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想當人了 (1)
路上蘇婉音一直都在試圖讓自己心情平複。回家之前甚至還給陸皓軒發了恐吓消息,讓他閉麥,不準在長輩面前提起楚斯年回來這個事情。
直覺依照父母對他的喜愛,指不定明天就能在家裏見到他了。
蘇婉音到家後,剛打開門,南老師和蘇教授就湊了上來。
兩人臉上的表情很明顯是開心的,南老師卻還故作一副刻薄的樣子:“我們家大小姐終于舍得回來了?”
他兩平日不加班的話十點就睡了,現在已經十點半還沒睡很明顯是在等她。
心裏暖洋洋的,她上前拉着兩人一起坐到了沙發上,撒嬌道:“前兩天工作太忙了,下班就直接去了趙鹿溪家裏,她家離單位近一點。”
蘇懷夕想了想慈愛道:“這倒是,從家裏到你單位确實有點遠。爸爸在渭水年華給你買套房吧?這樣你上班方便一點。”
這種大手筆的話就這樣被一輩子都節約的蘇教授輕松的說了出來,蘇婉音沒反應過來,身邊的南老師好笑的看了眼豁達的蘇教授朝她道:“昨天你沒回家你爸還在感傷,覺得你長大了,遲早都要離開家出去獨自生活。因為這個半夜難過得睡不着。”
蘇懷夕慌張的擺了一下手:“你在孩子面前亂說什麽。”
南昔繼續道:“你是不知道淩晨三點我醒了一下,看到身邊坐着個人,差點沒把我吓死。”
被老婆當着女兒的面接了短,蘇懷夕不服輸也道:“音音,你媽這兩天都準備了一桌你喜歡的菜,你打電話說不回來的時候她電話裏罵了你兩句,實際難過得很。”
蘇婉音忽然就有點想哭。
一直以來南昔在她的生活裏都是扮演者嚴肅媽媽的角色,其實她知道媽媽和爸爸都很愛她。兩人舍不得穿貴的吃好的,對她卻是十分舍得。別人家孩子有的,她從來就沒落後過。
“我知道我們蘇教授和南老師最愛我了。”蘇婉音挽住兩人的胳膊:“我才不要搬出家,我要一輩子都賴着你們。”
南昔笑着在她的腦袋上拍了一巴掌:“以後還不是得嫁出去。”
“誰說我要嫁出去了。我覺得我這個條件可以招個上門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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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聽了她的話,蘇懷夕眼睛明顯亮了許多,卻端着平日裏那副老教授的穩重。
“雖說一般是嫁女兒,但是招女婿也不是不可以。”
“別給她灌輸這些奇怪的思想。”南昔瞪了他一眼看向蘇婉音:“以後遇到好人家了就好好嫁出去,你一直在家慣會惹我生氣。”
蘇婉音朝她做了個鬼臉:“媽,你就口是心非吧。”
南昔撥開她的臉,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臉上滿是懷念:“說到這個問題,以前小年常來我們家,別人都以為他是我們給你找的上門女婿。”
氣氛沉默了兩秒,似乎都在回憶這個人。
蘇懷夕點頭:“小年不錯。”
南昔自豪道:“當然,那可是我的得意門生。也不知道那孩子回國了沒。”
“……”
講真,蘇婉音覺得自己發光發熱的時候她家南老師都沒有過這種明顯的自豪臉。
有些吃醋:“你們不是在說我嗎,怎麽談到別人了。”
“這會兒就成別人了?小年出國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整天哭怎麽都安慰不了的。”南昔白了她一眼:“你以後要找上門女婿也可以,标準就照着小年那樣的來吧。”
蘇婉音故意道:“就你們還記得他,可他出國後到現在也沒見和你們聯系,估計早把你們給忘了。”
南昔不贊同的反駁:“小年可不是你這種小沒良心的。”
蘇懷夕沒了女兒奴的特性附和道:“小年應該有不得已的原因。”
“……”
這得多厚的濾鏡,八年不聯系都還向着呢。
按耐住想将那人回來的消息告訴他們的沖動,蘇婉音問:“話說媽,您以前怎麽總是把他帶回家?”
