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陶葉第一反應并不驚訝。前世她印象最為深刻的一次吵架，是某一年過年的時候，葉藍和陶華大吵以至于動手。
那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了？陶葉不記得了，她只記得她和陶雅坐在院子的臺階上，聽着鎮上此起彼伏迎接新年的鞭炮聲，東方天色漸漸亮起來，回到房間，昏黃的燈光下，葉藍躺在床上昏迷着，在推搡中葉藍倒在了地上，撞到了頭。
水泥地上鮮紅的血液緩緩流淌。一瞬間陶葉以為葉藍死了，陶葉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哭，當時她是怎樣反應的，她也沒有印象了。
但那種絕望凄楚的感覺，陶葉一輩子都忘不了。
當時陶華在哪呢？甩袖離開了。
都說人的童年影響巨大，如果追溯的話，陶葉覺得，她想要個自己的家，一個不大的家就夠了，這個願望大概便起源于這些記憶。對于疼痛和受傷流血的害怕也脫不開關系。
“為什麽吵架小雅知道嗎？”
陶雅只是半夜被吵醒聽到了一兩句，她甚至聽到陶華說了離婚兩字。
“姐姐，你說他們會離婚嗎？”
“小雅不希望他們分開嗎？”
作為成年人，陶葉并不覺得父母離婚會對她造成影響，事情再糟糕也能承受。她更考慮葉藍和陶雅的感受。
“我不知道。姐姐呢？”
陶雅心情很矛盾，看到父母吵架她很難過，她更站在葉藍那邊，可是兩人分開的話，一家人就不能在一起了，尤其是她可能會和陶葉被強迫分開。
“小雅，你放心，不管媽媽他們怎樣，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至于決定，還是交給葉藍吧。陶葉想既然葉藍在電話裏表現出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就随她去吧。
這個周末陶雅玩得很開心。陶葉的預感是對的，四人完全沒幹什麽正事，當然陶葉也沒想幹什麽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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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幾個人圍繞着校園外牆探險，田緣提議的。中間幾人發現了一個被人砸開的牆洞。
“這絕對是學長前輩們弄的。”文靜說得非常肯定，她聽說晚上有學生翻牆出去街上玩。
幾人改變計劃，沿着牆洞外被人踩踏出的小路走了下去，果然小路蜿蜒着繞過了校門，繞到了街上一條小巷出口附近。
“不如我們回家算了。”
田緣和文靜不約而同地開口。這兩人雖然經常說話較勁，但想法卻經常奇異地一致。
“我和小雅回宿舍。”
巫藝表示回家也一個人，父母都在工地上忙水電站的事情。
幾人就此分道揚镳。陶葉她們這回選擇了從正門回學校，巫藝急着回去看漫畫，陶葉則帶着陶雅去了音樂教室。
“小雅會唱什麽歌？”
陶葉随意地按了幾個鍵，3 323 / 3 5 2 / 61 16/11 6 32，其中6為低音。
彈完陶葉便覺得有些熟悉，可是死活想不起來是什麽歌了。
“姐姐，你彈的是上次我們一起看的電影裏面的歌吧。”
兩人一起看的就只有暑假那部《靈幻新娘》了。
“哈-哈，小雅記憶力真好。我再換一首，看你認不認得出來。”
“姐姐瞧不起我嘛。”陶雅聽着熟悉的小星星曲調，她幼兒園時就聽過了，“只要我聽過的歌，我都記得呢。”
“那你會唱嗎？”
陶葉換了一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一個彈奏，一個則輕聲唱着，陶葉也加入了哼唱，不過她沒怎麽用心記過歌詞，因此斷斷續續的，大部分時候只是哼着曲調相和。
“姐姐，這裏你唱錯了。”
走調對于陶葉來說太正常了，她不怎麽喜歡完全跟随歌曲的曲調，反而會即興地改成她覺得舒服的節奏和調式。
“小雅不覺得這樣挺好玩嗎？”
陶雅愣了愣，很快便接受了，姐姐說是什麽就是什麽好了。
有時候兩人唱着，有時候則玩你彈我猜的游戲。
“這是天氣預報時的音樂！”
“它的名字叫漁舟唱晚。”
這個小知識是陶葉前世無意中聽來的。悠揚清遠的曲調，将人帶到了黃昏時的江面上，薄霧起，仿佛翌日晴雨都有可能。
“姐姐，這是什麽歌？我喜歡。”
終于彈到了一首陶雅不知道的歌曲。這是陶葉學習鋼琴時的練習曲，也是最為熟悉的。
“《瓦妮莎的微笑》是這首歌曲的名字。”
