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他現在沒有時間問為什麽,也沒功夫去管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因為現在他的戰友還在天臺上等着他,因為他要盡快的結束這次的任務讓榮初盡早離開。只要榮初還在這次的任務裏摻和,他的心就安定不下來,他擔心榮初的安危竟比擔心自己的還多!
“行動代號。”他現在要做的只是确認、鏟除,然後這邊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阿英又怎麽會不知道身後問他話的人是楊慕次呢?在雅淑小姐家裏,阿次少爺的電話她接過不知道多少次。但就是因為知道,所以影響了她的判斷。她還記得是她親口告訴的李沁紅,楊慕次應該就是共黨的卧底,可是現在阿次少爺卻在攔截她的路上,說明什麽?說明李沁紅還是信任楊慕次多過她的嗎?所以她應該這時候表忠心嗎?這是一場豪賭,賭的是她的命。而阿英賭輸了!
阿英雖然知道這是一個局,卻怎麽也想不到有一張一模一樣的臉正替楊慕次躺在樓上,卻終究沒有料到她會死在楊慕次的手中。楊慕次殺了阿英之後沒有多做停留,甚至沒有多看一眼,而是直接去頂樓接應他的同伴。也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榮華居然是自己的戰友。
雪狼之前因為有過多次的接觸,所以他的戰鬥力楊慕次是知道的,而讓他欣喜的是,榮華居然也不若一般千金小姐的嬌柔,戰鬥力也頗可觀。這是一次默契無間的合作,已經不用多說什麽,在楊慕次冷靜地對偵緝處的人補槍的時候就已經足夠說明他的身份。
楊慕次殺偵緝處的人的時候心裏不是沒有一點感觸的,畢竟在諜戰戰場上敵我真的很模糊,這些和他朝夕相處的人,音容笑貌哪個他又不熟悉來着,甚至他們家裏有幾個親人,誰家有孤兒寡母、誰家的經濟有困難……但在補槍的時候,楊慕次一點都沒有猶豫。這是諜戰定律——确保殺死一切知道他身份的敵人,也是他最後的仁慈——讓敵人死個痛快。畢竟像他這樣的身份,以後是不是能死得痛快還不知道呢,最怕的,就是受盡折磨而不得善終,死後還要背個叛國叛黨的罵名!所以阿次殺人一向竭力一槍斃命。
榮華當然是分辨的出來楊慕次和榮初的,畢竟榮初她太熟悉,至少榮初是圓潤練達的,永遠不會有這樣剛毅尖銳的氣場,而且楊慕次他見過。但……榮華确實沒有想到楊慕次會是自己的戰友,但不知道為什麽,這個結果讓她很高興,她也終于知道老餘堅持讓她帶阿初來的原因了。
對于榮華,也許是因為她是榮初的姐姐,也許是因為戰友的情誼,總之,阿次心中帶着三分親切、一分柔軟,還有十分的信任。接過雪狼的滑勾,臨上索道前,阿次将受傷的榮華攬進了懷裏,一語雙關的說了一句“放輕松”,是暗號,也是一份關懷。
而榮初這邊,由于楊慕次之前在李沁紅心中留下的伏筆,夏躍春很輕易的就蒙混過關了,加上阿次将天臺上的人解決的幹脆迅速,所以李沁紅不得不将扮作楊慕次昏迷的榮初留給了夏躍春而迅速撤離了星河飯店。
為了确保安全,雪狼和楊慕次、榮華二人分頭撤離了。原本想着再次交換身份後這次任務就算圓滿結束,但是後面發生的變故卻遠出乎二人的預料。
無論是榮華還是楊慕次,誰也不能理解為什麽榮升偏要堅持用自己的車送和雅淑回家。就榮華而言,她清楚的知道自家兄長原不是什麽古道熱腸的人,甚至有些時候他是孤高而不近人情的,但是那麽多人中,怎麽她大哥偏偏就對這個小姐這麽上心?而對楊慕次來說,他卻清楚的明白了和雅淑是認識榮家大少爺的,不然她不會沒兩句話就輕易地上一個陌生人的車。在楊慕次的眼中,和雅淑雖然有些單純刁蠻,卻并不是一個傻的。或者應該說,楊慕次從不看輕任何人,因為輕視敵人就是輕視自己的生命,做他們這一行的,一切皆可懷疑,任務最為重要。所以在看到和雅淑的一瞬間,阿次首先想到的是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卻既沒有對雅淑安危的考量,也沒有對殺死阿英的愧疚。
