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燈泡
柯達拿到土壤後，很是興奮，迫不及待把土豆種上了。
之後幾天，他更是天天跑到這兒，守在花盆前天天盯天天等，連歐陽校禮都覺得礙眼。
跟望妻似的。
直到某天，花盆土壤裏冒出了一小截還沒有指甲蓋大的幼苗。
柯達喜極而泣！
“夏意你怎麽這麽厲害！”柯達反身抱緊夏意，撲上去親了口臉蛋，聲音很響：“愛死你了！”
夏意捂住臉蛋，一臉懵瞪着柯達，遲遲沒反應過來。
歐陽校禮本就對柯達天天往這邊跑有點意見，看到柯達撲上去亂親，更是直接臭了臉。
他起身徑直走過去，提領起柯達的領子，柯達還處于興奮中，分不清東南西北，被這麽一提領，雙腳直接淩空，不由得一臉茫然。
懷裏花盆的幼苗抖了下。
下一秒，柯達被丢出門外，連帶那盆不太順眼的紅土也被丢出了門。
男人居高臨下：“滾。”
“哐當！”
門被無情關上。
柯達：“……”
屋裏，夏意摸了摸自己的臉蛋，軟軟的滑滑的，想起剛才柯達親了他，心情忽然變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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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需要的感覺真好。
歐陽校禮問他：“很高興？”
夏意疑惑，似乎不明白歐陽怎麽突然生氣了，他思索一陣，覺得歐陽可能也想要……
一盆土壤？
“你也想要嗎？”
夏意語氣分外認真。
歐陽校禮表情微妙，微咳一聲，他不去看小人魚：“怎麽可能，我不是那種随随便便的人！”
他可是東城老大，只要他願意，想被他親的人能排一個城。
一個吻而已。
有什麽可稀罕的。
夏意：“？”
“真的不要土壤嗎？”
柯達哥哥說，土壤可重要了，好的土壤能種出蔬菜水果。
歐陽怎麽會不想要？
小人魚疑惑。
歐陽校禮：“……”他噎了下，好半響才反應過來，臉直接黑了，什麽話也沒說，轉身就走。
過了幾分鐘，歐陽校禮臉色很臭走出來，從桌上袋子裏翻出一樣東西，塞到小人魚手裏。
“愛吃不吃。”
夏意低頭翻開，發現袋子裏居然是又黑又圓的葡萄，頓時瞪大了眼，他伸手小心捏了捏。
有彈性耶！
清新的水果香彌漫在空氣裏，葡萄汁水很足，個大飽滿。夏意咽咽口水，許久才挪開視線。
他擡頭看向緊閉的房門，男人早就回屋了，似乎懶得搭理他。
歐陽真好，今天也是想給歐陽生崽崽的一天。
夏意美滋滋的，他把葡萄拿出來，小心放進盤子，拿去洗了洗，這一次他沒有自私地全部吃掉，特地放了些在儲存箱裏。
歐陽也沒嘗過呢，還有柯達，柯達哥哥也沒吃過。
他心裏這麽想着。
歐陽校禮倚靠在門後，雙手環胸微微垂眸，他聽到客廳有細細碎碎的腳步聲，像小貓兒似的。
還聽到儲物箱開合聲。
今天和肖漠他們去了趟銀海帝國，歐陽校禮順手買了點葡萄。
倒也不是特意記的，只是突然想起了這回事，畢竟小人魚幫他解出很多玉石，就當回報了。
歐陽校禮是這樣想的。
他眼眸幽深暗沉，指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下唇，幾分鐘後，他突然回過神，動作微微頓住。
同時也懊惱萬分。
心裏暗罵自己一聲。
他是不會承認，剛才一直在想柯達親在小人魚臉上的那個吻，又在想，如果是自己親的話……
歐陽校禮站直身體。
他面無表情拿着衣物進了浴室，一如往常洗了個澡，什麽也沒做。
睡之前他腳步微微一頓，想到了什麽，開門來到客廳，看到小人魚蜷縮在沙發上打呼嚕。
歐陽校禮：“……”
這個呼嚕又可愛又搞笑，就像是在海裏吹泡泡似的。
雖然說沙發挺大的，小人魚睡空間綽綽有餘，但還是很不方便。
第二天清晨，夏意睜開眼睛，發現看到的景象跟之前幾天很不一樣，他咦了一聲，揉眼。
身下是又軟又大的床。
這床他很熟悉，他剛來這兩三天的時候，偷偷爬上來過，還被歐陽夢游摁着戳了好多下。
嗯……這是歐陽的床。
意識到這一點，夏意表情嚴肅，他盤腿坐在床上，思考了下，坐在床上彈跳幾個回合。
嗯，一點都不痛。
柯達告訴過他，如果做了很親密的事情，身體會又酸又痛，很有可能三天都下不了床。
歐陽校禮好暇以整倚靠在門框邊，瞥了眼在床上鬧騰的人魚：“怎麽，覺得床不夠軟嗎？”