這首歌的部分旋律通常被選做上課鈴聲。
“瓦妮莎是一個人的名字嗎？”陶雅覺得好奇，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人，居然有一首歌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
“這首曲子是兩個法國人作曲，瓦妮莎據說是其中一個人的女兒。”
對于這首歌的背景陶葉并不清楚，邵茵茵的出現拯救了她，好吧，很快邵茵茵就對陶葉的彈奏開始挑刺。
“這首曲子比較舒緩，你整個的節奏要快，倒不像是一個看到女兒第一次微笑就覺得安心的父母，聽上去就像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藝術家都不是一般人啊。”
陶葉開始講自己的歪理，所以說活潑一點的作曲才符合一般人眼中瘋瘋癫癫感情澎湃的藝術家形象啊，好吧，這就是強詞奪理了。
邵茵茵懶得理她，反倒很感興趣地看向陶雅，“這位同學你倒是很有天賦，真虧你剛才一直能夠跟上陶葉的節奏。”
陶華曾說過他是在一家歌舞廳認識的陶雅的親生母親，陶華只知道她姓周，是在歌舞廳駐唱的，名字恐怕是假名。
遺傳雖然有生物科學基礎，但因其複雜反而顯得玄妙神奇了。
“邵老師，我家小雅是不是很有音樂天賦啊？”
邵茵茵不說話，只是探身拉住陶雅的手打量起來。陶雅下意識要躲，猶豫了一下，沒躲成，很不自在地站在那裏，幸而邵茵茵很快就放開了。
“天賦不好說，不過她的手比你要适合鋼琴多了，你手指太短，而且小指也使不上力。小雅是吧，你坐過來嘗試彈一下看看？”
“沒事，小雅就當好玩，随便彈一下就好。”
陶葉連忙鼓勵她放開了去嘗試。陶雅這半天都有在觀察陶葉落鍵的位置，心裏慢慢地将音色與鍵盤對應了起來，她先是每個音階都試了幾個音，随後才慢慢地将腦海中回蕩的曲調摸索着慢慢奏響。
邵茵茵的眼睛越來越亮，等到彈奏結束，她迫不及待開口，“你是哪個班的，要不要跟我學鋼琴？”
“邵老師，我妹妹不是學校的學生。”
這真是太遺憾了，聽邵茵茵的意思，小雅似乎頗有音樂天賦，那當然要好好培養了。可是陶葉總感覺邵茵茵不會在學校呆太長時間，等到陶雅升入懷柳，恐怕到那時邵茵茵早就不在了。
邵茵茵很是遺憾，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她是外地人，周末無處可去，在校園裏散步時聽到鋼琴聲，便猜到應該是陶葉，于是上來看看。
“以後你可以多來學校玩。你想學的話，我可以教你一些技巧，自娛自樂也夠了。”
當下邵茵茵便教了幾個自彈自唱的訣竅，即興彈起了幾首流行歌曲，順便指點了陶葉的唱歌技巧。
“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邵茵茵對于陶葉很是嫌棄，“你要是我學生能把我急死，你算是沾了你妹妹的光，你們倆姐妹怎麽差那麽多！”
因為不是親姐妹啊，陶葉心裏默默地笑，“大概上天想讓人的天賦更集中一點，天才就是這樣誕生的啊。我知道自己是普通人，不過也不妨礙我對音樂好奇感興趣呀。”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這一點正是我引以為傲的地方，是我唯一值得稱道的天賦。”
重生讓人更了解自己，這或者是它帶來的優勢吧。
提到天賦一詞，邵茵茵想起了網上看到的一件事。
“最近有個比賽，你們可以去試試。”
那是某家數一數二的電視臺策劃的兒童歌唱比賽，名字叫《天使之音》，目前正在征募參賽人選，采用的是面向全國網絡征集的方式。
可惜沒有面向成年人的，邵茵茵悵惋不已。
“剛才小雅唱的很好，陶葉你們興趣小組不是叫好奇俱樂部嗎，這樣好玩的事情不嘗試一下嗎？”
內心裏陶葉是希望陶雅站在萬人矚目的舞臺上被更多人喜愛的，體驗和前世普通生活完全不一樣的精彩。可是這只是陶葉的想法，她更尊重陶雅內心的選擇。
“小雅喜歡唱歌嗎？”
陶雅羞澀地點點頭，“我喜歡和姐姐一起彈琴唱歌，很開心。”
“那你們唱更多的歌，給更多的人聽好了。”
邵茵茵拍了板，陶葉和陶雅都沒反對，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
“這事情交給你們小組一起去做，我作為顧問指導，必要的時候會給你們參謀的。”
只有一天時間了，事情緊急，陶葉忙打電話給巫藝她們，讓她們明天一早過來商量，誰知一聽到是這麽有趣的事情，幾個人放下電話便直接往學校趕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