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 勸說 換個人設重新做人

其實方熠不說, 張卿卿也是很想把這四年學上完的。多學點東西,懂點道理,有個一技之長, 日後她哪怕是浪跡天涯最起碼也餓不死。

“知道了, 我肯定會在國子監老老實實待到畢業的。”

“那就行。”方熠滿意的點了點頭。

方熠想了一會兒,突然又有了新辄來折騰她。

“诶, 卿卿, 你說這壽陽公主都已經跟我退婚了。那你之前為了讓她跟我退婚搞的那些人設是不是也該洗白一下了?畢竟我本來就是個單純善良秉性剛直的少年郎, 即便是我緋聞纏身,可是我的身體和心靈卻都還是幹淨的……”

“你閉嘴,讓我消停會兒好不好!”

張卿卿一個頭兩個大, 差點就當場伏地痛哭。

“方盛光你不要欺人太甚,之前讓我給你炒人設的人是你, 現在要我幫你炒回去的也是你?你當我是什麽啊?因為我不要錢, 所以就可以極力壓榨是吧?且不說我, 就說那位壽陽公主,你這才剛退婚就要給自己洗白,你不怕皇上發現你之前炒的人設都是假的, 然後把你的腦袋砍下來嗎?”

“……”

“你這眼神什麽意思,難道你不怕被砍頭啊?你要是不怕死,之前大可以跟皇上明說你不想娶壽陽公主, 何苦過來折騰我啊?這都弄完一波了, 事兒也給你辦成了,你這又要提新問題……”

張卿卿說的太着急, 好一段話說下來幾乎沒有喘過幾回氣,說到最後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卿卿你別着急……消消氣,有話慢點兒說……”方熠撫了下張卿卿的脊背給她順了順氣。

“哼!”張卿卿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方熠笑了笑, 又道:“你要是不說,那我可就要先說了啊。其實幫我恢複名譽這事兒咱們不着急!咱們慢慢來,反正你還有兩年的時間才畢業,有的是時間慢慢做這個事兒。你不用擔心我,這事兒辦好了,也不至于讓我有性命之憂的。

“俗話說的好,浪子回頭金不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如果改惡從善,可不是大家都喜聞樂見的事情麽?我要是名聲能重新變好對你也有好處,你想啊,未來兩年的時間裏我怎麽說也還是你名義上讀夫君,我要是名聲臭成那樣,你出門不也順帶着遭人白眼麽?這樣的我你是不是帶出去都嫌丢人?”

帶出去确實是很丢人。這個觀點張卿卿十分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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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也不對啊,他之前直到現在名聲一直都很壞,她這也不過來了麽?帶出去丢人,那就不帶不就行了麽?反正這兩年的時間裏,她大部分時間的身份都是張韶,能有幾次機會帶他出去啊?

“沒事,丢人不丢人這事兒我不介意,反正我知道你的底細,在我眼裏你一直都是完美的,你何必在意這些細節呢?”張卿卿耷拉着臉,用最甜蜜的句子說着最敷衍的話。

“張卿卿,這事兒你到底幫不幫我?你現在還在我的院子裏,你不怕我以後給你穿小鞋啊?”

按他那個尿性,小鞋那麽多,她穿不完的。即便是這次少雙小鞋,以後肯定還會有更擠腳的等着。

這個人可真的是煩,亂七八糟的事情那麽多,跟壽陽公主一樣不靠譜。

說到壽陽公主,張卿卿又想起來了裴申。裴申啊裴申,他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放出來,真的是愁都愁死了。

休沐完之後張卿卿就回來國子監,又等了四五日,果然聽到了裴申無罪釋放的消息。

不過他出了天牢率先回的并不是國子監,他在天牢門口雇了個馬車就回了自己京郊老家。因為案子判錯了,連累他無端在牢裏住了很久,衙門也倒賠了一些銀兩。雖然錢不多,但是裴申換身衣服雇車回家的錢還是有的。

裴申在家裏待了幾日仍然沒有回國子監,徐漢廣特地派人過去問了問情況,竟得來了裴申不想再回國子監讀書的消息。

之前裴申被關進天牢判了斬立決,國子監為了和犯人撇清界限發了開除文書。而今裴申被無罪釋放,國子監的開除文書卻還在他家裏擱着。

裴申性格清高孤傲,此番是無端受辱,國子監竟然還落井下石,他傷了心,就不想再回來了。

固然士子們都願意往國子監裏面擠,想着如果科舉考試參加不過的話至少也可以在國子監鍍個金。可是裴申那麽優秀,他哪怕自己在家裏讀書考中進士也沒有問題的。他若篤定自己能考中進士,這個監生的履歷倒是可有可無了。

徐漢廣聽見這事兒着了急,沒隔幾天就親自雇車到了裴申的家中。

他怕自己去事情會失敗,就想找個人陪同。他起先想過方熠,畢竟能揪出來裴申,國子監裏就數方熠的功勞最大,但是就方熠的那個性子,絕對不可能主動來求一個監生回國子監的。他想了很久,特地叫了張卿卿和方燦等人陪同。畢竟他們是裴申的朋友,裴申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來之前徐漢廣就已經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可是到了裴申家門口之後徐漢廣還是有些拉不下臉。

“咳,耀然、舜樂!”

