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刻字
春花心疼地抱住吳蓉貞,哭道:“小姐您別這樣,您還有我呢。”
吳蓉貞木然着一張臉,一句話都不說,她後悔自己的天真,更惱怒自己的自以為是。
原來她這一世還是什麽都做不了。
難道這一世她還會像上一世一樣,被吳婷玉踩在腳底,被衆人唾棄,死了也沒人為她收屍……
小翠跪在地上哭:“二小姐,奴婢已經将身家性命全給您了,您千萬不能不管我……大小姐那我是活不下去了,您要是再不要我,我就真沒活路了。”
春花狠狠瞪她一眼:“你這是什麽意思?想讓二小姐收你在屋裏?”
小翠哆哆嗦嗦:“奴婢只是想混口飯吃。”
春花就嗤笑了一聲,混口飯吃做什麽不好,偏得在吳蓉貞的屋裏?這哪裏是為了二小姐好,這完全就是賣主求榮,自個兒在吳婷玉那裏讨不到好,這不,來她們院子裏賣好來了。
難怪昨晚她會遇到小翠,那根本不是巧合,指不定就是別人算計好了的。
“先退下吧。”吳蓉貞不想再折騰這樣的小事。
小翠猶猶豫豫:“那二小姐您可千萬別忘了奴婢的好。”
吳蓉貞沒有說話,小翠卻沒法,咬咬牙,只好退了下去。
吳護漆黑的眸子看了小翠一眼,轉瞬就挪開,對上吳蓉貞時,冷眸瞬間融化了幾分,他道:“你好好休息,其他事交給我。”
在他快要離開時,卻被吳蓉貞輕輕拽住衣袖。
吳護怔了怔。
吳蓉貞仰頭,清澈的眸子對上他,問:“三哥哥,你為什麽突然對我這麽好?”
突然嗎?吳護有些啞然,他想反駁吳蓉貞,卻在記憶裏搜尋了這十五年與她的相處片段後,他承認了。
承認這十五年以來對吳蓉貞永遠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全然不像哥哥,承認對她的好真的就是這麽突然。
吳護無以反駁。
吳蓉貞繼續發問:“三哥哥是因為對我的棋藝感興趣?您不好奇,我的棋藝師承何處?”
吳護自然是好奇的,他深邃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後,漸漸歸于平靜,不再望吳蓉貞,背過她,他聲音依舊平淡。
“我感興趣的不是你的棋藝。”
而是你。
後面的話吳護沒有說出口,轉身再一次準備離開,卻又被吳蓉貞叫住。
“三哥哥還沒跟我說昨晚的事。”
吳護立住,背對着她,言簡意赅:“昨晚你毫發無損,我将你送回了屋子。”
春花皺了皺眉,這不對,并不是三少爺送小姐回的屋子,而是那個男人。
可為什麽三少爺要撒謊?是為了隐瞞那個男人的身份,還是為了隐瞞他與那男人的關系?
吳蓉貞一臉疑惑,卻也沒有多問,見吳護離開,她提着的一顆心也落了地。
無論怎樣,現在至少她是與吳護達成了一致,二者算得上是同盟了。
春花猶豫再三,想将那個男人的事情告訴給吳蓉貞,但又想到那男人的厲害之處,還有他陰恻恻地威脅她的那番話。
“小姐,昨晚之事您是當真一點都不記得了?”
吳蓉貞皺皺眉,順着春花的話,閉眼努力回想了一下昨晚的情景,她腦子裏最後一個畫面是有人将她從池子裏撈了起來,那時的她溺水到窒息,叫不出聲,掙紮也動不了,直到有人将她從水裏救了上來……
那個人的模樣……
她腦海裏閃過一絲破碎的片段,但腦袋疼得厲害,依舊想不起任何線索。
難道那個救她的人,是吳護?
