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4)
福嗎?
顧安寧到現在依舊杳無音訊,白沭北是怎麽想的,他告訴過林晚秋嗎?
兩人沉默地走在巷子裏,黃昏的夕陽落下悲傷的顏色,他和她各懷心思,誰也沒打破這僵持的氛圍。
直到上了高赫的車,他沒立即發動車子,而是思忖片刻,緩緩扭頭看着她:“你知道他和顧安寧的關系,卻還是選擇和他在一起,所以我想你已經思考的很通透了,不管怎麽樣,我還是希望你快樂。”
“晚秋,祝你好運。”
林晚秋已經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謝謝。”高赫總是能讓她感到溫暖,能有這樣的朋友對她而言真是萬幸。
高赫笑着擡起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額發:“除了這個,沒話跟我說了?”
林晚秋抿着唇,那笑卻比哭還難看,高赫無奈地溢出一聲低笑:“行了,如果有天失敗了,我還是會勉為其難接收你的。”
看到林晚秋僵硬的表情,高赫卻沒了開玩笑的心思,漸漸斂了笑,眼裏複又染了嚴肅的神色:“晚秋,我還是有些擔心你。”
“……”-
白沭北開了密碼鎖,發現家裏黑漆漆地空無一人,就連萌萌也沒回來,不知道林晚秋把孩子帶去了哪裏。
扯開領口的扣子,沉沉陷進沙發裏,黑暗吞噬了他,連思緒都變得清明起來。
白友年的話,硬生生撕開了那段塵封的記憶。
他已經很久沒想過顧安寧了,曾經刻骨銘心的*情終究是沒能敵過歲月的腐蝕,漸漸黯淡了顏色。
他拿過手機,指尖滑動,落在相冊上輕輕點開了那張許久沒再看過的照片。上面的人青春、充滿朝氣,這些都是他欠缺的,也是她吸引他的地方。可是現在仔細想起來,居然很多東西都不甚清晰了。
手指滑了一下,不小心調到了來電顯示頁面,看到林晚秋的名字,這才想起她下午那通電話。
他沉眼看着“林晚秋”三個字,眼神複雜,其實他最初讨厭林晚秋的理由很簡單,在白沭北眼裏,“母親”這兩個字是極為神聖不容亵渎的。
白友年出軌,這是母親很早就清楚的事實,但是母親為了他和兩個弟弟,一直默默忍受着。他小小年紀就親眼見過母親夜裏獨坐在床前流淚的畫面,母親在人前強顏歡笑,可是人後郁郁寡歡,若不是為了他們,母親或許會有不一樣的人生才對。
後來母親終于在生下白小黎之後患了抑郁症,最後居然選擇了自殺。
白沭北是第一個沖進房間的,他當時年紀不大,看着那一片鮮紅浸染了浴缸裏的水,胃裏一陣痙攣。
母親年輕姣好的面容越來越模糊,最後化作了一片冰涼的液體浸濕他的臉龐。
白沭北很*自己的母親,他從很小的時候就偏執地認為母*該是偉大無私的,所以當他知道林晚秋為了錢連自己的骨肉都可以賣的時候,對這個女人就本能地厭惡和看不起。
代孕這件事,他更是一輩子也理解不了。
那種根深蒂固的偏見無法動搖,更何況之後還發生了那件事,讓他更加确信這個女人眼裏只剩錢了。
白沭北想起這些,眼神越發陰鸷,許久才回撥過去,聽到她軟綿綿的聲音,心情好像更糟:“在哪裏?”
