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屁股怎麽流血了?!……
江雪深趕到的時候慕朝正蒼白着臉半趴在窗臺,見她靠近,才有氣無力地撩起眼皮:“你再不來,這身體就快失血而亡了。”
江雪深探頭望去。
好家夥,滿床狼藉,荼白的床被上全是血,屋子裏一股濃濃的腥味,說是案發現場也不為過。
“怎麽樣,是內傷還是中毒?”慕朝輕吸了一口氣,“直說吧,我挺得住。”
“都不是……”江雪深尴尬地撓了撓頭,“您這是來癸水了。”
“癸什麽?”慕朝頓了一下,蒼白的臉色有一瞬間的破裂。
江雪深以為他沒聽懂,輕咳道:“癸水,就是周期性的有規律的,一般是每月一次的嗯……出血。”
慕朝:“……”
見他滿臉震驚又不失彷徨的模樣,江雪深擡起手,不敢拍他的肩膀,就落在窗臺上,鄭重道:“簡言之,恭喜你,魔尊大人,你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了。”
慕朝:“……”你看我像高興的樣子嗎?
窗臺的油燈不堪夜風,終于熄滅。
月色下,慕朝僵硬的身子終于動了動,緩緩地爬起身。
邊走邊淌血。
江雪深急道:“你幹什麽去?”
慕朝頭也不回道:“同歸于盡吧。”
江雪深:“倒也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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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說歹說将慕朝攔了下來,江雪深将他送入浴池清洗,自己回到屋裏收拾殘局。
等慕朝清洗完,換了一件幹淨的衣服出來時,江雪深也收拾地差不多了,将瓷碗遞給他:“喝點這個,會舒服一點。”
慕朝垂眸,瓷碗中是黑乎乎的紅糖水,熱氣騰騰地往外冒着甜味,霧氣沾在眼睫上,輕輕化開。
“這種東西你覺得……”半晌,他才輕聲開口,“真的有效果嗎?”
聽前半句以為他又要拒絕,江雪深松了一口氣,笑道:“有的,以前我肚子疼的時候喝點糖水就會舒服許多。”
慕朝原本想放下,奈何小腹墜痛得厲害,只能就着霧氣灌了下去。
糖水有些辛辣,喝到肚子裏,冰涼的手腳很快暖和了起來,他神色稍霁,這才看向江雪深:“你這……”
他頓了頓:“你這癸水,要出這麽多血的嗎?”
江雪深:“說不好,有時候多有時候少的,曾經看過大夫,也找醫宗的前輩診過脈,說是崩漏,可能您運氣不好,撞上了。”
正說着,她忽然睜大眼睛,停下了。
慕朝也神色一頓,低頭看去。
剛剛換上的新褲子又很快染紅一片。
場面一度十分尴尬。
江雪深讷讷道:“你沒墊月事帶嗎?”
月什麽?
許是江雪深的表情過于吃驚,像在嘲諷他似的,慕朝眼皮一跳,惱怒道:“那種東西你覺得我會需要嗎?”
江雪深:“……”魔尊大人你清醒一點啊!那種東西怎麽可以不需要!!!
最後慕朝還是認命地重新清理了一次,江雪深拿着布裹塞了些草木灰幫他墊上。
這個場景略詭異暧昧,兩人卻沒有任何旖旎之色,反而神色平靜地處理完,很快各退了一步。
對江雪深來說,這是她自己的身體,沒什麽可害羞的。
對慕朝來說……別說了,魔尊大人此刻已經心如死灰。
第二日徐長鳴驚訝地發現這兩日的問題學生江雪深居然格外的文靜。
雖然仍舊不像在好好聽課的模樣,但好歹沒有擾亂課堂秩序,安安靜靜地來,斯斯文文地走。
莫非被退婚的陰影終于過了,恢複如初了?
下午便不是在課堂聽課了,而是得去就近的山野巡山歷練,為論劍大會做準備。
平日裏慕朝恨不得能多出門松松筋骨,今天卻完全不想動。上午喝了兩杯糖水卻一點效果也沒有了,小腹持續鈍痛,這也就罷了,每走一步路都能感受到鮮血淋漓。
慕朝:“……”現在就是很想殺人。
“師妹,你要是覺得累,我幫你拿東西吧?”耳邊是王知勇憨厚的聲音。
慕朝瞥了他一眼,這個人似乎已經忘了前幾日在飯堂受過的侮辱,至今還能笑得又真誠又傻氣。
明明自己也拿着劍、任務卷軸與各種符咒道具,大包小包一籮筐,還要幫他忙。
蠢貨。
慕朝一邊想着,一邊心安理得地把東西全塞給了王知勇,看着他的臉淹沒在卷軸之下,自顧慢吞吞地往前走去。
“王師兄怎麽拿好些東西?”江文薏大老遠就看到這裏的情景,故意吃驚道,“堂姐,這些都是任務卷軸,怎麽好都讓王師兄幫手,這樣不合适吧。”
慕朝還未說話,王知勇便橫着探出一個頭來:“文薏師妹,不關雪深師妹的事,是我想幫忙的。”
江文薏佯裝不平道:“這怎麽行呢,堂姐應該可以拿幾個卷軸吧?”
