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回屋,郎秋就從枕頭底下掏出他自己的手機,然後在屏幕上點了兩三下後放到桌上。

柯純好奇湊過去看,見到畫面上是一個類似于家裝平面圖一樣的圖形,在某個小格子裏亮着一個紅點。

“這兒是蒯安和的房間,紅點就是他。”郎秋點了點那個紅點,說。

柯純這才明白了,這是這個城堡的二樓布局圖,那一個個小格子對應的是每一個房間。

他驚訝得叫出聲來:“這怎麽搞的?為什麽你的手機裏會有他的定位?”

郎秋得意地勾起唇角:“我在紅玉的手機上粘了根定位針,這種定位針能感應人類的皮膚,自動吸附上去。”

“這……不會被他察覺嗎?”

“針插入皮膚的時候确實會有被刺痛的感覺,不過正好被手機下落的沖力給掩蓋了,他不會察覺到。”郎秋很有自信。

柯純拉了把椅子,和郎秋原來的椅子并排擺放,坐下後伸着頭好奇地盯着手機屏幕看。

“所以我們今晚上要一直盯着它嗎?”

他總算理解了郎秋說的“沒覺睡”是什麽意思。

現在城堡裏唯一的“那邊的人”就是蒯安和,只要保證他不動,那麽就不會再有人替節目組“處刑”,被淘汰的人就會是安全的。

蒯安和主動提出把自己關屋裏是個意外事件,這個定位針才是郎秋上的保險。

柯純佩服得五體投地。

“今晚上我來吧,你大病未愈,需要休息。”

柯純把視線從手機上移開,轉向正在收拾床鋪的郎秋。

這家夥昨天高燒到38度,睡了一下午燒雖然退了,但人還是蔫兒的,時不時會咳嗽兩下。

今天又是高強度的一天,郎秋的身體應該到極限了。

別說郎秋這個病人了,就是柯純現在屁股沾到椅子上都不想挪開,眼皮子一合上他有自信能一秒入睡。

郎秋把亂糟糟的被子整齊疊好放到床尾,只留了一個枕頭豎起來放在床頭。他脫鞋上床,背靠枕頭,頭順勢仰起倚在枕頭上,微閉雙眼。

沙啞的嗓音應道:“我先眯個一小時,一小時後你叫我。”

剛說完,郎秋就沒了聲。

柯純起身,從自己床上拿了條毯子蓋到他身上。

男人的面龐比第一次見面時憔悴了許多,原本就很深的五官輪廓這麽一折騰後更加清晰了,眼窩子深深的往裏凹,面上都沒有血色,看着就讓人心疼。

柯純忽然湧起一股沖動,想要去摸摸他的臉龐。

他的手已經舉起來了,懸在半空中,內心還在掙紮。

郎秋均勻的呼吸聲傳入柯純的耳朵,這讓他的膽子大了些。

他睡着了,不會知道的。

柯純這麽對自己說,然後一鼓作氣把手掌貼到了郎秋的臉上。

是暖的。

柯純現在的心情就像是小時候偷吃廚房裏還沒上桌的菜一樣,在被媽媽發現之前,一溜煙地跑回自己的卧室,心裏有種竊喜。

這會,他也是迅速地縮回了手,努力裝出即使下一秒郎秋睜開眼睛也能若無其事的樣子。但心裏面早就放起了煙花。

望着面前這個睡得安詳的男人,柯純不禁想,他為什麽會選擇我?

今天蒯安和說到郎秋是故意制造機會讓他們倆獨處的,也就是說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決定和他聯手了?

可是不對啊,那晚上在鐵門後面,郎秋确實是說才剛剛解除對他的懷疑。其實那些話是在騙他上勾?

問題又回到了最初,郎秋為什麽會選擇他?

難道是……

想到這兒,柯純的臉不自覺地開始發燙。

他覺得自己太自戀了,可這感覺還不錯。

也許郎秋對他也有好感?

