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她看到了自己的屍體……
“現在怎麽辦?在這裏等着嗎?”有膽小的弟子已經低啜出聲。
“可一直呆在這裏也不是辦法啊……”有人憋了半天道。
很快有人附和:“是啊, 況且這屍體也有可能不是啊,我們不要自己吓自己吧?”
“自己吓自己?”青寧顫抖着指着拐角口,“現在我們正好消失了七個人, 正好經過這裏七次, 要是這是巧合的話,你敢先走過去嗎?”
是啊,這樣子的巧合, 即便是真的,有人敢去試驗嗎?
質疑的聲音越來越弱, 沒有人敢做第一個,這個看起來并不起眼的拐角口一時間變成了踏入黃泉的真正“死地”,多看一眼,似乎就會魂飛魄散。
仙門的低階試煉,其實平時也做過不少,但是即便是前陣子的論劍大會, 大家心底也都清楚, 這不過是一場試煉, 真發生了什麽涉及生命的危險, 各宗的長老也不會坐視不理。
但現下不同。
所有人都知道現在是不一樣的,那些長老, 曾經一劍春秋, 縱橫四海的長老們, 此刻也都在這塌方的某一處, 生死未蔔。
氣氛越來越沉默,到最後甚至有了那麽點古怪的意味,大家似乎是無意識地全部看向了一個地方。
王知勇愣了愣,像是沒有反應過來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木愣愣道:“為什麽都看我……”
話音未落,忽然有股寒意從腳底不停往上爬,凍得他頭皮發麻。
他忽然就理解了這些眼神的含義。
“你們是要我先走嗎?”他艱難地問出聲。
衆人沒說話,只是這無聲的意義代表了什麽,大家都懂。
沒有人願意做第一個去拐角的人,也沒有願意做第一個發聲的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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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沉默的氣氛幾乎快凝固到冰點。
王知勇心底很冷,難得地沒有繼續開口。
蕭圖南皺了皺眉剛要說話,卻被人搶先了一步,一如既往軟軟糯糯,标準江南女子的聲線,此刻卻多了一絲堅定。
“我去。”
江雪深擠出人群,來到拐角口,手中的火折子随着她的動作晃晃悠悠,卻頑強地沒有熄滅。
明明大家夥都點了火折子,甚至有細心的人備了紙糊燈籠,但她的那絲光在此時此刻卻格外得晃眼。
蕭圖南臉色很差,冷飕飕地盯着她,一如既往的毒舌:“這種時候了,你還要為了出風頭不自量力不成?出了事誰能救你管你?”
江雪深不懂他對她到底哪來這麽深的偏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問道:“還是師兄想先打頭陣呢?”
見蕭圖南黑着臉憋不出話,江雪深歪了歪頭:“都不願意去,我去就叫搶風頭嗎?”
“我的意思是……”蕭圖南呼吸一窒,想辯駁。
江雪深卻沒什麽興致聽他解釋什麽:“與其把時間浪費在無畏的等待中,不如直面。”
王知勇心底一熱,鼓足勇氣道:“師妹,謝謝你願意為了我……但還是我去吧。”
江雪深搖了搖頭:“師兄,我不是為了你,大家的目标不都是來封印死地,來救人的嗎?我是為了我們的目标。”
她說的義正言辭,威風凜凜。
似乎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仙門的小廢柴,而是真正能獨當一面的江家後人。
蕭圖南別開眼神:“裝模作樣。”
明明有人願意去當那個可憐的試驗品,大家都可以松一口氣,但這個時候,所有人又都開心不起來。
是啊,他們是來救人的,可還沒到救人,就要自相殘殺嗎?這與他們一直以來的道都是相悖的。
眼看着江雪深的身影就要消失在拐角,青寧也不知哪來的勇氣,跟到了拐角處,大喊道:“你……你注意安全!”