林晚秋被他的語氣震的有點發懵,看了眼對面正在和萌萌說笑的高赫,悄悄握着手機往外走,到走廊才壓低聲音:“我在吃飯,萌萌和我一起。”
吃飯?白沭北到現在還什麽都沒吃,和白友年不歡而散,而且全程都被白忱看的真切,氣都氣飽了,哪裏還有一丁點胃口。
“吃完馬上回來。”
林晚秋皺着眉頭,對他這副陰晴不定的性子還是有些吃不消,卻還是好脾氣地回答:“我知道了。”
這邊正準備挂電話,高赫卻站在包間門口催促:“萌萌一會不見你就鬧騰。”
“我先去看萌萌。”
林晚秋着急地和白沭北說了一句,卻聽到對面更加不悅地男音,那聲音冷冰冰地透着徹骨寒意,讓她心都揪了起來:“和誰在一起?”
林晚秋用力攥緊機身,她能感覺到白沭北不高興,想到他之前對高赫的态度,她說話都顯得沒有一點底氣:“高赫下午在店裏幫我整理,所以我——”
白沭北沒耐心聽她說完,直接打斷道:“地址。”
林晚秋驚訝地瞪大眼:“你要過來?”
“怎麽,不方便?”
他揶揄的語氣讓她胸口好像被巨石給壓住了,沉得透不過氣,只好乖乖說了地址,再回包間的時候卻沒了胃口,一桌子喜歡吃的菜都顯得味同嚼蠟。
高赫和萌萌都發現了她的不對勁,高赫看了眼她放在一旁的手機,前後一想就大概猜到了怎麽回事。
“他不高興?”
林晚秋斟酌片刻,小聲回答:“他好像誤會了。”
高赫給萌萌夾了菜,英俊的五官帶着料峭寒意:“他連最基本的信任和尊重都做不到,還如何談嘗試喜歡你。”
林晚秋垂在膝蓋上的手指用力蜷了蜷,低頭無聲地吃東西-
白沭北來的時候,林晚秋和高赫這邊已經結束了,白沭北自然不會和高赫多說什麽,只是看到林晚秋身上的男士外套眼神更冷。
他直接拽下那外套扔進高赫懷裏,一手抱起萌萌,另一手攬着林晚秋就往車上走,連餘光都沒瞥向高赫。
林晚秋尴尬地和高赫告別,被白忱帶上車的時候微微有些怨言:“我和高赫沒什麽,你——”
“我什麽?”
白沭北冷冷看向她,那眼神刺得林晚秋胸口一痛,她遲疑着,怯怯地問了一句:“你心情不好?”
白沭北早上走的時候不是這樣的,現在好像變了個人似得,或者說好似變回了以前那個白沭北,看她的眼神都充滿厭惡。
白沭北的确是心情不好,那些前程往事在他心裏好像一根針,此刻更是綿密地紮着他心口。可是看着面前的女人,那些郁結的戾氣卻又無從發洩,好像控制不住,好像……不忍心。而且更要命的是,他一看到別人接近她居然會那麽失控。
這不是個好兆頭。
他暴躁地捶了方向盤一記,林晚秋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握住他的手:“你幹嘛?不高興為什麽拿自己出氣。”
白沭北看着她緊張的模樣,胸口有些異樣的情愫緩緩流淌着,他沉沉看着她,居然鬼使神差地問出口:“林晚秋,你喜歡過什麽人嗎?”
