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陳燧與白烨結伴的學習組合非常成功,工商管理類專業中,兩個人相輔相成互助互利,陳燧原本就不笨,加上白烨很好地敦促他學習,所以五門主課教授布置的課題報告總能完成得頗為順利。
但只有一門功課除外。
國際英語。
教授國際英語的老師是位年輕的海歸美女,主張模拟國外的語言交流環境,所以在課堂上全程純英語交流。
一周三節課,一節課一個半小時,其他人的伴學最低學歷研究生畢業,非但口語賊溜,還能在雇主回答問題的同時提供翻譯或語句提示。
唯獨在這個方面,白烨提供不了陳燧很好的幫助。
課堂上,MISS陸即興給在座的二十幾名學生提出了一個略有難度的某國外一家知名企業近年正面臨的經濟問題,查找相關網絡資料後限時三十分鐘後必須純英文作答。
輪到陳燧這一組。
結果顯而易見,白烨沒能很好地輔助陳燧。
MISS陸自以為很風趣但也寓意深刻的話語提示他們二人,最好能趕快跟上大家的步伐,不能光拿着工資享受最優質的資源。
白烨的臉皮子薄,瞬間連脖子根兒都灼燒得可怕。
下課後,陳燧瞧出他的神情緊繃繃的,清楚知道白烨自尊心極強,內心一直在意自己出身貧賤,尤其不願意在其他學生面前丢朋友的臉面,私底下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學習上,刻苦到令人不忍心。
然而其他人根本看不見白烨努力的模樣。
尤其是丁佐楠,他上次被鶴望蘭摁着頭,喝了一肚子藍色游泳池水,報複的毒火早都積攢着呢。
尤其白烨被老師暗示了一下。
簡直把他個小人得意壞了,趁陳燧去洗手間的空檔,故意晃到白烨的書桌前,一臉尖刻小人笑道,“小美人兒,受委屈了吧?要我說這件事怎麽能怪你頭上呢?要我說最該怪陳燧,他一點用也沒有,還連累漂亮弟弟挨罵。”
啧啧啧。
白烨第一次打量面前的纨绔弟子,本來生得人模狗樣,奈何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謝謝關心,畢竟我是陳燧的伴學,應該是我的學習成績太差不夠資格輔助他,陳燧沒錯,批評我是應該的。”
“啧啧,小美人真是人美心善,哥哥聽得都心疼了。”
主受在書中是萬人迷體質,抛卻五個渣攻,妄圖一親芳澤的喽啰也不少。
白烨尋思如何能禮貌地叫對方滾。
丁佐楠竟抓住主受白淨的小手,“要不然你別跟着陳燧了,來做哥哥的伴學吧......”
“做你的春.夢!”
陳燧從教室外面正撞見這副敗興光景,擡起腿一個九截連環踢,直把炮灰人從書桌前發射到班級後面。
後果則是陳燧勒令寫一張書面檢讨,丁佐楠換了兩顆價值不菲的陶瓷牙。
索性兩個豪門勢力旗鼓相當,彼此沒有因為孩子打架鬥毆傷了表面的和氣,不過私底下陳燧可不好過,被陳爸爸專門召回家,在家狠狠挨了兩板子。
陳爸爸原本就是農村出身,打兒子跟打狗似的,如今暴發了也不能忘記老手藝,抄起竹板子就抽,任憑陳太太怎麽哭嚎都不停手。
最主要是,陳家屬于半路豪門,跟丁佐楠家的正宗豪門依舊差很多檔次。
打完之後,陳爸爸趕緊給丁家打個電話賠禮道歉,委派秘書親自給丁少爺送去五十萬的療養費,還有一副純金牙箍。
陳爸爸對兒子采取放養政策,而今居然敢在聖羅蘭那樣的黃金窩裏動手,生怕他記吃不記打,還敢随便捅馬蜂窩。
兇狠道,“不聽話,立刻給你換個伴學!”
