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
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查道嘉趴在床上就不想再動彈了，他長這麽大第一次走這麽多路。
李彥猝不及防地告白他是沒有料到的。但說實話，驚吓大于驚喜。李彥是很不錯，但在他大腦發熱之前，簡仁的影子就在他腦海裏蹦了出來。
腦海裏的那個簡仁拿着把剪子佯勢要剪他的蛋蛋。查道嘉一個激靈，頭腦立刻清醒起來。
他媽的他真是被那個賤人給整怕了。
李彥确實很和他胃口。按理說這麽一個美人在懷，不做點什麽簡直就是陽痿了。但查道嘉轉念一想，要是自己這時候不痿，等到時候被那個賤人發現了，真能一刀閹了自己，到時候連陽萎的資本都沒有了。
他前思後想，最後只能推開李彥：“你先冷靜一下，情緒不要那麽激動。我也出去想想。”
然後他就出了門，在門口點了一支煙吸上了。
現在他又開始面臨着人生重大的選擇：一，現在拍拍屁股走人，天亮之前估計還能走回家。二，進去跟李彥說清楚自己現在有賊心沒賊膽然後很慫地再跟他借點回家的打車費。
他想選擇跳樓。
但糾結了半天，查道嘉覺得自己肯定是跟李彥說不清楚了，就幹脆咬咬牙，一口氣走回了家。
李彥家離他家有十幾裏路，他媽的累的他的頭一碰到枕頭就睡着了。
死豬一樣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查道嘉就被手機鈴聲吵醒。他眯着眼看了半天。
來電顯示：賤人。
查道嘉罵了句娘接通了電話：“喂？”
“起床了沒？”
查道嘉翻了個身，沒好氣地說：“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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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起床啦，都幾點了？昨天你沒開車回家，今天我送你去上班。四十分鐘後，就在我上次送你回家停車的那個位置，等你。”
查道嘉臉色鐵青地挂了電話，抱着枕頭又窩了兩分鐘，最後還是頂着一頭雞窩一樣的亂發爬了起來，去浴室洗漱。
他眯着眼睛開始刷牙，刷到一半，眼睛就睜大了。
他下意識摸了摸脖子。鏡子裏面，他的脖子上，有一塊非常清晰的吻痕。
昨天李彥留下的痕跡。
痕跡非常明顯，很顯然李彥昨天是用了大力氣的，他媽的簡直就像是拔罐拔出來的痕跡。
查道嘉擺了個白眼，瞬時口吐白沫。這麽一個明顯的痕跡，要讓那個賤人看到，搞不好真的會閹了自己啊喂！
他胡亂在臉上抹了兩把水就算了事，然後跑到衣櫥跟前，沒命地翻能遮住脖子上痕跡的衣服。
立領的襯衫倒是有幾件。查道嘉在鏡子面前扯了半天，還是不放心。突然他瞟見衣櫥的角落裏挂了條圍巾，立刻熱淚盈眶地扒了出來，把脖子圍了個嚴嚴實實。
雖說已經入秋很久，但還沒冷到要戴圍巾的地步。況且那條圍巾還挺難看，是幾年前外婆替他織的，光是顏色就是呵了個呵的大紅色，圍上之後都有新郎官般的喜慶。更不要再提這種要是幾十年前還站在時尚最前沿的款式。查道嘉看看鏡子裏穿着襯衫還圍着圍巾的那個人，覺得自己真他媽有病。
有病就有病吧，總好過當太監。性福誠可貴，雞雞價更高。若為保命故，這臉我不要。
