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叫什麽?”張校長立刻扭頭,急切詢問在場所有的人。

“叫什麽?”校長的助手秘書連忙狗腿得把領導的問話再放聲大喊一遍。

“什麽?”餘下十幾個人面面相觑,竊竊私語。

就是不知道被問話的男生姓甚名誰。

“既然是學院的工作人員,查一下他的工作員編號,幾分鐘就能知道了。”

張之臻朝蕭倦關切得多問一句,“賢侄,莫非你的手臂......”

蕭倦立刻斷了他的猜測念頭,“我的手臂好着呢。”

他的眼神從不看向衆人,頗有些目空一切的意味,不過能被整個學院供奉起來的角色必然有不可一世的身份地位或才學天賦。

奈何蕭少統統都占了個盡。

管家霍都替主子作答,“少爺只是最近不想畫畫而已。”說自己的靈感缪斯丢了,索性不畫了。

不想畫畫!!!

這四個字簡直比蕭倦兩條手臂全被砍斷變成過兒還要嚴重一萬倍。

張之臻仿佛被一道悶雷擊中,連帶他周遭的人也深感震驚。

“蕭少,您這是......”

蕭倦驀地示意,“你們能不能都出去?”

張之臻今年五十多歲,閱盡人世喜怒哀樂愛惡欲,縱使傳聞中的蕭神沒有人類那種正常的情感需求,不過年輕人對什麽感興趣,再冷淡的眼神也是藏不住秘密的。

點頭暗示所有人都立刻騰空房間。

管家霍都也順從主人的意願,恭敬地鞠了一躬,退身而出。

待一切清淨,蕭倦從一旁取出話筒,朝屋裏的審問人員冷漠道,“你出去。”

許歲辭心底一直盤算,自己前面拿到號的幾個人通過得特別迅速,為什麽到自己這裏反而跟作者卡文似的,憋也憋不動。

越想越後怕。

尤其對面的審問人員臨走前還遞給他一些眼神,仿佛在說自求多福吧。

許歲辭微微咬緊嘴唇,唇瓣顯露出惴惴難安的形狀,被逐漸緊張的濕氣熏染成了桃紅。

房間裏的擴音器并不知道安裝在什麽角落,從裏面播放的聲波自帶零碎的喧雜,使得對方迷離的低音帶着淡薄的情感。

“你的名字。”

許歲辭腦子轟隆隆炸起一道驚雷,徹底完蛋了,居然不再問他9月17號晚上的行蹤,而是直接問個人信息了。

“許......歲歲。”

他跟白烨陳燧都說自己叫歲歲,這個假名字不知還能堅持多久,勉強先撐一段時間吧。

“年齡。”

“20。”

“學歷。”

“高中畢業。”

對方停滞了幾秒鐘,“家庭條件看來不錯。”

要不然一個高中畢業生還能混進聖羅蘭精英學院就職,背後一定有些的門路。

蕭倦的簡單推理也不僅如此,當他觀察許歲辭的肌膚時,那種宛若初生嬰兒般滑嫩的緊致細膩,從小一定過着養尊處優的生活。

許歲辭被擴音器裏的聲音簡單問了幾句,慌不擇路道,“我家沒錢賠給對方,我超窮的。”

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許歲辭反應過來後恨不能當場咬舌自盡。

蕭倦從他頭頂灰色的靈魂變化,看出對方又陰沉急切了不少,導致灰色的程度加深了那麽一丁點兒。

有趣。

蕭倦:“爸媽叫什麽?做什麽工作?”

許歲辭負隅頑抗了半晌,決定還是實話實說,“爸爸叫許仙,媽媽叫白素貞,開着一家小醫館,根本沒有什麽積蓄。”

擴音器裏的音響效果始終保持着細微的嘈雜,無數只蒼蠅一起徘徊在頭際,令心虛的人益發坐立不安。

依照許歲辭這種漏洞百出的回答,換成其他人早抓住話柄裏的蛛絲馬跡給他下定論。

蕭倦想逗他。

換了另一種引導方式,“你是在間接承認自己弄傷了蕭神的胳膊?”

許歲辭聽出話裏的生機,緊抓不放道,“不不不,我沒有,不是我!”

蕭倦看了看,對方撒謊的時候,靈魂顏色果不其然會變得更灰暗一些。

說明他在進入學院時,撒了一個彌天大謊,才會從粉色變成灰色。

原來小變态還是一個小騙子。

蕭倦的眼底泛出些黠光,“你把鞋脫了,貼到南邊的牆面來。”

正是隐形牆面的那一邊。

許歲辭被他問懵逼了,“為什麽要脫鞋?”