所以才故意找這個機會拉近兩個人的關系?

柯純越想越害臊,幹脆把整張臉埋進了手掌中。

他曾經在大學裏旁聽過一堂心理課,說人類會憑借“味道”來擇偶,動物本能會告訴你什麽樣的人是最适合你的。

而現在,柯純就沉浸在這個讓他欲罷不能的味道中。

從他們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郎秋身上這股淡淡的香味便把他圈住了,原本需要近距離才能聞到的味道,現在他只要一見到郎秋就能聞到,并且越來越喜歡,會上瘾一樣,他巴不得一直呆在郎秋的身邊。

這是很神奇的味道,可以撫平柯純的心情,讓他安心,具有緩解他情緒焦慮的效用。

也許這就是冥冥中注定的緣分。

柯純很浪漫地想着。

他就像一個癡漢一樣坐在郎秋的床邊,看着他,心裏越看越歡喜。

看得久了,他也意識到自己就像一個變态,終于還是戀戀不舍地坐回到桌前,重新盯起了手機屏幕——紅點還在那個位置,并沒有移動。

柯純并不知道,在他起身離開後,郎秋的眼睛微微眯開一條縫,頭往右邊側了側,偷偷瞄了柯純一眼,又轉過頭去安心地睡了。

一小時後,柯純撐着腦袋,努力抑制住想要睡覺的沖動。

他早忘了去記郎秋睡下的時間,因為他一開始就想讓郎秋好好睡覺,打算自己一個人堅持到天明。

上下眼皮碰了下,柯純的腦袋重重磕到桌上。

他一個驚醒,用力眨了兩下眼睛,雙手重重地往臉頰上拍了兩下,甩甩腦袋。

這時,肩膀上忽然被重力一壓。

柯純猛的回頭,看到郎秋面無表情地站在自己身後。

“你去睡會吧。”郎秋難得的體貼。

就這句話足以讓柯純精神振奮。

他甩甩頭,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不,我不困。還早,你再睡會。”

郎秋卻沒聽他的話,拉開椅子在柯純身邊坐下,眼睛往手機屏幕上一瞟:“他沒動作。”

柯純也瞄了眼手機:“嗯,他一直在房裏呆着,門都鎖了,他應該出不來。”

“唔……”郎秋眉頭深鎖,這讓柯純不由緊張起來。

他以為郎秋是察覺到了什麽異樣,沒想到卻聽到了一個意外的問題:“你後悔嗎?”

“啊?”

“後悔來這裏。”郎秋的雙目盯着手機屏,輕輕說道。

柯純想都沒想:“不後悔。”

當然不後悔,不來這裏怎麽能認識你,不認識你怎麽能喜歡你。

雖然這個心思他現在只能悄悄藏在心裏,但有這份心思就足夠讓他幸福。

“你本就沒有太多追求,只是為了一個很小的心願參加這個節目。但現在卻要面臨比那個心願沉重得多的危險,不會有‘當初要是沒來,該有多好’這種想法嗎?”

突然感性起來的郎秋讓柯純有點不太習慣,但同時他心裏也升起小小的喜悅,那是不是證明郎秋願意向他卸下盔甲展露柔情的那一面?

盡量不讓心中的喜悅表現得太過明顯,柯純細細思考郎秋的這個問題。

後悔是柯純人生中的常客。他會後悔錯過了路邊的限定甜點、他會後悔漏選了大學某堂很感興趣的課、他也後悔過沒有早點正視自己的性向,可是很神奇的,現在,在這個地方,面臨着生死的威脅,他竟然一點點後悔的心情都沒有。

有一部分是因為郎秋,因為有郎秋在,所以他的心很平靜、很有安全感,但又不全是。

“有一句話叫做,富貴險中求。嗯……這麽說可能有些不合适,但來到這裏讓我收獲了很多東西。”柯純溫柔地笑了。

郎秋表示不解:“什麽東西?”

