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許歲辭背起塑料地毯,脖子上挂好蕭神的畫,胳膊底緊夾破爛錄音器,跟着學院的兩位校警規規矩矩返回到監管中心。
根據鶴少爺的管家舉報,學院裏有莫名其妙的可疑人物打着蕭神.的.名義,在鶴少別墅附近倒賣廉價貨品,并惡意擡高物價,影響校園的正常生活秩序。
許歲辭咬緊嘴巴,畢竟是個老實孩子,一輩子沒幹過違法犯紀的勾當,即使面對校警也心裏發慌,一雙眼睛流蕩不安。
主要是他不能被移送警察局啊,那他辛苦僞裝的貧民身份就要露餡了。
他還沒有跟烨烨表白呢~
許歲辭暗中發誓,要是讓他知道誰舉報了自己,非詛咒對方一輩子頭上頂青青草原,兩腿間一望無鞭。
抓他來的校警一直在前面引路,快進入監控室的門廊,大步流星過來另外一個校警,看制服顏色應該屬于隊長級別,五大三粗的人冷汗涔涔,剛從古井深潭裏撈出來的模樣,大餅臉白花花得森人。
“那......那......那個房間裏的人......誰,誰抓回來的?”
兩位校警面面相觑,低下頭用小手指暗搓搓得指了一下對方。
“他。”“他。”
“卧槽,啊打~”
校警隊長立刻一人賞了一個大嘴巴子。
“你們知道裏面的人是誰嗎!你們吃了藍鯨膽膽大包天了啊!!”
一個校警以手捂臉,格外委屈地嘟哝不停,“他在校園裏以80邁的車速飙車,萬一撞到了學生們該怎麽辦?”
隊長怒不可遏道,“80邁又怎樣?憑借人家的身份,即使是飙到250邁,也是人家的車發動機好!”
另外一個校警就很聰明,絕對不願挨第二次打,谄媚替隊長撫平胸口盛怒,小心翼翼問,“聽您的意思,咱們闖了大禍,可生氣也是沒有用的,不如想辦法将人恭恭敬敬送出去,免得讓隊長您被牽連啊。”
校警隊長狠狠瞪他一眼,“跟我有什麽關系,反正被開除的是你們兩個人。”
“不能啊!隊長!我們知道錯了!”
“誰知道這學院裏居然到處是不能碰的主兒,一個不小心就斷送了前程!”
兩個倒黴的家夥跪在地上哭泣,突然想起來身後的許歲辭,苦着臉問,“你不會也是哪家的少爺吧?”
應該沒這麽倒黴吧?
許歲辭原本緊張得雙手捏汗,在生死存亡之際居然遇上此等好事,不由毛遂自薦道,“要不然你們把我放了,不要送我去警察局,我幫你們擺平裏面那個難搞的家夥?”
兩個校警反抓許歲辭的手臂,将人粗魯地推進了房屋中間。
許歲辭想着演戲就要敬業,哇哇大叫像翻滾的風滾草,一轉二轉再轉噗通趴在地面上。
校警臨走前嚴肅對屋子裏的兩人教育道,“像你們這種投機倒把,不顧校園規章制度的家夥,等着待會兒被移交到警察局備案吧!”
語畢狠狠關上門。
根據許歲辭的提議,屋子裏的燈不能太亮免得往後見面容易暴露,校警們從控制室裏關掉三個燈,僅留下一個1瓦的牛眼燈殘留着晦暗不明的光線。
許歲辭趴在地上醞釀情緒,幾分鐘後才緩緩擡起頭,與屋子裏另外一個人上下對望。
男人端坐在那裏不悲不喜,仿佛一尊雕塑吸納了全部的光線,淡金色發絲彎曲成弧線,松散的貼合着男人優美的面部曲線,光線無法越過其深邃的眼窩,高挺的鼻梁,将黃金比例的面孔分割成明暗兩界,正如對方的長手長腳無處安放,潇灑又無禮地疊加成蘭葉的形狀,一身精致絕倫的革履西裝,俨然社會成功人士,與周圍的學院雞們格格不入。
外國人。
許歲辭心頭一驚。
沒想到居然能在小黑屋裏遇見本書唯一一個年齡較大,又風靡萬千癡男怨女的總裁攻。
這不是《老公們,輕一點》裏的攻二大叔嗎?!
來得太不湊巧了,我還沒有從心理準備好再搞定一個。
不過到此為止,本書的幾大渣攻算是齊聚一堂了。
許歲辭問他,“喂,你看什麽看,沒見過帥哥?!”
書上記載這位渣攻他有天生的體冷症,所以很少有面部表情,甚至連說話都是極簡風格,正因為如此才需要包養貧困主受夜夜替他暖被窩。
又是一個适合安排H的禽獸設定。
安賀連用眼角的夾縫擠了一眼地面的東西。
“滾。”
果不其然,他居然敢對本少爺說滾,本少爺怒了。
許歲辭從地面爬了起來,用手拍盡膝蓋與手肘間的浮塵,佯裝尖酸刻薄道,“什麽滾不滾的,咱們都被校警抓起來,關在這黑不溜秋的屋子裏,等警察來了都是一樣的丢臉,沒有誰比誰更加高貴。”
“哼。”安賀連以冷酷的鼻音回答,仿佛不屑與蝼蟻作答。
許歲辭忍了。
會有報仇雪恨的一天。
現在最要緊的是觀察四周環境,許歲辭在房間裏轉了一圈,如校警提示,這間屋子确實有一扇電子窗戶通向外面,現在屋子裏空氣閉塞,依舊不覺得悶熱,大概是安賀連天生的鸷冷氣質堪比中央空調。
安賀連坐在椅子上安靜如畫,任憑時間默默流逝,之前他已經給張校長打了一個電話,相信再過幾分鐘會有人進門跪下來跟他道歉。
許歲辭則如小耗子一般在原地不停轉圓圈。
“停。”安賀連三分冷漠四分譏诮五分不屑一顧的扇形圖視線都快被攪淩亂了,忍不住阻止對方。
“不能停,我來之前吃了炫邁。”見時機已到,許歲辭蹙起鼻子聞了聞,“你有沒有聞見一股不一般的煙火氣息在燃燒?”
