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聖羅蘭精英學院的課業負擔比較繁重,但所謂的繁重都是針對伴學而言,有些富家子弟願意在學業上不斷精進,或許還會自己動手寫作業查文獻,大部分學院學生課餘時間忙着争奇鬥豔,比富賽闊。
尤其鶴望蘭的豪宅一個月內禁止辦別墅派對之後,各大社團趕緊在學院裏張貼海報,積極響應張校長的淨院號召,每天天一黑就舉辦各種名義上的社團活動,充實少爺小姐們枯燥乏味的夜間生活。
劇情發展到這個環節也是許歲辭最緊張的一個小高.潮之一,白烨和陳燧兩個在學習上的意志完全不夠堅定,晚上6:30吃過晚餐之後,竟開始興致勃勃地商量要參加一周哪幾天的夜間娛樂。
要知道,每一場激情燃燒的校園活動都少不了渣攻們的傾情參與,蕭倦倒是不怕,最可怕的是鶴望蘭那個浪啊浪大魔王,只要是能玩的項目肯定都不會錯過。
許歲辭招手将白烨叫進卧室。
白烨樂呵呵進門坐下,瞧許歲辭坐立不安又扭捏可愛,習慣性伸手揉一把對方蓬松的發絲,“歲歲怎麽了,心事重重的?”
許歲辭無端臉一紅,從準備好的紙盒子裏提出一件半充氣式連體衣,在噓噓的位置貼心地加上拉鎖,順手演示了一下,如果遭遇危險,摁動胸口的隐藏按鈕,會從小氣囊裏探出許多針頭,猛一看好似刺猬張開的铠甲。
這是松緊服的升級版,又名充氣式自保軟猬甲。
我送不了最心愛的人玫瑰與白菜,我就送他滿滿的安全感吧。
白烨不厚道地笑了兩聲,最後實在忍不住,捂住肚皮哈哈哈大聲狂笑,“我的好歲歲,你真是個小天才,這是什麽啊,鐵處.女嗎?”
“別笑啊,”許歲辭遞入他懷裏,“這幾天晚上出門玩,一定要穿上啊!”
作者安排在外面的禽獸那麽多,你那麽美,我要是一個眨眼的功夫,老婆就被色鬼盯上了怎麽辦?!
白烨從小跟着爛賭鬼父親活得卑微又可憐,最凄慘的時候,他父親為了賭博三天三夜不歸家,把他拴在狗窩裏吃狗剩下的飯菜,白烨從小便暗中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靠努力擺脫命運施加的折磨,真正做自己的主人。
他遇見過壞人,但也遇見過很多好人。
例如陳燧。
例如歲歲,歲歲最好了。
白烨感激得摟住許歲辭的身軀,如同想象的一般,跟自己有着相同可憐命運的孩子身軀孱弱嬌嫩,細腰仿佛一掐即會折斷。
縱是如此,小小身軀充滿巨大的能量,總能給人在絕望中帶來光明一般的存在。
白烨輕輕撫摸他的後脊,“禮物我收下,但是乖歲歲也要保護好自己,不用總是擔心我,我好歹是個男生,難道還保護不了自己?”
許歲辭嗚嗚不說話。
白烨推開人一看,許歲辭的臉漲紅異常,跟被炮仗炸過一般紅彤彤得吓人,兩個鼻孔都流出了鼻血,雙眼瘋狂冒出桃心般的蕩漾春波。
“歲歲!你怎麽了!”
白烨驚得頭皮發炸,大喊着,“陳燧!陳燧你快來呀!歲歲暈過去了!!”
夜幕降臨,激情四射。
學院的幾大社團聯合舉辦的狂歡盛宴預備維持一個月,其實目的十分明确,就是為了讨好學院裏最具聲望的幾個少爺,主要讓鶴望蘭也能從苦痛中開心一下。
畢竟警察半夜摸到他的豪宅可不是什麽值得歌頌的美事,萬一學院第一校霸突然發飙了要炸學校呢?
