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陶葉回頭一看，只見一個戴着眼鏡的年輕男子站在車門口，正低頭看着手機，陶葉看過去時，那人似是有所察覺，擡頭大大方方地笑着回視，如此坦蕩的态度反倒讓陶葉心生好感。

“或者碰巧順路吧。”陶葉想到了其中一個可能，“小雅平時走路不是都不看人嗎？”

陶雅有點着急，這出校門時她餘光瞥見這個人在和保安說什麽，她沒放在心上，和陶葉讨論着等下要參加的綜藝節目，誰知道上了車卻又發現了這個人。陶雅确實對路上的行人不感興趣，可是只要見過的人和地方，她就不會忘記。

如果是同路也就算了，那個人還一直偷偷摸摸地看着她們，陶雅莫名地覺得那個人的眼神就像從前姐姐說過的猥瑣。

“姐姐，那個人是壞人吧！”陶雅站立的方向正對着年輕男子，因此那人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對方一會兒低頭查看手機，一會又擡頭盯着陶葉兩人看，搖頭皺眉的，不知道搞什麽鬼，陶雅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回去，結果那個人反倒笑了。

陶雅惱火地跺了跺腳，姐姐為什麽不信自己的話呢，這個人讨厭得很！

“不要看了！”陶葉自然察覺到了陶雅的小動作，伸出雙手扶住她的臉，開玩笑道，“你都不看我，我可要吃醋了。”

糟糕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陶雅眉眼彎彎地笑了，挽住陶葉的胳膊，轉身背對那礙眼的男子，和陶葉你一言我一語地讨論起節目的流程來。

臨近元旦，柳城市電視臺跟随潮流策劃了應景的家庭綜藝節目，名字叫做家和萬事興，邀請了一些家庭組合參加各種比賽，姐妹兄弟等，因為柳城少女而出名的陶葉陶雅兩姐妹便被邀請參加第一期少兒組。

車子很快到站，兩人輕快地下了車，陶雅悄悄地注意了一下，那個人果然也跟着下車了，不過電視臺位于柳城市中心，車來人往，陶雅便也不再去想，朝着門口的葉藍迎了上去。

多日不見，葉藍有很多的話正想說，瞧見兩人身後出現的人，覺得奇怪的很，這個人昨日還在自家的農家樂住宿呢。

葉藍打算要問個清楚，不過這位客人卻先一臉驚喜地迎了上來。

“哎呀，我納悶了一路上，想着你們是不是柳城少女的陶家姐妹，果然是你們！”

“你們和從前都不一樣了。”男子的熱情和自來熟令人咂舌，“我是柳城少女的粉絲，這次趁着假期專程跑來柳城的。”

陶葉她們的發型等為了參加電視臺的一些策劃，已經改變了不少，因此模樣和從前都有所區別了，尤其是陶葉，完全可說是截然不同。男子第一眼就認出了陶雅，但卻對陶葉不敢确認，所以一直跟着到了電視臺。

“呃，謝謝你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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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面對這樣直率且是遠道而來的粉絲，雖然這人貌似挺奇怪的吧，倒不是說不是好人，無論如何先感謝比較正确？

陶葉也不确認，除了這些套話，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麽，想到還有節目要參加，有了絕佳的理由可以先離開了。

“抱歉，我們進去要錄制節目了，再見。”

說着不等那人反應，陶葉便拉着母親和陶雅進了電視臺。

節目錄制了将近三個小時，流程設計真是兼顧了體力和智力游戲，并不輕松，不過陶葉嘗試着享受過程，因此并不覺得累。不過陶雅卻有些垂頭喪氣。

“小雅，你累了嗎？”

兩人在後臺等着葉藍過來一起離開，此刻外面還有一小部分就收尾了，因此她們可以休息着等結束後葉藍過來。

“姐姐，今天我才發現我們好多不一樣的地方。”陶雅覺得深受打擊，今天節目當中有一環是關于默契配合的，主持人會在一旁不停地提問分散注意力，以此增加游戲趣味性。陶葉和陶雅在生活上的很多不同都引起了主持人的注意并特意調侃了幾句。

兩人喜歡的東西太不一樣了，比如吃的上面，口味就截然不同。

“姐姐，以後我們會吵架嗎？”

“怎麽突然說起這個？”陶葉環顧中看到了一個熟人，想起一件事來，不由得有些分心，因此沒太明白陶雅的意思，“有時候吵架也是好事啊，越吵感情才能越好，再說了，我會讓着你的，除非你先生氣不理我，那才嚴重了。”

“姐姐是說不會不理我，而且就算吵架也會來哄我嗎？”陶雅尋求着保證，“姐姐以後要說話算話！”

陶葉胡亂地點頭應承，出聲招呼起先前見過的秦助理。

“秦助理，能問你一件事嗎？”

“是你們啊！”秦助理笑着點頭，“你想知道什麽？”

“我想問一下紀露紀小姐在哪裏呢？我們想去找她。”

“你們找她幹什麽？”秦助理有些疑惑，“不過你要失望了，紀露已經不在電視臺工作了？”

“為什麽？”

陶葉大為驚訝，秦助理似乎很喜歡這種被人傾聽的感覺，平素都是別人吩咐他做事，因着陶葉年紀好小，秦助理便放松了心防，八卦起電視臺的隐事秘聞來。

“我聽說紀露她采編了一條新聞，通常上頭的人不會允許播出，這次紀露格外堅持，甚至還先斬後奏，雖然最後并沒有造成很壞的影響，不過上頭對紀露不滿意已經很久了，過了沒多久，我就聽說紀露已經不幹了。”