江雪深沒有回頭,腳步不停地揮了揮手。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仿佛是一個一路向死的大聖人……個鬼!
當然不是了,她惜命得很。
原本是打算大家手拉着手一起往前走,好歹也有個照應,但看現在大家互相推三阻四的情景,顯然是不可能的了。
她嘆了口氣,緊握着火折子往前走。
甬道很長也很窄,路況好壞不一,時刻要注意着腳下,不然踩到什麽淤泥摔滅了火折就得不償失了。
她邊走邊數着步子,甬道安靜得只能聽到自己激烈的心跳,剛剛幾位同袍的聲音越來越遠,幾乎聽不真切。
忽然,身後一陣陰風拂過,有腳步聲跟着她一并往前走,她快腳步也跟着快,她慢腳步微跟着慢,江雪深背脊一涼,渾身激起了雞皮疙瘩。
會是什麽?隐藏在這裏的怪物?把那七位同袍殘忍虐殺的怪物?
一瞬間,她的腦海閃過一堆可怕的情節。
心跳越來越快。
江雪深将火折斜斜舉着,泥濘不堪的地面很快倒映出後方的身影。
身形颀長,手上似乎抱着劍,是人?
江雪深松了一口氣,人就好辦了。她不再猶豫,拇指輕劃劍柄,裝作毫無察覺地又快走了兩步,随即劍光一閃,以風馳電掣之機,轉身快步襲去。
後方的人顯然沒反應過來她居然會突然發難,大驚之下慌忙格劍去擋,卻抵不過江雪深的重擊,雖然劍鞘擋過致命一劍,卻仍是被靈力狠狠擊飛。
出劍的瞬間,江雪深就後悔了,可惜揮出去的劍潑出去的水,只能勉強打散幾分力。
眼看着對面的人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江雪深忙收劍頭皮發麻地湊了過去:“蕭師兄,你鬼鬼祟祟地跟蹤我做什麽?”
蕭圖南剛吐出一口血,簡直要被氣得原地再噴血,勉強撐着劍爬起來,臉色黑得跟鍋灰似的:“江雪深,你這人多少有點不知好歹了!”
她又怎麽了……江雪深有些委屈,卻還是掏出手帕遞過去:“你這麽跟着我,我還以為是什麽怪物……所以你跟上來做什麽?”
“跟上來做什麽?你這人懂不懂良心怎麽寫?”他一把擦過血,又嫌棄地将帕子扔在地上用腳碾過,“要不是怕你一個人沒走兩步就死了我不好向輕塵交代,你當我真願意跟你來送死?”
江雪深抿了抿嘴,轉身繼續往前走,邊走邊道:“你不是知道我們退婚了麽?”
蕭圖南疼得咧了咧嘴,還是一瘸一拐地跟上了她:“屁話,這事鬧那麽大,誰能不知道?”
“那你還亂講話。”視線落在前方的黑暗處,江雪深道,“下次不許亂講了,讓我心上人聽到可不好。”
“你心上人不就是顧輕塵?”誰不知道自訂婚之後,這廢柴便像個狗皮膏藥似的纏着顧輕塵啊,聽到她這番話,蕭圖南快笑出聲,這人是被退婚後神志不清了?
讀懂了他的眼神,江雪深有些無語。
雖然那些年确實顧輕塵對她算不上壞,也稱不上好,至少不是一個合格的未婚夫,她也沒有因此吵鬧過什麽,在旁人眼裏或許有點太沒自尊了些,但是也絕對不是蕭圖南想的那樣。
我不知道從哪裏傳的謠言,說她天天跟在顧輕塵身邊當小尾巴,甩也甩不掉,此刻謠言愈演愈烈,顧輕塵不解釋,她的話又沒人信,到最後傳得像真的一樣。
江雪深有些郁悶地捏了捏火折:“我心上人可不是他。”
蕭圖南還是不信:“不然還能有誰?”
