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 表侄 重開騎射課

吳夫子氣鼓鼓的本來不想理人, 經過徐漢廣的從中調和也勉為其難的收下了齊王送來的禮物。

區區國子監的小小夫子也能給王爺使臉色,齊王為了兒子的教育問題也是操碎了心。

至于兒子最關心的騎射課的事情,齊王跟徐漢廣磋商許久也作了表态:“國子監的監生确實最終都是要參加科舉考試的, 徐祭酒為了監生們的學習考慮, 将騎射課和音律課都換成四書五經的課程确實也可以理解。但是,國子監作為大錦最大的人才培養基地, 要培育的是國之棟梁, 确實也應該注重監生們的全面發展!

“君子本就應當通五經貫六藝。宮裏面教皇子皇孫也是這麽教的。同樣都是國家的未來, 無論是宮裏的皇子皇孫還是國子監的監生,大家都是皇上日後将要依仗的肱股之臣,教育方面不應當有所異同。本王還是覺得祭酒您最好恢複騎射和音律課, 您覺得呢?”

徐漢廣看了齊王一眼突然陷入沉默。

所有的皇子皇孫裏面只有一個能繼任皇位,其他的确實都跟國子監的監生一樣都是要入朝為官的。但是同樣是入仕, 皇子皇孫和國子監的生員們的入仕渠道卻有很大出入。

皇子皇孫們基本上都是由皇上封賞爵位官職的。即便是特別不成器的那種, 也可以領個閑職每年領俸祿。可是國子監的監生卻很不相同。他們必須要通過科舉考試才能入仕, 如果不能通過科舉考試,他們想要出将入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幾乎就是做夢。

科舉考試的具體模式是國家定的,國家要文從八股, 書從館閣。這就是科舉考試的考試內容,具體的考試不會考騎射,也不會考音律, 所以不只是國子監, 全大錦的所有書院都是這麽給學生們上課的。

他們既然制定了這樣的标準,這個時候反而責怪學生們沒有騎射音律課, 不夠全面發展,那就真的有點讓人窒息了。

固然宏觀上來說,學音律和騎射有利于學生們的全面發展, 可是他們如果科舉考試敗給了別人,他們連入仕的機會都沒有,他們懂得騎射音律又怎麽樣?難不成他們要進山當獵戶或者去秦樓楚館當俳優麽?

他雖然也說不清楚到底是哪個細節出了問題,但是事實上這件事情确實充滿着矛盾。

“徐祭酒,您覺得呢?”見徐漢廣久久沒有回應,齊王伸手輕拍了下他的肩膀。

徐漢廣很快緩過神來滿臉帶笑:“齊王殿下說的極好,卑職也覺得很有道理!那就按殿下說的辦吧!”

反正他說不行也沒有用,畢竟這天下的主人是這孫子的老子。

沒多久國子監就出了新的課程表,騎射課和音律課的節數雖然明顯比原本官方課程表上的少,但是确實真真正正沒有被頂替的課。

國子監久違了的騎射課老師和音律課老師,也都重新出現在學生們的課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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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怿聽說這消息也十分興奮,還順便恭喜了下同桌張卿卿:“你去多謝謝那位新來的清寧兄吧,人家也算是間接的替你報了一箭之仇!”

趙熙被自己老爹提回國子監之後,就被塞回了正義堂,座位正好在張卿卿的斜前方。張卿卿側着頭盯了他半晌,心情有些複雜。

她父親的死似乎真的跟這孫子的老爹有關系,但是她就要因此怨恨他嗎?可是父親當年出事的時候,齊王的爹老皇帝都沒有株連整個張家,她這個時候這麽小肚雞腸有什麽意思?

倘若真的要株連,方熠還是齊王的親表弟,眼前這小子的親表叔呢!

親表叔?她是方熠的表妹,又是方熠名義上的小妾,這麽算來她竟然是趙熙的長輩!

張卿卿興奮的望向趙熙,嘴巴還沒有張開又閉上嘴扭回了頭。

算了,這種親戚不能攀,人家要是以為她是故意占他便宜,多破壞同學友誼?

趙熙似乎是察覺到了張卿卿的目光,也側過頭看了她一眼:“張兄你這麽看着我,是找我有事麽?”

兩人四目相對,張卿卿也覺得有些尴尬。

“沒有,沒有!我就學習累了左顧右盼一下。你不用管我,你繼續學習!”張卿卿笑着打着哈哈。

顧怿的存在感有點強,突然就擠進來插話:“他是仰慕你!聽說清寧兄憑一己之力讓所有的監生多了騎射課和音律課,很多監生都很仰慕您呢!”

“顧兄謬贊!”趙熙勾了勾唇角,似乎是有些得意。

隔了一會兒,顧怿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他戳了戳張卿卿,小聲說道:“今年不是有春闱麽?最近兩天似乎就出殿試成績了,也不知道一甲裏面能有幾個國子監出來的監生!”