“我以為我這一生可能會這麽庸庸碌碌地結束,但在這裏我好像……找到了自己的價值。怎麽說呢,我确實後悔過,後悔沒能和有易和解,後悔沒能阻止耀哥逃跑,後悔沒能救下淘汰的兄弟,可是這個感覺很奇妙,我從沒有一刻比現在更讓我覺得,我還活着。”

柯純一邊理着自己的思路,一邊說出自己的想法,說到後來他自己都有些訝異于自己居然有這樣的心思,一種對于“刺激”的追求和渴望。

“因為離死亡越近,就越能感受到‘活着’?”郎秋是疑問句式,他側目認真注視着柯純。

“也許?我也不知道,就像男孩子都會喜歡玩槍戰游戲。”柯純努力在大腦中尋找着能夠描繪這份心情的表達,但覺得哪一種表達都不太夠味。

他抿着唇,露出不太滿意的神情。

“你不怕死?”郎秋問。

柯純搖搖頭:“怕。就因為怕死,所以這種感覺才更強烈。一個人在面臨死亡的時候可以爆發出巨大的潛能,我想,可能我喜歡的就是這種被開發的感覺吧。”

這個回答其實讓郎秋挺意外的。

他原以為柯純是一個很溫和、很單純的男孩子,會渴望世界和平、避免一切對抗,所以他一直努力地在團結大家,譴責節目組的殘忍。

郎秋以為這是對于“對抗”的厭惡,卻萬萬沒想到,這家夥居然正相反,屬于“樂在其中”的類型。

所以他才能……

那麽想着,郎秋算是解了心中的一個疑惑。

然而随之而來一個新的問題冒了出來。

“那這個游戲很适合你,你為什麽反對?”

柯純笑了笑:“對抗規則,不是更有意思?”

郎秋一怔,随即也露出了笑容,這個笑容是由心的,沒有不屑和譏諷。

柯純的臉情不自禁地燙了起來,他第一次看到那麽笑的郎秋,在這個笑裏面他感受到了贊賞和認可。

第一次,他覺得自己和郎秋并肩了。

柯純默默低下頭去掩蓋自己發紅的面頰。

為了掩蓋害羞,他使出了岔開話題這一招。

“其實主要的原因還是生氣。這個游戲就是不該存在的,我們的對手就應該是節目組,而不是彼此,你不覺得嗎?”

郎秋“嗯”了下,問了一個極端的問題:“如果,你必須犧牲自己,才能換所有人的存活,你會怎麽做?”

柯純的回答再一次出乎郎秋的意料。

“我會想一個讓大家都活下去的辦法。”他說得很認真,郎秋知道這不是敷衍的回答,他是真的會那麽做。

“如果找不到這個辦法呢?”

這次柯純陷入了思考,他确認道:“所有人,包括你嗎?”

“包括。”

“如果……我選擇犧牲,你會怎麽做?”

這個問題讓郎秋猝不及防,他沒想到自己從提問者變成了被提問者,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回答。

他更不可能知道柯純提出這個問題後馬上就後悔了,這完全是他的一時沖動,現在正忐忑着要不要撤回這個問題。

要是郎秋說,那我會感謝你,這就很尴尬了呀!

你看你看,郎秋一臉為難的樣子,一定是在想着怎麽委婉地鼓勵他。

“算……了。”

“我會帶你走。”郎秋的聲音蓋過了柯純的聲音,同時也讓柯純張開的嘴巴僵住了。

這句話太犯規了吧!