說出來吓死你。
江雪深看着他故意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果不其然看到蕭圖南滿臉的驚恐:“你別告訴我那個人是我!”
想得倒挺美。江雪深在心裏翻了個白眼:“當然不是。”
“那就好。”蕭圖南松了一口氣。
見他一副劫後餘生的樣子,江雪深忍不住問道:“蕭師兄好像一直以來都很讨厭我。”
雖然是問,用的卻是肯定句。這麽問都算客氣了,事實上江雪深覺得他一直很針對自己。
蕭圖南瞥了她一眼:“我只是讨厭廢柴。”
“行吧。”真是沒有天才的命,得了天才的病。
話不投機半句多。
之後二人一路無言,直到拐了好幾個彎口後,江雪深停下了腳步。
蕭圖南不解道:“怎麽了?”
江雪深将火折抵到臉側:“方才我們鬼打牆,連續幾次經過同一個拐口,按理說,我們這麽順着路走很快就能走回剛剛的原點才對。”
蕭圖南不明其意:“或許鬼打牆忽然消失了呢?”
江雪深點點頭,這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她開口道,“我們卻還在剛轉過拐角的位置,也就是我們一直在重複着同一個拐角,這自然是個鬼打牆。”
蕭圖南怔忪道:“怎麽說?”
江雪深指了指牆面:“你看牆上那個笑臉,是我剛出發時順手用劍刻的。”
蕭圖南順着她的視線看了一眼,直對面的牆上确實刻了個歪歪扭扭的大笑臉:“但你為什麽要在笑臉上打個叉?”
江雪深搖了搖頭:“那個不是我畫的。”
蕭圖南頓了頓:“不是你?”
随即臉色一白:“但我也沒畫。”
他們兩人都沒畫,那剩下只有一種可能,這裏除了他們兩個之外,還有第三個人或者其他什麽生物。
氣氛瞬間變得凝固。
原本狹長的甬道看上去似乎更加幽遠了。
手中的火折子也恰時地最後閃了兩下,貢獻了它最後的生命,然後熄滅。
江雪深收回了火折,視線落在虛無的黑暗中:“蕭師兄,你還有火折嗎?”
蕭圖南頓了頓:“沒了,都分了。”
江雪深嘆了口氣:“那我們現在這呆一會兒,等能适應黑暗了再出發。”
蕭圖南點了點頭,現下也沒有更好的方法了。
不知呆了多久,等能适應黑暗時,江雪深提起劍準備繼續走,卻聽到蕭圖南沙啞的聲音輕輕響起:“你不害怕嗎?”
“怕啊。”雖然慕朝說過她現在就相當于煉氣期裏的滿級,但沒有實操過。她仍然有點怕。現在唯一的希望大概就是躍下死地之前,王順給的盆栽。
盆栽是慕朝用血灌溉的,吃了不說能長命百歲吧,至少能加點靈力吧?
前方的甬道越走越狹窄,兩人不敢一前一後,深怕又像先前的七位那樣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只能盡量貼着手臂并排往前走。
這一路上見到不少屍骨,也不知道是其他人隊伍裏的還是剛剛失蹤的那幾位的,比爬滿蠕蛆的那位體宗師兄好不到哪裏去,這幾位雖然沒有布滿蟲子,但屍身都已經沒啃食地差不多了,也不知道生前看到了什麽,殘缺的臉上布滿了恐懼,每個人的嘴巴都張得很大。
江雪深湊近看了看,吓得血液都凝固了。
怪不得這些人的身上沒有什麽蟲子,感情蟲子都爬到了嘴巴裏,順着喉管,密密麻麻,有蛆蟲,也有一些細小的小甲蟲。
不敢多看,兩人對視了一眼便錯過繼續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甬道終于放寬了一點,江雪深剛要松口氣,手腕處忽然一陣撕咬般的痛。
沒有火折子,她只能擡起手腕放到眼皮子底下費力看去,這一看差點吓沒了半條魂!
