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 懲罰 剝衣服打板子

吳夫子連續問了方燦幾個問題, 方燦要不然是答非所問,要不然是信口開河,問到最後實在沒了詞, 他啞口無言頭恨不得把頭埋到地底裏。

問了一圈下來, 吳夫子也全都明白了。

他冷笑一聲再次望向張卿卿:“舜樂啊,冒領膏火銀這事兒我們就不說了, 老夫相信你, 這件事情我們就此揭過。可是這方燦的試卷你是不是得給老夫一個解釋。”

“夫子, 您這話什麽意思?”

“老夫什麽意思你們還不知道?”

吳夫子忽然拿起鎮紙用力拍在書案上,聲音震耳欲聾,吓了張卿卿一跳。

“老夫教了你們兩年多, 你們平素寫文章什麽風格什麽筆跡老夫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倘若這事兒你們今天自己承認了,老夫念你們初犯, 興許可以從輕處罰。但是你們若是還要隐瞞, 老夫就禀告徐祭酒, 去審今日所有巡考的夫子。到時候事情只怕就沒有那麽容易解決了。”

他們畢竟真的做過這件事兒,自然是有些心虛的,此時也不敢挺直了腰杆反駁。

按說事已至此, 也只有主動承認損失最小,最多不過是被處罰一頓罷了,總不至于被趕出國子監。

可是倘若吳夫子對他們的處罰是打板子, 那她可不就完了麽?

張卿卿略思索片刻, 已經做出了決定。

她屈膝跪在地上:“夫子,方燦的試卷确實是學生寫的。國子監校規明令禁止監生考試作弊, 學生自知犯了大錯。願意主動退學,請夫子恩準!”

抄襲之事固然嚴重,但是畢竟不是科舉考試這種大型選拔性考試, 偶犯一次倒不至于送官拘役。像張卿卿這樣主動承認錯誤的,按理說記個大過之後還是有機會留在國子監的。可是看張卿卿的神情,想要退學的想法似乎真的不是作僞。

吳夫子看着張卿卿這幅樣子又是生氣:“張韶,你這是想以退為進逼老夫嗎?你別以為你是奉旨來的國子監,老夫就拿你沒辦法。你既然敢違反國子監的規定,一頓懲罰是少不了的。你以為你拿主動退學威脅老夫,老夫就會為了留你退一步不懲罰你?”

“夫子,學生沒有逼您,學生是認真的。學生犯下大錯,與其在這裏辱沒國子監門庭,不如夫子主動将學生除名,以表國子監禁絕抄襲之心。學生是真的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情,沒有臉繼續待在國子監了!”

看着張卿卿一副萬分悔恨痛苦至極的模樣,倒叫方燦無所适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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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犯的同一件事情,同罪同罰,倘若張卿卿被國子監除名了,他哪裏還有被留下來的機會?張卿卿如此視死如歸,把他置于何地啊?

他本來還有一年多的功夫就可以順利的從國子監畢業,而今要是背着一個被國子監除名的名聲卷鋪蓋回家,只怕他爹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方燦是真的有些後悔,他還不如剛開始就不過來幫張卿卿解圍呢。這下倒好,不僅沒有幫到張卿卿的忙,還把自己也給送進去了。他這是圖什麽呀?

方熠在一邊觀望許久,目前的狀況他也有些迷惑。

他是國子監的司業,這涉事的兩個監生都是他的親戚,這事兒他确實不好插手。他雖說不能大義滅親,但是也做好了處置這兩個小崽子時一同被罵的準備。

按理說這種事情也就是處置一番就可以揭過去的,張卿卿何以竟如此堅持要退學呢?

莫非是她還惦記着提前從國子監畢業,好離開他遠走高飛的事情麽?

想到這裏,方熠不由得怒火中燒。

可是他又看了下張卿卿的表情,張卿卿滿臉的畏懼擔憂,并沒有馬上就可以獲得自由的歡欣。

方熠又想想了下,突然明白了張卿卿的目的。

他望着吳夫子,突然說道:“吳夫子,你看張舜樂這副模樣,她哪裏敢逼迫你?據我猜測,她八成是不想挨板子,索性要離開國子監。”

吳夫子看了張卿卿一眼若有所思:“張韶,你可是怕我打你板子,所以才說要退學的?怎麽,你一個大男人,犯了錯竟連挨一頓板子都受不過麽?”

張卿卿紅着臉搖了搖頭。

“學生不是怕疼,而是因為……”說着說着又沒了聲音。

方熠倒是不怕害臊,主動說道:“打板子的時候需要褪掉衣褲,她八成是怕這個。這幫小混蛋都是這樣,自诩名門出身不願受辱,可是偏偏又管不住自己屢屢犯禁。照我說,就是應該按照規矩剝了他們的褲子當着衆人的面打上一頓,這樣才長記性!”

張卿卿瞪了方熠一眼,一時沒懂他的想法。

旁人不知道她的底細,他還不知道麽?倘若是當衆褪了褲子挨打,她的事兒都洩露了,他這個始作俑者難不成還能收到好處麽?

張卿卿固然生氣,可是此時又不能當衆罵他,只能強忍了這口氣。

她咬着牙說道:“方司業所說不錯,學生确實是不願受辱,這才想主動退學。打板子可以,但是若是要學生褪下褲子在全部監生面前受訓,那學生寧可一死!”

