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暗中旁觀，天涯孤子凝視着師亂與那白衣書生，目光眯起，心中漸漸升起殺機。就在這一瞬，他心中驀然一跳，一陣冷汗霎時浸透脊背衣裳，腦海中警覺倏然而起：危險！天涯孤子再不遲疑，手指一動瞬間召回最初那三具屍體身上暗藏之花占，連看也不看天際來人，直接後退遁光走人。
“世事如棋，乾坤莫測，笑盡英雄啊！”天際詩號起。
師亂心頭同樣驀然一跳，不再思索直接後退，倏然退至一處樹蔭下，這才臉色微變地手掌冒汗，穩住手中有點發抖的長劍。
剎那間，一道清聖之佛光落入場中。
随即顯出金線白衲衣，頭頂金螺兩縷白發，肅顏垂眸手持拂塵之人影，正是百世經綸一頁書！白衣書生臉上一怔，繼而現出欣喜，上前一步恭敬躬身道：“玉柳堂副堂主柳飛絮，見過一頁書前輩！”
梵天果然還活着，那麽傳聞中素還真已死必然有詐——真是武林天大之喜事。
“嗯。”梵天一頁書擡眸看了他一眼，看不出臉上神色如何，只是目光緩緩掃向地上屍體，而眉頭漸漸軒起。白衣書生柳飛絮心中一頓，終于想起此地并不止自己一人，有些猶豫地掃了某個方向一眼，再次開口：“前輩，此間之事……”
“此間事吾已明了！”梵天一頁書毫不猶豫打斷他的話：“柳副堂主可帶受傷之人先行離去。”
“這……是。”柳飛絮心中無奈，再次掃了某個方向一眼，随即遁光卷起地上昏迷少年以及杜龍吟，一瞬消失在天際。
樹林靜谧，天光已大亮。
師亂微微咬唇，并不覺得區區樹影就能真遮去自己身影。如果說當初遇見素還真她還有心情跑去圍觀，但此刻換成是一頁書，師亂小心肝亂跳地懊惱萬分地只有一個念頭……求求你，讓我有多遠死多遠吧……
“出來！”梵天一頁書垂眸肅容，拂塵一揚，出口聲音有點寒。
10、過去未來重相聚
師亂慢慢慢慢地試圖往後挪動腳步。
（好吧，在歷盡漫長之羊駝汝母的感冒末期後，此文又将再次回歸囧二風格了嗎……）
梵天一頁書表情不動，唯有語氣更加低沉：“出來——”
風聲愈靜。
清晨之陰影暫時遮擋矮小的身形。師亂深深深吸氣排除心中突然大盛的慌亂，試圖在臉上堆積起無辜表情。可惜她手中長劍上殘留的血跡太過顯眼——僵硬着脖子低頭瞅瞅劍鋒，師亂不确定地心想就這麽出去，會被大梵聖掌直接人道滅掉的吧……
梵天之耐性似乎已經宣告極限，眉頭驀然一皺，上前一步一掌擊出。
師亂條件反射般閉眼，只覺耳際風聲大作，心中幾乎淚奔：尼瑪烏鴉……
還好，還活着。
轟，一棵大樹砰然砸在身後。
滿目陽光直射下來，清晰映出師亂那張呆滞的臉。
“……”我能，繼續躲麽？
陰影散去，師亂心中淚流滿面，低頭瞅瞅劍，再次擡頭看向梵天一頁書那張高深莫測的臉。
“你便是青女？”梵天語氣沉着，正緩緩放下手掌。
師亂視死如歸，其實很想瞬間将劍藏在身後：書爹，咱能認錯麽？
“此地之屍體，皆是你所為？”梵天一頁書緩緩再次開口，聲音逐漸銳利。
師亂足尖挪動後退，慢慢背起手将劍放在身後。
“說！”梵天一頁書面色凝重，盯緊師亂的臉。
“……”能默認麽？
師亂動動唇，眼神飄忽，不敢看梵天之目光。
藍天，白雲，清晨的陽光。
地上血流成河，屍骸遍處，殘劍斷刃，滿地刺目之猩紅。
梵天一頁書目光緩緩掃過四周，只覺心中氣血翻騰，再次擡頭看向前方半垂着腦袋不言不語的矮小少女，目光已有些許不善。
他一擡手，掌心現出一張黑字白紙。
梵天表情不變，語氣銳利，緩緩道：“吾問你，此懸賞所寫，可有屬實？”
——他問的是“可有”，而不是“可是”！
師亂沉默地半低着頭，如果是後一句，還能回答否定之答案，可惜……“是。”
她忽然開口，聲音很平靜。
這世上很少有人在殺人之後還擁有足夠的底氣，能夠在面對梵天一頁書的時候，還能保持平靜。素還真能，師亂不能！
聽不見對方有何動靜，師亂鼓起勇氣，慢慢擡起頭。