只見原本潔白的手腕處居然密密麻麻爬了一堆細小的蟲子,看起來有些像煙草甲,随便一按便死了。
江雪深頭皮發麻地費力甩手,連甩帶捏的,惡心壞了:“蕭師兄,你看看你身上有沒有蟲子啊!”
“蕭師兄?”沒有聽到回應,江雪深頓了頓,擡眸看去。
這一看,她恨不得原地升天!
蕭圖南渾身上下看不見一塊完好的地方,幾乎被蟲子吞噬,很快就要化為白骨。
江雪深後退半步,貼到牆面,強烈的恐懼讓她幾乎要尖叫出聲,在嗓音顫悠悠的喊出之前,不知怎麽的,她忽然就想到剛剛看到的幾具屍體。
每一具屍體的臉上都布滿了恐懼,都張大着嘴巴,似乎看到了難以置信的畫面,他們在恐懼中死亡。
這會是死亡的條件嗎?
江雪深用力捂住嘴巴,把所有的恐懼咽了回去。顫顫巍巍地挪着牆根,想往旁邊再退幾步。
腦子裏一片混亂。
怎麽回事?蕭圖南難道沒有知覺的嗎?人都被蟲子吃了居然能做到半點聲音都沒有?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江雪深沒有轉身就跑,而是深吸一口氣,湊近看去。
她這才發現這個人居然不是蕭圖南。
身形與她差不多,蟲子下的裙擺微微敞開,看起來應當是個女子。
江雪深咽了咽口水,用劍剝開蟲子,視線随着劍的動作一路往上。
越看,心跳越快,到最後,幾乎快跳到了嗓子眼。
她覺得這有些荒謬。
這人的衣服居然與她一模一樣,再往上,連配飾,還有步搖,發帶,都一模一樣。
甚至那張被啃食了一半的臉……
這太荒謬了不是嗎?
恐懼到了最深處,江雪深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她現在看到的是什麽?她自己的屍體?
但她分明還活着不是嗎?
尖叫聲幾乎已經随着心跳到了嗓子眼,江雪深硬生生地壓了下去。
這一定是幻覺。
都說死地之中會存在什麽樣的怪物什麽樣的毒瘴都是不一定的。
所以她一定是在某個時候中招了。
這是幻覺。
她閉眼用力咬住下唇,一股猩腥熱的痛覺猛地襲來,江雪深驀然睜眼,手腕用力被人扯過。
呼吸一窒,江雪深極緩極緩地轉過頭去。
“一直在這裏發什麽呆呢?還走不走了?”熟悉的不耐煩的語氣。
蕭圖南蹙眉繼續唠叨:“好端端的怎麽了?”
江雪深鼻子一酸,忙吸了一口氣:“我好像入了幻境了。”
蕭圖南一愣:“幻境?”
江雪深忙把剛剛看到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蕭圖南也難以置信,沉默了好久,才問道:“所以尖叫才是觸發死亡的必備條件?”
江雪深想了想:“不确定,不過小心為上吧。”
蕭圖南點了點頭,又想起了什麽,壓低聲音道:“你方才說的那個渾身長滿蟲子的人,是你自己?你不是說臉都被啃了一半了嗎?這也能認出?”
江雪深實在不想回憶那個場景那張臉,但蕭圖南都問了,為了不錯過細節,也只能忍着恐懼與惡心試着回想了一下:“衣服都和我一樣,見确實沒了一半,另一半也爬滿了蟲子,但應當不會看錯的。”
蕭圖南若有所思地低哼了一聲,不知想起了什麽,忽然輕笑了一聲。
江雪深被他笑得有些毛骨悚然,随即便聽他的聲音仿佛隔着很遠很遠,就像從瓢潑的雨幕中傳來,又似乎離得很近很近,近到耳畔都能感受到他的氣息。
他說:“你說的那半張臉,是這樣嗎?”
