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夏末的雨水總是充沛且降臨得突如其來,空氣中的潮濕摻雜某種不爽利感,樹木散發出泥土與新葉的混合氣息,一切皆安然靜谧。
許歲辭撐着花傘躲在淩亂的雨水之下,遠處的六芒星水晶建築在逐漸幽暗的環境下竟能蘊含着亮意。
仿佛在招引迷茫的靈魂。
猶豫再三。
許歲辭還是鼓起勇氣往藝術長廊裏走,書裏的文字記載,他和蕭倦在同時擁有了白烨之後也極少交流,跟其他三個攻分享主受也是通過抽紙條的方式。
星期一二三四五每人一天,六日主受休息,不過一般六日所有攻會不要臉地硬擠進主受家去一起玩耍。
這些不要臉的家夥裏,蕭倦的描寫比較例外,他從不多占白烨的時間,每周四的晚上歸屬于他的享受時間裏,他也只是用畫筆來描繪主受的絕美身姿。
可能正因為他更尊重主受,主受才更喜歡他一些,令蕭倦的排位位列第一。
也可以說,蕭倦退去變态的名頭,實際上是本書第一寵妻狂魔。
許歲辭突然就不害怕姓蕭的變态了,何況書裏的開頭已經發生改變,關于後面的群嗨描寫永遠不會重蹈覆轍。
主受是我一個人的,嗷嗷嗷~
許歲辭慢慢走進水晶宮殿的中心,“我來了,人呢?”土耳其哈爾費蒂黑玫瑰花團錦簇,暗紅發黑的花苞散發出難以描摹的極致香氣,仿佛翹首以盼的純潔少女在秘境守候愛侶從戰場歸來的亡魂,将靈魂都等待至枯竭。
黑玫瑰的花語是溫柔的真心。
闊達的水晶屋頂之下,縱橫交錯的石子小徑四通八達,許歲辭第一次來的時候就迷了路,第二次以為自己會輕車熟路一些,哪知根本辨不清小路的盡頭會通往哪裏。
只好提着雨傘,蹬着略大的雨鞋踢嗵踢嗵随便選了一條路走。
土耳其哈爾費蒂黑玫瑰極其難以栽培,土壤要求極高,只能在溫潤的環境下生長。
穿過密密層層的黑色花海,十二尊雪白的大理石雕塑如聖潔的神靈,矗立在花海的中心。
這些精雕細琢的巨像有三倍人體高度,肢體發膚神情皆是惟妙惟肖,仿佛真神垂垂的目光睥睨蝼蟻世界。
奇怪的是每一尊雕塑都沒有手指,從手掌的一半處齊根切斷,冥冥中帶着些許殘忍,仿佛被剝奪了神力長久地封印在此。
“好看嗎?”
一聲沉醉的低音淺帶慵懶,令小狼狗好奇的眼神立刻從神像中被切斷。
蕭倦在家裏慣穿着那件肥大的背帶褲,上面沾了些白色與黑色的斑駁顏料,與周遭的雕像玫瑰相映成趣。
卻只有黑白分明。
許歲辭捏緊手裏的小花傘,對蕭倦的放心莫名其妙地又糾結在一處,惹得人心慌意亂。
蕭倦沒有戴口罩。
一張魅惑衆生的臉在黑與白中足以颠倒日月,唯獨他那張唇形漂亮的嘴紅豔異常,唇角微勾帶着恹恹的邪肆。
許歲辭硬氣道,“你叫我來做什麽?”
假如對方發現了我對白烨的謊言,我就破罐子破摔,回家立刻跟老婆告白。
假如對方只是詐我,講那種要在我身上畫畫的鬼話,我就咬死他。
蕭倦早支開了霍都以及家裏的全部傭人,今晚的藝術長廊裏不會有任何意外來幹擾他的進展。
他看出許歲辭堅強的表情之下,兩只手快将傘柄扭斷,不打自招的動作示意着某人的瑟縮與倔強。
蕭倦忍住不去窺探對方的靈魂顏色,從花叢中随手摘下一朵玫瑰。
黑色的嬌豔在他略帶蒼白的優雅的長指間旋轉。
許歲辭突然意識到為何十二尊雕塑都沒有手指。
蕭神的手便是神明,世間再不需要第二尊。
此刻他緩緩走向不知該如何躲藏的小狼狗面前,身上與手指間滿滿沾染了濃烈的花香,以至于令許歲辭被純黑的馥郁誘.惑了雙目。
蕭倦真的......有一種蠱惑人心的非凡魅力。
“我找你來,是因為你有罪。”
他手指間的玫瑰不停旋轉,許歲辭被他臉上冷淡的表情勾弄得一瞬間失去了理智。
我有罪,我欺騙了我的親親老婆。
為了讓他愛上我,我手段肮髒,卑鄙無恥。
蕭倦從他的微表情品嘗出一些值得玩味的樂趣,繼續往下說道,“你的罪孽深重,你看了我的臉還踹了我的肩膀,到現在都好疼......”
我錯了,對不起......
嗯?
許歲辭驀地回神,“啥?”
不是準備揭穿他的騙局嗎?
“踹你是活該,但看你的臉是什麽狗血梗?”既然對方并非想插穿謊言,許歲辭害怕的情緒又變得理直氣壯起來,“你那張臉還不讓人看了?”
蕭倦淺笑,“誰看過我的臉,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否則他就別想好過。”
他說得倒也不假,從他進入十四歲進入聖羅蘭精英學院後,誰也沒有見過他的臉。
除了那天意外闖進來的許歲辭。
今天是第二次。
許歲辭瞧他居然笑了,然而說得每一句話都飽含着滿滿的威脅,況且從全校人對姓蕭的崇拜與無頭腦的偏寵,這小子又滿屋子搞得黑漆麻烏,會不會操縱某種邪術讓全校來攻擊我......
