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是針對

“爹,娘!是我,是我啊!”那癱坐在地的女子,扒開面前淩亂的頭發,露出真容。

衆人都楞了。

孟氏也傻了:“玉……玉姐兒,你怎麽會在這兒!”

吳婷玉眼眶都哭紅了,鼻頭也通紅。

這刀都快架在她脖子上了,她哪裏再顧得上什麽臉面羞恥。

原本她在自個兒屋子裏,正歡喜地想着吳蓉貞身敗名裂,粉身碎骨的模樣,還未等她笑出聲,身後便一個力道打在她後頸處,她暈了過去。

等她迷迷糊糊醒來,就看到這陣仗,府中一群人都集聚在此,而她,身上淩亂微敞開的衣裳,還有身下劇烈的疼痛,以及清晰感受到亵褲早就被人扒光空蕩蕩之感,無一不在告誡她這一真實殘酷的現實。

——她不是處子。

她被這低賤的小厮,這樣的男人禍害了,糟蹋了。

這……這還不如讓她死了。

讓她頂着吳蓉貞的身份去死,讓她的爹娘,她的哥哥們統統都恨這個女人,至死都恨她,那樣也不錯。

可當五哥吳戰真實地殺了一旁的小厮,吳婷玉卻是再也不敢将頭縮在懷裏,她的确是想逃避這肮髒的現實,她也不清楚這究竟發生了什麽,但她知道,若是她再低頭,再沉默不語。

她的親爹親娘,真的會讓她的哥哥砍死她。

“你!你怎麽在這兒!不是讓你待在閨房嗎!”吳國公也震驚不已,他顫抖的手指着吳婷玉,一股子無力之感,油然而生。

吳婷玉嬌滴滴地哭:“女兒也不知道,好像有人盯上咱們吳家了,他敲暈了我,将我拖在這裏,差點将我,将我……”

說罷,她便哭個不停,不再吐露一個字。

孟氏心都要碎了,她嚷嚷:“蒼天大老爺啊,這可是要了我的命啊!”

吳國公也氣得大吐一口血。

“爹!”吳忠吓得趕緊扶住他。

吳國公卻推開他,吼道:“老夫沒有這樣的女兒!”

吳敬臉上神色變幻莫測,一會兒歡喜,一會兒驚愕,現在他沉默道:“莫不是真的有人針對吳家?”

否則他們兄弟幾個怎麽會同時收到同樣的錦囊。

孟氏卻以為吳敬是在為吳婷玉求情,她眨了眨眼,淚就滾了下來:“四哥兒說的沒錯,這肯定是陰謀啊,老爺!我們吳府這是被人給盯上了,盯上了呀,你知不知道!”

吳國公黑着臉,刀子般的目光落在吳婷玉身上,令她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吳婷玉怕極了,她這一刻才知道她親生爹娘的可怕,心狠手辣,殺人無情。

再怎麽說,吳蓉貞都是他們養大十五年的女兒,卻在他們把她當做吳蓉貞時,要吳戰舉刀殺了她!

這、這是要怎麽樣的翻臉無情,才能做到這般如此。

她真的是他們的女兒嗎?

如果她今日只是看戲,如果癱坐在此的是吳蓉貞,吳婷玉大概會挺開心,可如今在這裏的人是她,是她!

她心中止不住地害怕,怕吳國公還要打定主意殺了她。

她跪在地上,抱住吳國公的腿,哭喊:“爹,女兒可是你的骨血,親骨血啊!您是怎樣英明神武的人,您生的女兒怎麽會做這樣下賤的事啊,我身上可是有你的骨血,女兒為什麽要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去做這樣的小賤人。爹!請您明鑒,千萬不要中了要算計我們吳府,挑撥我們父女關系的奸人的離間之計啊,爹!”

這話說到吳國公心坎兒上了。

吳婷玉是他的血脈,他吳國公府的血脈,能做這樣龌龊之事嗎?能嗎?

不能……

吳國公迷之自信,臉色稍霁,瞧着天快亮了,他皺皺眉。

吳護趁機建議道:“再鬧下去,肯定會驚動旁人,總歸這小厮是處置了,不若先收拾下,去前屋處理這事。”

畢竟吳國公府隔壁都是皇親貴胄,西邊是同親王府,東邊是大理寺少卿的府邸,眼瞧着天快亮了,那二府離吳國公府又近,這後花園假山的動靜要是再不解決,難免會驚動這二府的下人。

下人若是零星點點聽到了些什麽,這一傳十,十傳百,難免會出禍事,到時候,吳國公府上下,顏面何存!

