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 出擊 你不要癡心妄想了!
其實齊王剛回去就後悔了。
他是真的喜歡周夫人, 不想因為這些事情跟她徹底鬧崩。
他是個男人,心愛的人拿跟別人有染的話來挑釁他,他自然沒有不惱的道理。可是後來想想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說到底他還有嫡長子, 趙熙又不繼承爵位, 即便是不是親生的那又能如何?何必因為這麽個臭小子來影響他和心愛的人之間的感情呢?
可是狠話已經撂出去了,他目前還缺個臺階下。
真的要滴血驗親嗎?倘若結果顯示趙熙并非他的子嗣, 那他可就沒有任何退路了。
唉, 要是能有一個人在滴血驗親的過程中動點手腳就好了, 只要結果顯示趙熙是他的孩子,他就可以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老婆還是他的老婆,孩子還是他的孩子, 多好!
趕巧,方熠此時就出現在他的面前。
方熠是齊王的表弟, 又是趙熙的恩師, 由他去勸說齊王再合适不過。方熠重新提了滴血驗親的事情, 齊王欣然同意,并委托他全權負責此事。
齊王明裏暗裏跟管家透露了一些自己的态度,管家是個人精,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又怎麽可能會不了解主子的心意呢?
他們有意放水,方熠在具體操作時也很是順暢, 很快就置辦好了一切。
他尋了個青花大碗, 将做了手腳的水兌到裏面,叫奴才端到廳前去。奴才端着碗剛走, 他又差人準備好放血的小刀,之後又令人去叫今日滴血驗親的兩個主角。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衆人都聚到了王府的花廳。
見到趙熙之後, 方熠特地尋了個機會悄悄跟他講了一下自己預備的那些東西,倘若東西被換掉了,那事情就存在着已經被人發現的可能性,到時候就需要他随機應變了。
齊王和趙熙全都入座之後,奴才們才捧着小刀和盛滿水的白瓷碗近前。
“王爺,東西都準備好了!”
齊王點了點頭:“嗯,那就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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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敗在此一舉!張卿卿掐着手心,勉強保持冷靜。
張卿卿怕她的運氣差會壞事,所以方熠在給滴血驗親的材料做手腳的時候她并沒有去,之後方熠叮囑趙熙的那些她也不知道。
對于将要發生的事情,她有些緊張,但更多的是期待。
方熠和趙熙此時的心情和張卿卿的大不一樣,他們兩個見情況不對,差不多是同時變了臉。
他們準備的是青花大碗啊,怎麽突然就變成了白瓷碗了?這是誰給換了?
方熠在準備東西之前管家曾和他透露過齊王的心意,他以為這次走了運,所以到最後一步時放松了警惕,才肯讓齊王府中的奴才來端東西。沒想到這最後一步竟然真的出了事。
可是管家當時跟他說的那些話,并不似作僞啊?
方熠還在想待會兒血不相容能有什麽補救辦法,可是趙熙已經開始鬧了起來,抵死不願割自己的手指。
不過趙熙的這種“随機應變”的效果有限,很快他就被幾個奴才按在地上,小刀劃過他的手指,血很快就流到了那白瓷碗中。
齊王也拿過另一把刀子,小心割破自己的食指指腹,擠了滴了幾滴血進了那白瓷碗。
方熠在一邊看得心驚肉跳。
滴血驗親并不可靠,即便是親生父子的血也存在着不相容的可能性,更何況趙熙的身世存疑,危險系數更高。
那碗被動過手腳的水被換掉了,這一碗水也不知道是白水,還是另一碗被人動過手腳的水?
若齊王和趙熙的血沒有融合,他不如就說這白瓷碗裏的水也被人做過手腳,是有人特地弄來陷害趙熙的,興許還能再糊弄一陣。不過要是齊王說要再驗一次血,他還有機會再往水裏動手腳嗎?
張卿卿看見方熠的表情壞成這樣,還以為是出了什麽事兒,悄悄扯了一下他的衣角:“二哥,怎麽了?”
方熠搖了搖頭還在思考。
他提心吊膽的措辭,為待會兒要發生的慘劇提前做好應對的準備。沒想到等了一小會兒,圍觀驗血的人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融了!血融在一起了!熙公子是清白的!”