聽到她的問題,南昔的表情很是不平,終究只嘆了口氣:“小年他爸媽關系不好,夾在他們中間的他沒人管,那麽小就一直一個人住着。父母和他唯一的牽絆就是每個月給他打錢。”
蘇婉音小時候只是疑惑過為什麽楚斯年常常放學就來她家還時常住她家,他的父母卻從來沒有找過他。
明明小區裏其他的小朋友有時候來她家玩,到了時間父母都會找人的。
印象中她問過媽媽,媽媽只告訴自己他是來家裏補習的學生。她年齡小想不到那麽多,也就沒深挖過這裏面的原因。
結合楚斯年剛才說的話,那他的父親也是在覺得他有用之後才将他接到身邊的。
蘇婉音心裏微微發疼。
“發什麽呆呢。”
南昔見她沉默不說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沒什麽。”蘇婉音收斂好情緒扯開話題:“爸媽,我想買個便宜點的車,這樣上班方便點。”
蘇懷夕皺眉:“太便宜了安全性能不好。這件事交給爸爸,爸爸給你買。”
從小到大爸爸總是這樣。只要是她想要的東西,他就竭盡所能的要滿足,絲毫不帶猶豫的。
她打趣道:“爸爸你這語氣大氣得讓我懷疑你是不是受賄了。”
南昔又拍了她腦門一下:“瞎說什麽呢,你爸爸和我當了幾十年的老師還是有一點存款的,買個車不是問題。”
“哎呀爸媽,我長大了啦,也有工作了。你們的存款留着養老吧,過幾年退休後你們天南海北到處飛着玩。車我自己買,我有錢。”
南昔知道她在網上接翻譯賺錢,也知道她留學後趁着空閑的時間做兼職。再加上每學期的獎學金和時常參賽的獎金,這些錢存在一張卡上,以前蘇婉音将卡交給她,她一直讓她自己收着合理計劃用錢就可以了,也不知道她的小金庫有多少錢。
南昔:“你存了多少錢了?”
蘇婉音笑嘻嘻的眨了眨眼:“我不太清楚,但是最少也有幾十萬吧。”
蘇懷夕:“……”
南昔:“……”
一直知道自己女兒能幹,可21歲就存了這麽多錢,兩人震驚的同時滿是自豪,可是,在他們眼裏女兒的就是女兒的,女兒想要的理應他們買。
南昔拒絕了她的提議:“不行,你的錢存着,車我們給你買。”
蘇懷夕點頭附和:“你還小,自己的錢自己存着,萬一哪天爸爸媽媽不在身邊,你急需用錢,也不會太慌張。”
蘇婉音晃着兩人的胳膊撒嬌的堅持道:“蘇教授南老師,我現在年薪可是好幾十萬呢,比你們加起來都還多。女兒這麽能幹,以後你們就好好享福,以前舍不得花的錢現在随便花,讓別人都羨慕羨慕。車呢我自己買,你們就別擔心啦,貴的我也買得起。”
她的性子倔,蘇懷夕和南昔看着她長大很了解。
一家三口對峙了好一會兒。蘇懷夕妥協了,欣慰的摸了摸她的腦袋:“我女兒長大了。”
車子的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蘇婉音又和蘇教授和南老師講了會兒工作上的事情,當然,隐瞞了楚斯年這個人。聽到她對于現在的工作得心應手後兩人都松了一口氣,還很自豪。
晚上回到卧室蘇婉音又睡不着了。
楚斯年不打招呼的在她的腦子裏亂晃,不願意承認是受了他的影響,她只當自己是白天睡了太久。
反正也睡不着,她将房間門上了鎖後,從床底下拖出一個很大的紙箱。
把箱子面上用于遮掩的教學課本撿開,裏面裝滿了各種各項精致的禮盒。
随意拿出一個,打開盒子,是一瓶香水,國外一個奢侈品牌好幾年前的新款。裏面還有一張字條。
‘祝音音13歲生日快樂。’
香水僅僅開封試過香。
這是楚斯年離開那年送給她的。
蘇婉音小心的拿起香水,打開蓋子湊到鼻尖聞了聞,甜甜的味道就這樣彌漫在呼吸間。
她記得很清楚,收到這份禮物的時候自己特別開心,舍不得用。那個時候的楚斯年告訴她喜歡就用,用完了再給她送。
即便他說了這樣的話,她還是因為是他送的舍不得。
13歲的時候也不懂這種格外珍惜的行為代表着什麽。
現在看來,那個時候的她正值青春期,潛意識就将他當做了情窦初開的對象。還沒等她明白,楚斯年就走了。
蘇婉音将香水放回盒子裏歸到了原處,又打開了緊挨着的一個盒子。
裏面裝着一個亮晶晶且精美的發夾以及字跡比起上一張稍顯稚嫩的字條‘祝音音12歲生日快樂’。
夾子放了快十年,依舊亮閃閃很漂亮,可見材質極好。
……
小心翼翼的把箱子裏大大小小的盒子都打開看了一遍,蘇婉音将楚斯年今天給的香水取了點用作試香寫報告,就把盒子靠在了13歲那個禮盒的旁邊。
做完這一切,她看了一會兒又把教學書一本一本的遮擋在箱子面上,擋住裏面的東西後把箱子推進了深處。
這一天裏接受了那麽多信息,本以為自己會睡不着,卻不想做完這一切事情,心神莫名就安定了,睡意席卷而來。她正打算睡覺手機響起了消息提示。
楚斯年:不要想太多,好好睡覺。
蘇婉音将手機放到床頭也沒回他消息。
到底是誰想太多了?