出乎意料，梵天盯視她的眼神并未有多少敵意。
“為何要殺人？”梵天一頁書凜然再次問。
這個問題同樣很尖銳。
已然冷靜下來的師亂眨眨眼，手腕一翻長劍一展，染血劍鋒已是指地：“人要殺我，我自然會動手。”她擡頭忽而直視一頁書，稚嫩的臉龐神情認真：“前輩若是動手，青女同樣會出手！”語氣坦然，師亂從不否認自己作下的事，且因面對之人乃是梵天，她更不願只因心虛而再逃避得讓人看不起。
“懸賞之上，青女所為确實如其所寫……我本就是收銀買命之殺手。”
師亂靜靜道，态度很坦然：“前輩所來，欲取青女之性命嗎？”
——總不會是來找人聊天吧。師亂心中自嘲，原來我之結局，居然還能勞動這位中原支柱，人生圓滿了。
但，誰願就這樣死！
“前輩不動手，是在等青女認錯束手就擒嗎？”長劍指地，斂起蘊含殺機之鋒芒，師亂緩緩開口又道，眼神凝視一頁書的動作：“可惜，前輩是一定會失望了……”
她慢慢開口，語氣看似坦然，心中已生殺機。
風轉寒。
……如果自己先動手，能有幾分逃生之希望？
一頁書之能為從來只是傳說，師亂并未親眼見過，此時心中決定已下，目光又有不同！
清晨陽光下，梵天似有所覺，眉頭驟然一蹙：“嗯——”
就在這将動未動的一剎那！師亂心中之殺氣攀升頂峰，而氣機相引之下，梵天一頁書竟是率先出手，身形如影，霎那分不清眼前風聲，好快的速度！師亂心中一驚，再動劍已是來不及，只覺全身被一股莫名氣息所倏然籠罩，頓時冷汗浸透深衣。
竟然無法動手！
竟然無法挪動長劍方寸！
她甚至看不清一頁書之動作，只能瞬間辨別梵天瞬息銳利之眼神。師亂悚然，只擡頭看到一道金色掌痕向下倏然斬落，心中一涼已是閉目等死。
而就在這時——
“天無私意，伐無私刑！”
一道渾厚凜然之男聲，黑衣金冠白絲縧，黑帶纏繞白發垂肩，晨光中突然出現一道軒長身影，緊急中身形眨眼已至師亂身後。問天譴發絲微有淩亂，衣角處赫然有被利刃割破之痕跡，他眼眨也不眨直視梵天雙眸，手掌穩穩搭在師亂肩頭猛地向後一帶：
“罪劍問生，天譴判死——”
詩號聲落，師亂愕然再次睜眼，眼前已是擋着一道高大黑衣身影。情況緊急，原本被一群不知來歷的殺手沿途糾纏，差點失落自己所追蹤之人下落，問天譴心中本有怒意，此時肩膀微擡一道劍意已是比之身形更快。劍意遇掌風，梵天目光一變，瞬息變招。二人掌劍相擊，氣流霎時迸濺，狹小之場地中塵煙漫起，無數氣勁瞬息已是不止交擊一次。
“好一個中原支柱！”自己家的孩子眼睜睜差點被人揍，問天譴沉聲一句，怒意未消心念一動已是一步上前，掌起挾帶劍氣再次朝向梵天。一頁書目光微動，同樣揚眉吐氣，擡掌欲要還擊。
……師亂看得頭暈眼亂。
就在這時，突然由天而降及時闖入第三道聲音，“半生持劍逐水流，相忘江湖兩不知。”這是一道溫潤聲音，帶着一絲嘆息一絲凝重，繼而又一道沛然氣息化為掌勁，連綿而柔韌瞬間分開劍氣掌風：“且住手！”
這聲音磁性而帶有安撫人心之寧靜，随即湛藍光影瞬息闖入戰團，無畏無懼而将梵天與問天譴霎時分開。
塵霧散去，場中顯出分立之人影。
第三名來人，乃是一名溫潤雅致之士，身着寬袖白衫，肩披藍色布質披風随風舞動，黑發披肩頭戴文冠，目光溫潤如水，而嘆息聲輕柔若風。這人面容清秀俊雅，黑眸深邃若看不出年齡幾何之滄桑，而神情沉靜，微微垂眸之際，一縷灰發遮掩眼簾。
“吾名師九如。”來人淺言一句，聲音依舊溫和。
再見到這人一瞬間，問天譴心中先是一震，繼而聯想起這人身份，随即不動聲色收回肩上隐而不發之劍意後退一步，已是将師亂暴露在那人目光之前。
師九如斂起面上神色，忽而淡淡擡起眼眸，看了師亂一眼。
不知為何，師亂心驚肉跳，一種比之最初看到一頁書時更為巨大的恐慌緊緊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