查道嘉到了停車的位置，就看見簡仁下車向他打招呼：“道嘉。”
然後他就看見，阿伍那個混小子趁着簡仁看不見，坐在駕駛座上透過車玻璃愉快地向他比了個中指。
查道嘉翻着白眼進了車。
“道嘉，你這個圍巾……”簡仁果不其然注意到圍巾，伸手就要把它扯下來：“現在這個天氣，就不要戴了吧？”
“別碰！”查道嘉大吼一聲：“這個是不能随便亂碰的！”
簡仁愣了愣，手停在半空。
查道嘉又擺出那副高深莫測的裝逼臉：“你不要看這條圍巾很土，這條圍巾意義大着呢。”
簡仁的表情有點肅然起敬的意思，認真地看着查道嘉看他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這是最疼我的外婆親手織給我的，而且還拿去廟裏請高僧開過光，特別珍貴。”
簡仁聽得一愣愣的：“你還信佛？”
查道嘉梗着脖子開始胡扯：“我可是虔誠的佛教徒，經常去廟裏燒香的。”當然，是被外婆逼着才去的。
“哦。”看表情簡仁已經深信不疑：“的确是很重要的東西。”
“所以不要亂碰。”查道嘉又拽了拽圍巾把它拽得更結實了：“這條圍巾上不僅有感情還有我的信仰，是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弄丢的東西，外人不要随便碰它，明白嗎？”
簡仁點點頭，接着露出疑惑的神色：“你不熱嗎？”
“都說了這是情感和信仰，”查道嘉故作潇灑：“怎麽會熱？”
說實話，簡仁那副恍然大悟和油然而生的敬重的表情讓查道嘉很心痛。
他媽的這麽扯的話他都信了。自己到底是被一個多蠢的東西耍了這麽多次啊！
阿武很快把車子開到簡仁工作的4S店，和簡仁告別之後，又載着查道嘉向蘇哲的地盤前進。
看見簡仁下車，查道嘉終于松了口氣，把圍巾解開了。
他媽的他都快熱出老年癡呆了。
雖說阿武對簡仁忠心耿耿，但到底是個糙老爺們兒，沒簡仁那麽細心，只要查道嘉把領子立起來他就察覺不到那塊痕跡的存在。
阿武跟他不對付是很明顯的事情。車上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就演變成了誰都不搭理誰的情況，到了地方查道嘉甩門就走了。
見到蘇哲第一件事，就是把剛剛的事情跟不知道收了簡仁多少好處費天天替他說好話的蘇哲說一遍，以說明簡仁智商硬傷。
“我覺得這不是因為他蠢吧？”蘇哲想了想：“他這是尊重你，才不懷疑你。”
“尊重？切。”查道嘉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割包｀皮的時候倒不見他尊重了。”
“二者不矛盾啊。因為喜歡你，所以尊重你，所以不懷疑你。因為喜歡你，因為在乎你，所以對你的事情警惕性那麽高。簡仁為了你挺豁得出去的，他是真喜歡你。”蘇哲語重心長地拍着查道嘉的肩膀：“年輕人，你難道還沒有頓悟嗎？”
跟蘇哲這種老不正經的東西是不能用人類的方式正常交流的。查道嘉不再理他，轉而開始頭疼李彥的事情。
昨天他沒多想就跑了，現在想想，也是他媽的挺慫的。
“蘇哲，你手上有沒有李彥的手機號碼？”
蘇哲看他：“你想幹嘛？”
“該說的話要說清楚，你怎麽這麽啰嗦。”查道嘉不耐煩地說：“有沒有，沒有就閉嘴。”
蘇哲沒有，但職工聯系手冊上有。要到李彥的號碼也不是什麽難事。
查道嘉深吸一口氣，開始編短信。