她什麽都沒想!
經過了和楚斯年談心的事,早上起床後蘇婉音有點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她。
特別是他昨天說的那句成年人的問題。
他總是氣定神閑的攪得她不得安寧。蘇婉音覺得自己有點掉面子,斷了八年聯系,他回來她居然骨氣值都打折了。
這樣想着她有點後悔昨天沒使勁兒踩他一腳再走。
端起範兒,從容的去上班了。
在到辦公司的必經之路上,阮詩涵将她攔住,并且将她拽到最近的陽臺上。
沒了往日裏的裝模作樣,一副要和她好好談判的樣子。
“蘇婉音,我有話要和你說。”
蘇婉音平靜的看着她,仿佛兩人沒有撕開面子似的:“說什麽。”
她看了看四周,确定沒人後臉上帶上了驕縱和不可一世:“哥哥是我的,我也是楚媽媽認定的未來兒媳婦兒,你搶不過我的。”
“哦。”
這話聽起來有點不舒服,蘇婉音還是聽完才繞開她要走。
阮詩涵沒有看到想要看的表情就見她面無波瀾的要走,慌張下她扯住了她的衣袖。
蘇婉音挑了挑眉。
她又道:“你要是識趣點就離哥哥遠一點。”
阮詩涵一看就是嬌生慣養的小姑娘要被搶走心愛物品的表情。
蘇婉音點頭:“哦。”
阮詩涵被她一臉的淡定給刺激到了,有些激動:“你有沒有好好聽我說話!”
她的聲音拔尖,蘇婉音從小最讨厭這種調調了,她掙開她的手不耐煩的揉了揉耳朵,耐心又告馨了:“阮詩涵。我昨天警告你的話你是不是忘了?”
阮詩涵不自覺就往後退了一步,覺得自己在氣勢上輸了一節,又挺起了胸膛站到她的面前:“你…你別想吓我!”
“你再來煩我就知道我是不是吓你的了。”
蘇婉音涼飕飕地看了她一眼走了。
阮詩涵就一個勁兒的在她身後嚷嚷:“楚媽媽喜歡我,她說等我畢業了就讓我和哥哥訂婚,你不要不識好歹的纏着哥哥。”
訂婚?
蘇婉音回過頭。
阮詩涵被她一吓:“怎,怎麽了,我說的都是實話,你不要和我未婚夫走太近了。”
“……”
蘇婉音冷笑一聲繼續往辦公室的方向走。
阮詩涵有關楚斯年的話基本上是不太可信的,但她也不可能拿這種消息來唬人。結合她又回到公司來上班的事情,以及對楚斯年那種盲目的所有感,不難猜出她說的話是真的。
心裏的感覺怪異。他都快有未婚妻了還來招惹她。
即便媽媽說他的母親并不管他。按照楚斯年的性格也不會做這種事,蘇婉音還是有點氣。
頗有一種正室被小三找上門宣戰的感覺。意識到自己這個想法,她搖了搖将這種奇怪又恐怖的認知甩掉。
早上她到辦公室的時候楚斯年還沒來。
法國公司那邊發來了一份會議視頻急需翻譯,蘇婉音打開視頻戴上耳機開始工作。
楚斯年來的時候就見她心無旁貸的在做翻譯,他沒有打攪她,坐在主位上盯着她看了一會兒。
小姑娘長大了,認真工作起來的時候即便表情嚴肅,看起來依舊像個小孩。
可愛到讓人想犯罪。
一到辦公室就能看見她,他在這一刻有一種上班也不無聊的感覺。
蘇婉音每一次翻譯視頻和音頻專注力都很高,根本就沒發現楚斯年什麽時候來的,也不知道被他盯着看了許久。
等她将視頻都處理好後已經十一點半了,剛伸了個懶腰就聽到身後傳來了楚斯年的聲音。
“都整理好了?”