管家霍都開着全球定制款敞篷跑車,以十邁的速度在學院筆直寬闊的柏油路上輕輕滑過,蕭倦單手拖着面頰,雙眸無神且放空,任憑遠景近景如走馬燈間的畫軸,一幀幀落在絕美的瞳孔之上。
鶴望蘭也在車上,百無聊賴地逗弄中間聽話的金毛尋回犬。
兩個人并非真正意義上的朋友,也不會是敵人。
只不過是一種常年習慣養成。
兩個人旗鼓相當的家族背景,一起上貴族幼兒園,一起上貴族小學,鶴望蘭上貴族的初高連讀學校時,蕭倦憑借天才的名譽破格進入聖羅蘭精英學院深造,鶴望蘭死皮賴臉擠進聖羅蘭精英學院時,蕭倦滞留在六芒星的藝術長廊裏再無進展,甚至也不願意走出華國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鶴望蘭總覺得這家夥除了畫畫,一生中再也難從那雙眼睛底看到其他欲.望,屢次慫恿他出家或修道,蕭倦明顯又眷戀紅塵溫柔。
霍都打破了兩位少爺之間詭異的平衡,畢恭畢敬道,“不知少爺們今夜準備參加哪一個社團活動”
鶴望蘭瞬時來了活力,推開可愛狗狗,單臂勾在蕭倦的肩側,世間也就他沒皮沒臉慣了,能放縱肆意地碰觸到蕭神的肩膀,若是其他人恐怕會被廢掉手臂。
蕭倦的衆多怪癖之一是,他只碰觸願意碰觸的東西。
例如畫紙與筆。
鶴望蘭笑得極不正經,“我瞧你病蔫蔫了好幾天,晚上一起去玩點耗錢的暴.力游戲怎麽樣?”伸出舌頭舔了一口鋒利的切齒,吊兒郎當地搖了搖對方。
蕭倦并不作答,反正鶴望蘭喜歡的東西一定是他不喜歡的,但又能如何,他每天睡覺超過15個小時,睜開眼後只覺得空虛無趣。
不妨跟着去瞧瞧,不一定會突然有趣起來。
話說另一邊,空模社團獨創的活動已然正式來開帷幕。
蒙亮裹霧的天空早炸成一團亂七八糟,帶着火光閃電的破損模型在半空中來回穿梭,猶如待死的勇士依舊奮勇争先,試與敵對的模型共存亡。
空模社團全稱為空中飛行器模型研究社,平常除了自主研發飛行器外,更多的是從世界各國訂購高價飛行器回來拆解研究并仿造。
飛如亂羽的上百架飛行器一部分由社團提供,另一部分則是發燒友們自己取來的家中珍藏。
一群少爺們全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掏出一架架價值幾萬,甚至十幾萬的飛行器在空中玩起來逐殺游戲。
目前分成三隊,紅白綠。
為了增加互相逐殺的炫目效果,在所有飛行器上都少量加入一點影視級專用的火藥管,一旦發生劇烈碰撞,飛行器會噴濺出紛紛揚揚的電火花,引燃導火索後會立刻引爆,因用量極少所以只是造成視覺性沖擊,并不會引發嚴重事故。
況且社團活動安排得分外巧妙,在臺階狀人工湖旁,墜落的飛行器無論掉進水裏或者草坪,都會有灰色制服的員工快速去處理幹淨。
半空中嗡嗡響起旋翼的聲響振聾發聩,煙花缭亂般的火星四射,水面倒影着斑斓的火光,三個隊伍的人都玩瘋了,如同空戰一般把對方的飛行器逼入絕境再殲滅。