打電話他覺得挺尴尬，還是短信比較好。查道嘉醞釀了半天，在手機上打下：“你是個好人，可是我太帥了，你配不上。”
這樣直接發給他可能會被揍。查道嘉沉思片刻，重新編輯了一段，大體意思就是你是個好人，但我對你沒有特別的感覺。非常感謝你的賞識，但是我們不合适雲雲。
點擊“發送”的時候查道嘉很心痛。這麽一塊肥肉，別說是吃了，舔都沒舔一下，還莫名其妙被肥肉在脖子上啃了一口，他覺得憋屈得要死。
還沒等他心痛完，手機就響了。來自李彥的短信：“晚上能約出來聊聊嗎？”
查道嘉看着屏幕呼出一口氣，放下手機，準備想想再說。
一直拖到下午，查道嘉又接到兩個短信。
第一個是外婆發來的，說是別人送了她一條上好的鲈魚，她炖了湯，問他要不要來嘗一碗。
第二個是簡仁發來的，問他晚上有沒有空，再一起吃頓飯。
查道嘉想了半天，最後一一回複。
給簡仁回複的是他晚上要去外婆那裏去，約會就不赴約了。給外婆回複的是，自己還有些事情，抱歉不能回去。最後翻出李彥上午那條短信，回複到，下班之後，過來找我。
放下手機之後查道嘉覺得自己挺委屈。要是換做以前自己根本想都不用想，脫了褲子就上了。誰知道現在自己還要顧及這顧及那，簡仁真是個賤人。
老虎不在山猴子稱霸王。蘇哲不在，查道嘉就心安理得地把辦公室當成了自己的地盤。在外面約李彥見面不方便，萬一被簡仁撞見那就全完了。
下班之後李彥果然來敲門：“道嘉哥。”
查道嘉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點頭示意：“請坐。”
李彥猶豫了一陣，最後還是不好意思地笑笑：“算了吧，我還是不坐了。”
“嗯？”
“道嘉哥你別對我太好，”李彥的聲音越來越小：“我會有不該有的期望的。”
“……”查道嘉的嘴唇動了動：“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我配不上道嘉哥，”李彥咬了咬嘴唇：“是我太不知好歹。”
查道嘉連忙否認：“不不不我也不是那個意思。”
李彥笑得有些凄慘：“我也打聽過道嘉哥你的。他們說，說道嘉哥也不是……很禁欲。”
“……”哪個犢子這麽無聊亂傳閑話。
“可是我昨天晚上那麽主動你都……”李彥苦笑起來：“果然是覺得我髒吧？”
“不不不，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查道嘉辯解：“只是……”
“只是什麽？”
查道嘉沉默了。
什麽叫嫌他髒啊！老子出去嫖MB的時候都沒嫌那些MB髒啊！媽個雞我現在根本不敢招惹其他人招惹了就有做太監的風險這種羞恥的話我真的說不出口啊！
“我知道道嘉哥你條件很好，和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是我不該想太多，把道嘉哥你的好意誤會成別的意思。我這種惡心的人根本就不該動這個心思。”
查道嘉扶額：“你真的誤會了。”
李彥眼睛紅紅地看着他。
“我是沒什麽節操沒錯，可也沒饑渴到什麽貨色都想幹吧？”
李彥聽完眼淚直接流出來了，查道嘉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抱抱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可李彥只顧着哭根本不聽他解釋。查道嘉猶豫一下，伸出手來鉗住李彥的兩只胳膊，湊上他的嘴親了上去。