她回過頭就對上了他含笑的眸眼。整個精神狀态還沒完全從視頻裏抽出來,有些呆的點了一下頭:“嗯。”
“那就點餐吧。”楚斯年走到她的身邊,彎腰拿起她剛打印出來的會議記錄。
屬于他特有的那種茶香蕩漾在心神間,蘇婉音徹底回過了神,防備的滑動椅子離他遠了些:“好。”
已經十一點半了。剛好是楚斯年的口糧點餐時間。
若不是被他提醒,蘇婉音覺得自己又得給他忘了。昨天在他的休息室睡到了下午,午餐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親自去點的。
翻出菜單,玲琅滿目的菜品看得她都餓了,根據楚斯年的口味随意選了三個菜,想到他這會兒也沒在忙,她将菜單往他面前湊了點問道:“楚總今天給您點這些菜可以嗎?”
楚斯年正靠在她的辦公桌上翻看剛出爐的會議記錄,掃了一眼菜單後沒什麽所謂道:“音音想吃什麽就點什麽吧,我都可以。”
蘇婉音愣住。
這話的意思是要和她一起吃?
昨天的那種別扭感又開始蹭蹭往上冒,她從椅子上起來,假裝整理文件,站到了辦公桌的另一頭,和他保持着絕對的安全距離。
确定不會被他像昨天那樣堵住後,她開口道:“楚總您的午餐當然要點您喜歡吃的菜。”
楚斯年從資料上擡起頭,看向她的桃花眼微微眯了眯:“一起吃吧。不是喜歡吃淩軒閣的菜嗎?”
“謝謝楚總,我吃食堂就可以了。”
四目相對間,蘇婉音機警的觀察他的一舉一動,想着他要是搞偷襲她就往辦公室外跑。
然而他只是放下了手中的資料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小時候也不見你這麽客氣。”
這話說得像她小時候多麽不懂事一樣。
蘇婉音:“您都說了是小時候了。我現在長大懂禮貌了。”
楚斯年看了她好一會兒後妥協似的低笑出聲:“對啊。長大了。”
明明意思簡單的幾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就有一種含義豐富陰陽怪氣的調調。
蘇婉音覺得自己和他是待不下去了,抱起桌上的一疊文件:“既然楚總都可以,那我随便點了。我去秘書室查點資料。”
蘇婉音在秘書室耗到了12點。
到茶水間把楚斯年的飯菜用他的餐具裝好後,給他送去了辦公室。
以前聽說過淩軒閣的菜品精致量不多,一個成年男性差不多要三個菜才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菜是做給楚斯年的緣故,每一份量都很足,彰顯着酒店的用心與讨好。
“楚總,吃飯了。”
她将托盤放到茶幾上,楚斯年聞聲走了過來:“菜很多,真不要和我一起吃?”
講真,昨天意外的吃了一頓,再面對這樣的色香味俱全,她是真的很想吃。當然,只是想想,她才不要和他一起吃。要真的中午和他一起吃飯,其他同事指不定怎麽想,搞不好現在她在同事們的傳言中都已經成總裁的寵妃了。
知道他回不來不是本意,可想到那個時候的自己一直以為最親近的小夥伴抛棄她了,小小年紀就難過得不得了,就覺得自己這樣簡單的和他和好了,那很對不起小時候的自己。
況且他還有個不明不白的‘未婚妻’。
“謝謝楚總的好意了,您慢慢吃,我去食堂了。”
蘇婉音絲毫不帶留戀的拒絕了。
蘇婉音路過法律部門口的時候往裏面看了一眼,這一眼剛好和江閱對上。
江閱熱情的給她招手:“蘇婉音你也去吃飯嘛?”
“嗯。”
“走吧,一起。”江閱走到她的身邊,朝她示意了一下正要向外走的陳玲介紹道:“這個是陳玲陳姐,我們公司的王牌律師。陳姐,這個就是我的學妹蘇婉音。”
蘇婉音含笑看向陳玲,對方朝她點了點頭。
蘇婉音:“我認識陳姐。”
“你們怎麽認識的啊?什麽時候認識的?”
