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沒有成為變态真是太好了6
六月的天,熱。
文劍一開門,聽到熟悉的新聞播報聲,沙發上,是黑衣的傅信,細長的眼睛看着文劍。
文劍頓時歡樂了:“回來啦?今天吃可樂雞翅!”
不做飯,不代表不會做飯,色相飽滿的可樂雞翅是文劍的拿手好菜。似乎很合胃口,傅信吃飯的時候都帶着罕見的微笑。吃完飯後,還站在文劍身後看他洗碗。一切搞定後,文劍坐在沙發上,傅信靠他靠得異常得近。
文劍察覺他的異常:“什麽事這麽高興?”
“我遇到你女朋友了。”
“什、什麽?”
傅信評述:“她不如照片好看,沒有那麽白。”
……美圖過的嘛,不,這不是關鍵,傅信為什麽會遇見青薇?偶遇?這兩人沒見過面啊!僅憑照片就認出本人根本不可能——美圖過的啊!文劍不可思議:“傅信,你怎麽會遇見青薇?!”
“淘.寶地址。”
是有好幾次,傅信探過頭來看自己當“支付寶”——可他憑什麽就去見青薇啊!文劍難以置信:“你去找她了?你為什麽要去見她?”
傅信被吓着了:“她、她是你女朋友啊!”
“嚓!你想幹什麽!”
“你總說她那麽好那麽好,我就去見了。”
這種行為也太神經病了,文劍忍不住開罵:“有病啊你!你沒對她做什麽吧?你沒跟她搭讪吧?喂!你要是敢對她怎麽樣我揍死你!傅信,你對她做了什麽!”
傅信眼睛驀然睜大,滿是畏懼,僵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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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劍逼近他:“傅信,給我從頭說!”
“……”
“我不打你,你給我老實說!”文劍使勁平息怒火。
“……我記得地址電話,我見了她。”
坑爹的淘寶地址!自己在下訂單的時候傅信這王八蛋在旁邊記着嗎?
“然後呢?”
“她騙了你,她根本不是公司的人!”傅信的聲音驟然增大,身體挺直了,直視文劍重複着說,“她騙了你,她不是……她是小姐。”
“什麽!”文劍五雷轟頂。
“我給了她一千塊,她讓我摸,給你做的也給我做,我給你看照片……”
“傅信你個王八蛋!”
文劍一拳頭打過去,傅信噗通一聲栽倒在沙發下。在傅信掙紮要起來時,文劍一腳踹過去。傅信捧着肚子要躲,文劍操起旁邊的拖把杆照着他的背狠狠打下去。傅信慘叫一聲,眼淚一下子流出來,在文劍的拳打腳踢中,傅信緊緊地抱着抱枕由啜泣變成了淚流滿面……
太荒唐了!太莫名其妙了!
文劍懷着憤怒,第二天就去找青薇當面對質。在她的房門前,他想起了黑色的蜷縮成團的傅信,不知怎麽的,他收起了摁門鈴的手。一直到傍晚,青薇從房中走出來,不同于見自己的清爽妝容,而是濃豔的煙熏。文劍的心浸入寒冰裏,他看着青薇,就像完全陌生的一個人,跟着搭讪的男人離開了。
她,不是他的女神。
她是最肮髒地方的最普通的人。
文劍在那個簡陋的酒店等了兩個小時,看着她進去又出來,跟那個男人陌路。
文劍走到青薇面前,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這個曾經說過要結婚的女子,是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青薇一見他,知道他什麽都明白了,媚眼向下一斜,苦笑了一下:“文劍,是你啊……”
本就是,陌路人。
文劍沒有痛斥青薇,他什麽也沒做,就轉身離開了。坐在飛機上,眼淚忽然流下來,耳邊的「先生,您怎麽了」置若罔聞,被異樣的眼光關注也無所謂,被說成懦夫也無所謂,他只想哭一場。
每天上班,不可能苦着臉。
面對不同的問題,不同的人,像打仗一樣。文劍拼命讓自己笑起來,打着爽朗的招呼,笑着笑着,好像就真的可以笑起來一樣。
一連幾天,心力交瘁。
好不容易回到房子,文劍掏出鑰匙走出電梯,看到黑色衣服的傅信站在房門前,端正的臉上還有擦傷。
文劍沒後悔痛毆傅信一頓。
如果傅信沒去找青薇,現在自己和她還甜甜蜜蜜吧——寧願不知道真相,為什麽傅信要做這種事?明知道是自己女朋友還……文劍知道這是遷怒,他粗魯地撞開傅信,鑰匙甩得噼裏啪啦地開了門,在他想摔門關上時,一只手死死地扒住了門,随後,黑色的人擠了進來。
“幹什麽!”文劍怒吼起來。
“對不起!”傅信使勁低着頭,瘦削的身體發抖。
“沒別的事就滾出去!”
