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突生變故

沈闊一怔, 随後更衣。

蘇暮謙用擔心的目光看着他，沈闊道：“沒事兒。”倆人一起去迎接京城來人。

是皇上身邊的王公公，看見沈闊, 就跪倒在地：“老奴給世子爺請安。”

沈闊立刻上前把人給在扶起來道：“快請起。”叫煮酒上茶。

王公公道：“給世子妃請安，我家世子爺從小嬌貴，非名茶不喝，非軟塌不睡, 陛下托我問話，可有照顧好世子爺？”

沈闊是标準的王孫貴族, 又是大公主喪子之後的獨子, 寵的沒邊了，有的時候連太子有妒恨沈闊。

唯有婚事被皇上插手，不過兩人已有了孩子，想來也是美滿的。

蘇暮謙道：“照顧了。”

王公公臉上笑了：“多謝世子妃，我把這話回給皇上，皇上必定高興。”他只坐了椅的邊沿, 大部分都空閑着。

沈闊不知王公公是從哪兒來，官道沿路上有不少買茶水的攤位那是他安插的眼線, 若有異動會告訴他。但一連三百裏都沒有任何人告訴, 還得進城的時候抖落出來真實的身份, 才有人來禀告。

王公公還說要去拜訪大公主和小世子, 說還要回去彙報給皇上。

沈闊道：“我娘最近心情不太好, 您還是別去了。”

一句話, 王公公會意道：“大公主還是這麽真性情。”他可忘不了大公主當年連皇後跟太子都敢收拾，有的時候連皇上對大公主也無可奈何。

誰要是敢觸到她的黴頭，那可真是瞎了心了。

沈闊道：“宮裏怎麽樣？”

王公公道：“宮內一切都安好，就是皇上最近總是想念您, 說您不在宮中少了許多樂趣。聽聞小世子已經出生，皇上叫你們即刻回京。”說完還把皇上的手寫信拿來。

一般這種情況皇上都是直接宣旨，但寫信顯得比較親厚。他對沈闊一向是寵的跟自家小輩似得。

沈闊道：“最近不大方便，孩子太小，等陛下六十歲的生辰我再回去給他賀壽。”

王公公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世子爺，陛下說務必請您回去。還準備了許多您喜歡的好酒，您不回去老奴沒法交差啊。”

王公公繼續勸：“老奴進城的時候，才發現這邊許多人的宅子，都是石頭砌的，這邊的一切跟京城都沒法比！”随後看着沈闊的表情，揣摩着他的每一個細微的心理活動。

沈闊擺了擺手道：“我給陛下寫一封信，自會告罪。”随後對煮酒道：“帶王公公下去休息，他來這邊已經很疲憊了。”

“是。”煮酒規矩的回着話。

王公公再有不滿，也只好跟着煮酒下去了。等人走後，沈闊叫暗衛時刻監視王公公和兩個侍衛的動向。

王公公下去之後，沈闊立刻起筆，給皇上寫了一封信，随後把筆放在一邊。

蘇暮謙有些焦慮：“你真的要回去啊？”蘇暮謙從小長在漠北，這次回來住在出嫁前的屋子有孩子，還有哥哥和男嫂子在身邊，隔三差五還可以去一趟軍營舒服自在，差一點忘記了，世子爺是來自京城的，未必能跟他一直在這邊。

沈闊道：“你還揣着一個二寶。團團還小，也不必回去。我娘是孩子在哪兒她在哪兒。我也不想回去。”

要不是王公公突然造訪，蘇暮謙都差點忘記了繁華的京城了。他就在漠北這邊種種土豆，養養牛羊挺好的。

蘇暮謙有些擔心的看着沈闊，他覺得好，對方未必覺得。

沈闊叫人準備了一桌席面，待會兒邀請王公公去吃，明兒就給他送走。不能讓他察覺到漠北這地方，這邊藏着不少秘密，高産的土豆，軍營內的全新裝備，還有戰俘營，牛羊場地。甚至還有學堂。

