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 綢帶 他想讓她死掉
齊王平日在府中确實是極有威嚴, 不過略微一吓,果然就有奴才伏地認錯。
“奴才知錯!奴才端着青花碗來花廳的時候不小心摔到了,碗碎了, 所以奴才才自作主張的換了一個碗重新盛了水……奴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求王爺饒命!”
齊王了解事情原委之後也沒有過分苛責那小奴才,只是淡淡點了點頭:“既然你主動認錯, 那就只罰你五十杖, 出去領罰吧!”
那奴才聞言感激涕零, 磕了個頭就奔了出去。
鬧了這麽久,齊王早已經沒有耐心。他望了周夫人一眼,發狠道:“重新驗, 去井臺,本王要親眼看着你們打水!”
他已經縱容了周夫人這麽多年, 可她總是這麽不知好歹, 如今也該有個了結了。
既然他給了她臺階, 她仍然不下,那不如就好好驗一次親。倘若趙熙真的是他的子嗣也就罷了,倘若不是, 那他也沒有必要留着他們母子兩個的性命了。
齊王帶着趙熙一起去了院中井臺,奴才們也都拿着瓷碗和小刀跟了上去。
奴才們打了清水上來,将備用的那個瓷碗當着大家的面洗淨, 又舀了一瓢清水, 準備新一輪的滴血驗親。
張卿卿看着這場面重新開始緊張,院中圍着的奴才也沒有半個敢吱聲的。整個院子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周夫人一個人突然笑出了聲:“可笑!你們還真的是不信邪?想試就試吧!我就不信你們真的就憑一碗水,給一個孩子換個爹!”
齊王瞥了一眼周夫人,叫了下身邊的奴才:“把那賤婦的嘴封上!”
周夫人的嘴被堵上之後, 齊王冷着臉拿起小刀,又往自己的手指上劃了一刀。
趙熙的心髒撲通撲通的狂跳,一顆心差點要從嗓子眼裏掉出來。
他不情不願的又割了一次手指,将血也滴進瓷碗裏。
第二次的結果很快出來,齊王和趙熙的血液再次相融。
周夫人聽到結果之後有些震驚,掙開奴才們的束縛就要往齊王和趙熙的方向擠:“不可能!這不可能!趙熙的血液不可能跟你的血相融的!如果他真的跟你的血相融了,那他必定不是我的孩子。我也要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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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周夫人從托盤上拿過一個刀子就要往自己的手上劃。
“夠了!”齊王搶過周夫人的刀子扔在地上,“事情已經這麽清楚了,你還想要幹什麽?熙兒若不是你的孩子,怎麽可能同本王的血液相融,難不成他會是本王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麽?只因為熙兒是我同你生的,你就那麽想要他的性命麽?”
周夫人被齊王推了一個趔趄,緩了好久才重新擡頭望向齊王:“保不準是你在外面跟哪個野女人生的野種!五年前你騙我說我的熙兒找回來了,結果只是找來了一個你在外面生的……”
“周氏,本王看你是瘋了!”齊王沖過去打了周夫人一個巴掌。
似乎是打的有些狠,周夫人的嘴角已經洇出了血。
事已至此,事情也只能如此過去了。
張卿卿和方熠見事情順利解決,一起回了方府。
周氏雖然無理取鬧,但是齊王是真的愛她至深,隔了數日哄好了,又叫趙熙去給自己的母親請安。
因為前幾日那事兒,趙熙真的是對他這個生母畏懼極了,可是父王下令,他也不得不從。
知道趙熙不願,齊王甚至親自帶着他去了周夫人的房間。
趙熙站在周夫人門口,突然間就挪不動步子了。
齊王拉了他一下:“這是你的親生母親,母子哪有隔夜仇的?當年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母親,才讓你母親遷怒了你。現在滴血驗親也驗過了,這世界上不會有任何事情能扭轉我們的血緣親情,咱們三個人就和好好不好?”
霸道老爹開口,趙熙自然沒有說不好的道理,否則不知何時又會被人捆起來喊打喊殺。
他強扯出一個笑容進了周夫人的房間,主動屈身施禮,叫了一聲“母親”。
周夫人也朝趙熙淡淡笑了笑。
周夫人望向齊王,說道:“前些日子是妾身有錯,平白說那些話傷了熙兒的心。妾身有些話想單獨跟熙兒說一說,向他好好道個歉,王爺您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齊王不妨她會這樣說,但還是幹脆利落的答應了。
“那你們母子好好聊,本王就不打擾你們了。”
周夫人送走齊王,左右環視一圈,确定周圍沒有人了才關上了門望向趙熙。
“說吧,你到底是誰?你不是我的熙兒,你為什麽要冒充他?”
趙熙盯着周夫人的臉,眼神陰郁。
隔了一會兒,趙熙突然笑了:“熙兒?您叫的可真親切啊!別的不知道怎麽回事兒的人聽到您這句話,估計還真的會以為您對您的熙兒有多麽的情深義重母慈子愛呢!”
