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嘴裏卻說着能拖就拖的客套話。阿初只想拖過這一陣子,等把那對狗男女料理了,他再給大少爺登門賠罪又如何?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夏躍春居然算計他!

普一進門,看到屋裏端坐的人,阿初就知道了疫苗沒事,一半的心算是放到了肚子裏,至少阿次在組織裏的地位是安全的!可是另一半的心卻又吊了起來,因為阿初知道,他推了大少爺的約卻能第一時間趕到夏躍春這裏來,典型是拂了榮少的面子,而榮少是最好面子的,他傷了榮少的面子,榮少怕是絕不會讓他好過了!

果不其然,榮少爺一開口就是幾句夾槍帶棍的話撲面而來,“我不來也看不到您的面啊!……”

阿初憋着一口氣,忍着什麽也沒說。其實阿初不在意榮少教訓他,雖然他從來不喜歡,但是從小到大他被大少爺教訓的還少嗎?在榮家他可以插科打诨的只為少爺少罰他些,可是這個時候他卻不想也不能服軟!他身邊站着的兩個人一方面是他的朋友和下屬,另一方面卻可能是阿次組織裏的同志,他是阿次的大哥,他不能給阿次丢這個臉!

兩個人僵持着,夏躍春一看苗頭不對,趕緊打了個圓場就出去了,臨出去前還不忘使了個眼色将阿四也叫了出去。

“你現在好大的架子啊!”外人一出去,榮升就開始了。無論是在楊慕次那裏被傷的裏子,還是在阿初這裏被損的面子,都讓榮升難能平靜!他需要發洩。而面前就有着最好的發洩對象,并且他還有着充足的理由可以冠冕堂皇的叱責或教訓,甚至不給榮初開口解釋的機會。

當阿初被問到姓什麽的時候,他瞬間便了悟到,大少爺不是來找他談事情的,他是來找他撒氣的。僅僅是一次的失約遠不至于讓榮升勃然大怒至此!但這也讓阿初更難堪。他姓什麽他自己再清楚不過,他姓楊,楊慕初的楊,楊慕次的楊,松柏白楊的楊!他已經脫離了容家,卻仍要忍受容家無時不刻的控制和騷擾嗎?可是此刻,他卻還不能和大少爺鬧翻。無論如何,榮升是容家的大少爺,唯一的繼承人,在容家說話的分量是別人無法可比的,而容家在上海甚至是南方商圈的地位和影響力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的大仇未報,日後還不知需要什麽,但總之在複仇的道路上多一個助力總比多一個仇家強!況且在商言商,今日的上海灘魚蛇混雜,各方勢力滲透其中,這時候的他四處結交盟友尚且不及,又豈會無故樹敵?而別的人不敢說,容家的人他卻是極了解的,以着容家人的高傲,你搶了他的生意或許他不甚在意,但如若誰傷及了他的顏面那可就是大事情了!想要圍住容家的人,必須給足了他顏面,也就是榮初一直所說的虛禮!

所以稍一猶豫,阿初還是說了,“姓榮。”

阿初知道,如果這口氣不讓大少爺出了,他是不會好受的,而不好受的大少爺是蠻不講理的!偏偏不講理的大少爺是根本別想讓他聽進任何東西的,想要獲得或者說不失去容家這股助理,這氣他就得忍、就得吞、就得受。所以阿初雖然不甘不願,卻仍是在榮升的呵斥聲中跪了下去。

楊慕初此時唯一慶幸的是,屋裏沒有外人,除了榮升不會有人看見他如此狼狽!

阿四在外面聽到榮升的大吼聲後第一時間就想沖進去,之前的絮絮叨叨也就算了,但他沒想到那個看起來道貌岸然的人會如此侮辱他的老板!別的人或許不知道不清楚,但楊慕初在背後做了多少事,受了多少罪,熬了多少個不眠的夜,為組織付出了多少,他卻是最清楚不過的。所以慢慢的,阿四對楊慕初的态度從一開始的服從組織命令上的保護和刺探,到深深地敬佩折服,而自動自發的甘願随時以保護阿初的安全為己任。只是阿四身形剛動,就被夏躍春給攔了下來。于公,夏躍春是他的上司,他不能違拗他的意思;于私,夏躍春接觸榮初和容家的時間遠比他長的多。只一個猶豫間,他看到屋裏楊慕初的身影矮了下去,阿四知道,他進不去了!