現在時局動蕩，他做的越多越容易成為別人的眼中釘。

沈闊以為這輩子回不了京了。

皇上跟太子正在大刀闊斧的削藩減兵，還要鎮壓造反的人，哪兒能分出精力來。但他偏偏就想起了沈闊，還專門派人來，顯得很異常。

沈闊跟蘇暮謙在的時候，下人會自覺的出去，不習慣有人在旁邊伺候。

沈闊安排好之後，瞧着蘇暮謙還在原地很緊張的看着他，心中一軟，随後主動湊過去，蜻蜓點水似得碰了一下他的唇。沈闊帶着幾分玩世不恭的笑意：“放心吧，明兒把人送走了就好。”

有一句話，蘇暮謙一直想問。

沈闊似乎看出了蘇暮謙的情緒。道：“好了，別鬧性子。不然肚子裏的崽崽都要笑話你這個小爹爹的。”

一句話又安撫了蘇暮謙。他道：“你還想回京城麽？”

王公公雖然說話讨厭，可有一句話沒說錯，這邊處處都不如京城。

沈闊道：“漠北也挺有意思的。”這邊的商戶少，也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事兒。沈闊在這邊投入了巨大的金錢，飛雲城老百姓能過上現在這個日子，且得感謝沈闊呢。

蘇暮謙主動的到了沈闊的懷裏，安靜的趴了一會兒。

第二天一早，王公公離開了飛雲城，帶着沈闊的信件回去複命了。随同的兩個侍衛也離開了。

大公主才知道昨兒王公公來過，特意把沈闊叫到身邊道：“你想回京麽？”

“暮謙又有了孩子我不能走。”沈闊說着。

團團還小，肚子這個崽也小，他不放心。但是以後他必須要回去一趟，處理哥哥的事兒。

哥哥到現在還沒立碑文，因為是三歲橫死的。甚至不允許埋在祖墳之中，只能立一個小孩墓。

大公主看着沈闊道：“成了親了長大了很多，性子也比之前沉穩了。你想去做事兒就去做，娘一直支持你。”

沈闊道：“謝謝娘。”

大公主道：“跟娘不用說謝。”

沈闊嗯了一聲，随後又找慶先生辦一些事情，一直到深夜才回來。

等沈闊回到将軍府的時候還道：“不要打擾蘇小将軍，去布置一下書房。”在哪裏都能對付一宿。

“是。”小厮恭敬的說着。

他們剛回去，就瞧見煮酒在那等着，看見沈闊，他連忙上來道：“世子爺，蘇小将軍給您煮了甜湯。”

沈闊擡起頭朝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屋裏還是亮着。道：“還沒睡？”

煮酒點了點頭：“蘇小将軍說要等您回來再睡。”

沈闊腳步一轉，直接回到卧室這邊。蘇暮謙還坐在桌子前。夜裏微涼他還披了一件衣服在身上。

沈闊進來的時候都是深夜了，聲音自動放低了，道：“不是告訴你早點睡麽？”

蘇暮謙有不回答沈闊，只是叫人把一直給沈闊溫的甜湯端了上來：“喝一點。”這些都是他身子不舒服，幾個大廚專門給他研究的，蘇暮謙喜歡特意叫人給沈闊做了一份。

沈闊大半夜回來都是直接睡覺的。看着蘇暮謙給做了這麽多東西，喝了一口，果然清甜不齁人。大晚上喝一碗暖暖的身體很舒服。

沈闊索性脫了外衣，在這邊睡了，沈闊道：“下次不必等我了，不知道的還以為蘇小将軍離了我睡不着呢。明兒我也有事兒直接睡書房。”

蘇暮謙靠在沈闊旁邊躺下，枕着沈闊的胳膊，聽見她這麽說頓時擡起頭道：“那我去書房等你。”

“胡鬧。”