這條新聞陶葉猜就是揭露猥瑣父子的調查，這事情的進展陶葉有随時關注進展，章小姐只是告知了最後結果，兒子離職後又在一家培訓機構任職，又造成了幾個受害者，他最終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了代價，他為了減輕刑罰，指證了自己父親小時候對他的虐待和猥亵，因此本就孑然一身的父子兩雙雙入獄，也算是罪有應得，皆大歡喜。

更多的信息陶葉是從電視中得到的。紀露做了一檔紀錄片，披露了父子兩的罪惡行徑，當中的受害者陶葉印象深刻，很多人從此對親密關系産生了心理陰影，其中一個更是患上了抑郁自閉症，截至至調查前都休學在家，從沒出過門，可憐那位單身母親直到此時才知道兒子竟然遭遇了如此可怕的事情，對着鏡頭哭訴，一定要讓犯人伏法她才心安，不然她也不會放過。節目的最後，紀露提醒父母要小心孩子的安全問題，不然悔之晚矣。

這個節目對陶葉的觸動很大，趁着這次機會，她想去見見紀露，表達自己的敬意。

滿懷期待變成了失望和不快，若紀露真的是被電視臺辭退，陶葉不禁遷怒怪罪起整個電視臺的人了。紀露小姐是個正直的好人，好人為什麽總是吃虧呢？陶葉覺得很郁悶，如果有那麽一個理想世界，好人好報，惡人惡報，等一下，陶葉腦海中閃過一些念頭，那她創造這樣一個世界好了，在虛幻的小說裏，有這樣一些不一般的人們，行使着自己獨有一套的善惡準則，調節每個人乃至整個世界的善惡比例。

惡念永遠不會消失，可是善念也一直在産生，兩者可以在一個人身上同時存在，也能夠相互轉化。小說的主角則作為監督者和催化使維護着世界的和諧。

陶葉完全沉浸在了創作的世界裏，掏出随身的筆記本記下了靈感和框架構思，連葉藍進來也沒發現。

跟着葉藍進來的還有另外一個人，一個陰魂不散的人。陶雅不解地看向葉藍，心中不滿。

葉藍也很無奈，她怎麽會想到這個人又混進了電視臺，不知道怎麽打聽到了演播廳，當起了臨時觀衆，後來還坐到了葉藍身邊，自顧自地說起話來。

令葉藍驚訝的是，這人便是當初故意打電話來試探陶葉和陶葉身份的那個奇怪客人，葉藍還記得當時陶葉還擔心地打電話回家囑咐。

男子誠懇地表示了歉意，他說這次來也是眼看着比賽在即，想來看看柳城少女的近況。到了柳城後，男子才發現柳城少女在當地已經很出名了，大家都知道柳城少女是懷柳中學的學生，他先去了葉藍那裏，拍了一些照片，隐瞞當初的身份和葉藍聊天，不過葉藍長了記性，他沒打聽到什麽，于是他又輾轉去了學校，運氣爆棚，就在校門口遇到了正主，作為一個稱職的粉絲，不尾随跟蹤那就太失格了。

男子心安理得地把這當成粉絲探班喜歡的明星參加的通告行為，順便又打聽到了更多有趣的小道消息，比如說柳城少女的五個人全程參與了一套“柳城美”的旅游策劃，視頻在當地電視臺的網站上便有資源。

男子決定回去就去下載，這次柳城之行真是太值得了。

“我能去見見其他的幾個人嗎？”

“你這人臉皮真厚！”陶雅忍不住出口指責，“不要再跟着我們了！”

“小雅——”陶葉皺眉，無來由地罵人其實是相當不禮貌的事情。

陶雅委屈地轉過身去，她知道自己不對，可是她不想因此道歉，至少暫時不想。

“沒事沒事！”男子笑嘻嘻地不以為意，“我确實常被人說臉皮厚，再說了，漂亮的人無論做什麽事，別人都會支持或者原諒她的。”

“那也要看事情本身性質和漂亮的程度對比來看了。”陶葉對這種一概而論的話很不以為然，“姑息的愛反而是傷害，只會縱容漂亮的人犯下更嚴重甚至難以挽回的錯誤，到時候就來不及了。”

這番教訓來得突然，男子愣住，似乎是沒想到陶葉會說出這種話來，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無從反駁。

陶葉說完便覺得自己又露出了本性，有些忐忑地趕緊離開回學校。男子并沒有跟上來，這倒讓兩人都松了口氣。

回到學校後，陶葉拜托邵茵茵向章小姐打聽一下紀露紀小姐的事情，便回到了宿舍。第二天一早，邵茵茵便通知幾人在活動室集合，章小姐也會出現。

陶葉很期待，或者章小姐已經有了紀露小姐的情況了。幾人邁着歡快的腳步走向活動室，章小姐已經到了，她秉持着一貫開門見山的風格，宣布了三件事。

“半個月後比賽就要正式開始了，第一輪比賽的安排我剛剛收到，是關于戲曲的，接下來你們可以先準備了。其次呢，關于你們以後的形象定位，大家也可以讨論，再去找梅華設計吧。最後，我想給你們介紹一個人，他以後會擔任你們的獨家消息提供者。”

獨家消息提供者？

衆人不太明白這個詞的意思，疑惑地看向章小姐。

“你們可以理解為公關團隊支持吧。”章小姐笑了笑，“先見一下吧，以後大家就會經常打交道了。”

門開了，一個嬉皮笑臉的人探頭進來，陶葉和陶雅忍不住驚呼，“怎麽又是你！”

竟然就是那個一直陰魂不散的男粉絲！章小姐她到底在下什麽棋啊！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