許歲辭瞬間腦部了一萬字的陰謀論。
其答案就是,他還真不能得罪這號人物,索性吃虧一點,讓對方占點便宜,然後狠狠甩掉這條劇情線,往後他就能專心只攻克主受那一條感情線。
計劃通。
開口問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究竟想對我做些什麽?”
蕭倦也不客氣,狹長的眸光驟放斑斓,“讓我畫你。”
許歲辭道,“畫幾次?”
蕭倦轉動着指尖的花柄,妖孽地以眼神描摹了許歲辭全身上下,因為多少沾了水汽,廉價的衣服沾粘住流暢的曲線,使得許歲辭看起來分外嬌甜可人。
“一次。”
卧槽,早說啊。
許歲辭從來藏不住表情,喜怒哀樂在眉眼間流轉,“要我現在脫嗎?”語畢,就要脫掉身上的半袖。
他在裏面設置了機關,專門應對各種無法應付的變态。
蕭倦對他這種粗魯的地方皺了一下眉,“先去洗個澡吧。”
啊,還要沐浴焚香?不就是畫個畫而已。
許歲辭暗中摸了摸衣服底下的機關,不怕不怕,我是瘋狗攻,我不怕。
蕭倦将他引到客人專用的浴室門口,放人進去前特別叮囑,“必須用裏面的沐浴液先洗得幹幹淨淨,出來後再把我準備好的沐浴露塗上。”仿佛即将要做一場法式,正在給貢品開光。
許歲辭不斷叮囑自己,反正就犧牲一次,他再想對本少爺指手畫腳,我就咬死他。
許歲辭走進大到吓死人的浴室後,發現蕭倦早準備好了充滿溫牛奶的浴缸。
這家夥早看穿了我一定會來啊!
從來沒鋪張浪費過的許少爺先用脫脂脫臭的牛奶舒服地泡個澡,再用蕭倦特別準備的牛奶沐浴露把全身上下搓個幹淨。
蕭倦的聲音驟然從門縫叮囑一聲,“皮膚要輕點搓,指甲稍微收一點,別在皮膚上留下印子。”
變态!
許歲辭非要把全身上下搓得粉粉紅紅,最後塗抹牛奶味沐浴露的時候,兩只手從上到下把每一塊皮膚拍打得啪啪作響,深一塊淺一塊的指印子在雪白的肌膚上殘留。
準備完畢,許少爺也沒穿蕭倦提前放置好的冰蠶絲睡衣,套上自己在家準備好的衣服大搖大擺走了出去。
蕭倦的靜物臺早擺放妥帖,他怕許歲辭亂動,三天前定制了一張純黑色的松軟大床,夾墊裏塞滿頂級天鵝絨,蓬松得像雲。
許歲辭走來時,他竟吓了一跳。
問,“你身上穿得什麽鬼?”
許歲辭穿着一件自制防護服,其實就是一層松緊布,嚴絲合縫得包裹住上半身和屁股,在幾個專門縫制的兜裏并排放着幾十枚銀針。
原本是他專門為白烨精心縫制的貞.操服,怕自己不在的時候有哪個家夥敢欺負老婆,被剝光外衣的瞬間可以掏出針來紮死對方自救。
許歲辭原本想做得更精致一些再送給白烨,正好這件半成品今天拿來保護自己的貞.操。
許歲辭才不管蕭倦什麽情緒,他只答應給他畫一下,可沒同意畫全身呀。
哇哈哈哈~
盤腿坐在天鵝絨床上,許歲辭得意洋洋地掏出幾個手工自制紅色的“X”。
“我雖然同意給你畫,但是有幾個地方你堅決不能碰。”
在胸口貼了兩個紅“X”,又在屁屁上貼了兩個,不是他思想龌龊,防人之心不可無,又在小許許前面挂了一個紅色的“X”。
嚴密防備之後,就剩下雙臂和雙腿。
來畫啊~随便畫啊~我狠大方的~
蕭倦瞧他一臉得志的張狂笑意,聰明的眉眼伶俐漂亮,兩條腿白得像光,令人眼花缭亂。
從準備好的畫具臺上取出畫板,又選取了一支7號平頭筆,“放心,我用的顏料都是可以直接接觸人體肌膚的,不會有傷害。”
一本正經的模樣跟平常倦懶的神情毫不一致。
竟有那麽些許理智性感。
許歲辭被他眼神裏兇悍的專注駭了一跳,笑容凝固在嘴角,兩條纖細的手臂緊張得支撐起身體,兩條腿則突然不知該擺放在何處,一條微微撐起,而另一條肌肉緊繃地并攏在側。
“你.....你真的打算在我身上畫畫呀?”
蕭倦聚精會神的雙眼仿佛長了鈎子,鎖死在某人開始發顫的雙腿。
他伏低頭顱,用鼻尖輕輕嗅了嗅牛奶的甜香。
蕭倦本人是不愛喝牛奶的,但是他對如同牛奶一般細膩柔滑的肌膚充斥着極端恐怖的渴望。
“別躲。”
蕭倦用沾滿了黑色顏料的畫筆,在許歲辭的圓潤腳踝入筆,斜拉出一道淩厲的線,沿着小腿的內側一直伸展去了緊實的大腿。
水貂毛在柔滑的顏料中仿佛頑皮又惡意的軟刺,在許歲辭全身遍體神經活躍的點上撩撥一把。
猝不及防的許歲辭揚起修長的脖頸,舒服刺激羞恥地喊了一聲。
“咿呀。”
紅色的“X”改變了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