29 玩火
林晚秋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英挺的五官沉斂帥氣,就連緊擰眉心的不耐模樣都很好看。她遲疑着,告白的話卡在喉間幾乎就要脫口而出。
她沒喜歡過什麽人,白沭北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誰都知道她喜歡白沭北,唯獨只有他不知道……他看不到她,或者,從不願試着多看她一眼。
連萌萌都知道的答案,他卻從來沒費心發現過。
林晚秋心裏微微泛着苦,她的告白他會接受嗎?就算她把一顆真心放于他手心,最後也只會被嫌棄地甩開而已。
有些事白沭北不記得了,可是她卻妥帖藏于心底,沒一刻敢忘記。
十三歲那年見過白沭北之後,第二次再見便是她高考完的那個夏天,她記得很清楚,自己對他心生*慕,便是在那個最炎熱窒悶的夏日。
彼時已經九月初了,知夏的大學比她開學早,新生報到只能自己一個人去。
她的大學就在本市,其實沒什麽擔心的,唯一緊張的就是包裏裝着的四千元學費,那裏面有知夏的獎學金,還有她暑期辛苦打工賺來的錢,剩下一部分是向親戚借的。
她将包掖的很緊,手心都泌出了細汗,那天天很熱,街上似乎都沒什麽人,太陽火辣辣地烤着整個城市,到處都是一股風雨欲來的燒灼感。
不知道是不是她路上太緊張洩露了,還是對方早就盯上她,離學校還有一條街的時候,一個黑衣男子忽然毫無征兆地奪走了她肩上的背包。
林晚秋當時吓壞了,腦子一片空白,搶劫的事她在電視和新聞裏經常看到,可是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時,完全忘了該作何反應,怔在原地幾秒,猛地回神,幾乎是沒有一刻遲疑就擡腿追了上去。
那是家裏僅剩的一點錢了,那裏裝着她的将來,如果錢沒了,她的大學夢就徹底毀了。
一邊跑一邊本能地呼救,可是周圍的行人沒一個願意伸出援手的。現在的社會已經将人們那些善心揮霍完了,沒人敢再無緣無故做好事,最後這好心,不一定能得到好報。
林晚秋身體素質不夠好,追了一會就跑不動了,可是還是拖着發軟的雙腿繼續追,眼睜睜看着那男人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希望也一點點被扼殺掉。
絕望鋪天蓋地襲來,視野瞬間就模糊一片,她啞着嗓子喊:“有人搶東西——”那一聲聲似是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即便知道沒人會管,卻還是無助地呼喊着。
直到旁邊的越野車裏忽然下來一個男人,她都來不及看清他的模樣,只感覺到一陣風刮過自己身側,接着是那抹綠色身影,電掣般沖了出去。
林晚秋驚的呆呆注視着前方,狠狠籲了口氣,接着又拔腿追了上去。
那是個軍人,她看不清他的模樣,可是那道挺拔的身影好像一道曙光瞬間照亮了她絕望的世界,沒人能明白那一刻她的感受,那個男人,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現在了她的世界裏。
即使後來他将包還她的時候沒有一絲表情,她還是将他冷冰冰的模樣小心翼翼地刻在了腦子裏-
“林晚秋?”白沭北皺眉看着她,心裏微微有些不悅,他問這個問題自然是有些腦抽,好像中邪一樣莫名其妙就問出口了。
可是這個問題讓她那麽難回答嗎?
林晚秋從回憶中抽身,視線複又回到他臉上……她抿了抿唇,臉上有些不自在,聲音極低地支吾一句:“喜歡過。”
“誰?”白沭北幾乎沒有絲毫考慮,脫口質問,随即意識到自己這反應有些古怪,微微不耐地別開眼,“還真好奇什麽男人那麽倒黴。”
“……”要是說那倒黴蛋就是他,他會生氣吧?
林晚秋為難地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窩在後座的萌萌終于忍不住出聲:“老爸你怎麽這麽笨啊,氣死我了。”
這種連小孩子都知道的答案,老爸的智商怎麽會這麽讓人着急啊。
白沭北黑着臉看萌萌,小家夥無奈地嘆了口氣:“你笨死算了,下周三我們幼兒園有演出,千萬不要給我丢臉。”
孩子這話一出口,白沭北和林晚秋同時愣住。
“什麽演出?”女兒的事白沭北向來都極其重視,聽到她的話不免有些疑惑,“之前怎麽沒說過?”