“對不起!”
“你有病啊是不是!”
“對不起!”
無論文劍說什麽罵什麽,傅信只有對不起三個字,神情悲戚,沒有哭,卻比哭還傷心。文劍煩了,把他往門外推了一把,傅信沒站穩,砰的一聲摔倒在地,頭狠狠地磕在門上,歪歪斜斜站起來後,還是說“對不起”。
面對這樣的人,文劍不知道該說什麽,自己只剩“屈服與寬容”這一條窮途末路了吧?
文劍轉身,默默走到客廳。
傅信關上門跟了過來,開口确實:“青薇真的是……”
“我知道!”
傅信驀然擡起頭,眼眸閃亮:“我沒有騙你,你知道該相信我了吧?”
我只知道,你是個白癡,你是個不可理喻的王八蛋,明明有一千種一萬種告訴我真相的方法,你選擇了,我非要揍你一頓的那種。文劍冷笑一聲:“相信。你還想說什麽?”
傅信盯着他:“我喜歡你。”
“……”
傅信急切地表達着心思,直白得像雪一樣白:“文劍,我喜歡你,你跟我在一起吧。”
“……”
“其實,你喜歡青薇也沒關系,我不在意,只要你喜歡我。”
“你有病啊!”文劍一腳踹翻了茶幾。
哐當當——
東西摔在地上,碎了。
朦胧的情愫被徹底挑明,文劍覺得這個世界要滅亡了。
不止因為傅信的莫名其妙的表白,更因為,文劍越是拒絕,傅信纏得越緊,甚至天天到公司樓下等他下班,攆在他背後解釋。以至于同事們都好奇,文劍只能以「我的好朋友,兩個公司離得很近」作為蹩腳的借口。好容易奔到地鐵上,傅信也不斷說「對不起」,害得其他乘客對他們紛紛側目。
文劍更加心力交瘁。
心情不好,影響工作,在開會時還走神了,被經理數落了一頓。即使這樣,他還是沒法集中精神。
眼看情況越來越糟糕。
這天,文劍剛下樓就又看見傅信,他二話沒說狠揍了一拳,将傅信打得撞在行道樹上,将後邊的文劍的同事吓了一大跳,後來公司就傳出了文劍「脾氣很暴躁」的傳聞。
總之糟糕透了。
再下去,人生都要被毀了。這天晚上,在被跟蹤狂跟蹤到家門口後,文劍轉身,冷靜地說:“傅信,我們談一談。你為什麽總跟着我?我明确跟你說過,我不喜歡你。”
傅信端端正正坐在沙發上:“像以前那樣就行。”
“不可能。”
傅信雙手絞在一起:“你還喜歡青薇?”
跟青薇,已經沒有關系了,但文劍很幹脆地回答:“是的,我喜歡她,不因為她是什麽人。”
傅信茫然:“她能做的,我也能。”
文劍被氣笑了:“怎麽可能,我就喜歡她是個女人,你又不是。”
“你喜歡摸她?”