安賀連默然。
才不過說了一分鐘的對話,監管中心的火警警報震撼整幢建築,随後有刺鼻的氣息從門縫外使勁往裏扇。
“着火了!!”
許歲辭捂着臉蛋發出恐怖片女演員式尖叫,“我還這麽年輕,連老婆都還沒有娶,我不能死啊啊!!”
第一反應是沖到門前不停地砸門,拿出了大錘100元,小錘80元的氣魄,連踢帶打。
“救命啊!救命啊!”連腳趾都在充分發揮着演技。
安賀連竟然牢牢坐在原位,再過兩分鐘他的私人保镖一定能破門而入。
況且。
不過是一丁點兒嗆人的氣息而已,他閉緊嘴巴不喘氣就能搞定。
許歲辭通過人設簡介知道這種目空一切的總裁是絕對不會來幫忙的,從褲兜裏掏出一把小刀,模仿着窮途末路的匪徒,用鋒利的刀子不停劃撥電子窗的縫隙。
校警從監視器裏幫他打開了窗戶。
自由的空氣撲面而來。
“走,往這邊走!”許歲辭高興地爬到陽臺上,不過才是二層小樓,跳下去也死不了的。
許歲辭一瞧安賀連居然紋絲不動坐如鐘,氣到吐血,走過去拉住情敵的衣袖,連拖帶拽扯他,“情況危急,你先走,我墊後。”
安賀連高大的身軀扯一把挪一寸,最後定格在靠近窗臺半尺距離,掃量一眼道,“髒。”
許歲辭拿衣袖擦一把窗臺,催促道,“快走,不然我們都會被活活燒死的,我還這麽年輕,你也這麽帥氣,我們的未來如此光明偉大。”
安賀連只好一個跨步登上窗臺,勉為其難地從二樓跳下去,幸虧地面有草坪,緩沖後雙腳輕松落地,再加上他常年運動懂得躲避膝蓋與腳骨的傷害,屈膝平衡了一下。
許歲辭則是大叫一聲,“接住我!”
跳下來扒在安可憐寬厚的肩膀,把安大總裁壓倒在草坪上摳都摳不出來。
“吓死我了!”許歲辭拍拍胸口瘋狂的心跳,好心将平爬在草地裏的安大總裁扯起來。
“真的,真的,不用太感謝我。”許歲辭替他拍打幹淨西裝上的草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看這陣子火勢應該會得到控制,咱們也趁機趕緊逃走吧。”
安賀連從來都不皺的眉頭簡直擰成一團。
許歲辭欺負他面癱又不愛說話,扯住人又往校園的小樹林跑了一截路,朝人義正言辭道,“我剛才救了你,你為了報恩,手機借我用一下。”
安賀連借助月光的皎潔,終于看清矮自己一頭的家夥居然在跟自己耀武揚威。
“憑什麽?”
安賀連原本會這樣說,不過對方确實救了自己一命,掏出手機半信半疑地遞給許歲辭。
許歲辭禮貌道一聲謝謝,用安賀連的手機反手撥打了一個110。
喂,警察叔叔嗎?我舉報聖羅蘭精英學院一個叫鶴望蘭的學生家裏發現了可疑的白色粉末。什麽,我親眼看見的,我叫安賀連。
嘀嘀咕咕完之後,許歲辭掏出衛生紙把手機上的指紋擦拭幹淨,恭敬丢給一旁冰冷傲慢的安大總裁道,“趕緊回家吧,別再來這所倒黴的學校了,晦氣死了。”
微笑着朝情敵二號招招手。
塞油那啦!
轉頭用手揚一把遮擋面孔的碎發,露出狡黠的微笑與頑皮的眼神。
為了表示對許歲辭的感謝,捉他來的校警告訴到舉報他賣地邊攤的正是鶴望蘭家的管家。
有完沒完,這些蒼蠅一樣存在的情敵們。
許歲辭勾勾嘴角。
不過不怕。
本少爺的腦子裏充滿了應變能力,有仇當場就報了,從不吃虧。
第二天全校轟動。
據說有人匿名舉報了鶴少爺,但全學院的學生并不知道具體是什麽原委,總之校長震怒,嚴令全院的學生在一個月內禁止舉辦別墅派對。
許歲辭打開支付寶簡單看了一下昨晚的戰果。
小熊賣出去了86個,共計盈利74332元。
許歲辭甜蜜蜜親了一口手機屏幕,只要再攢點老婆本,他就可以跟烨烨正式告白,然後在學校裏也租一個陳燧同款的小別墅,組建我們愛的小巢。
不由朝一旁打游戲的陳燧問道,“喂那個誰,你這幢小別墅一個學期租金是多少?”
陳燧懶得理他,半晌,洗碗的白烨探出頭沖他喊道,“歲歲問你呢,你快回答呀!”
陳燧的眼睛一點也離不開手機屏幕,不屑道,“五萬。”
啊?
才能租一個學期啊?
陳燧補充道,“是一個月五萬,窮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