學習對張卿卿來說是一件十分乏味的事情,同桌但凡有一點話題,她都會馬上接茬。

“對,國子監裏面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出過狀元郎了!徐祭酒和吳夫子為這事兒一直都很憂慮來着!”

二人唏噓了一陣,顧怿突然又有了想法:“不管國子監有沒有出狀元爺,但是新科進士都是要來我們國子監行釋褐禮拜至聖先師的。咱們今年要不要過去湊個熱鬧,摸摸狀元爺沾沾喜氣,興許兩三年後咱們科舉就也能考中狀元呢!”

湊熱鬧這種事情張卿卿一向很擅長,她知道這消息就恨不得馬上飛到釋褐禮上去。

不過高興歸高興,該擡的杠還是少不了:“我覺得你考狀元八成沒戲,雖然我跟裴申現在在吵架,但是我還是需要為他正名。你去看看裴申,人家可是成天到晚沒日沒夜的學習,你看看你一個書販子整天都在幹些什麽?人家也不比你笨,你哪兒來的自信會考的比人家好?”

“你這這個人既然不會說話,能不能閉上你的臭嘴!”顧怿撇了撇嘴。

他側過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奮筆疾書寫策論的裴申,再次嘆了一口氣:“我也愛學習啊,可是我更缺錢,這有什麽辦法?雖然我爹官做的不小不差錢,但是我們家裏那個嫡母兇的要命,責罵我跟我娘是家常便飯,有的時候連糧食和炭火都要克扣。要不是我自己聰明有出息,可能早就死在她手裏了!我那個好爹怕擔上寵妾滅妻的名聲,屁都不帶管的,我也指望不上他,我娘的生活費都是我往家裏寄!”

面對突然感嘆身世的顧怿,沒爹沒娘的張卿卿也不敢說話。

最後顧怿又嘆了口氣來了個正能量的結尾:“沒事,我考不過裴申也沒關系!一甲有三個名額呢,我考個榜眼也還行,我一點都不貪心的……”

張卿卿望着他蹙了蹙眉。

榜眼?他這還叫不貪心?

釋褐禮那天所有三甲的進士都會來國子監參拜。每年光新科進士就會錄三四百人,更別說典禮上來來往往的其他人。祭酒怕人多生亂,每年到釋褐禮的時候都會提前一天放假。

第二天一早張卿卿等人就起來去國子監門口蹲守,等待着釋褐禮的開始。

釋褐禮,字面意思就是布衣書生脫掉褐衣跻身仕途,這不僅僅代表着這些書生們獲得了出人頭地的機會,也代表着國家獲得了難得的人才。為了舉辦這樣一場盛大的儀式,國子監準備的相當充分,國子監附近張燈結彩,幾乎整個京城的人都前來圍觀。

四百來個新科進士個個着紅袍騎駿馬而來,一路上有官差鳴鑼開道,行人夾道歡迎。還有很多試圖榜下捉婿的年輕女郎娘都在附近的酒樓包下二樓廂房,隔着臨街的窗子往下看,一覽這四百多個新科進士的風采。

衆多新科進士中,為首的是陛下欽點的狀元郎。狀元郎要帶領着衆多進士騎馬游街到了國子監的集賢門外集體下鞍,之後就要步行進入國子監參拜至聖先師。

因為圍觀的人太多,張卿卿和顧怿他們走散了,不夠她的運氣不錯,被人群擠到了前排,正好可以瞻仰到進士們的風采。

他們下馬的時候張卿卿仔細看了下那狀元的模樣。狀元郎長得相貌堂堂精神矍铄,不過看年紀卻至少有五十許了。街上圍觀的小姑娘要是想嫁這一屆的新科狀元郎有點難度,人家八成早已有妻室。如果狀元郎是正常年齡結婚生子的話,別說兒子,只怕大孫子都要抱上了。

張卿卿又仔細觀察了下狀元郎身邊的榜眼和探花郎。

這次科舉考試一甲的三位大佬年齡倒都十分相像,這仨人的平均年齡也得有四十五歲了。最前面的那個幾個人裏面只有第四名張卿卿認識。那是國子監剛剛畢業的一個監生,二十出頭年紀,風華正茂。國子監一共就那麽大,張卿卿也曾打有幸與他過幾次照面。

這一次科舉考試國子監的生員是真的不太行啊,一甲三個人裏面竟沒有一個國子監的監生,簡直是慘絕人寰。國子監雖然已經很久沒有出過狀元了,但是往年至少還有個榜眼探花,今年竟然一個進一甲的都沒有。

張卿卿還沒有來得及唏噓,腦後就已經傳來一個人的嘆息:“沒想到今年還是沒有監生進一甲。”

那人的聲音熟悉的要命,張卿卿一聽就知道是誰的聲音。

她聞聲回了回頭,果然是裴申。

裴申這正跟她吵着架呢,她主動搭話會不會很沒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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