吳蓉貞眉頭緊鎖。
春花卻急得半死,見她一字不言,知道從她這裏探得不到什麽消息,不禁急得跺腳。
“秋月呢?”吳蓉貞突然發問。
春花這才想起來,秋月,還有這一屋子的小婢女婆子,都被昨晚的動靜給關押了起來。
她哎呀了一聲,拍了拍額頭,趕緊跑去柴房,放人。
秋月昨晚受苦了一夜,還被人給敲暈了,自然是脖子也疼,渾身也難受,她撇撇嘴,語氣酸溜溜:“怎麽每次受難的都是我,享福的卻是春花姐姐……”
春花皮笑肉不笑,她并不覺得遇到一排壯漢,對着那男人問怎麽殺她,這樣的待遇是一種享福。
吳蓉貞問:“上次讓你留着的那串紅瑪瑙手串,你收哪兒了?”
問道這裏,秋月一掃委屈,整個人變得興奮起來,叽叽喳喳:“小姐是現在就要将它送給春花姐姐嗎?上次春花姐姐瞧着着手串盯了許久,小姐就讓我收起來,說這個暫時不發賣,留給春花姐姐将來嫁人做嫁妝。”
說到這裏,秋月眼神變得戲谑:“春花姐姐這是着急嫁人啦?可妹妹我還沒湊齊你的嫁妝呢!”
春花鬧了個大紅臉,心裏既是感動又是氣惱,最後瞪了眼秋月。
秋月偷笑着将那串紅瑪瑙手串找了出來。
吳蓉貞接過那手串,放在手心,細細打量。果然,離得已經不算進了,卻還是能聞到這股奇異的香氣。
秋月道:“這玩意兒妙得很,原本我就放它在小姐床頭,當熏香,沒想到整屋子都是這股香味。”
吳蓉貞将手串放在陽光下打量,瑪瑙的光澤透潤,顆顆飽滿,是為上品,但她卻在第三顆珠子處發現了細微的不同之處。
她瞳孔一縮。
只見那顆珠子上刻着一個很小的字,若不自信打量,當真看不出來。
她将珠子再湊近些,努力睜大眸子去識別那字,幾次嘗試,總算看出那珠子上刻着的字是什麽。
——澤。
吳蓉貞先是詫異,後是疑惑,這好好的紅手串,為何會刻着這樣一個字?
這字又是何意?
她百思不得其解。
……
吳護剛離開吳蓉貞的屋子,就見一丫頭在門口鬼鬼祟祟,探頭探腦,似是發現他出來,那丫頭趕緊躲起來,卻還是慢了一步,被吳護逮着了。
是小翠。
吳護眉頭皺得更深了。
小翠卻第一次離男人這麽近,沒一會兒便羞紅了臉:“三少爺,您、您這是要做什麽?”
還敢問他要做什麽?他還想問她想做什麽呢。
吳護冷笑:“喜歡偷聽?”
“不不不!”小翠趕緊搖頭,“奴婢什麽都沒聽到,奴婢只是怕二小姐有事又傳召奴婢。”
見吳護沒有說話,小翠神神秘秘地說道:“方才在二小姐跟前,您是故意打斷奴婢的話嗎?那男人送二小姐回的屋子這件事,您放心,奴婢打死不會告訴第三個人。”
吳護眼含殺氣:“你在威脅我?”
“奴婢不敢的。”小翠輕輕搖頭,“只是求三少爺給條活路。”
“說說看。”
“奴婢在大小姐那裏已經待不下去了,去了二小姐這裏您也瞧見了,非常不受待見……奴婢左思右想,總歸都是要嫁人的,若是嫁給府外的人,指不定哪一日就說漏了嘴,讓旁人知曉了二小姐與外男有了肌膚之親……若是能嫁在府內,最好是三少爺身邊……那奴婢都成了您的人,自然這個秘密也會守到死。”
心倒是還很大。
吳護冷冷一笑,點頭:“你說的有點道理。”
小翠臉上方露出一絲驚喜,卻見吳護道:“可我還有另外一種法子。”
小翠皺眉,不解地看他。
只見,吳護陰森森地露出白牙,笑:“比方說,殺人滅口。”
她驚駭地瞪大雙眼看他,太過驚恐,令她渾身難以動彈,嗓子像被人掐住了,想大喊,卻喊不出聲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