周夫人有些惱怒:“沒有母慈子愛又怎麽樣?本來這世界上就沒有人歡迎他到來!我将他生下來只是為了惡心那個姓趙的,否則他怎麽可能會來到這個世界上?十幾年前我把他送走了,他原本可以像一個普通人過一生的,可是他為什麽要回來——不對,是你!你為什麽要頂着他的名字回來!”
當年她被齊王強取豪奪擄在身邊,她本就心不甘情不願。後來好不容易懷了孩子,她都想要認命了,就這樣同他湊合着過一生。可是他偏偏要親手毀了這一切。他性格既多疑又狠毒,只是單單懷疑她同別人有染,就能命人把她肚子裏的孩子打掉。所以她後來幹脆随便找了個男人懷了孩子故意氣他。
倘若不是當年齊王因為多疑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有了心結,只怕這一次知道趙熙的血脈存疑的時候,也不會如此忍耐遲遲不肯殺他。
趙熙冷笑一聲:“如果真正的趙熙知道他有這麽一對父母,他肯定不會到死還想着回來找你們。”
周夫人對真正的趙熙的消息并不感興趣,只是追問道:“你既然不是真正的趙熙,那你的血液為什麽會同那個姓趙的相合?你到底是誰?”
“周夫人,你沒有聽清楚我剛才說的話嗎?我說真正的趙熙已經死了,你的兒子死了,你就一點也不悲傷嗎?”
“我為什麽要悲傷,我巴不得他死呢!他死之後若可以将那個姓趙的也帶走,如此才算好!”
“您真的就那麽恨他麽?恨到犧牲自己的兒子都在所不惜?”
周夫人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在回答:“別說兒子,如果能讓他死,就連我自己都能犧牲。”
她被困在那個禽/獸身邊近二十年,可能原本也是有點人性的,但到如今早已全都耗完!
她活着的意義,無非就是讓他不快活!
五年前趙熙來齊王府并不是完全為了自己,他頂替真正的趙熙之前答應過他,要幫他在母親跟前盡孝道。現在想想,這囑托也真是多餘。
趙熙聽着周夫人的話,原本平靜的心情突然焦躁了起來。
他從梅花臺旁起了身,負手在房間裏轉了一圈。
周夫人卧房的內室和外室之間懸着一道幔帳,白天的時候幔帳被綢布束起來,晚上的時候綢布就會被抽下來,單獨放在一邊。
那綢布很長,質地細密,既光滑又壯實。
趙熙碰到了那綢布,随手拿起來在手中把玩。
趙熙走到周夫人身邊,又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的血為什麽會跟齊王的融在一起,剛開始看到結果的時候,我也很是驚訝。後來我回去翻了書,書上說也不一定非得是父子才能融合,其他近親也可以。”
周夫人扭頭望向趙熙:“你的真實身份是他的親戚?”
趙熙點了點頭:“對,是親戚,而且還是沒有出五服的血親。”
周夫人開始分析齊王都有哪些沒有出五服的血親。
趙熙的年紀尚輕,如果是齊王的血親,應該也是子侄輩。也沒聽說有哪位公主丢過孩子,趙熙難道是齊王哪個兄弟的孩子?
今上的子息太過單薄,除了齊王之外再沒有活着的皇子,更別說什麽皇孫了。若非如此,齊王也不至于嚣張成這個樣子。
不過早些年,那位仙逝的太子爺似乎生過幾個孩子。
周夫人驚了一下:“莫非你是……”
趙熙再次點頭:“對,我是。”
周夫人盯着趙熙的臉看了很久,甚至主動伸手摸了一下。
這個人不是她的兒子,但是眉眼卻與幼時的熙兒有九分相似?這面皮上的難不成竟是一張假臉麽?
周夫人松開趙熙的臉扭過頭,過了很久都沒有成功消化這些信息,苦思冥想仍不得其解。
趙熙還在房間內踱步,不知何時走到了周夫人身後。
他問道:“夫人,你是真的想讓齊王死嗎?”
“對!我做夢都想讓他死!”
“那就好。”
周夫人應聲之後正打算回頭,沒想到趙熙卻将手中的長綢布從背後套到了她的脖頸。
“你要幹什麽?”
周夫人的話剛出口,嘴巴就被趙熙封住。
趙熙附在她耳邊輕輕說道:“你想讓他死,我可以幫你。你就安心去吧。真正的趙熙在死前托我替他在你膝前盡孝,不過我覺得你并不需要。等到了黃泉,還是讓他親自在你身邊盡孝吧!”
周夫人極力掙紮:“你怎麽敢殺我?齊王疼愛我遠勝于你這個假兒子,你若敢動我,不怕齊王他殺了你嗎?”
“自然會有人替我頂罪,他不會知道是我。我還要頂着你家熙兒的身份好好活着,怎麽可能會那麽快死呢?你放心,我殺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動作熟練的很,不會讓你太痛苦的……”
話畢,趙熙手上使了些力氣,周夫人掙紮了一會兒,很快就沒了動靜。
趙熙手松了松,探了下她的頸脈,這才放心的扯下她頸間的綢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