李彥睜大眼睛。
“這下你相信了吧？”查道嘉松開他：“這根本不是髒不髒的問題。”
查道嘉頓了頓：“不好意思，昨天晚上跟你開玩笑的，我不是單身。現在我有男朋友。如果我要是對你下手……那我……就是背叛他了。”那我會被他閹了的。
李彥怔怔地看着他，眼睛紅得厲害：“道嘉哥……你……你已經有男朋友了？”
“嗯。”
“那……那他是什麽樣的人？”
“什麽樣的人啊？”查道嘉撓撓頭：“挺煩人的。”
看着李彥有些微妙的表情查道嘉又幹笑兩聲：“不過他很愛我。我們感情不錯的，哈哈哈。”
“那……道嘉哥，”李彥的眼神簡直不忍心讓人對他撒謊：“你也很喜歡他嗎？”
“喜歡……”查道嘉遲疑着：“……有那麽一點……吧……”
查道嘉還抓着李彥的兩只胳膊，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一下子沉默起來。
查道嘉張張嘴，剛想說些什麽，耳邊突然想起鑰匙插入鑰匙孔門開的聲音，兩人側頭去看。
查道嘉的面部肌肉抽搐了幾下。
簡仁。
簡仁也愣了。他左手抱了一個紙袋，右手還維持着要去摸開關開燈的姿勢，卻在看到兩個人抱在一起之後僵硬下來。
時間靜止了兩秒，簡仁突然沖了過來，一把扯開還不明就裏的李彥，擡手就給了他一拳頭。
查道嘉愣了一下，立刻上前擒住了簡仁的手腕：“簡仁你幹什麽！”
簡仁反應也是快，查道嘉話音剛落，臉上就被簡仁結結實實的扇了一巴掌。
這巴掌把查道嘉徹底惹惱了：“簡仁你是不是有病！”
“我有病？”簡仁冷笑左手抱着紙袋右手指着李彥：“那你告訴我，你對我撒謊跑到這裏跟他鬼混在一起是想幹什麽？！”
李彥意識到自己闖禍了：“不是的不是的，請聽我解釋，我跟道嘉哥不是那個情況……”
“不是那個情況？”簡仁冷笑一聲之後随即面無表情地扯了一把查道嘉的衣領，把那塊淤青的痕跡暴露出來：“那你給我解釋一下，這個是什麽？”
李彥張張嘴，看樣子快哭出來了。
“解釋什麽解釋！”查道嘉拽了簡仁一把：“你先讓他走，咱們兩個的事情咱們兩個解決。”
簡仁看他一眼：“你偏袒他？”
查道嘉的語氣也生硬起來了：“簡仁，你是懂道理的人吧？”
“我不懂道理！”簡仁失控地大喊起來：“我講道理的時候你什麽時候聽過！”
簡仁狠狠甩開查道嘉，順勢又要對李彥動手：“你要是覺得我不講道理，那我就不講道理給你看！”
所幸查道嘉眼疾手快，再次抱住他，然後沖李彥大喊：“你還不快走！”
“啊？我……”
“走啊！”
李彥猶豫着退了出去，一邊走還不忘一邊回頭看，然後把門關上。
簡仁還是在查道嘉懷裏死命掙紮。看到李彥已經出去，查道嘉也快堅持不住，索性把簡仁一把推開：“簡仁你鬧夠了沒有！咱們兩個人的事情你幹嘛把別人扯進來？！本來就沒什麽事情，你折騰什麽！”
簡仁瞪着他，剛才那一推讓他險些兩槍在地。他的身體有些發抖：“沒什麽事情？查道嘉，你以為我是瞎的嗎？”
“我跟他根本就什麽事情都沒有，”查道嘉覺得自己快被冤枉死了：“李彥對我有意思沒錯，可我已經表态拒絕了，現在只是出來談一談。他情緒激動，我抓了一下他的胳膊，這到底有什麽過分的？！”
“要是只是你說的那樣你脖子上那塊是怎麽來的？！”
查道嘉梗了一下：“簡仁你到底有完沒完！”
“沒完！”簡仁的眼眶裏有眼淚流出來：“查道嘉，瞎的是你吧？我對你這麽掏心掏肺你到底有沒有看到一點點？你那麽替他說話，那我呢？！”