柯純腦子都懵了,反複咀嚼也沒明白這是個什麽意思。

但郎秋似乎不想再說更多,柯純也很慫地不敢繼續問,這個話題便到此終結。

“啊,紅點,動了下。”柯純垂下眼眸,習慣性地去看手機屏幕。

郎秋也跟着看了眼手機,很平靜地說:“嗯,沒出房間,沒事。”

“我一直沒懂,三號卡的那個情侶的故事,那個世界很明顯就和我認識的世界不同,那真的是現實發生過的嗎?”柯純盯着那個在房裏動來動去的紅點,問出困擾了他一天的問題。

之前他問過郎秋類似的問題,但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現在,柯純終于有時間重新思考這個問題。

什麽人體實驗、什麽AI機器人,這些東西對他來說都太不真實,要說某個組織在某個地方弄這麽一個殘忍的實驗他勉勉強強可以接受,可是三組卡片裏面描述的那些事情怎麽想都超出了“現代科學”的範疇,這是一種預言?還是穿越?

如果那些事情是真實發生過的,那這個城堡難道是一個時空機器?把他們帶到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後?

這要是小說柯純還真信了,但現在很真實地發生在他身邊,也太離譜了吧。

他唯一能夠想到的解釋是,那些故事都是假的,是為了引起他們恐慌節目組故意弄出來的東西。

這樣的話,紅玉這個與人類完全無異的機器人又怎麽解釋?

他期待郎秋知道答案,因為郎秋似乎什麽都知道。

然而這次郎秋的回答依然沒變,只有那冷冰冰的三個字:“不知道。”

“現在只有一起活着出去,才能知道真相。”柯純用了陳述的語句。

他忽然想起什麽,問郎秋:“你的老師有回複了嗎?”

他們現在被困在城堡中,開不了門、求不了救、翻不了牆,唯一能逃出去的辦法就是依靠郎秋的老師這條線。

郎秋搖了搖頭:“他可能在忙其他事,明天我會再試着聯系他。”

郎秋答得心不在焉,柯純卻沒太在意,他對郎秋的信任已經接近百分百了,只要是郎秋的話,他都不會去懷疑。這是他一貫的毛病——太容易相信別人。他有這個意識,可就是改不掉。

無聊的監視工作讓柯純越來越困,為了解困,他一直在努力找話題和郎秋聊天。

郎秋一改往日的冷漠,很積極地聽他的故事,給他及時的反饋。柯純發現郎秋是個很細心的人,經常從柯純的描述中就能精準概括出他敏感的點,在他不知道該用什麽語言表達時幫助他找到合适的詞,每次回應都能落在柯純的舒适區。

而互相的聊天中,柯純也了解到了郎秋的成長環境。他說自己的家庭很普通,父母文化水平雖然一般,但很注重郎秋的文化教育。所以郎秋的成績一直在學校名列前茅,高考的時候,他考上了全國最好的大學,大二的時候就被科研所的老師看中,挑去科研所實習,一直留到現在。因為科研所的項目很多都是高度機密,所以這方面郎秋沒有透露太多。

郎秋在說自己的事情時語氣都是平平的,不帶一點情感,包括對他的父母、對他的恩師,都平平淡淡的,而且他沒有提到過他的朋友、他的同學、他的同事,他幾乎對這些毫無興趣。

柯純問他大學時候有沒有參加什麽社團,郎秋很疑惑地問他:“社團是什麽?”

這讓柯純很訝異,居然有大學生不知道“社團”?

“你是不是那種‘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類型的?”

郎秋說:“在進大學以前是,不過大學時我發現我對人類産生了興趣。”

“嗯?”

“人類”這個詞讓柯純覺得怪怪的,但他想可能是郎秋的表達方式的關系,像他這樣冷漠的人,可能自動把自己和“人類”劃清界限。

郎秋沒有察覺到柯純的疑問,繼續說:“他們總是喜歡用有限的生命去做一些讓人難以理解的事情。這也是我進科研所的契機吧。”

“研究人類?”柯純問。

郎秋沒有否認。

“讓人難以理解的事情是什麽?”

郎秋停頓了下,似乎是在思考該怎麽和柯純說這個事兒。

“嗯……比如說逛街?”

