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轉折

左相進入皇宮, 規規矩矩的給皇上行了君臣之禮。

皇上要不是看到了名單，還真的被他蒙蔽在骨裏。

皇上道：“左相，我待你不薄啊, 你為什麽要聯合反賊背叛我。”說話的時候氣粗，言語中透着失望和複雜。

左相道：“皇上，太子昏庸無道。無德無能，不配當此大任。”他倒是一派清明, 這些年一直在觀察淮南王爺，他在藩地口碑上佳, 樣樣甩出太子十條街。

太子不過是占了一個正統的名兒罷了。

皇上後宮再無所出, 也不知是不是皇上感受到了危機，心思一點沒放在治國上，反倒成天拘泥于後宮，跟皇後和幾個妃子在那內鬥。

下面旱災，蝗災一概不管，外族今年沒有進貢還言語挑釁。各地農民起義層出不窮。國庫空虛, 科舉舞弊，太子也在瘋狂排除異己。

左相本不想随着淮南王爺胡鬧, 可是眼看皇上跟太子齊刷的擺爛, 也有一股氣, 既然他們不珍惜, 不如推翻這個政權, 換一個人當皇帝。

左相今日進宮大概就猜測到了皇上會借此發難, 大不了一死。他早把家眷帶到了外地，孑然一身，了無牽挂。

皇上聽到他的話，道：“你幫他們, 就不怕遺臭萬年麽。”自古史書上都追求正統，名不正言不順，哪怕繼位了又能怎麽樣。

左相道：“皇上，您糊塗了吧。史書一向是勝利者書寫的。”

皇上的臉色一白。左相又道：“皇上您大勢已去啊。”

皇上從老祖宗拿來的江山，卻又被後輩拿走奇恥大辱。他最近身體不好，氣上來就咳嗽個不停。憤怒的說不出話來。

左相道：“皇上還有一法，淮南王爺是您的侄子，你可以退位，把皇位讓給他。保留一個體面。”

自古也不是沒有把皇位禪讓給侄兒的。

他當個太上皇，不是喜歡跟皇後和幾個妃子玩宮鬥麽，這樣以後就可以大大方方的玩了，再不用管朝中大小事物了。

皇上被左相這輕描淡寫的話給氣到了，當即道：“來人，左相以下犯上，罰二十鞭。”

左相随後就被帶走了，宮廷內閣的鞭子是十分陰損，打完人都不帶留印的。但卻鑽心的疼。二十鞭下去不死也掉半條命。

左相被帶走的時候甚至沒說過一個求饒的話。

等他走後，皇上徹底癱坐在椅子上。面容一下子像蒼老十歲。

一直跟随他的太監總管心酸道：“皇上，您得振作起來，您可是天下之主啊。”

皇上道：“天下之主？呵呵。”

公公道：“皇上，您可得振作起來啊。”

皇上立刻鋪開，着手寫，禪位诏書，立淮南王爺為下一任君王。

皇上寫完之後，心中也一片悲涼，當年他繼位的時候，也想當一代明君，怎麽就落得了現在這個下場。

皇上從來沒有這麽失落過，若淮南王爺有一些兵力，他不怕，皇上手上削藩，掌握了天下的兵權。可是半數以上的重臣都站在了淮南王爺那邊。

皇上揮退了公公，讓他把受刑之後的左相叫過來議事。

權利是至高無上的，讓人沉迷，就算是想讓侄子接班也不是立刻。他想跟左相談談，等他百年之後再讓侄子接班。

公公退下去了。

沒一會兒，左相受刑的事情傳到了皇後的耳朵裏，左相乃是當朝重臣，皇上怎麽會下這個號令。朝中動蕩連深居後宮的皇後都有所耳聞。這個節骨眼，鬧出這樣的事兒，令她深深的不安。

正在這時候，太子道：“不好了。”

皇後許久沒見她這麽慌裏慌張的樣子了。

太子剛進來就這麽喊，皇後立刻揮退了所有的下人。皇後身邊的大宮女走在最後，輕掩上了門，人卻未走遠，就在邊上候着。

太子道：“左相被打。母後可知為何？”

“為何？”

“淮南王爺跟沈闊意圖謀反。左相幫他們當說客，讓父親讓位。”

太子的話剛說出口，皇後就氣的不行：“大膽。”這麽多年殚精竭力就是為了皇位。這些人謀反還敢如此氣焰嚣張，怪不得皇上要打他。

皇後道：“你父皇還是仁慈，這種反賊就該殺了他，曝屍城外，讓所有人見識見識謀反的下場。”

“還不止。父皇好像被說動了，寫了禪位诏書，要讓淮南王爺繼位。母後，孩兒可怎麽辦？”太子氣的臉通紅，這麽多年的盼望在這一刻落了空。他簡直快瘋了。

太子聽着尊貴，實際上處處要做表率還要籠絡重臣。雖說萬人之上，到底還是一人之下，皇上随時可以收走他的榮譽，上次廢太子的事兒，就是他的至暗時刻。

好不容易複立了，遇上謀反，父皇想要讓位，他倒是舒舒服服的當了一世的皇帝，但自己呢，如何受得了。

皇後一聽也是大怒：“你父皇老糊塗了。”

太子道：“娘，這麽多年了，我跟皇位只有一步之遙。孩兒不甘心。”随後道：“父皇老了。他害怕叛軍，我不怕！這些人就算打着再正義的旗號，也是反賊。我要坐上皇位。讓所有人匍匐在我的腳下。”

皇後道：“我立刻去找皇上。”她十分心疼孩子，對皇上的不滿也升到了最高處。

太子道：“娘，你看這是什麽？”在袖子裏拿出來一瓶藥，上面寫着鶴頂紅。

到底是皇後生出來的孩子，很快就明白了他想幹的事兒。道：“要确保萬無一失，一失就萬無了。”她叮囑道。

太子道：“我也不想做的這麽絕，是父皇逼我的 。”這話被皇後最倚重的大宮女聽到，用特殊的聯絡技巧給沈闊寫了簡短的消息。

……

左相被抽完鞭子之後，皇上吩咐太醫給他上了藥，随後跟皇上在禦書房談了大半日，這才放他出去。

他也顧不上身上的傷，立刻約見淮南王爺和世子爺。見到兩人，把皇上的想法說了出去。

淮南王爺精兵攻城都做好準備了，眼下皇上卻示弱了。

淮南王爺對左相道：“此事，你怎麽看？”

左相道：“皇上也知道太子愚蠢不堪大任。若能和平解決最好不過。”

淮南王爺點了點頭，道：“通知一聲，明日我會上朝。讓皇上當場宣讀聖旨。”

左相道：“明白。”

若是皇上願意和平，政權更疊就是他們自家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