萌萌撇了撇小嘴,原本透亮的眸子微微暗淡幾分:“這是親子活動,之前沒有媽媽。”
林晚秋和白沭北俱都沉默下來,小丫頭雙手扒着椅背,一臉期待地注視着他們:“現在大姨來了,是不是可以和爸爸一起參加了?別的小朋友都沒見過我媽媽……”
孩子最後一句話說的委屈,小臉皺巴巴地可憐極了,林晚秋心酸地伸過手,孩子本能地張開雙手要她抱。
“對不起。”林晚秋把萌萌抱在懷裏,低頭親了親她光潔的額頭。
萌萌狐疑地擰着兩條小眉毛:“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為什麽呢?為了所有的……不負責任地将她帶到了這個世界,卻沒能盡一點母親的責任,不管出于多麽無奈地原因,她始終是對不住孩子的。
白沭北看着林晚秋複雜的表情,不像是裝的,她注視孩子時的柔軟神态更是像極了母親當時又悲傷又無從言說的樣子。
白沭北的心瞬間緊了緊,好像有只無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心髒,林晚秋哪裏配和母親相提并論。
他擡手揉了揉孩子的小腦袋,發動車子:“周三爸爸和大姨一起參加,高興了?”
萌萌高興地拍着小手,往林晚秋臉上啵了好幾口,還想再親白沭北,被他沉着臉推開了:“別鬧,爸爸在開車。”
有了孩子的調和,兩人間的氣氛沒那麽僵持了,這一路白沭北都沒再說話,只是萌萌和林晚秋一直在讨論親子活動的事情。
小家夥臉上一直挂着興奮的笑容,以前每次參加活動都只有白沭北陪她一起,有時候白沭北請不到假,便是二叔或者三叔陪着她。
幼兒園的小朋友都混亂了,好幾次奶聲奶氣地追問:“白一萌,你爸爸到底是誰啊?”
這次終于可以帶着大姨參加,小家夥激動的恨不能明天就是周三。
她抱着林晚秋的胳膊,澄澈的眸子閃着透亮的波紋,欲言又止地央求道:“大姨,到時候我可以向小朋友們介紹說你是我媽媽嗎?”
林晚秋微怔,她自然是期望孩子叫自己一聲“媽媽”,哪怕在孩子看來意義不一樣,她也是無比期待的。
可是白沭北——
她詢問地轉過頭,果然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過地煩躁。
白沭北沒看她們,只是沉沉注視着前方的路況,薄唇微抿。
林晚秋能感覺到他在遲疑和掙紮,她本來就是和顧安寧簽了協議的,孩子的出生證明上母親那一欄填的也是顧安寧的名字。
果然還是她妄想了。
林晚秋難受地看着孩子,唇角嗫嚅着:“萌萌——”
“你喜歡怎麽喊,就怎麽喊吧。”白沭北忽然出聲打斷她,沒有多看她一眼,語氣平靜得聽不出任何波瀾。
林晚秋震驚地轉過頭,欣喜、感激,太多的情緒湧上心頭,她笨拙地幾乎說不出話:“謝謝你,白先生。”
白沭北看她那副滿足的模樣,心裏說不上來什麽滋味,好像自己随意做點什麽都能讓她激動很久,那種崇拜的眼神卻讓他很受用-
回家之後,林晚秋帶萌萌去洗澡,等抱着孩子出來,卻看到白沭北換了一身衣服好像準備出門。
這麽晚了——
她直直看着他,白沭北只淡淡掃了她一眼:“晚上不用等我。”
林晚秋很想問他要去哪裏,可是白沭北這副樣子明顯是不想告訴她,他在門口換了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爸爸肯定又去喝酒了。”萌萌不高興地摟着林晚秋的脖子,小嘴高高翹起。
林晚秋意外地看着她:“爸爸經常去喝酒嗎?”