方燦也受到了啓發,覺得這麽說可能真的有免罰的機會。

他也撲通一聲也跪到了吳夫子面前:“夫子,學生也知錯了。學生也有改惡從善的心,但是當衆脫了褲子挨板子實在……倘若必受此罰,學生只好在下輩子入國子監時,努力做個誠實守信的好監生!”

吳夫子看着這場面十分頭疼。

這剛還是說要退學,現在又到了尋死覓活的程度。

他真的把這兩個小的趕出國子監不合規矩,但是若強行扒了他們的褲子打一頓板子,他們過後真的去自殺,這似乎也不太行。

吳夫子撫了撫額,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決斷。

方熠看着面前正在僵持的師生三人極力忍笑,此時也終于出來幫忙調和。

“吳夫子,我是他們兩個的兄長,按說這種事情我不應該開口為他們求情。但是事已至此,如此僵持着也不是個辦法。我倒是有個主意,你且聽聽看,倘若你覺得可行,那就這樣做;倘若你覺得不行,那就只當我沒有說過。”

吳夫子朝着方熠颔首施禮:“還請方司業指教。”

“指教不敢當。這兩個小混蛋做出這樣的事情,也是我這個做兄長的管教不周。他們兩個既然犯了錯,板子該打還是得打。若是全無懲戒,日後必定還會有其他監生效仿。但是打板子原本就是做警醒學生之用,褪了衣服打确實有損學生的自尊心,并非教化學生的最好辦法。現在他們兩個人已經主動認了錯,我們不如就放他們一馬,打板子的時候就不要褪他們的衣褲了。”

方熠此話一出,張卿卿喜上眉梢,方燦的眉頭卻皺成一團。

吳夫子見方熠如此明目張膽的偏袒他的堂弟和表弟,面色有些不悅,但也沒有馬上發作。

誰知方熠不過頓了一頓咽了個口水,很快“但是”就來了。

“但是,平白無故就減輕了對犯錯監生的懲罰,于情于理都不應當。方某建議,可以将這這兩人受杖的數量加上一倍,如此也算公允。”

公允個屁!

方燦突然想沖出來讓方熠閉嘴。

往常按規矩,犯了這樣的錯誤都是打一百板子,打完了之後監生的屁股皮開肉綻,基本上十來天都不要想下來床。要是翻了倍打二百大板,且不說多少天下不來床,只怕他們連屁股帶褲子全都能給打爛。

反正都是當衆露屁股蛋子,他何苦再多挨那一百下呢?

聽完方熠的建議,不僅吳夫子,就連過來監督執法的那個夫子也有些糾結。

這個建議,似乎過于殘忍了些。

“你們倆怎麽看?願意接受司業大人的建議麽?”吳夫子征求了下張卿卿和方燦的看法。

還不待方燦開口,張卿卿已經搶先應下:“學生知錯領罰!”

“我……”

方燦欲哭無淚。

方熠掃了方燦一眼:“耀然,你怎麽樣?”

方燦哭喪着臉:“學生也知錯領罰。”

他一個大男人,總不好表現的比張卿卿這個小姑娘還慫。

結結實實的二百大板,張卿卿和方燦的屁股是真的被打開了花。

跟方燦的想象差不多,兩人屁股上的衣服果然已經全都被打爛,碎布條斑駁的粘在到處是血的屁股上,他們屁股上的肉完全被暴露在日光之下。

不過倒真的沒有那種被人看光的羞恥,因為那屁股像是搗爛了的紅色蒜泥,已經完全沒有個形狀了。

“夠數了,擡走吧!”

吳夫子叫來幾個監生把張卿卿和方燦從長木凳挪到擔架上,全都擡回了宿舍。走時望着他們的眼神不無憐憫。

方熠是想把他們倆全都弄回方府的,但是他的馬車有點小,想要讓張卿卿和方燦趴着回去只怕有些艱難。

他去找人雇輛更大點的馬車,随從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張卿卿和方燦就只好先在宿舍歇息一會兒。

剛考完試,裴申和顧怿正在對答案。兩個人讨論的熱火朝天分外激烈,但是聽說自己的倆不成器的哥們兒因為考試作弊被逮住打了板子,也暫時停下了自己對于學術的追求,回宿舍探望了這兩個傷員。

張卿卿嫌丢人,全程沒有喊叫,即便是疼的要命也是咬牙強忍。方燦沒什麽出息,疼得嗷嗷亂叫,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但是方燦後來發現張卿卿全都沒哭,他怕丢面子,所以悄悄擦了眼淚,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裴申和顧怿來的時候剛好看見了悄悄拭淚的方燦,急忙上前勸解:“男子漢大丈夫,別哭別哭,不至于!”

“你們胡說什麽?誰哭了?別造謠!”

“……”

顧怿不好拿熱臉貼冷屁股,所以将自己對同窗的關切之情全都挪到了張卿卿身上。

“舜樂,你的傷……不要緊吧?”

顧怿很是熱心,想要掀開張卿卿屁股上蓋的毯子幫她查看傷勢。

“別動別動!疼!”張卿卿喊了一聲。

裴申也急忙按着顧怿的手想要制止他,但手終究是慢了一步,毯子一下子就被顧怿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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