千金小姐們大部分不會加入野蠻粗魯的戰局,在階梯式人工湖周圍停滿了各種豪車,大膽漂亮女生都踩着高跟鞋站在車頂,振臂替男朋友吶喊,膽子小一點的則躲進車裏,不甘寂寞從車窗探出手機快速拍着抖音短視頻。
天上地下一片歡笑鬧騰,空氣中彌散出慘烈又瘋狂的氣息,眨眼間四五十架飛行器撞在地面成了殘骸。
陳燧跟白烨并肩坐在車頂,陳燧打游戲的手法高超,所以駕駛的飛行器在重重包圍中總能從刁鑽的角度突破,像條油滑的小蛇。
白烨一直心神不寧,原本許歲辭要跟他們一起參加活動的,臨時被總調度抽去執勤,也就是要在飛行器墜落水池或草坪後及時去打撈清理。
“陳燧!我有點擔心歲歲,我想去找他!”白烨扯着嗓子朝身旁完全入迷的家夥喊道。
天空上亂飛着發狂的飛行器,掉下來也具有一定沖擊力的,即使有安全措施,他還是特別擔心許歲辭不要弄出什麽意外。
陳燧一心想掙到最後的賞金好給白烨買禮物,何況許歲辭不過是一個讨人嫌小妖精罷了,裝聾作啞不理睬,直到被白烨吵得厲害,才将手裏的遙控器快速遞給他,朗聲應答,“你別去了,坐在車頂上比較安全,我去瞧一眼。”
安撫好白烨,縱身潇灑從車頂跳下去,繞開癫狂的人群,鑽進許歲辭的工作區內。
許歲辭确實有點害怕,雖然身上套着防爆馬甲,頭上戴着鋼盔,一陣接一陣的嗡嗡低響在腦殼上盤旋,吓得孩子心裏不停念阿彌陀佛,我可不想被削成禿瓢。
一邊低罵敗家子的玩意兒居然能想出這麽燒錢的玩法,一邊扛着比人高的網兜,瞧哪一架倒黴的飛行器搖搖欲墜,小跑步沖過去拿網兜撈住飛行器依舊着火的殘骸,取出随身滅火器撲息火焰,再用大頭皮靴踩平殘骸,裝入蛇皮口袋。
安排工作的隊長說了,撿一個回來獎勵200。
錢,我最喜歡小錢錢了。
許歲辭忍住內心的強烈害怕,只盯着地面看值錢的玩意兒。
邊踩邊興奮道:200呀200,400呀400,1000呀1000!
就聽見跟他搶錢......不,是搶工作的同行大聲提醒道,“喂小孩兒,注意啊!朝你頭上飛過來了一架!”
頭,我的頭!
許歲辭第一反應竟是尖叫一聲,丢開手裏的蛇皮袋和長網兜。
我萬一被砸死了怎麽辦!
我租房子的錢還差那麽一點點!
我好像沒買意外保險,受益人應該改成烨烨的名字!
啊啊啊~
關鍵時刻有人提住他的細胳膊,将許歲辭從危險低下拽了一把。
噗通一聲應該是飛行器安穩落地了,許歲辭根本不敢看,雙手抱住救了自己一命的人,禁不住哭泣連連。
“吓死寶寶了,寶寶的一生好像從眼前晃過~”
充當打工人無聊的一生。
對方似乎嘗試推開他。
不習慣被人觸碰的感覺令人猝不及防。
許歲辭分明軟軟的,綿綿的,纏抱住人的勁卻意外很足,如同史萊姆一樣黏黏糊糊得小聲啜泣。
哭了一會兒,許歲辭才想起來自己是瘋狗攻,哭鼻子有損光輝形象,用手揉一揉泛紅的眼眶,自圓其說道,“你看我演得像不像?是不是連你都騙到了?”
紅通通着鼻子,擡頭看一眼救命恩人。
蕭倦的表情始終隐藏在口罩之下,狹長眸子飽含着散冷的光芒。
“你最近為什麽不來找我?”
害得人毫無精神。
只好找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