江閱表情驚訝。
畢竟陳玲不是一個喜歡說話的,為人冷淡。蘇婉音看起來雖然好相處,也不是一個會主動去結交朋友的人。這樣八杆子打不到,工作上還沒交集的人這麽短時間就認識很奇怪了。
面色冷漠的陳玲主動道:“第一天。”
蘇婉音默契的接了一句:“而且比認識你早。”
“居然比我還早!”江閱一臉的不服:“我居然比玲姐晚認識學妹你。我受打擊了!”
蘇婉音和陳玲對視了一眼,兩人眸中都帶了點點笑意。
有時候對一個人的好感就是來的這麽莫名其妙。她很少交朋友,卻在看到陳玲第一眼的時候就很喜歡她。
而且她也确定陳玲和她是有同樣感覺的。
陳玲要回家吃飯,蘇婉音便和江閱一起到了食堂。江閱像只跟屁蟲一樣,屁颠屁颠的跟在她的身後說話,煩不勝煩。
蘇婉音總覺得從坐電梯到現在,周圍有許多人明裏暗裏的打量自己。她不是一個在意身邊人看法的,倒也沒怎麽在意。
添好米飯後轉身對上了一個中年男人。男人的臉她很熟悉……正是昨天她從楚斯年休息室走出來時的,圍觀人員中的一名。好像叫做林楓,在臣影算高層。
“林經理好。”
蘇婉音壓下心裏的尴尬,落落大方的打了個招呼。跟在她身後的江閱也跟着她歡快了打了個招呼。
“你們好啊。”
少年看起來開朗活潑,少女可愛有禮,竟然沒有一絲違和感。
林楓笑得和藹又促狹,眼神在兩人身上掃了掃,随後端着餐盤走了。
蘇婉音總有一種這個大叔是在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感覺。
兩人在一處角落坐下後,江閱一點沒有食不言的覺悟:“蘇婉音,你上班還習慣嗎?”
“還行。”她吃飯本來是不喜歡說話的,可是想到剛才林楓看她的眼神,思考了一會兒後,側面性問道:“江閱,你最近有聽過公司有什麽新八卦嗎?”
“八卦?你是指哪一類的?最近我們部門有幾個比較惡劣的侵權案,每天都很忙,沒太關注這些。”
“哦。”
“你問這個做什麽?你也不像是會關注這些的人啊。”
蘇婉音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就是無聊問問。”
她總不能說是因為她從總裁休息室出來後被幾位高層圍觀,想問一下事态發展到哪個地步了吧。
“公司裏倒是有一個小群,裏面沒有領導,大家偶爾在裏面聊點八卦什麽的。”江閱掏出手機:“你要進嗎?我拉你?”
這種事情要是放在以往,蘇婉音是一點興趣也沒有的。
現在的她極為可能成為女主角,為了避免發生那種全公司都在議論她,她卻不知情的局面發生,蘇婉音點頭:“要進。”
“真是看不出來你對這些感興趣。”江閱說着将她拉進了群裏:“我向大家介紹一下你吧。”
“別,千萬別。”蘇婉音阻止他:“我只想成為一個毫不起眼沒人發現的吃瓜者。”
江閱沒有多問:“哦。那行吧。”
蘇婉音心機的連備注都沒有改。
公司新來了五個人,突然有一個進群,大家也沒什麽大的反應。
江閱吃飯吃得很快,将湯喝完後蘇婉音還有四分之一的飯沒吃,他準備再去加一碗湯,看見蘇婉音面前沒有,熱心道:“蘇婉音我要過去添,要不要順便幫你帶一碗過來?”