而夏躍春如何不知道屋裏容家二人的相處模式?他一直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也不是這一兩年的事情了,從來如此,榮初無論在外面有多大的成就,在容家人的眼裏也就是個家奴的身份。莫說這樣的事情夏躍春這些年來已經看慣了,就是看不慣,此時為了阻止榮初的暗殺行動,他也必須假裝看不見。更不用說,其實這榮升歸根究底還是他故意招惹來的!

阿初既然已經跪了,對于榮升接下來的更無禮的要求也就有了心理準備了。只是認罰可以,有些事情他卻不會妥協的!比如給大少爺撒氣可以,但對于他的仇恨,他不會認錯!

在榮升唠唠叨叨的一大通中,其實只有一句是重點,就是——他給了榮初自由,可榮初反過來就讓他難堪!榮升盡情的大罵了一場,也發洩的差不多夠了,榮初跪也跪了、打也打了,榮升慢慢的冷靜了下來。他了解榮初,就像榮初了解他,畢竟榮初在他身邊呆了幾乎一輩子的時間,榮初才二十五歲,但在他身邊已經超過了二十年,他如何會不了解他。榮初如果沉默,才說明他真的委屈了,通常他越是巧舌如簧,才正是說明他沒有罰錯他。可榮初罰跪至此,一句話沒說過!“你起來。”

阿初開口,似要解釋。榮升專注去聽,卻發現阿初根本沒有一句實話。就像他用四姨娘做借口,阿初也用,但榮升卻是知道,阿初根本就不會叫四姨娘做四太太的。謊言,那就沒有說的必要!所以他幹脆直接說出了他此行的目的,送走榮初。他拿他撒氣是真,疼他卻也是真,榮初是他一手帶大的,就像半個兒子,他怎麽可能會看他走上歪路自毀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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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初當然不會走,所以榮升又拿出了那張賣身契!榮升給榮初出的選擇題其實很簡單,要麽說實話,要麽走人!他不信逼不出榮初真言。只是他沒想到,榮初的真話是這麽一段讓他難堪又難過的家族血淚史!阿初,竟也是富貴人家的大少爺,地位和他平起平坐;而四姨娘,甚至是富家大小姐,可憐他的親小弟,雖是庶出,到底姓榮,卻枉死他人之手;只是如果他的小弟真的榮初尚在,這容家以後是誰的尚說不準呢?畢竟楊家的血統之高貴并不下于容家,甚至楊家人身上流的血統似乎天生就善于經商,僅看阿初初入商圈既露頭角就不難猜測!

其實如果當真要搪塞,未必搪塞不過去,只是阿初其實一直也想找一個契機将實情告訴大少爺。難于啓口的,倒不是家族的血腥慘案,反而恰恰是他楊家大少爺的身份。畢竟将一個身份高貴的人突然買下來做奴才,和身邊一個奴才突然身份一變變成了一個血統高貴的人和主人平起平坐的心裏變化是不一樣的。前者肯能會讓人自傲或暗喜,後者可就是尴尬和難堪了!更何況,就他調查,楊家當年似乎還是官商,畢竟買賣誰都可以做,銀行卻不是誰都可以随便開的;而且,他還有一個在偵緝處上班的雙胞胎弟弟,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更別提對一個平頭老百姓來說少校是個多麽大的軍銜了!如此,說話的時機和技巧成了最大的問題。而今天,一切在少爺的逼迫下,吐實似乎就成了順利成章的事情,阿初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最佳的契機!所以,他善加利用;所以,他悉數相告;甚至,到最後聲淚俱下。言語之間,阿初給足了榮少顏面,甚至一直仍舊站在家奴的立場上說着敬語。

榮升在阿初說到最後的時候,腦子也在飛快的轉着,他如何不知道阿初此時相告是給他保留了最大的顏面?如果等他報完仇,全天下都知道楊慕初是楊家大少爺後他才知道阿初的身份,那時候他才真正是顏面盡失!他猶豫了許久,順着阿初給的臺階走了下來,端着兄長的身份又是一番勸告,這才伸手撕了面前的那張賣身契。其實他如何不知道現在這張賣身契已經沒有任何效用?等阿初真的恢複了楊家少爺的身份,莫說打官司容家未必能贏,就是贏了,怕也是一筆錢財就可以一筆勾銷的,而金融楊家,最不缺的就是錢,而且為着這種事情對簿公堂,容家也丢不起這個人!所以趁着阿初還姓榮,榮升果斷做出了一個決定,授人恩惠永遠是奴役驅使人的最佳手段!

阿初看着在面前翻飛的碎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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