萌萌點了點頭,一臉嫌棄地捏着小鼻子:“爸爸每次喝完回來都一身酒味。”
林晚秋複又看了眼緊閉的大門,院子裏響起車子發動的聲音,她心裏暗暗嘆了口氣,抱着孩子去了卧室:“寶貝先睡覺。”
林晚秋一整晚都沒睡,她能感覺到白沭北今天的情緒不對勁,是因為她?還是因為顧安寧?她沒敢多想,過去的事已然過去,再糾結它也不會有絲毫變化。
可是眼下,白沭北願意嘗試着喜歡她,她要做的就是不懈地努力着,讓他看到真實的她,讓他了解她的感情。
努力了,如果還是沒能贏得他青睐,那便算了,也不枉自己轟轟烈烈*了一場。
林晚秋從沒這麽勇敢過,這是第一次想為自己努力一次,她坐在客廳看午夜劇場,人魚小姐,一直播到了淩晨兩點半。
門口總算傳來一陣響動,林晚秋緊張地站了起來,白沭北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玄關的陰影裏。
他喝不算多,看她的時候還能清晰辨認,只是沒見的郁結似乎又更深一些:“還沒睡?”
“等你。”林晚秋握了握拳頭,大步走上去。
白沭北正在低頭換鞋,忽然感覺到她柔軟的身體慢慢靠近,她細白的兩只胳膊微微擡起,體貼地幫他脫衣服:“我熬了醒酒湯,你等一等。”
客廳只亮着一盞地燈,廚房那裏卻有暖黃的光源,她瘦小的身影在廚房來回晃悠着,那一刻白沭北空洞洞地心髒,好像被什麽填滿了。
他坐在沙發裏,疲憊地撚着眉心,直到面前出現一碗熱騰騰地醒酒湯,他緩緩擡起頭,她白淨地小臉逆着光線表情不甚分明,卻還是能看清她一雙月牙似得明亮黑眸:“難受嗎?喝完就不難受了。”
白沭北不說話,只是微微擡起眼細細打量起她來。
30 玩火
晚秋在白沭北略帶審視的目光中不自覺緊了緊手指,她大着膽子跪坐在他身旁,将手裏的碗放在一旁的茶幾上,伸手輕輕替他按壓着太陽穴:“我爸以前應酬就總是頭疼,我媽都是這麽幫他按摩的。”
白沭北沒回答,只是微微阖了眼。
林晚秋看他不想搭理自己,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客廳裏很安靜,只剩下古董鐘偶爾發出沉悶聲響,她軟軟的力道壓在額角的确很舒服,白沭北沉吟片刻,啞聲開口:“我明天回隊裏,周三盡量趕回來,好好照顧萌萌。”
林晚秋愣了愣:“嗯。”
兩人好像沒什麽話可說,林晚秋沒談過戀*,不知道別人戀*都是什麽樣的,她和白沭北好像除了做-*,平時幾乎很少交流。
這讓她多少有些失望,即使知道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但也希望白沭北不單單是迷戀她身體這麽簡單。
白沭北靜默片刻,伸手握住她有些發涼的指尖,林晚秋停了下來,安靜地看着他。
“床頭櫃的抽屜裏有錢,你要用随便拿,店裏別去忙了。”他想了想又說了一句,“很辛苦,賺的又少。”
林晚秋張了張嘴,接收到他微沉的視線時還是緘口不言了。
她還是想繼續經營粥店,雖然的确賺的不多,可是至少覺得充實,而且那錢是自己賺的,她心裏覺得踏實。