“好,謝謝,我要排骨湯。”
打飯的時候,放湯的那裏人多,她當時沒去擠,想着等人少了再去。此刻江閱倒是省了她再跑一趟的功夫了。
本來是一件平平無奇的小事,怎麽也沒想到,沒過幾天,這件小事連帶着憋悶了好幾天的有關于他和楚斯年傳聞的事情,會譜出一部轟轟烈烈的大戲,堪稱臣影年度最佳。
為了防止再次出現午間時間和楚斯年幹瞪眼的情況,蘇婉音今天特意帶了床上用品。
每一層樓都有兩個大間用做休息室。在24樓有辦公室的員工大部分都是些中高層,年齡偏大。這一部分人往往經濟已經穩定了在公司附近也有房子,中午都會回家。
以至于午間休息時間只有像她這樣資歷尚淺的年輕助手會光臨休息室。
24樓的年輕助手數量不多,還幾乎都是男的。蘇婉音午休期間,女休息室除了她以外就來了兩個女生。
年齡都比她大幾歲的樣子。因為休息時間不長,三人只是簡單的認識了兩句就開始午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中午躲避的行為太過于明顯。楚斯年下午上班期間變回了以前那個正常的狀态。
只要他像個人,兩人工作上的交流蘇婉音還是很輕松的。
下午的時間很快就過了。一到下班時間,蘇婉音趕着回家給陸教授過生,給楚斯年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連續幾天都邀請她坐車的楚斯年今天什麽也沒有說,這讓她琢磨了好一會兒的拒絕理由都沒了用武之地。
還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具體說不出這是什麽感覺,但也能知道大概是她經常用來形容趙鹿溪的字,叫做‘作’。
打了個車回家,換套休閑服,她拿上禮物去了樓下。
開門的是陸皓軒。
見到她陸皓軒一臉的不爽,還一副看渣女的表情:“你怎麽才來。”
這大概就是金錢的力量。
楚斯年用兩樣加起來不到一萬塊錢的東西,就将膚淺的陸皓軒收服得妥妥帖帖了,還為了他給她臉色看。
“我現在是有工作的人了,你以為我和你一樣閑?”
蘇婉音撥開他,熟練的翻出陸媽媽給自己專備的拖鞋,換上後丢下他就像在自己家一樣很是自在的就往客廳的方向走。
南老師和陸媽媽還有廖老師的老婆在廚房裏做飯。
蘇教授和陸教授還有幾個他們平時玩的很好的四個教授,一共五個人坐在沙發上聊天。都是臨大的,其中還有她本科時候的。
見她來後幾人都親熱的打招呼:“音音回來了啊。”
蘇婉音朝着他們乖巧的問好:“爸,陸老師,廖老師,鐘老師,李老師大家好啊~”
廖景瑜笑呵呵道:“一段時間不見又長漂亮了。你爸說你到臣影上班了,感覺怎麽樣?”
她家蘇教授和廖老師都是中文系的,兩人關系特別好,也喜歡跑對方家裏玩。
蘇婉音從小就和他熟悉:“還不錯。能學到不少的東西。”
壽星陸恒表情和平日裏一樣的穩重,眼裏卻帶着掩飾不住的笑意:“說來你運氣也好,臣影今年将分公司開到法國,你就剛好畢業了。”
鐘磬聽了他的話,氣呼呼的看向蘇懷夕:“老蘇,你太不夠意思了。音音打敗了那麽多閱歷豐富的面試選手進了臣影,你居然把消息捂到今天才說。”
蘇懷夕臉色平靜:“這也不是什麽大事。”
“我說你這人,一把年齡了還學着別人凡爾賽啊?”廖景瑜打趣道:“音音我可悄悄告訴你了,我前兩天在辦公室就見你爸時不時偷笑還滿面春光的。我估摸着就是因為你。果然今天就聽說你進了臣影。”
李宇見怪不怪:“他老凡爾賽了,每次音音出去參賽回來,他都那樣。我們恭喜他的時候他還一臉淡定說什麽已經習慣了。”
“……”
幾個老教授像孩子一樣開始了對蘇懷夕的讨伐。後者神色雖然淡定眸眼裏卻是掩飾不住的炫耀。
蘇婉音看得很想笑。
要知道他家蘇教授作為臨大中文系頂梁柱教授之一,平日裏低調得不得了,最是不喜的就是那種誇張炫耀的性子。
趁着幾個老活寶在興頭上,蘇婉音将要給陸恒的禮物送給了他。
果不其然,大家的火力一下子又朝着陸恒攻去了。一起‘羨慕嫉妒恨’的讨論禮物怎麽怎麽好。
可即便是在争論也不難從中感覺到一種惺惺相惜和溫馨。
蘇婉音笑眯眯的看着這一幕心情委實很好。
陸皓軒整個人沒有了平時的鬧騰勁,一個人窩在陽臺上撸貓。
她走過去抱起貓,用腳踢了踢他:“窩這兒幹嘛?”
“每次他們看見你都會誇一番,我不站遠點,指不定被我爸拉着給當綠葉。我不要面子啊?”
“看不出來你還有偶像包袱?”