“你他媽這是要算賬？”查道嘉冷哼一聲，面色冷酷起來：“那好，你要算賬的話，現在咱們就把話說清楚。”
簡仁瞪着他。
“一開始到底是誰先招惹的誰？嗯？”查道嘉似乎已經打算撕破臉了：“一次次騷擾我的是誰？用下三濫的手段把我弄上床的是誰？拍錄像威脅我的又是誰？簡仁，你他媽的所謂的掏心掏肺是什麽？一次次往死裏整我？！簡仁，你他媽到底打的是什麽算盤？我搞不明白了，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結果幹得都是這麽些亂七八糟讓人覺得惡心的事！”
“自己那麽騷你還以為我很喜歡？你以為我喜歡你那樣的？呵，簡仁你就是個傻｀逼！你覺得自己很無私很偉大是不是？你覺得自己一次次冷臉貼熱屁股還不放棄很高尚是不是？！”查道嘉的聲音越來越高：“簡仁，我告訴你，我惡心你很久了！我查道嘉不是不記仇的人！你幹的這麽多破事一樁樁一件件我都記得清楚！”
簡仁的表情變了變，緊咬住嘴唇，淚水把臉頰打得一塌糊塗。
“你他媽算我什麽人啊？簡仁我告訴你，老子不吃你那套了！你那個錄像愛在哪裏播就去哪裏播，我就是進了局子也不伺候你了！”查道嘉咬牙切齒：“簡少爺以後你可以省省了，把你的腦子和心眼都用到正常的地方去，別他媽總盯着我！”
簡仁微微抽搐着。
“你這根本就是心理變态了吧？你的控制欲到底有多強？我去酒吧你派阿武陰我，我到蘇哲這裏來你就跟蘇哲打電話問我的情況，現在你又跑來捉奸。簡少爺，我服了你了！你本事真大！什麽都瞞不過你！”
簡仁的嘴角抽搐了幾下，然後他低下頭去，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再擡起來的時候，勉強擠出來一絲笑容：“你一直不願意多和我說話。第一次跟我說這麽多，我才知道你有多讨厭我。”
查道嘉只冷眼看着他不說話。
“我知道我做得很過分。”簡仁的聲音微微顫抖着，帶着哭腔：“可是我也沒別的辦法。我向你示好那麽多次，你都不理我。”
“最後我才想了這麽個蠢法子。”簡仁自嘲地笑笑：“我知道這麽幹是挺惡心的。但是，萬一呢？反正你本來就離我很遠，萬一我這麽做，你就願意和我走得近一點了呢？”
查道嘉的表情有一絲的松動。
“是我太蠢了。”簡仁無不嘲諷地說：“明明知道這樣會把你推得更遠。”
他吸了吸鼻子，退後一步，抱着懷裏的紙袋向查道嘉舉了個躬：“對不起。”
查道嘉張了張嘴。
他沒想到，簡仁居然真的會跟他道歉。
“道嘉，以前給你添的麻煩是我錯了。對不起。”簡仁站直身子：“以後，我絕對不再幹預你的生活。”
“我放棄了。”簡仁故作輕松地笑笑：“這樣好，咱們兩個都解脫了，我也不用天天惦記着你了。查道嘉，我放棄你了。”
他頓了頓，聲音變得很小：“本來，我還能多堅持一段時間的。”
查道嘉靜靜地看着他。
簡仁吸了吸鼻子準備轉身，然後想起來什麽似的又轉了回來：“差點忘了。”他勉強笑笑：“我這次來不是捉奸的，是來送東西的。”
他用右手抽出左臂挽着的紙袋，輕輕打開：“今天你把這個忘到車上了。阿武他挺馬虎的，下車的時候沒發現，一直到我下班回到車上的時候才看見。”
查道嘉愣了愣。
“打電話約你出來吃飯，就是想把圍巾還給你，你又回短訊說要去外婆那裏。本想着直接給你送過來，又想着你要去外婆家，不好意思去打擾你們家庭聚餐。你也沒打電話來問我，我就猜，你可能是忘了吧？”
“……”
