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四
7、流月城
冒牌大祭司衛莊帶着卷軸回到最為安全的大祭司寝殿,一進入就能感覺到初七隐匿在某個角落,細細辨聽卻沒有聽到什麽聲息,不由暗暗心驚,同時好勝之心大起。
“初七。”
衛莊緩緩吐字。
初七忽地現出身形,下跪行禮。
會術法了不起啊!衛莊忽略自己想要磨牙的沖動。除去靈力不提,眼前之人毋庸置疑還是個武技高手。
“跟我比試。”
“主人?”初七疑惑地擡頭。從早上開始,初七就察覺主人有些不對勁,後來七殺大人跟大祭司商談時他無從得知內容,雖疑惑,但一顆忠心又阻止了他去懷疑自己的主人。
衛莊看不清初七的面目,覺得他臉上那件東西實在礙眼:“把面具扔了。”
自面具戴上,輕易不得摘除。今天大祭司到底……初七聽命地摘下了面具。
衛莊面無表情地打量着面無表情的初七,然後重複了一遍。
“拿出你的武器,跟我比試。”
在初七成為初七之初,大祭司教導訓練初七時,兩人不是沒有交過手。初七最後只當是主人或許有重要任務交代所以想要考較自己的身手。他召出了忘川。
衛莊不知道自己用大祭司的身體能召出靈力鞭,就算知道了介于他還不會使用靈力也就召不出靈力鞭,因此在看到初七這把唐刀的出場方式時,心生一絲羨慕。這也太方便了吧,不用像自己那樣到哪都得扛着鯊齒,重都重死了。咳咳,上句話太有損自己一貫的狂霸形象,收回收回。
衛莊迅速環視一圈,沒發現可用的趁手兵器,連替代品都沒看到一件。看來這身體原主人是個使咒施術的,武技未必行,連個兵器都不備。有根木頭也行,好歹能削把木劍啥的。衛莊腦海中閃過一直在那削木劍削個不停的蓋聶形象,不禁冷哼一聲。
初七握刀在手,遲遲等不到大祭司的動靜,猶豫着喊了一聲“主人”。
“這裏施展不開。外面可有地方能不受打擾?”衛莊背着手,尋思剛才路上好像有看到怪模怪樣的樹木,去撿根木棍使使。
主人這是在問自己的意見?初七微微睜大了眼睛,看着越發讓人覺得古怪的大祭司。
衛莊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到底有沒有?”
初七吐露一個地名,那是最初他的訓練場。
衛莊一擡下颌:“帶路。”反正這裏他哪都不熟。說完就想起暗殺者初七是不能讓其他人看見的,于是一手握着初七的手臂勉為其難道:“帶着我,傳送過去。”
平常情況下,大祭司基本不會跟初七有這樣的身體接觸,更不要說這麽主動地接觸。初七微微顫抖了一下,心裏騰地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也就沒顧得上想大祭司為何需要自己帶着傳送。
衛莊一陣暈眩之後發現自己站在了一個高臺上,視野開闊。遍覽流月全景,衛莊只得出一個結論:這裏還真不是個适宜居住的地方,就算沒有滅族危險這樣急迫的原因,也該尋處好地方搬遷了。
初七在四周施下屏蔽結界,然後站到大祭司身旁聽候下一步的指示。
衛莊看了看光溜溜的臺面,只得讓初七下去随便折了根枝條回來,拿在手裏試着抖了個劍花。初七見主人以枝條為器,就想把忘川收起來。
“不必收,就用你這把刀。”這刀看着就不是凡品,你不用,我還想借來使使呢。衛莊忍不住腹诽。
“本座新看到一套劍法,你陪我過過招。不需靈力。”
原來如此。初七于是放心地擺好起手勢。
衛莊的縱橫劍術霸道非常,即使手中握着的不過是一根脆弱易折的枝條。初七不敢輕易用刀去接觸那枝條,又不熟悉衛莊的劍路,結果竟然只剩頻頻招架的份。
衛莊心知這不是初七真正的實力,不過一番交手下來,心中頗為暢快,倒也不以為意。他棄了枝條,負手立足高臺之上,淩風俯瞰流月城,良久,冷冷一笑。
這座神裔之城的命運,現在就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8、桑海城
沈夜早上起來,雖然心裏對飲食本沒有什麽需求,但是出于不能把身體餓着的目的,還是将昨天蓋聶留下的冷包子塞了幾個下去。無所事事地在院子裏轉了一圈,他又回到了房間。
沈夜記起蓋聶曾說要堅持每日運功療傷,就盤腿坐到了床上。比照着靈力流轉的經驗,回憶着蓋聶引導真氣在體內運行的路線,沈夜試着自己運功療傷。一番動作下來,非但沒有起到之前那樣的效果,反而引得體內氣血翻騰,最後硬生生噴出一口血來。
“小莊!”
蓋聶一進門,看到的就是如上情形。
沈夜慘白着臉,閉着眼睛喃喃自語:“怎麽會這樣?”方法不對嗎?看來要到源頭去挖掘這身體所練武功的修行之法了。
蓋聶扶着“衛莊”躺下,随手擦去他唇邊殘留的刺眼的紅色,然後幫助他平息體內亂象。
“小莊,以後切不可再這樣強行運功。”
蓋聶坐在床邊,看到師弟臉頰邊沾着一縷頭發,下意識地伸手替他撥開。
沈夜感覺到臉上的觸碰,偏了偏頭,皺了皺眉,睜開了眼,迎上看向自己的目光。
蓋聶愣住了,似乎也在疑惑自己剛才的動作,只管怔怔地盯着沈夜。
沈夜在兩個人這樣互相凝視的氛圍中先感到了一絲尴尬,移開了視線。
蓋聶有些僵硬地縮回手,視線卻仍然落在“衛莊”身上。之前聽說小莊下落不明,因為一時的不放心而出來尋找;找到他後,又因為一時的不放心而将他帶回了桑海;剛才看到他吐血,又聽到他那聲虛弱的低語,這個師弟啊,讓他這個做師哥的又怎麽真正放心得下。
“小莊。”蓋聶見沈夜只閉了眼不理,把話咽了回去,起身去熬藥。
沈夜本來打的如意算盤是速速把傷養好遠遠離了蓋聶,然後該幹嘛幹嘛去,最終目的當然是設法回流月城。至于衛莊跟他師哥的糾葛,他一個外人怎麽插手?現在看來,一時半會是撇不清了。
蓋聶端着藥碗回來,喚沈夜起來喝藥。
沈夜睜眼瞅了瞅,臉一轉:“不喝。”聞到藥味,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最初自己跟小曦病症的發作,想起有一段時間差不多泡在藥罐子裏的滄溟和瞳,想起那些手腳潰爛的族人,總之都不是什麽好事情。現在自己又不是大祭司,管它是不是怕喝藥,反正不會被流月城那些人知道,就不喝。
“小莊,良藥苦口。”
“不。”
“小莊,別鬧了。你把藥喝了,我去給你買些果脯可好?”
沈夜覺得這話怎麽聽着這麽耳熟,不,不是話耳熟,是說這話的語氣,可不正跟自己哄小曦似的。
沈夜一下子從床上撐起來:“蓋聶!我不是小孩子!”
“我知道。小莊,把藥喝了。這對你的傷有好處。”
沈夜對着蓋聶沒有表情起伏的面癱臉,只覺得有力無處使。他恨恨地接過藥碗,一口灌了下去,然後狠狠下了個決心。
早好早走,遠離蓋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