他清了清嗓子,給了方燦和張卿卿遞一個眼神。這種低聲下氣的事情,還是得靠這些小輩。

張卿卿和方燦面面相觑。

“你去吧耀然!”張卿卿戳了下方燦的肩膀。

方燦表情畏縮,用力的搖了搖頭:“舜樂,還是你去吧!你跟裴申做過室友,更熟一點,你去肯定事半功倍!”

屁的事半功倍。裴申的父母因為之前那些漫天飛的緋聞,對她的印象一直都稀松平常。後來還是她掏錢帶着裴家父母進了一次大牢,兩個老人家才略微給了她點好臉色。這次的事情如此重大,她只怕是不好第一個出面。

“你聽我說,事情是這樣的,我實在是不适合第一個出場……”

張卿卿決定具體舉例論證,一條條的剖析她不适合代表大家去敲門的原因。她是真的有理有據,肯定能把方燦堵得無話可說。

“沒事的,相信我,你可以的!”

方燦根本沒等張卿卿說完,一下子就把她推到了裴申家的門前。

張卿卿一個步子沒站穩,直接就撲到了那門上。“嗙當”一聲,連他們家扣門用的門環也被震得亂響。

裏面的人聽到動靜過來開門,張卿卿一個趔趄差點倒到他懷中。

“舜樂,你怎麽來了?”

來人正好是裴申。他見張卿卿差點要摔到,急忙過去扶了她一把。

張卿卿推開他站定之後也有些尴尬,急忙跟扔在外面站着的徐漢廣和方燦打手勢示意他們進來。

“是徐祭酒要過來找您,我跟耀然只是陪同。他們倆就在門外……”

裴申原本望着張卿卿的時候滿面春風,聽到徐漢廣和方燦的名字之後略怔了下,之後又是滿臉是笑的迎他們進來。

裴申一見他們的架勢就知道他們的來意,他們必定是想讓他再回國子監的。

他被人誣陷的時候國子監的夫子們沒有一個人維護他,一聽說他可能背官司馬上就把他開除了。這時候事情解決了,又馬上過來請他。事情确實是有些讓人心寒。

可是他又看了張卿卿一眼,原本堅定了的想法又突然有點猶疑。

裴母聽到聲音走了過來,見到徐漢廣之後還有些驚訝:“诶呦,祭酒大人您來了!申兒你也是的,祭酒大人來了你怎麽不叫娘一聲?”

正說着,裴母急忙去煮水沏茶招呼客人,忙的不亦樂乎。

裴申方才開門的時候穿着一身粗布短衣,腳踝上面打着綁腿,上衣袖子也捋得老高,似乎是在忙什麽活兒。而今這樣站在自己一身錦繡的同窗面前,他也有點尴尬。

他們身上穿的儒生襕衫,他在國子監的時候也一直都在穿,無論料子還是質地都是一模一樣。

他臉有些紅,放下了自己的袖子,走到角落裏悄悄拿出一件外袍罩在身上。

裴母沏好了茶之後,他們也都齊齊入座。徐漢廣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就說明了來意。

“誡之啊,既然你的案子也都結了,你也在家歇了好幾天了,你有沒有想好什麽時候再回國子監麽?”

裴申抿了抿嘴沒說話,神情十分低落。

他起身從旁邊的櫃子裏拿出一份文書:“國子監不是已經開除我了麽?文書都已經送到家裏來了……”

徐漢廣看着那文書搓了搓手,過了很久才想好怎麽開口:“誡之啊,那件事情真的只是個誤會!那時候事情發展成那個樣子,誰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清白的,國子監的夫子們也是沒有辦法才給你家裏寄出了這樣的文書。老夫也知道你受委屈了,所以這不是親自來到你家裏請你回去麽……”

“不敢當,裴申只是一介寒門子弟,不值得徐祭酒這樣——其實,我現在這個樣子也挺好的。家裏很安靜很适合讀書,偶爾讀書累了,我還可以幫父母做些劈柴種田的活兒,能強身健體。”

“可是你總不能一直都待在家裏劈柴種田吧!”

“祭酒,我覺得我即便是在家裏一邊劈柴種田一邊讀書,也未必就考不上科舉!”

徐漢廣又道:“老夫自然知道你天資聰穎,即便是劈柴種田也能考上進士。可是誡之,你是想考個普普通通的二甲或者三甲的進士,你還是想進一甲中狀元?一寸光陰一寸金,聖人不貴尺之璧而重寸之陰。你書讀的那麽好,必定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離下一屆科舉就只剩下兩年的功夫了,你就忍心把這金子一樣的時間都用來劈柴種田麽?天下之大英才輩出,天下除了國子監之外還有那麽多的書院,倘若別人都拿這些時間來學習,而你卻如此浪費,那你還有可能進一甲中狀元麽?”

聞言,裴申也略有些掙紮。

他的父母對他極好,一直以來也都很支持他科舉。倘若他要是不做農活,在家中一心只讀聖賢書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是寒門子弟,倘若離開國子監,斷了州府的賞銀和國子監的膏火銀,他們家的日子必定不會太好過。

之前他以優貢的身份考進國子監,國子監的膏火銀和州府的賞銀很多,家中的日子也寬裕了好些。這兩樣銀子如果都斷了,家裏的那點田地和父親的束脩其實也可以勉強度日。不過父親日漸老邁,他如果完全撒手不管家中的事情,那只怕等不到他科舉的那一天這個家也就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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