“我想給你打電話來着，”簡仁笑笑：“又怕這麽重要的東西放在我這裏保存，你肯定不放心，搞不好連覺都睡不着。我就想幹脆幫你送到這裏，明天早上你就能看見，還能當成一個驚喜。”
查道嘉想開口，喉嚨卻像是被什麽梗住了。
“我不清楚開過光的東西有什麽講究，但是你說外人不要亂碰，我就沒敢碰。”簡仁把胳膊伸直，将紙袋舉到查道嘉面前：“你放心，我拿他的時候用了手套，把它放到紙袋裏就沒再敢動過。”
查道嘉盯着那個袋子，表情有些裂痕，卻沒有伸手去接。
“你說過的，這是你很重要的東西。這是你的感情你的信仰，是你無論如何都不能弄丢的東西。”簡仁向前半步，聲音變小了：“下次，別再弄丢了。”
簡仁把紙袋塞到查道嘉手裏，轉身走了。
查道嘉有些發楞，木木地看着手裏的紙袋，聽到辦公室的門被輕輕關上的聲音。
紙袋裏是他那條呵了個呵的大紅色圍巾沒錯，被整整齊齊疊好，能看出簡仁有多用心。
查道嘉沉默半天，突然把紙袋狠狠一扔，咬牙切齒地罵了一聲娘，朝着簡仁走掉的方向追過去。
整棟大廈裏只有兩個電梯，在這個時間點居然都被加班的人占用了。查道嘉在外面狂戳了半天的按鈕，看着電梯還是緩緩下降，就在心裏把蘇哲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他媽的這麽小氣不光壓迫可憐的工薪階級加班而且這麽一大棟樓就舍得安兩部電梯，簡直不要臉。然後直奔樓梯口。
從十二層跑樓梯下去，等到到門口的時候簡仁當然早就沒影了。
查道嘉懊惱地去開自己的車子，然後一腳油門轟出去，直奔昨天他才去過的簡仁的住地。
憑着印象查道嘉好歹是找到了簡仁住的那棟樓。查道嘉把車子停到簡仁的車子旁邊，然後停在樓道口。
他不知道簡仁住在哪間。
昨天他看到燈亮到三層，就說明簡仁不住在一樓和二樓。
但排除了兩個選項也不代表難度能降多少。查道嘉痛苦地看了看這棟十幾層的樓，深呼一口氣，再高也要把簡仁找出來。
就從三樓開始。
查道嘉到了三樓之後，猶豫了半天，硬着頭皮去敲左手邊那家的門。
門過了一會兒才打開。查道嘉看看自己眼前這個顯然是剛剛在睡夢中被驚醒還一臉不耐煩的胖子，只能強行擠出一個老鸨迎客般的笑容：“喲，這位大哥，已經睡下了啊？”
那人瞪他：“你找誰啊？”
“那個……那個，我找簡仁。”查道嘉笑得比哭還難看：“您知道他住在哪家嗎？”
“找小簡啊。”那個胖子的語氣在聽到簡仁的名字之後緩和起來：“小簡就住在對面。怎麽，你來找他他沒告訴你門牌號？”
查道嘉只能尴尬地笑笑。
胖子看看他，然後露出一副了然于胸的笑容：“哦，朋友吵架了吧？”
查道嘉只能再尴尬地笑笑。
“簡仁待人那麽好，你居然還能跟他吵得起來。”胖子調侃他：“你小子，對人家犯渾了吧？”
查道嘉只能繼續尴尬地笑笑。
“行了行了，”胖子拍他一把：“知錯就改就是好同志。”
“不不不，”查道嘉連忙謙虛道：“我是同志沒錯但是絕對不是什麽好同志。”
“說的是啥玩意。”胖子顯然沒聽懂：“反正等一下你敲門跟人家好好道個歉就行了。小簡他人好，你說兩句好聽的他肯定心軟。”
“是是是，”查道嘉說：“大哥您快點回去睡覺。”
好不容易把那個話痨胖子轟回去，查道嘉深呼一口氣轉過身來，手裏不禁捏一把汗。
他的心跳有點快。查道嘉深呼吸兩次，調整了一下表情，然後敲門。
門很快開了，簡仁的聲音從門縫裏傳出來：“誰啊——”
等門縫大到足夠能讓簡仁看清那是查道嘉，簡仁的臉立刻就耷拉下來，門随即不客氣地合上。