陳燧簡直瘋了,白烨是他撈不到的海底月,換了白烨不如叫他重新變成窮光蛋。
從不肯輕易低頭的人趕緊給他爸打包票,以後再也不敢沖動,才熄滅了陳爸爸的怒火。
陳燧回家,白烨和許歲辭居然已經收好行李,準備要跟他辭別了。
白烨微笑裏夾雜着痛苦,很抱歉說自己給世間最好的朋友增添了麻煩,況且自己也并非一個優秀的伴學,索性離開,讓竹馬也能早點尋找更優秀的人才來輔助自己。
白烨的脾氣極拗,說一不二。
陳燧對他的性格簡直熟稔異常。
但是眼睜睜将所愛放手,陳燧又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許歲辭兩手拖着行李箱,脖子上挂着包裹,催促道,“烨烨,我們該走了,要不然出租車在外面等久了要加錢的。”
陳燧怎麽聽,怎麽感覺許歲辭一本正經的表情之下憋着壞笑。
但是沒辦法,死馬只能當成活馬醫,第一次熱切地拉住許歲辭的手,幾乎懇求道,“你和白烨無依無靠,何況他爸爸是個爛酒鬼惡賭徒,萬一找到你們兩個,我真得很害怕會出事。”
許歲辭拍拍他手,語重心長道,“沒關系,我會把烨烨照顧好的,你放心好好學習吧。”
放你媽個der。
陳燧快跪下了,緊扯住許歲辭決絕的半袖,一改火爆脾氣,輕言細語道,“別走了,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了,你們倆哪裏是壞人的對手。”
尤其朝許歲辭道,“你這麽軟萌,可愛,聰明機靈,惹人喜愛。”就差濫用詞彙,将某人的彩虹屁吹得天上有地上無。
真tm丢人,沒辦法。
雖然這些詞彙用來形容一個猛攻,許歲辭絕不承認,但從情敵的嘴裏吐出來,好吧,他承認了自己确實如此優秀。
勉為其難對白烨道,“你看陳燧都受傷了,咱們假如現在走出去,是不是特別不講義氣?”
白烨:“什麽!你居然受傷了!”
陳燧:“我沒說我受傷了!”
許歲辭抓住劇情的預告,當然知道陳燧會挨這頓打,誰叫姓陳的嘲笑他短。
他可是一夜七次的猛狗攻啊!
又不是一次三秒鐘。
算是給他一次教訓,許歲辭也不希望老婆白白損失接受高等教育的好機會。
白烨掀開衣服,認真瞧了朋友背後的青紫傷痕,突然哭起來,“都怪我,我要是會英語口語,就不用你替我出頭,也不用挨叔叔打了。”
陳燧想順勢摟住他。
許歲辭遞紙的功夫,将兩個人隔開。
忘恩負義的陳狗,要記得是誰幫助你留下烨烨!
許歲辭轉轉明亮的眼珠,“原來是因為英語口語交流有問題啊,不要擔心,我會英語,完全可以幫助你們倆啊。”
并非許歲辭吹牛皮,他在現實生活中接受了十五年的義務教育,因為祖國富強後全面提高國民素養,所以上大學也一并納入義務教育階段。
而國際英語正是初中必修課程,何況許歲辭大學讀得是玩具設計與制造,吸取外國的先進經驗需要看英文版設計圖紙,出社會就業後更是常與國外的設計師交流。
許歲辭的口語水平相當牛叉。
他也并非深藏不露,只不過家裏的兩個學生也從來沒有求助過這方面的知識。
借助劇情手段順利教訓了陳燧,但是小狼狗的老婆讓炮灰給欺負了,許歲辭可不能忍。
接下來應該還會有關于丁佐楠的一段劇情,這家夥總是使用慣用套路,讓陳燧先吃癟,再從陰暗處下手,屢次想對主受不利。
許歲辭早想給這個炮灰點顏色瞧瞧。
陳燧始終不相信他說得話,當天晚上讓許歲辭翻譯一段純英文版的商業案例。
許歲辭露出的一手把兩個瓜娃子吓了一跳,并順利驚豔了老婆的眼神。
許歲辭提議,“下次國際英語課你們就把我帶上,家裏的課業輔導由我暫時代勞,等稍微過了風口浪尖,陳燧再請個更專業的輔導老師來進行課外指導。”
他的提議十分中肯,兩人也點頭答應。
下一堂國際英語課很快來臨。
陳燧替許歲辭買了一身純白無垢的西裝制服,并辦理臨時伴學碼。
每位學生可以同時擁有最多三位伴學,都是為了更好地促進雇主的學習成績提高。
許歲辭出現在班級門口的時候,班內叽叽喳喳的調笑聲立刻壓低了許多。
大家都在認真得看新來的伴學。
不得不承認得是,許歲辭只是平常僞裝平庸而已,稍微裝扮一下,立刻風姿綽約,若不是白色代表着不同的地位劃分,任誰瞧見都會誤以為對方是哪家豪門貴族在逃的小少爺。
三個人坐在陳燧專屬的書桌前,許歲辭暗中扯一扯老婆的衣袖,“我其實超級讨厭上課的。”
都是因為你。
你要謝我。
白烨立刻從手提式書包裏取出一根彩虹棒棒糖,塞進他的嘴巴裏,“聖羅蘭的課堂不一樣,上課期間可以吃點小甜品,歲歲現在嘗嘗,課堂是不是變成甜蜜的天堂了?”
