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遭了,把柄又被抓住了……

蘇婉音挂了電話回到客廳時臉上的表情更臭了。

氣壓低到沙發上追劇的趙鹿溪都看不下去。她将手裏還沒磕完的瓜子丢進碟子裏:“你大姨媽來了?”

“沒有。”蘇婉音皺眉走到她的旁邊坐下。

就在剛剛,她接到了臣影人事部的電話,通知她明天早上去公司報道。

本來是一件極好的事情,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她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從面試場離開後她特意在網上查了一下,臣影的新任副總裁居然是楚斯年。海歸博士,含着金湯匙出生的楚家大少爺。

臣影招聘的專職法語翻譯,崗位要求上只寫了輔助翻譯法國分公司的一些文件資料,電話裏就變成了副總裁的專職法語秘書了。

這個時間點正常面試的流程應該剛走完,讓她上班的電話就來了。若要說楚斯年沒有插手,她是怎麽也不相信的。

“打從你到我這裏後臉色就不好,一副我欠了你多少錢似的。你今天不是去面試了嗎?”見她一直沉默着臉色還越來越不好。這對于平日裏沒心沒肺的人來說稱得上一大奇觀了。趙鹿溪的好奇心越發重了,伸腳碰了她一下:“難道說面試過程很殘酷以至于你認識到了自身不足,所以心情不好懷疑世界?”

“不足?”蘇婉音拍開她的腿:“你是在說我嗎?”

語氣淡淡的,還有點不可一世的味道。

趙鹿溪沒忍住‘啧’了一聲:“也不知道你哪兒來的自信。可既然這麽有自信怎麽就面試完了心情不好了?你最好快點說,再不說老娘要把你扔出去了。真是的,和你什麽仇什麽怨,心情不好就來我這裏撒野。”

蘇婉音看了她一眼:“我面試的臣影。”

“哦。難怪。”趙鹿溪瞬間了然,拍了拍她的肩膀:“臣影級別太高,沒錄取也正常,你節哀……”

蘇婉音打斷她的話:“臣影錄取我了。”

“啊?”趙鹿溪眉眼微瞪,那張妖孽似的臉上有瞬間的呆滞:“感情你就是來我這裏裝深沉別樣炫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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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去。”

“行了,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來炫耀的。”趙鹿溪在她屁股上踹了一下:“你走吧,我們今天的友情已經用完了,再不走我可能忍不住劈你。”

蘇婉音按住她的腳一屁股又坐了下去,沉默了半響才道:“你還記得楚斯年嗎?”

“楚斯年?”

“嗯。”

趙鹿溪從小就是鼻孔看人大小姐德行,能被她記住的人生過客不多。不過這個楚斯年她還真的記得。她和蘇婉音一起長大,小時候很長一段時間這個名字她幾乎每天都能聽到。

不僅常常被蘇婉音挂在嘴邊罵,還是蘇婉音的媽媽南昔唯一一個每天帶回家指導學習,時常住在蘇家的人。

只不過那段時間過後,這個人就像消失了一樣。為此蘇婉音還頹廢了很久。

“楚斯年回來了?”趙鹿溪收回被她坐在屁股下面的腳,挪到她的身邊,想要安慰時腦海靈光一閃:“我記得臣影是楚家的。這楚斯年居然是那個楚家的人?”

蘇婉音點頭:“嗯。”

趙鹿溪想了想:“楚家可是出了名的亂。不過他是楚家的少爺這身份在臨市橫着走都沒問題,小時候怎麽常常住你家啊?還找阿姨指導學習?像他這種身份地位的人不應該出入都豪車接送跟着一群保镖,補習也該一對一家教上門指導嗎?”

“大概是大少爺想參加變形記?”

回想起過往的事情心情煩躁不已,蘇婉音拿起茶幾上的水灌了一大口。

趙鹿溪撇嘴道:“洗滌劑還差不多。你家怎麽着也算書香門第,雖說和楚家這種財閥家族比不了經濟,那也是高潔之地,幹幹淨淨,不像楚家泥潭一樣。話說,你真不去嗎?臣影的待遇很好,反正都走了後門了,你要不要屈尊去?”