“哼。”陸皓軒冷笑一聲:“你說他們要是知道你白嫖哥哥還不認賬的事情,還會像剛才那樣誇你嗎?”
“都說了我沒有了。”蘇婉音又踹了他一腳:“你知道我在臣影上班吧?”
陸皓軒不爽的啧了一聲:“你夠了啊。打從我爸今天知道你去了臣影後,我的耳朵就沒有清淨過。”
“再告訴你一件事。”
“我不想聽。”
“楚斯年是臣影的副總裁。”
‘哐’的一聲,陸皓軒從搖籃椅上摔下來,他捂着屁股一臉震驚的看向她:“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沒聽清就算了吧。”
“……”
一陣沉默後。
陸皓軒的眼神從震驚逐漸變成了嫉妒抱怨道:“我怎麽就不是個女的。難怪小時候我就覺得我哥命運非凡來着。”
“你這馬屁真是不管他在不在都拍的啊。怎麽?你想重塑女兒身去勾搭他啊?現在去泰國應該來得及。”
小時候楚斯年常來她家,陸皓軒像個小變态一樣喜歡跟着他,不想過了八年,這小變态屬性升級成了馬屁精。不得不承認陸皓軒在選擇大腿的方面天賦異禀。
“哎。”陸皓軒不甘心的嘆了口氣:“你說我哥這麽有錢有勢的怎麽就看上你了。”
“所以他回來的事你最好別說漏嘴了。”蘇婉音給懷裏的貓順了順毛:“還有一件事情忘記告訴你了。”
陸皓軒立馬坐穩,就怕再一個不小心給摔了。
蘇婉音神态悠閑道:“我現在是他的法語專職秘書,你要是得罪了我,我吹起耳邊風來我自己都怕。”
“……”陸皓軒不可置信:“你威脅我?他們知道哥回來了又怎麽了。”
昨天看了兩人的相處,陸皓軒覺得自己這麽不醒事的都看得出來楚斯年喜歡她這件事情。
也不知道這好不容易抱上的大腿還沒等他‘雞犬升天’怎麽就喜歡上她了。
蘇婉音摸狗似的在他腦袋上拍了兩下:“懂事點別亂說話。”
昨天看爸媽很想楚斯年的時候她想說的。他們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常常讓他到家裏來。屬于她的安全範圍似乎都會浸染上他的身影。
那個時候的她花了太多的時間才習慣他離開的生活,潛意識裏還是有些害怕。
況且他還有個‘未來的未婚妻’。
想到這裏更不想讓爸爸媽媽知道他回來了。
吃完飯後八個大人圍成了兩桌打麻将。陸恒拿了兩張電影票給陸皓軒和蘇婉音去看電影。
起初陸皓軒一臉的不情願,架不住父命難違被迫出門。
蘇婉音本來也不想去的,看着陸皓軒表情那麽痛苦,她就開心,連帶着和他一起看電影這種事情也不是什麽難以忍受的事情了。
兩人出了小區後,陸皓軒變臉似的捧着手機傻笑,宛如一個智障。
蘇婉音被他那種猥瑣的笑看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湊過去想看他到底看見了什麽笑得那麽猥瑣:“你在幹什麽?”
“沒幹嘛。”陸皓軒躲開她,将手機收好:“你不要冒犯我的隐私好不好。”
“你笑那麽猥瑣做什麽?”
“你看錯了,我沒笑。”
“……”
她又不是瞎子。
好吧,反正任由他作也作不出個什麽名堂。
到了電影院電影還有二十多分鐘開場,兩人找了一處座位等。
這期間陸皓軒一直拿着手機玩。還防賊似的怕被她看見。
蘇婉音:“陸皓軒你到底在搞什麽飛機。”
陸皓軒:“我就在手機上看看有沒有爆米花優惠券,你那麽敏感做什麽。”
“……”
真的很有問題。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也不是沒有一起看過電影。像爆米花飲料這種,印象中都是她給錢,他跑腿,還沒有出現過例外。
事出反常必有妖。
蘇婉音:“那你看好了嗎?”
“看好了。”陸皓軒起身:“蘇婉音,你在這兒等我,我兌換爆米花和果汁。”
“去吧。”
她倒是要看看他能不能端回一桶爆米花了。
蘇婉音玩着手機等了一會兒,面前就遞過來了一桶爆米花。
她随手拈了兩顆丢進嘴裏,頭也沒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