但是今天明顯不是談這事兒的最佳時機,白沭北今天心情不好,去酒吧喝酒就是最好證明。
白沭北看她乖乖聽話,臉色稍霁,指尖捏了捏她下颚:“你太瘦了,平時多休息,我喜歡胖點的。”
他說着把她攬進懷裏,她很輕,跌落腿上都感覺不到太多負擔。
白沭北修長的手指一路輕輕撫摸着她的身體,她只穿了白色睡衣,他隔着那層布料細細摩挲着,從腳踝一路上來,掠過修長的腿部線條,最後落在她胸口。
他輕輕揉-捏着她胸前的一方柔軟,目光深沉地凝視着她,繼而低下頭含住她的唇。
他口中還有濃郁的紅酒味兒,林晚秋感覺自己都開始微醺,沉浸在他溫柔的親吻裏漸漸有點兒暈眩。
接着被他抱進房間,他直接将她帶進了浴室-
林晚秋被他抵在牆磚上,雙腿無措地盤着他結實的腰肢,他單手便能穩穩托住她,騰出一手打開了花灑。
“陪我洗澡。”咬了咬她的耳垂,他低低說了一句,帶着微微的酒氣,舌尖濕熱地滑過她細白的頸項。
水流的溫度不是很熱,帶着絲絲涼意澆注在兩人身上,可是浴室的溫度卻好像越來越高,快要把兩人給融化了。
林晚秋的絲質睡衣很快就濕漉漉地貼合着起伏的曲線,白色有些透明,連她胸前那兩粒粉紅花蕾都明顯印了出來。
她羞赧地垂着眼,輕輕“嗯”了一聲。
他将她放下,雙臂撐着她身後的牆壁,眼底似是有兩團夥灼灼地盯着她:“幫我脫衣服。”
林晚秋擡手解他的襯衫扣子,他身上的衣服也全都淋濕了,白色布料貼在身上,将他緊實的肌肉清晰地勾勒出來。
林晚秋将他前襟的扣子全部解開,指尖微微發顫,掌心緩緩落在了他塊塊分明的腹肌上,硬梆梆地熱得厲害,摸上去很舒服。
想着他強悍的力量,她臉上燒的更厲害了。
白沭北眼神微暗,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樣全身的細胞都好像叫嚣着要馬上占有她。
他扣住她的後腦,低頭就兇狠地吻上去,林晚秋仰着小臉任由他肆意索取,甚至探出小巧的舌尖和他抵死糾纏着。
他喝了酒,腦子有些暈,直接勾住她的腰将人微微提起,分開兩條長腿手掌便覆了上去。
隔着底褲輕輕按壓幾下,那裏早就泥濘不堪,沒怎麽花功夫,将那層布料用力一扯就撕裂了,她驚訝地瞠大眼,他不待她反應就直挺挺地頂了進去。
他好像很喜歡這種姿勢,每次都是掐着她的腰将她死死釘在牆上。
林晚秋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身體卻越來越熱,他身上的襯衫微微敞着,結實的胸膛沾了不少水珠,看起來性-感極了。極短的黑發也在往下落着水漬,有幾粒落在墨黑的眉間,狹長黢黑的眸子微微眯着。
林晚秋勾住他的脖子,怯怯地将雙唇送上去。
他的動作微微頓住,垂眸看着她慢慢吮-吸自己的唇角,笨拙地、帶着幾分青澀,可是這動作卻好像點燃了他心裏的一把火,撩得他心癢難耐。
林晚秋感覺到身體裏的火熱好像在不斷壯大,他似乎是喜歡她取悅他的。
她便不再緊張,伸出小小的丁香舔-舐着他好看的唇形,慢慢往下,一下下吮着他的喉結。
“哪學的?”
他掐了掐她腿-根的嫩-肉,用力頂了一下,林晚秋後背被磨得生疼,皺着眉頭:“輕點,喜歡嗎?”