“走後門?”蘇婉音挑眉:“誰說我走後門了。”

“我都懂,去臣影走後門也不是什麽丢人的事情,聽說那裏不走後門風氣很好的,你能走那是你的本事。”趙鹿溪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小時候他時常吃你家住你家,也該回報了。我要是你我就要去。這年頭誰還和錢過不去。”

蘇婉音不鹹不淡的看着她:“我憑本事面試過的,他們是主動請我去,我沒走後門。”

“行,沒走後門。你要不去就不去吧,反正你家蘇教授也養得起你,再不濟我也養得起。”趙鹿溪勾住她的肩膀:“既然你不去上班,那我晚上帶你去個地方玩。”

趙鹿溪直接帶着她到了酒吧。知道她一直喜歡來這種地方,可和她一起長大,蘇婉音還是第一次來這裏。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吵得心率失衡,酒吧裏的天花板上五顏六色的燈晃來晃去光線卻很暗,配上蘇婉音的近視,一米開外的人都看不清面相。

身邊的趙鹿溪抱着她的胳膊像蛇一樣拱來拱去的往舞池走,蘇婉音站不穩衣服還被她扯得亂糟糟的,原本就不怎麽好的情緒被這樣攪合更不好了。

她一把拍開趙鹿溪,指了下身邊的座位:“你自己去玩兒,我坐這兒等你。”

“來都來了,去跳一會兒嘛,跳完了保證舒服。”

趙鹿溪一邊随着音樂扭一邊撞了撞她。

看着舞池裏烏泱泱的都是人,對于這種人擠人的運動,蘇婉音着實提不起興趣,白了她一眼語氣很是堅定:“不去。”

“不去就不去,那你乖乖的在這裏等我,不準亂跑。”知道說服不了她,趙鹿溪召來服務員點了一杯果汁和一杯雞尾酒後就直接奔進了舞池。

酒吧裏的沙發靠着還算舒服,就是燈光音樂鬧得人莫名想發火。

沒一會兒服務員将飲料端來了,果汁是鮮榨的,味道不錯,蘇婉音連喝了幾口,心情舒緩了不少。

正當她在心裏默默吐槽着自己中邪了跟着趙鹿溪來這所謂的‘好地方’,一道親昵得過分的聲音打斷了她。

“美女,一個人來的嗎?哥哥帶你去舞池玩玩好不好?”

正對面的座位坐下一個男人,光線比較暗,只看得清偏瘦,笑得有那麽點猥瑣的味道,盯着她的視線也不懷好意:“不願意?”

見她不說話,男人自顧自又道:“那哥哥和你拼個桌可以吧?哥哥一個人挺寂寞的。”

蘇婉音将手裏的杯子放下,下巴在他坐的位置面前屬于趙鹿溪的雞尾酒上點了點,淡淡道:“九點半,門診下班了,建議你去眼科住院部看個急診。”

男人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夾槍帶棒的話,倒也沒生氣起身坐到她的身邊:“啧,妹妹你脾氣很大啊,不過哥哥喜歡你這樣的,有個性。”

陌生的男性氣息充斥在鼻間,蘇婉音嫌惡的站起身拉開兩人的距離,居高臨下的看着他:“謝謝你的喜歡,生殖隔離不可違,我喜歡人類。”

即便沒到酒吧來玩過,時常聽趙鹿溪的經驗,蘇婉音也知道‘最夜’酒吧是全市出了名的治安好。實名制進店,女性如果遇到騷擾,酒店和警方立馬就會給予幫助。眼看着走來一個維護秩序的保安,她擡手攔住保安,還沒等她開口,男人見狀不對立馬很慫的離開了。

保安:“客人有什麽需求嗎?”

看着瞬間沒了那人身影的出口,蘇婉音問:“請問衛生間在哪裏?”

本來只是轉移話題,保安卻熱情過頭非要帶路,蘇婉音沒辦法只能跟着去了衛生間。本意就不是上廁所,只得代表性的洗了洗手。

她洗完手擦幹淨準備不理會趙鹿溪直接回家,剛走出衛生間區域就看到走廊上靠着一個男人。

男人白皙修長的手指間夾着一根忽明忽暗的煙,見她出來薄唇吐出一口煙霧,本就好看的五官隔着煙霧看起來多了許多朦胧的意味,喉結微微滑動性感得不可方物。

寶藍色的襯衣領口被解開,鎖骨若影若現,比起白天在公司裏見到的時候那一身慵懶的氣息更加明顯。

雖不想承認……真的很性感撩人。

男人正是楚斯年。

這麽多年沒見,這人越長越好看了,本來小時候就長在她的審美點上的,現在更甚了。

她和他的孽緣好像就是因為他那張臉開始的。

蘇婉音當下唾棄自己還被美色迷惑,不想搭理他,打算直接走人,可白日裏就落荒而逃了,當下再跑,頗有一種認輸的感覺。

好歹平複了一下午的情緒現在倒也不會直接跑人了。按耐住又開始變得煩躁的心情,蘇婉音默默提醒着自己淡定。

垂在身邊的手緊了又松,反複了好幾次。

楚斯年的視線劃過她的手,桃花眼裏閃過一絲笑意。他原本和朋友一起的,無意間看到像她的女孩,下意識跟過來,沒想真是她。心情很好:“怎麽到這裏來了。”