男人的聲音磁性性感，大概是清晨剛起床的緣故，還有些沙啞。
“歐陽。”
小人魚眼神認真。
“嗯？”
尾調微微拖了下。
歐陽校禮是不會承認這個尾調是他故意拖成這樣的，他掀開眼皮，等着小人魚繼續開口。
夏意小臉微赧，輕輕戳了戳自己的小肚子：“裏面裝了崽崽了嗎？”
歐陽校禮被這話嗆了下！
裝，裝什麽？
看來不糾正不行，小人魚的思想不健康，歪了。
長此以往下去，小人魚豈不是看到英俊的男人就沖上去撒嬌要生崽？這畫面僅僅在歐陽校禮腦海停留一秒，就被無情打得灰飛煙滅！
“以後別老是把這些話挂在嘴上，好好的一個人魚，好的不學，盡跟柯達學這些亂七八糟的。你知道這些話是什麽意思嗎，知道都是什麽概念嗎，你連喜歡是什麽都不知道，就想給人生崽了，也不怕被騙了。”
“以後離柯達遠點。”
“他自己都沒活明白。”
歐陽校禮沒好氣地說。
大概以前的他怎麽也不會想到，未來自己也有當老師的潛力。
語氣帶了點嚴肅。
夏意也有點生氣了：“不說就不說嘛，你也不準說柯達哥哥的壞話。”
歐陽校禮覺得好笑，這小人魚還知道偏袒了：“我說他什麽了。”
夏意糾結：“就，就是……”他一時間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于是不願意跟歐陽繼續說話了。
偏着頭生着悶氣。
魚的記憶不好，這人還問他，他都忘了歐陽剛剛說什麽了。
這不是在為難他嗎！
歐陽校禮哼笑：“行了，起床吧，你柯達哥哥又來串門了。”這一句說出後他稍微頓住。
好像哪裏有點怪。
算了，懶得想。
大概歐陽校禮自己都沒注意到，這話像隔壁的鄰居忽然大清早來串門，丈夫對妻子說的話。
夏意從床上爬起來。
他穿着襯衫，但是最上面的三顆扣子松了，露出了漂亮的鎖骨，鎖骨的位置還有幾點紅痕。
夏意懷疑看向男人。
因為被柯達哥哥科普過，小人魚現在已經懂了很多事情，他覺得歐陽昨晚肯定偷偷親他了。
哼，歐陽真是幼稚。
如果想親，可以跟他說，他又不是不讓親，歐陽真是別扭。
夏意愉悅地想着。
此刻的歐陽校禮還不知道，一口黑鍋已經扣在他身上，還是怎麽也摘不掉的那種，他英名毀了。
柯達一進門，就看到小人魚悶悶不樂地坐在沙發上玩珍珠，那些珍珠被裝在透明的小玻璃缸中，有粉紅的，也有瑩白的，成色很好。
“怎麽啦？”
柯達湊近過去問。
歐陽校禮正在喝營養液，面無表情把柯達的腦袋推遠：“離遠點。”
柯達臉都被推變形了。
“……”
“他不喝營養液，說難喝。呵，都是你給他慣的，嬌氣，這地下城的人哪個不是喝營養液？”
歐陽校禮冷笑。
柯達大叫：“怎麽又是我？老大你不要把髒水潑我身上，之前可是你發迅號讓拿的土豆！”
他無情地把髒水潑了回去，換來男人一個冷冷的死亡凝視。
客廳的溫度降了幾度。
“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再說一遍。”
男人腔調随意。
柯達憋屈：“……是我慣的。”
男人滿意地笑了，喝完最後的一點營養液，袋子扔進垃圾桶，無意瞥了眼沙發上的小人魚。
小人魚還低着頭。
“喝了。”歐陽校禮拿起營養液，遞給小人魚，語氣沒有餘地：“地下城不是可以嬌氣的地方。”
“我想吃土豆湯。”
夏意可憐巴巴地說。
哪怕小人魚賣可憐，歐陽校禮也沒有心軟，因為他知道土豆的營養遠遠沒有營養液全面。
可以當零嘴吃。
但不能頓頓都吃。
“今天不準吃。”
夏意傲嬌哼了聲：“那我就不給你生崽崽了。”
歐陽校禮瞳孔縮緊，手裏一緊，營養液的袋子被他捏得差點爆開，片刻之後，他才回過神。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他抿着唇，先前跟柯達開玩笑時眼底出現的笑意慢慢散去，神态恢複以往的淡漠和距離感。
把營養液重新放回儲物箱。
“随你。”
說完轉身回了房間。
柯達讪讪的，他恨不得自己現在就是角落裏的一朵蘑菇，發黴發爛也好，也不想見這場面。
老大這是怎麽了，小人魚想吃土豆湯，給他吃就是，現在有玉石了，可以換靈石了，咱不缺那點錢。再說了，小人魚這麽小，能吃得了多少，老大以前不是這麽小氣的人啊！
柯達也分外郁悶。
夏意愣了下，視野最後的畫面是歐陽冰冷的背影，他咬着嘴，低下頭，眼淚變成珍珠掉落下來。
啪嗒啪嗒砸在地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