如此一來,這場動刀動槍的鬧劇,暫告一段落。

吳戰留下來清理現場,将小厮的屍體派人裝進麻布袋裏。

“打聽一下死的是誰,其他的不用多問。”吳戰從懷裏掏出一百兩銀子,“安家費。”

手下暗地裏拖着小厮的屍體,将他火化後,依着吳戰的意思,送還給其家人。

吳戰處理好這一些事,看着倒在地上的沾着血的大刀,他遲疑了片刻,掏出帕子,輕輕擦拭刀刃。

刀柄握在手裏,手卻微微發抖。

還好那人不是貞姐兒。

吳戰卻也是第一次覺察,他的爹娘竟這般陌生,在涉及吳國公府利益面前,會這般冰冷無情。

他得變得強大才行!

如果他不強大,他就沒法保護貞姐兒,他的妹妹。

在這個家,即使全府的人都不待見吳蓉貞,都不将她當做吳府的姑娘,但他不會!

“若是方才那人是貞姐兒,你會怎麽做?”吳護見他還在發呆,從他身後緩步走來,問道。

天色已亮。

吳戰擦完了刀刃,陽光反襯在刀面上,一束刺眼的光映在吳戰臉上,他冷峻的側臉殺氣騰騰。

吳護聽到他說。

“我手中的刀,只護家人,不殺之。”

“若違心而為之,無非此二結局。其一,甭管怎樣的寶刀,眼睛不眨,毀之!”

“其二,若爹娘覺外人會嬉笑吳國公府的二姑娘,我便用手中的刀,殺光嬉笑之人,若我連自己的妹妹都護不住,拿刀何用,要刀何用?”

吳護多看了眼吳戰,他心中微微詫異。

從沒注意到的五弟,吳國公府那個默默無聞,從小就在府外軍營長大的吳戰,竟能保持這一顆赤子之心。

他心中微微将吳戰今日所言,記住了。

吳戰将刀柄突然轉了朝向,遞給吳護,潇灑甩手,道:“府內之事,本不是我大好男兒該摻和的,此刀,吳戰用過,甚不順手,不如由三哥幫忙轉交還給爹。”

看他遠去的背影,吳護急道:“他們在前廳。”

那不是去前廳的方向。

吳戰沒有回頭,繼續向前,他舉起一只手,擺擺手:“不了。大好男兒,志在四方,吳戰去也。”

吳護深邃的眸子一動,望他的背影,良久。

這是要去從塞外了。

羽國邊境經常受到荒涼之地蠻夷騷擾,聽說近日墨城那邊鬧得比較兇,還死傷了一些士兵,聖上正為此頭疼,讓大臣出謀劃策,同時也在招兵,招主動前往邊塞之地,為國效力的兵。

想來,吳戰是今日受了刺激,對吳國公府心灰意冷,這才棄了一切,前往邊塞蠻荒之地。

吳護轉身,他淡漠的臉一次出現疑惑。

那他呢?

他的志向又在何方?

是繼續在這內宅之地,與這些魑魅魍魉鬥?還是将滿身的心機算計,全用在這些婦人身上?

吳護空無的眸子裏,出現了某種不成有過的情緒。

……

“好熱好熱……”吳蓉貞嘟着嘴,也不知趴在什麽東西上面,硬邦邦的,後背咯得疼。

“吵死人,再鬧雜家把你丢出去。”顧澤一臉不耐煩。

這吳護是怎麽回事?百年難得發一次信號彈,還以為出了什麽天大的事,他正準備來湊湊熱鬧,看看能不能将這天給捅破咯。

可這都是什麽事?再看了眼被他抗在肩膀上的吳蓉貞,他黑了臉。

人前人後被尊稱呼籲的顧廠公,如今倒像個搬運工,扛着一個姑娘,在樹上到處飛。

不能離開吳國公府太遠,免得惹人懷疑,但離得太近又容易被人發現,百般無奈,顧澤只好選擇這一條路。

吳蓉貞才不管,反正她現在迷迷糊糊,神志不清,身上還好熱,她使出吃奶的勁兒,準備翻個身……

我翻,我翻,翻不動……

她拱拱鼻子,十分不爽,眼皮卻好沉,小臉皺成了包子,身體卻突然動不了了。

顧澤眉皺成一道褶子:“動什麽動,很沉的!”

吳蓉貞緊閉雙眼,臉上卻是寫滿了不悅,繼續掙紮,繼續試圖翻身。

顧澤總算知道她想幹嘛了,冷笑一聲,看不遠處有個小池,踮起腳尖,便從樹上飛了下去。

“熱,好熱。”吳蓉貞嘟囔嘴。

“煩,好煩!”顧澤冷冷道,說罷,便将扛在肩上的吳蓉貞丢下池子,滿臉冷漠。

只聽見噗通一聲,一個影子入了水池。

解決了這個大.麻煩,顧澤陰森的臉上總算露出一絲微笑。

沒人壓着他了!

可很快,他就發覺不對,看了眼平靜如水的池面,他臉皮一抽,只覺大事不好。

這丫頭……該不會是,不會泅水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