“簡仁？簡仁！”查道嘉腆着一張老臉笑着往門縫裏湊：“是我啊。”
簡仁冷眼看着他：“不認識。”
說完門縫又變窄了，查道嘉連忙把手攔在門縫裏：“簡仁，你先讓我進去好不好？”
“你進來幹什麽？”
查道嘉覺得他這輩子都沒這麽低聲下氣過，但還是臭不要臉地讪笑着：“跟你認錯啊。”
簡仁冷笑一聲：“查少爺你怎麽會有錯。”
“我錯了我錯了，”查道嘉決定不要老臉，可憐兮兮地扒着門框：“簡仁你讓我進去吧。”
“我憑什麽放你進去。”
查道嘉嘿嘿笑着，俨然已經不要這張老臉：“你放我進去，我跪搓衣板給你看好不好？”
簡仁的嘴角抽搐兩下：“放手，不然夾到手後果自負。”
查道嘉握緊了門框：“不放。”
簡仁不再說話。樓道裏響起查道嘉慘絕人寰的慘叫聲以及一聲關門的巨響。
查道嘉看看腫起來的手還不放棄，一只豬蹄把簡仁的門砸得哐哐作響：“簡仁你開門吶！簡仁你給我開門！”
門裏自然是無人搭理。查道嘉不死心地又喊了幾句，就聽見身後的門裏傳出胖子不耐煩的喊聲：“外面叫什麽叫！哭喪啊！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
查道嘉的手剛剛頓住，簡仁就面無表情地開了門：“進來。”
查道嘉趕緊屁颠屁颠地進去。
胖子趴在自家門上偷聽，然後滿意地露出了猥瑣的笑容。
哥們，兄弟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好歹算進了門。簡仁似乎并不打算理他，只是自顧自地坐在了沙發上，用遙控器打開電視。查道嘉背過身去呲牙咧嘴吹了吹自己已經腫得很高的手，再滿面春風地回頭：“簡仁。”
簡仁只抿着嘴看着電視，并不鳥他。
看樣子簡仁也不必查道嘉早到多久。現在的他還沒換上家居服，只是脫了外套，換了拖鞋，身上還穿着工作時穿着的襯衫。算是很正式的打扮，再加上他那副面無表情的臉，倒是有種拒人千裏之外的清冷。
查道嘉看慣了他發｀騷發浪勾｀引人的樣子，突然換成了這幅姿态，還真是有點不習慣。
簡仁聽見小聲的輕笑之後不悅地回頭：“你笑什麽？”
“沒什麽。”查道嘉走過來：“你這副樣子，挺好看的。”
簡仁擡眼看他，接着轉過頭去。
擺明了是不想理他。
查道嘉也顧不上什麽面子不面子了。他厚着臉皮在簡仁旁邊坐下：“簡仁你聽我解釋。”
簡仁緊抿着嘴，目光盯着電視，頭都沒有歪一下。
“李彥跟我真的沒什麽。”查道嘉臭不要臉地湊上去：“以前我幫過他，他很感激我，所以才和我走得近。他喜歡我沒錯，可天地良心，我絕對沒有接受。”
簡仁還是那副表情，似乎什麽都沒有聽到。
“昨天晚上送你回去之後我在半路碰巧遇見他被人騷擾，就出手幫忙拍了一磚。送他回家之後他就情緒激動了，啃了我一口，”查道嘉的表情挺委屈，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吻痕：“這也怪不得我啊。”
只是簡仁還不理他。查道嘉沉思片刻，接着貼了上去，笑嘻嘻地在簡仁身邊磨蹭着：“簡仁，你要是再不說話我就親你了。”
“滾！”
簡仁咬牙切齒地搡了他一把，查道嘉被推了之後又像不倒翁一樣笑嘻嘻地貼上去：“什麽嘛，你在聽嘛。”
簡仁瞪他一眼，但只張了張嘴沒有說話，兩腮紅紅的，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簡仁，”查道嘉又開始裝可憐：“你都忍了我那麽久了，就再忍我一次嘛。就一次，最後一次了。”