她渴望地看着他,迫不及待想得到他的認可。這些東西其實都是本能,哪裏需要學,只要是自己深*的男人,為他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願。
白沭北沒回答,只是放下她一條腿,将另一只挂在臂彎,她被他分的很開,卻依舊深深吞噬着他的巨物。
他低頭看着她腿-根粉嫩的兩片,開開合合,一下比一下瑟縮得還要緊致,幾乎要了他的命-
白沭北承認他現在對林晚秋還是欲-望居多,這是他唯一的一個女人,他在這方面有些潔癖,不喜歡随便找個女人就上床。林晚秋跟他的時候很幹淨,這幾年身邊也沒有別的男人出現過,他對她很滿意。
而且他們在這事兒上很契合,每次都能讓他酣暢淋漓,怎麽想,這女人各方面都是适合他的。
今晚在酒吧喝酒的時候,白漌西就問過他:“你還在想顧安寧?也許她回來了,也不是你當初喜歡的那個顧安寧了。”
白沭北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且不說顧安寧,就是他也不是當初那個白沭北了。
只是有些東西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懷裏的女人嘤-咛一聲,細白的長腿忽然落在了他身上,白沭北微微轉頭看着她,要了她兩次,最後居然直接在他懷裏昏倒了,這女人的體力實在不怎麽樣,順勢捏了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忽然生出幾分心疼。
他從沒仔細看過她,這時候認真打量着,發現她其實并沒有那麽讨厭,體型柔柔弱弱的,實在有些可憐。
他沒花心思了解過她的家庭,不過料想可能不太好,只是這也太瘦了些。或許以後該對她好一點?不管怎麽樣她都是萌萌的媽媽。
白沭北長臂微微緊了緊,将她單薄的身軀更加用力的箍進懷裏,她嫩嫩的兩團緊緊抵着他胸口,熱熱的很舒服,閉上眼居然沒一會就睡着了-
清晨白沭北醒的時候身邊已經空了,他洗漱完下樓,看到林晚秋正在廚房做早餐,偶爾還會發出幾聲壓抑的咳嗽聲。
白沭北沒太在意,坐在餐桌旁看報紙,林晚秋把早餐端上桌的時候,咳嗽好像更厲害了,白沭北擡頭看她,這才發現這女人小臉紅的厲害。
“怎麽了?”他伸手探她額頭,好像是發燒了。
林晚秋握住他的手,反而将一旁的湯匙送進他手裏:“快點吃,別遲到了。”
白沭北眼神複雜地看她一會,最後終究是什麽都沒再說。
白沭北換好軍裝,看到她臉色比剛才還要難看,紅撲撲的好像兩抹胭脂,他皺了皺眉頭:“怎麽好端端的病了?”
林晚秋有些不好意思,小聲回答:“可能是昨晚着涼了。”
想來昨晚的水溫不太高,後來更是直接剝光了她在洗手臺前做了很久,她這種體質受涼也并不奇怪。
白沭北沉吟片刻,伸手撫了撫她熱熱的臉頰,軟了語調:“去醫院看看,萌萌抵抗力弱,別傳染給她了。”
林晚秋指尖微微一顫,沉默地點了點頭。
白沭北沒發現她低落的情緒,拿了車鑰匙出門,到了門口又回頭叮囑道:“你那店別管了,我下次回來幫你處理掉。”
“我——”
林晚秋想和他商量一下,可是白沭北已經擡手看了眼腕表:“我走了,記得去醫院。”
林晚秋站在空無一人的玄關處微微有些失望,白沭北的性子實在有些霸道,有些事似乎都不習慣和人商量一下-
白沭北這一走家裏就只剩萌萌和林晚秋了,林晚秋燒的有些厲害,感覺腳都是軟的。她先把萌萌送去了幼兒園,接着在路上買了點退燒藥,之後還是去了粥店。
店裏收拾的差不多了,準備些食材第二天就能重新開業,林晚秋頂着三十七八度的高溫在菜市場奔波,身上的襯衫都濕透了。
下午去接萌萌的時候,萌萌看着她濡濕的額發,心疼地擡起小手幫她擦汗:“大姨你去幹嘛了,怎麽這麽累?”