“摸,做,我都喜歡。”如果這麽直白羞恥的話能讓傅信知難而退的話,文劍不介意說得這麽粗魯,越粗魯,傅信或許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我不介意你喜歡她,我只想跟像以前一樣。”傅信說。
“不可能!因為你我跟青薇分手了!我就喜歡過這麽一個女人,還被你攪合得分手了!分手了!你懂嗎?!”文劍不耐煩,以前覺得傅信天真得有趣,現在只覺得愚不可及。口不擇言,只想快點結束這種對話。
“只要跟以前一樣就夠了。”
傅信低聲地、機械地重複着。
對文劍的話完全毫無反應,只是反複念叨着「跟以前一樣」,傅信的狀态,讓文劍真的沒法繼續正常溝通:“傅信,我就跟你直說,摔碎的碗能撿起來繼續裝飯嗎?我喜歡她,喜歡她身為一個女人的一切,你明白了吧?”而你,是個男人,就這麽簡單。
傅信停了很久,悲傷地說:“你想跟她在一起啊。”
“是的!”
是不是都無所謂了,只要能打發掉傅信就夠了,文劍脫口說出了違背內心的話。
後來的幾天,文劍的周圍都安靜了。沒有人在樓下接自己;沒有人跟自己走進地鐵;門口,沒有人站着;晚上,也沒有忽然的門鈴聲。
重負,一夜卸去。
那幾天文劍睡得特別的香,沮喪一掃而光,上班也神采奕奕,整個人發出異常的光芒,見了誰都是陽光燦爛一臉笑。
不過,文劍想搬家了,門對門總是尴尬。
沒想到,剛聽到不租了三個字,房東阿姨聲音提高八度:“你傻啊!我那房子多好!要什麽有什麽,還有人給你掏房租!”
“什麽?”
房東阿姨知道瞞不過:“隔壁的小夥傅信說你們同校,以前你幫過他。看你想住這裏,就暗裏給了我一年的房租,怕你不領情,還特地讓我別告訴你。”
原來是這樣,難怪說怎麽可能這麽便宜呢。
文劍堅決地要退房子,誰願意掏這份錢誰掏,管不了,反正自己不願領這份情。
就在這時短信來了,又是一筆2000塊的彙款的通知短信,文劍腦子更亂了,給父親撥過去電話:“爸,怎麽回事啊,這個月都給我打了四回錢了,我現在不缺錢!”
父親卻茫然地說:“什麽?我沒寄過啊?”
文劍無力地垂下手臂,耳邊響起了那個冷清的聲音:「買東西就是愛的表現嗎?」「真幸福,我也想給自己喜歡的人買東西」「文劍,你喜歡什麽?」「文劍,你缺錢吧?」
文劍手臂上,雞皮疙瘩一粒粒冒出來。
最後一個晚上。
文劍剛打包收拾完東西。
開門時,隔壁的門吱的開了,傅信探出頭,抑制不住的激動:“文劍,我給你一個驚喜,你到我房子裏來。”
文劍莫名毛了:“幹什麽?”
“跟青薇有關的!”
文劍愣了愣,步子不由自主進去:“你說什麽?你又去找她了?”
傅信整個人都容光煥發:“你來看!”
被拉進卧室,看到被綁在床頭的青薇時,文劍的頭都懵了——這TM是綁架!
青薇的嘴巴被布條塞住,雙手被結上了死結,沒法動,沒法說話,只能沖着文劍直眨眼,眼淚嘩嘩地流下來。文劍好半天,腦子清楚了一點:“傅信,你想幹什麽?你瘋了嗎?!”
“你不是喜歡她嗎?”
“什麽?”
“你想幹什麽都可以,摸也可以,做也可以,我給她錢了。”傅信想當然地說着,激動異常,好像幫了很大的忙一樣,推着文劍的肩膀,“你不是喜歡她嗎?你去摸啊!快去啊!”
……這人,有病吧?!
看文劍站着不動,傅信幹脆走過去,把青薇的衣裳一扯,露出圓潤雪白的肩頭,青薇吓得拼命搖頭。
“真的很白,很滑,你為什麽不來摸呢?”傅信催促。
“你有病啊!”
