努力調試中。他習慣了在榮家人面前謹小慎微,即使是幹娘也不例外,突然讓姐姐看到了他活潑捉弄人的一面,他有點不适應,雖然理智上告訴自己應該讓姐姐看到真實的自己,但難免解釋時還是有些尴尬,而姐姐似乎也有些不自然,所以阿初将姐姐打發去了自己的診室。
阿初怎麽也不會想到,不過短短幾分鐘的時間,他就遭遇到了兩次沉重的連番打擊。
先是加急電報裏說赫爾曼教授發生車禍罹難,雖然和赫爾曼的感情說不上如師如父,但在英國的幾年裏,赫爾曼對他照顧有加、悉心指導,确實是阿初尊敬的長輩、敬仰的導師。
還來不及品味失去前輩導師的悲痛,一聲巨響,阿初擡頭望去,竟然是他自己的診室發生了爆炸。當反應過來姐姐還在診室裏,阿初發了瘋似的逆着人流就往上跑。不過幾分鐘前,他竟然将他至親的親人送給了死神!不過他去取了一個電報的功夫,他就和才相認不久的親姐姐天人永隔了。要說對才相認的姐姐有多少血濃于水的親情阿初不敢認,但對于自小處處呵護自己、努力在榮家給自己掙個一席之地的養母,阿初卻是分分鐘也不敢忘的感念在心,再加上一份對于胞姐犧牲的愧疚,阿初雖然和楊慕蓮相處起來也未必十分自在融洽,但感情卻是真實而深切的。所以即使面對火舌的威脅,面對可能再度爆炸的未知危險,阿初仍是一絲猶豫也沒有的就想往火場裏沖,所以他一直喊的是“幹娘、幹娘”,他要将他的幹娘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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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次碰到李沁紅的時候,并沒太在意,因為現在杜呂寧來了,他是在為杜呂寧做事。但是李沁紅的一句“執行公務對家人保密就行,對上級應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但将阿次對于家人愧疚的心又刺了一下,也提醒了阿次,到底李沁紅現在還是他的直屬上級,即使有處座在,她這個組座,能不得罪的時候還是不要得罪的。
阿次感謝自己态度的及時糾正,才能得到一個有用的信息,李沁紅居然将作廢的中共地下黨聯絡密碼研究出了一點門道;也才能第一時間知道,春和醫院榮初的診室發生了大爆炸。
得到這個消息,阿次的第一反應是頭暈目眩、眼前發黑,艱難的問出:“榮初,還在嗎?”
當李沁紅回答出“在”之後,阿次忘記了請示上級,忘記了上下級禮儀,甚至連聲招呼都來不及打,拔腿就往外跑。他簡直不敢想象,如果李沁紅說的是“不在了”,他會不會當場昏過去。他必須趕到他身邊,他必須親眼見到他,只有親眼見到他平安無恙,他這顆幾乎奔跳出胸口的心才能安定。
阿初在大少爺來之前一直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感謝夏躍春的鎮靜劑,他才能控制住自己不撲向面前的和雅淑,掐死她!
躍春和女人出去之後,阿初的情緒卻不知道怎樣才能釋放出來,悲痛、愧疚、自責、憤怒,等等等等的情感堵在他的心口,堵得阿初連開口吐一個字都那麽的困難!感謝榮大少的那一巴掌,那一巴掌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