許歲辭簡直一臉幸福陶醉。
老婆在哪裏,哪就是天堂。
陳燧毫無辦法,只能由着兩個美麗漂亮的伴學在旁邊互喂糖吃。
但也不得不承認。
許歲辭确實極令他長臉。
一位關系比較好的同學走過來,豔羨地調侃道,“行啊,陳公子,左擁右抱啊,雙龍戲珠啊。”
不等陳燧反駁。
丁佐楠也帶着兩個伴學,大搖大擺地從書桌前路過,而後猥瑣的眼神在白烨臉上流蕩,但最終被許歲辭伶俐可愛的模樣整個勾住了。
“這位小伴學好面生,我們見過嗎?”
有的人換個造型就跟換了頭一樣。
許歲辭特意打理了微長的頭發,随手抓成的造型露出飽滿的額頭,顯得五官不再生嫩,反而透出玉質天成的聰慧,跟穿着游泳褲執勤的模樣天差地別。
禮貌一笑,用英文單字母逐一道,“qs-IHS-IN。”
倒過來看:NI-SHI-sb.
白烨最先反應過來,竊竊叮囑着,“歲歲不要說髒話,把嘴都弄髒了。”
差一點掏出餐巾紙,親自替許歲辭擦去嘴角的糖漬。
“現在上課了,請各位同學趕緊回到座位上。”
MISS陸身穿修身剪裁的一步裙,腰肢搖曳着走進裝修高級的VIP私人教室。
丁佐楠總覺得對許歲辭的熟悉感裹着厭煩與驚豔,禁不住多看好幾眼,才戀戀不舍地回到自己書桌坐下。
若說白烨的湖畔飲水的呦呦白鹿,輕靈純潔,許歲辭絕對是森林幽徑的仙靈,聰慧狡黠而且活潑頑皮。
這種人比起高嶺之花,最大的優點就是永遠不會使人厭煩,而疼愛永遠不會嫌多。
再看身邊兩個頗有姿色的伴學,突然醜得無以複加。
MISS陸也發現了小可愛的存在,點名叫人起來做自我介紹。
許歲辭落落大方起身,以純正的口音剛簡單介紹了自己一下。
班裏原本緊盯着他不放的人突然就失聲尖叫,“啊啊啊!蕭神!”發覺太過失禮,慌張捂緊了嘴巴。
別人都是一副驚訝的目光迎接蕭神進門,許歲辭簡直要炸毛了,挺直腰板紋絲不動,從眼角使勁盯,使勁盯。
松口氣。
對方胳膊上并沒有打起石膏,看來是謠傳。
主要不用他賠錢了。開心心~
蕭倦一貫悠閑且倦怠地走進了教室。
整個學院裏屬他最自由,想進哪道門根本不會有人阻攔着。
早晨的陽光如同淺睡,本就伴着稀弱的朝霞氤氤氲氲。
蕭倦進來後,天也仿佛燃起了大火,紅彤彤的霞光普照,令他僞裝的半張臉裏,散淡的眼神搖晃出不一般的神采。
仿佛在看着誰?
又好像沒看。
神神秘秘得叫許歲辭一陣臉熱心跳,心虛得堪比拉肚子時不敢輕易放一個屁那麽緊張。
蕭倦朝MISS陸随手打個招呼,“我就是整夜沒睡好,找個地方睡會兒。”
潛臺詞是,凡人,別來打攪我。
MISS陸激動到整個人都漲得緋紅,據聞蕭神從不進講課一般的講師課堂,況且他真的好帥。
雖然只能看到半張臉而已。
剩下的愛慕者們也大聲不敢換氣,畢竟蕭神說了,他只是借個地方睡覺而已。
白烨小聲問:“這是誰啊?”
許歲辭才不想讓親愛的烨烨聽見變态的名字,唯恐玷污了老婆的耳朵。
這也就是在書中世界了。
要是在現實世界。
像蕭倦這種變态裝逼犯,學校的德育主任會教他重新做人。
蕭倦搬了一張舒适的躺椅,徑自放倒在許歲辭站立的書桌外側。
許歲辭也不知道這個變态怎麽會發現自己的蹤跡,還是說,自己已經被變态盯上了?
班裏為數不多的人還在露出類似于花癡般的贊嘆,以及毒蛇般的嫉妒。
包括白烨和陳燧,都在用詫異的眼神質疑他。
為什麽蕭倦單單要睡在你的旁邊?
我不想成為衆矢之的啊!
我今天是來耍威風給老婆看的啊!!
許歲辭小聲嘀咕,“滾開啊,滾開啊!”
蕭倦仿佛失聰,冷幽幽躺在椅子上,就如豌豆公主一般怎麽躺都不舒服,輾轉反側。
全然不顧任何人匪夷所思的疑問,最終伸手握住了許歲辭的手,幽聲道,“把我的手抓好,疼得我睡不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