如果要用一句話概括自己和楚斯年的童年,蘇婉音只能想到“被支配的恐懼”。

看着他臉上舒心的笑意。

小時候每一次在他那裏吃癟的時候他都是這一副笑眯眯好脾氣的樣子。

本以為遺忘的那些日子,一瞬間又灌滿了腦海,明知道長大了,這人不可能像小時候那樣‘欺負’她,可面對他本能的‘慫’意不打招呼就出來了。

真是禍害遺千年。

蘇婉音微微吸了一口氣,淡淡的煙味被帶入肺腑間,她皺了皺眉,有些煩躁:“來玩。”

“來酒吧玩?”楚斯年将手裏的煙按滅在身邊的垃圾桶裏,朝着她走近了兩步,看着她又是一副想跑的樣子,他伸出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手指玩味的叩了一下:“蘇教授和南老師知道你來這裏玩嗎?”

肩膀上溫暖的觸感一度讓蘇婉音頭皮發麻,胳膊上甚至不受控的起了些許雞皮疙瘩。下意識就想往後退卻被按得死死的。

蘇家是書香門第,蘇婉音從小就被父母往知書達理的淑女方向教育,走向雖不盡人意可進入酒吧這種事情一向是嚴禁的。

這話從他嘴裏一出來,蘇婉音第一反應就是‘遭了,把柄又被抓住了’。

默默咽了咽口水,蘇婉音無視自己的心虛,緩緩開口:“當然知道,我都成年多久了,他們不會管這麽多。”

“蘇婉音。”

男人低沉的聲音喊她名字的時候莫名有一種纏綿的味道。

蘇婉音不敢看他的眼睛,偏着頭看着走廊盡頭,心裏默默祈禱着趕緊來點人打破這種奇怪的氛圍。

見她不說話,他輕笑出聲,手從她的肩膀處落到了她的右手手腕:“你從小只要撒謊右手的拇指就會一直摳食指,這個習慣倒是一點也沒改。”

“……”

摳手摳得正起勁的蘇婉音頓住,像極了一只被踩住尾巴的貓。

一把甩開他的手,這樣條件反射的行為就差直接在臉上寫出‘心虛’兩個字了。

對上他包容的笑意蘇婉音有一種自己在這人面前沒穿衣服的感覺。

她往後退了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楚總您記錯了,我只要一說話就會有這個小動作。”

“哦。”楚斯年不甚在意的點了一下頭,只是盯着她又開始摳動的手指,嘴角微微上翹。

蘇婉音被他看得手指僵住,心裏大罵自己這破習慣,當下只想轉身離開這個尴尬之地。

走廊遠處一個身穿黑色性感吊帶的女人一扭一扭的往這個方向走,楚斯年餘光瞥了一眼,

好脾氣的在她的腦袋上揉了揉:“可以回家了,明天第一天上班不要遲到。”

一副摸寵物的姿态。

蘇婉音躲開他的手:“我勝任不了,還是不去貴公司拖後腿了。”

楚斯年邁出的步子頓了一下,回過頭看向她微微眯了眯眸子,勾人的桃花眼裏閃過一抹異樣。

蘇婉音沒忍住往後退了一步:“你看着我做什麽。”

“沒什麽。”楚斯年聲音裏帶着溫和的笑意:“只是覺得很久沒見過蘇教授和南老師了。”

“……”

很久沒見過=我準備去見

蘇婉音:“你威脅我?”

這人本就不是一盞省油的燈,要是真的跑到她家去了,一不小心的洩漏了她來了酒吧的事情,再一不小心的洩漏她拒絕面試成功的工作……

腦海裏一瞬間就模拟出了她家南老師拿着衣架追着她打的模樣。

啧……

光是想想就好慘。

憑借着自家父母對楚斯年那個稀罕勁兒,他再吹點耳邊風,搞不好女子單打會升華成男女混合雙打。

這人怎麽一把年紀了還像動不動就找家長告狀的小學雞。

蘇婉音瞪着他。

像是知道她在糾結什麽似的,楚斯年看着她身後越來越近的女人,朝她勾了勾唇,丢下一句:“音音上班積極點,蘇教授和南老師應該會很高興吧。”

蘇婉音瞬悟。

這言下之意便是你明天好好來工作,之後我去看你父母的時候也會好好誇獎你一番。

看着他氣定神閑離開的樣子,她沒忍住咬牙切齒小聲罵了句:“不要臉。”

過了這麽多年,還是這麽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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