柯純十分理解地點點頭,雖然他不讨厭逛街,但郎秋一看就是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的。

“還有……談戀愛吧。”

這話一說出口,柯純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感覺心被狠狠紮了下。

他小聲反駁:“為什麽?戀愛很美好啊。”

郎秋臉上寫滿了迷惑:“哪裏美好?”

柯純看着郎秋那張俊俏的面龐,心裏吐槽,真是浪費了那麽好看的面孔。

他像一個愛情指導老師,一一給郎秋傳輸戀愛的美好。

“戀愛是用最小的成本獲得最大的滿足,你只要想到他就會開心,看到他就會小鹿亂撞,和他說上一句話就覺得人生圓滿,要是能再進一步接觸那不就是生命至高的幸福嗎?”

“你談過戀愛?”郎秋很認真地問,眼中寫滿了求知。

被那麽盯着,柯純的臉又開始發燙了。

他低下頭,支支吾吾着:“沒……沒有。但我有喜歡的人。”後半句輕得幾乎吃進了肚子裏。

郎秋好像沒聽到,擺出了失望的神情,這讓柯純心慌起來。

他在失望什麽?難道他希望我談過戀愛嗎?他是裝不懂還是真不懂啊!

柯純想着,幹脆趁現在一鼓作氣告白算了。

不料,郎秋卻問了個更勁爆的問題:

“為什麽戀人會想要接吻?”

這個問題差點把柯純給送走了,他愣愣地看着郎秋,這人長着一張“我很讨女人喜歡”的臉,竟然那麽的……清純?

這,攻略難度火箭式上升啊!

剛想要告白的心情很快被自己按下了。

這個不行,這種戀愛小白要從長計議,不然告白被拒就等于宣判死刑。

面對郎秋的這個十分“正經”的問題,柯純也用很“官方”的話來回應:“互相喜歡就會想要觸碰對方,這是生理本能。而且接吻可以更加增進彼此的感情,是一個良性循環。”

他一個沒談過戀愛的人做夢都想不到會給另一個人科普“戀愛”是什麽。

“那如果我想和一個人增進關系,靠接吻就可以了嗎?”

“呃……接吻的前提是互相喜歡,兩情相悅。”

郎秋點點頭,突然問:“你願意和我接吻嗎?”

這一擊吓得柯純下巴都快掉了。

“你願意,我也願意,我們就可以接吻,不是嗎?”

柯純覺得和這家夥說不清這個事情了,他是如何能缺乏常識到這個地步?是研究所呆傻了嗎?

他一只手扶着額頭,一只手無力地擺了擺,只道:“等你有了喜歡的人就知道了。”

一邊說,一邊悲從心中起,他多希望這個對象是自己啊,但目前看來前路很艱險。

郎秋好像是接受了這個說法,“哦”了下,便沒再說話。

今晚的時間好像是掉進黑洞去了,柯純覺得他們已經聊了好久好久,但一看時間,離天亮還有三個小時。

柯純用手給自己扇風消熱,一靜下來,睡意又洶湧而來。

終于,他抵擋不住這濃烈的睡意,頭往桌上一歪,沉入了睡眠。

在淺淺的意識中,柯純感覺到自己的雙唇被又暖又軟的東西輕碰了下,夢中的自己還在吐槽,這剛一聊完接吻,馬上就夢到了一個吻是有多缺愛。

一個恍惚,夢裏的柯純突然醒悟自己是在監視蒯安和!

掙紮着從睡夢中醒來,他看到郎秋不可思議地望着他,并用手指了指他剛睡過的地方。

那兒有一大灘液體,柯純窘迫地翻找紙巾,擦拭掉自己的口水。

窗外的天蒙蒙亮,柯純才驚覺自己睡了将近三小時!

“蒯安和呢?”

郎秋說:“沒動過,他應該很老實地在屋裏睡覺。”

柯純放下心,輕輕說了句:“我們都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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