“我忍你有什麽用！”簡仁的聲音不無懊惱：“你根本就不喜歡我就算我再折騰有什麽用！”
查道嘉把手搭上了簡仁的肩膀：“有用啊，誰說沒用。”
簡仁掙了一下，接着就被查道嘉用力按到沙發裏，動彈不得。
還沒開始張嘴罵人，嘴就被查道嘉堵住了。
用嘴。
簡仁猛地抖了一下，顯然是沒料到查道嘉會來這麽一手，整個人呆愣在那裏，嘴唇直接讓查道嘉吃了個幹淨。
“你追我追了這麽久，現在你抓到我了，換手。”查道嘉在他脖頸間喘着氣：“以後，換我追你。”
“你——”
“簡仁，你真是個賤人，”查道嘉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開口：“把我的心搞到手之後扭頭就跑，害我追都追不上。”
他頓了頓：“我想明白了，既然你喜歡我，我喜歡你，那就在一起好了，顧慮那麽多幹什麽。磨磨唧唧的——”
查道嘉的手按到簡仁的衣扣上：“磨磨唧唧地算什麽。”
簡仁察覺到有什麽不對：“你想幹什麽？”
查道嘉擡起頭來看看他的眼睛，表情嚴肅又真誠：“不管以前的我怎麽樣，以後我都改，真的。簡仁，我喜歡你。”
簡仁的臉色有些發紅，輕咬着嘴唇偷瞟着查道嘉。
“所以你就讓我幹吧，”查道嘉的表情看起來很委屈：“我都快兩個月沒開葷了。”
“……”
但簡仁的确是感覺到正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身上微妙的變化。小腹被一根熱熱硬硬的東西頂着，很快就讓簡仁臉紅起來，壓住了查道嘉的手。
查道嘉立刻抽出手來轉而向褲子扣進攻，再換上一副哄騙的口吻：“好啦，乖，聽話。”
“滾！”
查道嘉停了一下，接着把簡仁那根撈到手裏，嘿嘿壞笑着：“別裝了，你這不是也硬了嗎？”
“滾！”簡仁用力掙紮：“查道嘉你什麽意思！想要就來拿想走就扔一邊？查道嘉你把我當成什麽了？我再賤也是有限度的好不好？！你不要太過分——唔……”
敏感的地方被查道嘉要命地一捏，簡仁的聲音立刻就變了調。
“我是過分，”查道嘉用額頭抵住簡仁的額頭：“但是你這麽愛我，會給我機會彌補的對不對？”
簡仁咬着牙，臉卻越來越紅。
“你還有別的襯衫可以穿吧？”
簡仁一愣：“你想幹什——”
襯衫撕裂的聲音。
查道嘉被拽下來的扣子崩了一臉。
但他還是不顧疼痛湊了上去，把手伸到簡仁的內褲裏面：“這個牌子的襯衫質量不好，以後換一家買。”
“誰在跟你說襯衫！”簡仁的呼吸變得有些粗重：“你給我住手！家裏沒套子不許做！”
“那有什麽關系。”查道嘉用手指在簡仁裏面細細摸索，很快就讓簡仁渾身發抖，雙腿繃直。
“什麽沒有關系！”簡仁的聲音發着顫：“沒套子會射到裏面——”
“你要是介意我射在裏面，”查道嘉把自己那根掏出來，抵在入口：“我不射在裏面就是了。”
說完猛地一挺進，簡仁就開始哀哀叫痛。
“喂喂，放松一點，”查道嘉伸出手來輕輕拍拍他的臉：“快點打起精神來好好感受我的愛啊。”
簡仁的臉皺成一團，哀嚎得更大聲起來。
“別叫成那樣啊，”查道嘉看見簡仁這種反應自尊心有點受挫：“我是在做｀愛，又不是在殺人。”
簡仁的表情很委屈，而且也很罕見地罵了出來：“麻辣隔壁的你把我弄得那麽痛還不許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