蘇暮謙沒有說話。

卻牢牢的抓住沈闊的衣襟。

沈闊心頭一震柔軟，随後道：“睡吧。”摟着他一覺就是天明。

等蘇暮謙起來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昨兒熬的晚了一些，疲乏的厲害，醒來就發現身邊沒了人。連忙道：“沈闊呢？”

煮酒回道：“世子爺一大早就出去了，還叫廚房給您做了八寶鴨。您嘗嘗。”

蘇暮謙嗯了一聲。很快剛做好的八寶鴨被端了上來，在吃的這一塊沈闊的确有兩下子，吃這個沒有反胃，反倒是吃了很多。

等吃完又困了，跟煮酒說，等世子爺回來叫醒他。

煮酒答應了。

蘇暮謙醒的時候發現沈闊已經在身邊，道：“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沈闊聲音溫和：“看着你這睡的香，沒舍得叫醒你。”

沈闊忙了半個月，每天都早出晚歸的。蘇暮謙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麽。但自從蘇暮謙每天晚上等他之後，他回來的略早了一些。

後來就正常了，給書院剪彩開張之後，把戰戰抱過去旁聽。他也不怎麽出門了，天天陪團團玩，寵的連大公主都看不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京城又派人來請世子爺回去，被沈闊拒絕了。

理由是：孩子還小，不能抱着出遠門。蘇小将軍還懷着孕。

大公主聽聞這事兒都有些憤怒，王公公才走多久啊，又打發了來請，也不知道心疼人。非要寫信去罵皇上一頓。

被沈闊攔住了，道：“大概是舅舅想我了。”

大公主哼了一聲：“估計是沒人制裁太子了。這次太子複立，朝中一半的重臣都支持太子。”皇上也很有危機意識。可惜膝下就有幾個幾歲的皇子。

也不知皇上是沖到了啥，後面又選秀女入宮，擴了不少人，但一直沒有新的子嗣。太子一家獨大。

大公主在皇宮經營多年，自然有些眼線，還對皇上無故讓她去五臺山祈福這事兒生氣呢。帝心最是難測。如今皇上被架空了一半，太子當道。內憂外患連公主這種不懂官場的人都知道這會兒不該去攪混水。

若是皇上還念及舊情，第一次拒絕了他，就應該知難而退。居然還來了第二次。

越發讓人憂心，京城的環境遠比他們想的更糟糕！

沈闊這話沒說兩天，皇上叫的第三批就到了，還帶着聖旨，叫世子爺即刻回京。

沈闊接旨，蘇小将軍要收拾東西跟他一塊回去。

沈闊道：“我先回去。你在這邊幫我照顧好團團，我就是回去辦點事情，等那邊完事兒就回來找你。團團那麽小，風餐露宿的受不住。”

蘇暮謙怔住了，倆人沒分開過。

沈闊這麽回去，不知道幾時倆人才能再見面。

蘇暮謙沒有話，此去京城動身就要兩個月，到了京城半些事情，怕是有許久見不到人了。

沈闊看蘇小将軍有些難受，輕松道：“乖一點。”

蘇暮謙眼下還真不能走，團團他割舍不掉，大公主也不返京。哥哥坐鎮營地，飛雲城內許多的事兒需要處理，還有沈闊留下來的一些東西也需要個主事兒的人。

沈闊只能一人回京。

蘇暮謙沒哭：“我幫你收拾東西吧。”聲音很輕。

沈闊拉着他的手，道：“不用，陪我坐一會兒。”

蘇暮謙道：“廚子你帶走。”他知道沈闊沒有可口的飯菜寧可不吃。以前還笑他尊貴，現在卻擔心他吃不上飯。

沈闊道：“不了。”現在那些大廚還要幫着蘇暮謙做果子蜜餞。他們還專門很對蘇小将軍的口味研究出了一種又酸又辣的水果果脯。

除了蘇暮謙沒一個人能吃。但蘇暮謙喜歡的不得了，看兵書的時候自己能吃一小罐子。

沈闊笑道：“讓他好好給你做飯，畢竟你現在是兩個人。”