聞言,走在前方的慕朝微微負手,聲音有些沙啞:“不拿又如何?”
江文薏愣了一下。
慕朝:“我一直很矜貴,提不得重物,還是你想幫他拿?”
如此不要臉地說了這些,江文薏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綠,最後因為周遭實在太多人,她只得捏了捏手指,擡起頭露出一個笑來:“那就謝謝王師兄包容家姐了。”
“好說好說,”王知勇以為真的在誇他,紅着臉腼腆地笑了一下。
江文薏有些不甘心,還想再說些什麽,身後忽然湧過來一群人,大老遠地就沖他們揮手:“江師妹——”
是裴欽那幾個人。
江文薏這才得意地牽了牽嘴角,挺直了身板,滿臉的嬌柔與堅強,跟着揮手:“裴……”
剛吐出一個字,就見裴欽幾人經過她時打了個招呼,很快圍到江雪深身邊:“江師妹,需要我們幫忙提東西嗎?”
江文薏捏了捏手心,面上閃過一瞬忿忿,又很快被壓下。
“我堂姐好像有些不舒服呢,裴師兄來了就好,那就麻煩你們多多照顧堂姐了。”
裴欽:“自然!”
江文薏又看向慕朝略顯蒼白卻依舊平淡的臉:“堂姐,那我先走了。”
小腹還在痛,慕朝不耐煩地瞥了她一眼:“滾吧。”
江文薏臉色有些差,卻礙于人多,還是笑着告別了。
“對了江師妹,你是哪裏不舒服啊?”走出一段距離後,裴欽忽然問道。
其他人也立刻七嘴八舌地關切道:“是啊,不然請假回去歇息一下吧。”
“任務我們會幫你完成的。”
慕朝原本确實打算直接回房間睡覺,但又實在不想一覺醒來,滿床的血,那畫面太過驚悚,還不如四處走走逛逛。
他們這次巡的便是雁歸山百裏之外的悲山。
說是巡山,主要目的就是摘些卷軸中記錄的草藥,滅幾個不成器的小妖。
卻沒想到,沒走多久,迎面就撞上了天工門的秦守。
秦守今日倒沒帶什麽偃甲人,而是浩浩蕩蕩地領了一批天工門手下同樣在巡山。
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秦守在妖市受過奇恥大辱,被一個小少女,不用任何靈力,單憑在他看來笨拙的外道便差點将他活活砸死。
一看到他,額頭上那股致命的鈍痛便從心底襲來。
秦守眼底猩紅,揮着手,便率領着手下,興師動衆地擋在了慕朝面前。
“小娘子別來無恙啊!”秦守咬牙切齒道。
裴欽最先反應過來,驚吓道:“江師妹,又是天工門!”
慕朝原本就被小腹那股子揮之不去的鈍痛攪和得渾身不适,心中一片煩躁,冷不丁地被人擋住了去路,腦中那根緊繃的神經終于“啪”的崩斷了。
他擡起眼皮,冷冷地看向秦守:“你又來送死?”
秦守同樣抄着手冷冷地看着他:“小娘子倒很是狂妄,今時不同往日,我再也不可能讓你近身……
話音未落,鼻梁猛得一陣劇痛。
秦守愣了一下,摸了摸鼻子,手心一片刺目的血跡。
下一秒,面前忽然一道勁風,他衣襟一緊,竟是被人扯着往下俯去。
慕朝驀笑了下,便抄起了拳頭準确無誤地揮到了秦守臉上。
怎麽會!
怎麽會這麽快!
天工門的手下滿臉錯愕,秦守更是一臉吃驚。
他們隔着百步遠,他是怎麽以這麽快的速度……分明周遭沒有任何靈力的流動。
但他已經無法思考,下一秒,他便被狠狠砸在泥土裏,就像在妖市那樣。
不,比妖市更兇殘,比妖市更丢人。
他像死狗一樣被揪着頭發一下一下往地裏砸。泥土混着血腥味濺在臉上,痛得他渾身發抖。
那股狠勁吓到了在旁的秦守幾人,更吓呆了天工門的手下。
終于在秦守的痛呼中,那群廢物手下終于反應過來救他時,慕朝已經砸累了,起身一腳踩在了他臉上,目光森森地爬過沖過來的人。
“怎麽?你們也想死?”
那些人吓得打了個寒顫,竟真的不敢往前半步。
只見面前的少女一身素雅襦裙,負手傲慢地踩在秦守臉上,面上是睥睨天下的傲慢。
一時間無人敢向前,無人敢出聲。
直到王知勇捧着大包小包,姍姍來遲,摸不着狀況地從人群中探出了腦袋,瞪大眼睛,驚詫道:“江師妹!”
他大聲道:“你屁股怎麽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