文劍的怒吼聲震得天花板上的燈都要晃動了。傅信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聲音也變高了:“你不是非要跟她在一起嗎?我把她弄過來了,你又不高興!你想怎麽樣啊!你繼續喜歡她啊,娶她也可以,我又沒說什麽!”
文劍爆發了:“你沒腦子啊!綁架啊!犯法你知道不知道!你就是有病!”
一邊怒吼一邊伸手要解青薇的布條。
傅信猛然推了他一下,文劍跌倒在床邊,沒來得及罵,只見傅信整個人都扭曲,臉發青發紅,渾身發抖,嘴唇直發抖:“你還想怎麽樣!你說的我都做到了!你們和好!你們要摸就摸,要做就做,不就行了嗎!我跟你還像以前一樣不就行了嗎?!”
文劍掙紮要起來,忽然一個黑影砸下來。
砰——他失去了意識。
漫長的,無序的,痛苦的掙紮後,文劍終于清醒過來,映入眼簾的是青薇的凄慘的臉。他艱澀地睜開眼,發現床頭,傅信手中拿着一把匕首,臉色陰沉。一股寒氣冒了上來,文劍想躲,卻被牽制住了,一只手被拷在床頭,兩只腳都被綁得死死的。
“你,你想怎麽樣?”文劍的聲音在抖。
“你摸她。”
口中被塞着布條的青薇閉着眼睛,眼淚大概都幹了,一副任由他怎麽辦的樣子。在這種悲傷卻冷漠的命令下,文劍腦子都懵了,什麽都說不出來:“我……”
“摸她,你會高興的。”
“我……”
“不摸我就在她身上劃一刀!”
傅信威脅着,匕首移到青薇的肩頭,青薇被吓得一陣劇烈顫抖。
“別……我照做……”文劍急忙喊道,而後伸出手,顫抖着撫了一下青薇,除了後悔,還是後悔,為什麽早沒發現傅信是個神經病!現在這樣子,傅信到底想怎麽樣啊!
傅信興奮地說:“像你說過的那樣,摸她。”
“你……”
文劍正要開罵,傅信果斷往青薇的肩頭一劃。一道血印,從肌膚中湧出血。青薇渾身戰栗不已,絕望地看着文劍。
文劍只能大聲喊:“行行行!你別動她,我照你說的做!”
在傅信的催促和威脅中,文劍迫不得己一遍遍撫摸曾經最喜歡的部位,他曾經跟傅信描述過的,都必須重現,可是,以前是欣喜的,只有恐懼,被脅迫的惶恐和無奈。
文劍卻只能照做,因為拿着刀的傅信,就像能幹出一切事的惡鬼。傅信專心致志地看着,臉上的表情竟然緩和下來。在文劍以為終于可以結束時,傅信忽然說:“你可以做。”
文劍呆了。
這種情況下,要做?
文劍低頭看一眼,搖了搖頭:“不可能,起不來。”
傅信過來,把青薇口中的布條一扯,青薇哇的一聲要喊,傅信把匕首抵在她的喉頭:“不許叫!給他咬!”
無論青薇怎麽努力,沒用。
即使柔軟與雪白就呈現在面前,也根本沒辦法,一個是背叛的情人,一個是變成惡鬼的朋友,焦慮與恐懼交雜壓倒了文劍的可憐的欲念。越是強求,越是沒有辦法,文劍看着明晃晃的匕首,絕望地說:“傅信,求你了,放了她吧。”
傅信搖搖頭,将文劍的兩只手都綁住了,把兩人的嘴巴塞住。
而後,走出房間。
在兩個人惴惴不安的等待中,傅信很快回來,手中多了一盒藥。文劍惶恐地想往後躲,傅信用近乎天真的殘忍的笑說:“文劍,你吃下去,就可以了。你可以做所有你喜歡的事——都做一遍,我喜歡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