“量你的腳。”

許歲辭有些明白了,或許蕭倦那個大變态身上被踹青的傷痕需要采集證據。

反正也不一定能根據這一點就定我的罪。

想也沒想,許歲辭搬過來凳子,脫掉鞋襪後,将兩只腳丫踩在影像牆壁前。

“稍微離遠一點。”

許歲辭簡直是把自己的腳丫雙手捧給對方測量。

真是一雙完美至極的腳,并不似女生一般纖細柔軟,卻晶瑩剔透得好似玉雕雪砌,足弓的弧度優雅別致,腳心透出胭脂輕掃般的紅豔,而腳背骨肉均勻修長。

最可愛的要數十根瑩潤的小腳趾,每一根都似粉團子精細地揉搓,再嵌上珊瑚貝般潤亮的甲片,連小腳趾都被精細地修剪幹淨,散發出健康的色澤。

難怪世間會存在着戀腳癖的怪胎,單看對方的肢體百骸無一不美,引得蕭倦幽深的眼神更緊了一些。

這雙漂亮的腳應該立刻拿來做些什麽。

蕭倦從未想到世間真會存在許歲辭這樣一個人。

他的肌膚雪白,手腳翩長,連腿的形狀都完全一絲不拉得契合自己的審美。

還有那眼睛,鼻子,嘴巴。

身高也恰到好處。

蕭倦不禁伸出食指,隔着玻璃開始勾勒許歲辭的腳丫,如同将腳趾揉捏在大手之間,雪白的肌膚躏蹂成深紅,指尖曾經存在過的碰觸感令他的精神極為亢奮。

有一種瘋狂想要作畫的欲望,使得平靜如常的蕭倦有一些失神,他那邪魅的面龐在口罩之下露出不自覺的淺笑,眼睛灼灼發光。

想摸,想碰觸,想用眼睛看穿所有隐藏在衣服底下雪白無暇的美。

想撕碎,想粘合,想勾勒出狂颠的線條與癡纏的色塊。

想擁有。

許歲辭抱着兩條腿不停地打顫,終于忍不住喊道,“好了嗎?我要撐不住了。”

嬌滴滴般地求饒,使得蕭倦顱腦沉迷的線條與色彩一瞬間灰飛煙滅。

漂亮的喉結上下滾了滾。

臆想與靈感雲消雨歇。

蕭倦意猶未盡地收斂回手指,輕聲道,“好了,你可以離開了。”

許歲辭經歷一場驚吓,不,應該算是兩場,加上之前被變态攻尤其吓到膽破的那一次。

整個人都不好了。

一雙腳仿佛整夜被輾轉搓弄,許歲辭連走路都走不了直線,一直在道牙子上打飄。

幸虧我機靈,要不然真逃不出來了。

按照陳燧的意思,他每次回家都從後門進家,小別墅裏的傭人就是李嬸和負責掃撒的兩個,每次都會給他留門,而且工作結束較晚的時候,還會在後廚的蒸鍋裏給他留一份熱飯。

許歲辭偷偷溜進別墅裏,盡量保證沒有任何人看到他的行蹤,吃飯的胃口已經被詭異的審訊消磨殆盡。

屋子裏的燈光晦暗,俨然兩個學生黨沒有回家。

學習的人就是辛苦。

許歲辭禁不住念叨,幸虧我聰明跟陳燧要求做個打工人,讀過一遍書的人是絕對再不想讀第二遍的。

往小別墅二樓走,走廊的光線雖然溟濛不清,但稀碎的聲響從陳燧的卧室裏傳出。

門沒有關嚴實,正好露着一道足以偷窺的縫隙。

原來兩個學生黨在家啊。

嗯?

許歲辭的警覺系統在漫長的沉睡狀态下立刻開啓。

有劇情。

媽的。

蹑手蹑腳,許歲辭靠近了那條劇情之縫。

迎着暧昧的橘黃色光線下,白烨估計是學習太累,趴在書桌上睡着了,而陳燧這狗逼正深情款款凝視着主受誘人的睡顏,那雙極黑的眸子迸射出禽獸般的欲光,将嘴唇緩緩貼向了白烨。

他敢偷親我的老婆!!

許歲辭的瘋狗攻人設怒了,每一顆牙齒都在發揮着實力,恨不能沖進去咬住陳燧的脖子根。

“陳燧,你住嘴。”

陳燧正閉上雙眼,準備趁心上人淺睡的機會偷偷一親芳澤。

哪知許歲辭一聲冷不丁地叫喚。

即将碰觸到夢寐以求的香軟之際,陳燧嘎嘎嘎剎住了車。

他擡眼一看,許歲辭幽怨的趴在門框邊沿,比電視機裏鑽出的貞子畫面還陰森幾分。

好情緒徹底被打亂了。

陳燧忍着怒,狠狠瞪他說,“我就知道你這小子也饞白烨,充當什麽救命恩人,你就是饞他的身子。”

故意将手臂摟在主受柔軟的腰肢上,“我就要跟白烨告白,你能把我怎麽樣?”甚至嚣張至極地把白烨熟睡的臉搬近自己胸口,“有本事你也大膽地跟白烨表白,看他最終會接受誰!”

叫嚣的情緒溢于言表。

許歲辭依舊停留在縫隙間,幽怨地凝視着一個小醜的表演。

“只要有我在,你休想親到烨烨一口。”

許歲辭用食指與中指一并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戳向陳燧的方向。

“烨烨的貞操,我要幫他守護到天荒地老!”

陳燧噗嗤一笑,大咧咧的人自有張狂霸道的一面,既勇猛精進,又無知無畏。

“小矮雞,你是不是太把自己當一盤菜了,你認為自己有哪一點能比得上我?”

“有錢?有權?有顏?還是有長度?”

陳燧畢竟只是一個學生,對愛意的表達尚僅僅停留在身體硬件過硬的初級階段。

許歲辭不跟他計較這些硬件的比拼,主要也拼不過,只是冷幽幽的回複一句。

“雖然我什麽都沒有,但我有劇情預告。”

惹到我,接下來你就要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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