林晚秋辛苦了一整天,所有的疲累好像都孩子這句軟綿綿的話語給趕跑了,她虛弱的笑了笑:“萌萌親大姨一下,大姨就不辛苦了。”
萌萌高興的摟着她脖子在她臉上啵了一口:“等萌萌長大,努力賺錢給大姨,大姨就不用辛苦啦。”
林晚秋看着孩子稚嫩的小臉蛋兒,心裏溫暖極了,雖然和白沭北依舊毫無進展,可是能每天和萌萌呆在一起她已經心滿意足了。比起一個人孤零零的生活,萌萌和白沭北還是給了她一個所謂的“家”。
31 玩火
林晚秋以前身體還算好,小病小痛忍忍就過去了,這次卻拖了挺久,咳嗽的症狀一直沒好,開業才第一天就有些扛不住了,腦子暈的厲害,下午早早關了店門去接萌萌。
萌萌很心疼她,兩人在超市買東西,小家夥抱來很多零食往購物車裏放,林晚秋詫異地看了一眼:“寶貝,這些東西吃了會上火的。”
萌萌一本正經地仰着小臉:“這是給大姨買的,很好吃,萌萌最*吃了。”
林晚秋哭笑不得,孩子以最幼稚的方式關心她,可是卻讓她很溫暖,低頭捏了捏孩子肉乎乎的小臉:“萌萌真乖。”
兩人又去采購了不少食材,萌萌站在林晚秋身旁踮着腳推購物車,一路追着她在蔬菜區走動,小尾巴似得乖極了。
出了超市林晚秋一手提着購物袋,一手還要牽着小家夥,好不容易擠上地鐵才拿出手機看時間,上面居然有兩通未接來電,都是白沭北打來的。
林晚秋回撥過去,白沭北接起來時口氣不大好:“怎麽這麽久?”
林晚秋抱歉地回道:“剛才在超市,沒聽到。”
“把電話給萌萌。”白沭北直言要和萌萌通話,林晚秋眼神微暗,還是把手機放到萌萌耳邊。地鐵上有些擁擠,萌萌是坐在她懷裏的,所以白沭北的聲音也很清晰地傳進她耳朵裏,是和剛才截然不同的溫柔。
他似乎是做了些簡單詢問,和孩子随意聊了幾句,最後萌萌有些委屈地小聲嘟喃:“爸爸什麽時候回來?大姨生病了還要照顧萌萌,好辛苦。”
白沭北那邊微微靜了幾秒,這才讓孩子把電話給林晚秋。林晚秋接起來,他沉吟片刻才開口:“不是讓你去醫院?怎麽越來越嚴重了。”
林晚秋沒敢說在忙店裏的事兒,只說:“我有吃藥,可能沒休息好。”
白沭北的語氣沒剛才那麽嚴厲了,卻依舊透着一股無端的壓迫感:“忙什麽?萌萌白天去幼稚園你不是有大把時間,不會又去你那店裏了?”
他的語氣一聽就很不高興,林晚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撒謊,她很少會說謊話,每次都會結巴,可是這次卻說的順口極了,好像是下意識的。
“沒有,我、我在追一個韓劇。”
白沭北只留給她大段的沉默,許是覺得這個理由太可笑,最後居然連嗤笑都省了,只微微沉了語氣:“我待會聯系家裏的醫生,明天早上來看你。”
林晚秋只好應了一聲,想着明天大概又要歇業一個上午了,而且開店的事得挑個好時機和白沭北溝通下,沒有工作她拿什麽讓白沭北尊重?
白沭北便沒再和她多說什麽,連情人間該有的你侬我侬情意綿綿都沒有,只說完一句“我有事忙”就率先挂斷了。
林晚秋看着手機恢複到待機頁面,有些莫名的難受。
萌萌歪着小臉偷看她,發現她情緒低落,胖乎乎的小手往她嘴裏塞了一顆巧克力,還咧開小嘴笑着:“老爸笨笨,不會哄女孩子,大姨不要理他。”
巧克力微苦的滋味充斥了口腔,林晚秋心裏也有些莫名的苦澀,看着孩子讨好的笑容又覺得感動,明明是打着空調的車廂,卻有種冰火兩重天的煎熬感-
第二天白家的私人醫生很準時就過來了,是個帶黑框眼鏡的中年女人,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淩厲氣勢。
林晚秋拘謹地站在門口:“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