跟來的時候大張旗鼓不同，走的時候他只有不到一車的行李，帶了幾個侍衛，小厮一個不帶。收拾完東西就跟來傳旨的公公一塊走了。

大公主說要跟他一塊回去，被沈闊勸住了。正好大公主也放不下團團，戰戰還有蘇暮謙肚子裏的那個！

雖心裏有千萬不舍，蘇小将軍但還是留下來了。大公主送沈闊的時候，哭的肝腸寸斷的。從未這麽哭過。沈闊道：“娘，幫我照顧暮謙和孩子，兒子感激不盡。”

大公主得用倆人扶着才能勉強站住，千言萬語彙在喉頭，最後帶着哭腔說了一句：“你放心。”

沈闊笑了笑，随後看着蘇暮謙，不愧是蘇家威風的小将軍，無論什麽時候站在那裏，都挺拔的像一杆旗子似得。沈闊朝着他揮了揮手。這才離開了飛雲城。

沈闊是王孫貴族，自幼長在宮廷裏的。太後是親外婆，皇上是親舅舅，父親是狀元郎，母親是公主，他的架子也不小。

太監公公也被折騰的不輕。

都覺得這個差事辛苦，但也只能忍下。上頭一拍腦袋做的決定，底下的人就要吭哧吭哧的幹。

世子爺一家和和睦睦的，非要拆散了回京，也難怪人家有怨氣。

一晃過去了一個月。沈闊的暗衛來報，又一快馬加鞭年的小公公特意來找蘇公公。看樣子似乎又有秘報。

就在這個時候，來了蘇公公還像模像樣的敲了敲門。

沈闊放他們進來。

蘇公公這一個月被沈闊折騰的夠嗆，心裏不免有些怨氣，但身為宦官十分能忍耐，看見沈闊就露出三分笑容：“世子爺，我來送您上路。”說完拿出一封黃色的密文。

蘇公公道：“太子殿下的旨意，您可不要怪我啊……”

太子知道皇上叫沈闊回去是要制衡他，他自是不願意，他是未來的儲君，又得半數以上的大臣支持，在京城遮天蔽日地位不可撼動。

沈闊道：“太子好大的膽子。憑他也想動我。”

蘇公公道：“那也沒辦法啊。”說完拍了拍手，才發現外頭的侍衛都被蘇公公的人殺了。

随後一聲令下這些人破門而入，沈闊身邊的暗衛六人也都現身。

蘇公公沒想到暗衛這一層。随後皺起眉頭道：“殺。”

很快這些人就厮殺了起來。

這些暗衛從小被馴養學的都是殺招，侍衛根本不是對手。但對方就像殺不完似得源源不斷的沖進來。

幾個暗衛想要護着沈闊逃走，卻被團團圍住，寸步難行。

蘇公公一點不犯愁，正所謂亂拳打死老師傅。這邊人數這麽多，他再有本事也無濟于事。

蘇公公有的是時間跟他磨。

就在這個時候外頭傳來聲音，竟又沖進來一夥人馬。起先蘇公公以為是他的人呢，結果這夥人一進來就高寒：“大膽賊人竟敢劫持世子爺，殺。”一聲令下，屋裏滿是血光。

蘇公公一看沈闊，才發現從他進來一直到現在，沈闊沒有一絲的慌張。就好似早有預料似得。

眼看蘇公公的人不敵後來人，蘇公公徹底慌了，敗局已定他又怎麽能跑得了，很快蘇公公也死于亂刀之下。

屋裏橫屍遍野，血氣沖天。來人連忙把世子爺請了出來。道：“小的們來遲，還望世子爺恕罪。我們主子正等着您呢。”

沈闊道：“走吧，我也許久沒見他了。”

來的小頭目心中佩服，都說世子爺是個纨绔子弟，只當是文弱書生呢，見到這樣的場面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果然能娶蘇小将軍的人不是什麽等閑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