和雅淑跟着榮家的車走了,問題緊接着來了,榮升要搭榮華的車回家!如何在榮初最親近的人面前不露出致命的破綻,這将是對楊慕次的一次重大考驗,更何況榮升之前還見過他本人。但是顯然楊慕次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因為他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見過榮初和榮升相處的畫面,他僅見的那一次,是榮初在氣頭上肆意的怒吼,卻并沒有見到之前榮初才剛剛挨了榮升奮力的一掌。
“問題不大……”榮華當然是最清楚不過楊慕次和榮初的分別的,但是她也只能這麽說,緊急關頭任務第一,她想他和她一定會完成的很好。至少這一次有她幫襯,對付的又是她最熟悉的大哥,如此混亂的時候,蒙混過關應該還是比較容易的。“走吧……”
榮華提點楊慕次的,都是一些最基本的也最重要的,比如平日榮初最常做的事情——先行服務,給主人家開門;比如榮初在榮家人面前保持的姿态和禮儀——眼光放低,不要昂着頭;比如榮初對榮升的稱呼——少爺。甚至是一語中的地直道——謙卑!是的,就是謙卑,無論榮初在外面獲得多大的榮譽和地位,被恩情所累,在榮升面前他只有謙卑。榮華還說了至關重要的一句話,盡量少說話!其實阿初在榮升面前大多數時候還是比較話唠的,但是兩權相害取其輕,只要一開口,楊慕次那種鋼刀一樣的堅毅就會直接暴露了他,所以她只有讓他少開口。因為榮華再清楚不過,阿初那種在大哥面前的油嘴滑舌和讨巧讨好,阿次短時間內是根本學不來的,也許永遠也學不來!
這就是阿初和楊慕次本質上的區別,榮初是圓滑的,滑如泥鳅,他在各種夾縫中尋得生存并且能适應良好,甚至頗能自得其樂;而楊慕次是敵人心髒處的一枚子彈,堅毅、果敢,甚至有着随時自爆以制敵的覺悟和爆發力。而這樣的楊慕次,比起榮初更讓榮華覺得危險而炫目。
“別這樣看着我,當心我大哥揍你。”當榮華開始撒嬌,她基本上就已經把對方放進心裏的位置了。她對雪狼不撒嬌,她對老餘也不撒嬌;她對母親撒嬌,對大哥撒嬌,偶爾也會對榮初撒嬌使小性兒。但對着瞪着她的楊慕次,榮華不由自主耍起了在家才會使的小姐性子,她的真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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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慕次在給榮升開門的那一剎那,榮升已經開始懷疑了,以着榮初在他面前一向呱噪婆媽的習慣,此時就算見他安然,也該關心一下他有沒有受傷或者被吓到的,可面前的人禮儀雖然到位,給人的卻是全然陌生的感覺。難道出了榮家的門自此就陌路了嗎?可明明剛剛阿初和榮華一起進來的時候還熱絡的很,并不見一點生疏。但榮華的反應卻很正常,難道,是阿初剛剛在星河飯店裏遇到了什麽事情?榮升瞥了“榮初”和榮華一眼,坐到了車後座上。
給榮升開車門的楊慕次心裏卻一直在刺痛着,痛的不是自己一時的折腰,而是為着榮初的委屈。這就是榮初一直以來在榮家過的日子嗎?這就是榮初二十多年來在做的事情嗎?那麽驕傲的人,每日每日壓抑着自己,挂上微笑保持着所謂大戶人家的禮儀。謙卑,該死的謙卑,他明明就不是一個謙卑的人!那個傲氣的,微微擡着下巴、帶着點小自負小得意的,才該是榮初的真性情。那他,又是怎麽忍過這二十多年作為“家奴”的生活的?
當榮華說她的手臂受傷無法開車的時候,心情激動的楊慕次不由自主地咒了句“見鬼”。其實不認識路是多大的事情呢?再大的陣仗都見過了。但因着心裏的那一點刺痛,阿次難能平靜。咬着牙給榮華也開了車門,阿次坐進了駕駛的位置,等着榮華的下一步暗示。
一路上原本還算順利,不知道該歸功于他們的默契,還是榮華的冰雪聰明。但榮升的幾句問話,直接就将楊慕次問暈了。其實如果不是楊慕次心裏梗着替榮初委屈的這口氣,他應該不難猜出榮升問的就是他的未婚妻和雅淑,畢竟他們剛剛才見的面,并且看起來不大熟悉的同時還頗有點榮升一頭熱的樣子。但是敏銳的楊慕次偏偏每次在遇到榮初的事情的時候都會慣性腦短路,尤其在他扮演榮初時會莫名的緊張,加上之前明明榮華叮囑過他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