江雪深似乎都能聽到自己擡頭時骨骼的“咯吱”聲,她用了最大的力氣才勉強看了一眼。
幻境中的那場噩夢再次來襲!
入目的便是那半張自己的臉,但他的聲音确是蕭圖南的。
自己只剩下一半的臉,配上蕭圖南的聲線,再加上講話時大片大片往下掉的蟲子。
江雪深:“……”夠了,真的,真是什麽恐怖鬼故事嗎?
江雪深極緩極緩地擡起頭,又極緩極緩地低下頭,再極緩地轉過身,最後用了這輩子最快的速度,咬着嘴唇轉身就跑。
她不知道身後那個怪物還有沒有窮追不舍,也顧不上看路了,用盡全身力氣見到彎就拐,看到路就跑。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喉嚨裏已經有了一股血腥味,她終于在拐角口看到了一抹熟悉的亮光。
此時此刻那已經不是普通的火光了,這是生命的曙光啊!
江雪深一個沖刺,撲進了亮光之中。
看到幾張熟悉的面孔,鼻子一酸,不好意思嗆出眼淚,她擡頭用力眨了眨眼,又把目光投到冷冰冰的火折子上,快速掃了一圈。
江雪深又火速看了看身後,那個怪物真的沒有跟上來。
松了一口氣,江雪深這才問道:“你們一直等待在這裏嗎?”
青寧靠着牆,聞言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不然呢?”
王知勇擋住青寧沒什麽善意的眼神,憨笑了一下道:“師妹辛苦了。”
“沒事。”江雪深擺了擺手,然後道,“但是剛剛發生了一些事。”
聞言,原本不怎麽在意地蹲在牆角的幾人也都紛紛擡起頭。
江雪深便将剛剛的事情又重述了一遍。
現在想來覺得既後怕,又有些不真實。
“這也太吓人了吧,而且還得控制自己受到驚吓時不能尖叫,不然就會被蟲子吃了,這也太匪夷所思了,而且太為難人了吧。”有弟子總覺後有些絕望。
很快被身邊的人拍了拍肩膀:“至少有規律可循,不至于一無所知地站着等死。”
“那現在怎麽辦啊?”有人問道。
“不然等等蕭師兄再做決定?”
“也好。”
“但蕭師兄真的還活着嗎……”有人提出質疑。
他們每談論一個話題,江雪深便在一旁思考,
直到談到蕭圖南的時候,她頓了頓,心裏總有種別扭的感覺,卻又說不出是什麽原因。
江雪深靠着牆正思考,其他弟子便都圍在她身邊看她思考,被看久了渾身上下都別扭,總覺得那些眼神說不出的別扭奇怪。
正在這個時候,方才的拐角後忽然被帶過一陣勁風,緊接着便是有人踩着雜亂的腳步朝這裏匆忙慌亂地趕了過來。
江雪深眼皮一跳,下意識地偏頭看去。
火折的光冷冷淡淡地将這塌方一隅照得昏昏沉沉。
蕭圖南就站在拐角口,明明應當跑了很久,但卻臉色蒼白,只扶着泥壁,微微喘了口氣,看向她,眼底終于沒有了常見的不屑。
江雪深張了張嘴,沒有說話,也沒敢動。
直到聽到他急切道:“江雪深還不快過來,你仔細看看那些是人嗎!”
聞言,江雪深背上一寒,下意識地回頭看向圍在身邊的一群人。
這才發現這些人的臉色也都蒼白得有些吓人,他們的臉上還挂着僵硬麻木的驚恐,聽到蕭圖南的話,都齊刷刷地看向江雪深。
江雪深被這樣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就好像曾經在紙紮鋪看到的紙人,也是這般沒有感情直勾勾地盯着她。
離她最近的是青寧,此刻緊緊抓住她的衣袖,睜大了眼睛:“別過去,難道你信蕭師兄真的還活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