齊王見狀喜上眉梢,仰着頭哈哈大笑幾聲,一把就抱住了愣在那裏的趙熙。
趙熙真的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有些疑惑但沒敢表現出來,只是咧着嘴幹笑幾聲表示對結果的認同。
張卿卿和方熠看着場面也欣慰的笑了。
方熠剛聽到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後來又猜想趙熙可能真的是齊王的子嗣,或者這白瓷碗是哪位友軍換掉的。不管如何結局總是好的,他懸着很久的心終于可以放下來了。
正當所有人都都松了一口氣,以為這件事情可以這樣揭過去的時候,周夫人卻黑着臉撥開人群,直接沖到了花廳正中。
她拿過那盛滿水的白瓷碗,“啪”一下掼到了地上:“這是假的!這水有問題!你還不明白嗎齊王殿下?這水裏被人動了手腳,別說是趙熙的血,哪怕是一條狗的血跟你一起擠在這水裏也會融合!我說過他不是你兒子他就不是你兒子,你不要癡心妄想了!”
齊王臉上原本的笑容一下子僵到臉上。他握緊了拳頭,關節咯咯作響。
方熠和張卿卿僵在一邊已經窒息。
即便是這水真的有問題,但是既然可以證明趙熙是齊王親生,齊王本人也沒有起疑,這不是皆大歡喜的事情麽?周夫人這個當娘的是怎麽回事兒,為什麽老拆臺,是壓根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好好活着嗎?
天吶,這母子倆不是真的有仇吧?
趙熙在絕望中好容易燃起來的一點希望,此時也全都沉到了海底。
張卿卿也有些慌,扯着方熠耳語:“二哥,我們是被發現了麽?”
“……”
事情很複雜,複雜到方熠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張卿卿雖然不知道故事發展的所有細節,但是看目前的情況和方熠的表情就知道他們的行動失敗了。
她低頭想了一會兒,很快就又有了想法。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張卿卿原本在一側的玫瑰椅上坐着,此時也起身走到周夫人面前:“夫人,請問您是清寧兄的親生母親麽?”
周夫人蹙眉掃了張卿卿一眼:“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在下沒有什麽意思,只是單純有些疑惑,所以才想問一下夫人您。齊王殿下原本對清寧兄的身并無疑惑,您同齊王殿下起了争執,主動說清寧兄身世有問題。現在滴血驗親了,齊王殿下與清寧兄的血液相融,可是您又說是驗的不準确,言辭頗不能入耳。您是不是就是一心想要大公子的命啊?在下真的不明白,世間竟然有您這樣的母親,清寧真的是您親生的嗎?他是不是您從哪裏撿來的啊?”
“張公子,這說話可是要有真憑實據的。熙兒是我在這王府裏生下來的,府上很多丫鬟嬷嬷都是當年在産房伺候的舊人……”
張卿卿惱極,說話根本就不經過大腦,直接就罵了起來:“你還解釋?你聽不出來我是在罵你嗎?我是說你是個毒婦,你根本不配當母親,這世界上哪會有要殺自己孩子的母親……”
方熠見張卿卿口無遮攔,只怕場面不好收拾,急忙将她拉到一邊,伸手堵上了她的嘴。
不過周夫人聽到張卿卿的話并沒有生氣,她扭頭掃了齊王一眼反而揚唇笑了起來:“這有什麽稀奇的。這世間能有殺自己孩子的父親,怎麽就不能有殺自己孩子的母親了?”
這次輪到齊王黑臉了。
方熠覺出味道,開口說道:“周夫人,您之前跟齊王表兄吵架罵的那麽大聲,當年的事情在下也算是聽明白了一二。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麽久,您心中怨氣未消,還是恨極了齊王表兄,所以您就一心想要他的子嗣死,最好還是父殺親子鑄成大錯,好讓齊王表兄知道真相之後痛苦一輩子是不是?”
他這一波節奏帶的很成功,齊王聽罷之後果然怒發沖冠,望着周夫人的眼睛幾乎要冒出血來。
按照方熠的推測,周夫人性烈如此,八成馬上就會坡口大罵,說“你放屁,他父殺親子的事兒早八百年就幹過了,這也不是第一次了!那時候他知道真相也沒見他痛苦一輩子啊!趙熙是我生的,孩子他爹是誰我能不知道麽?”
到時候齊王又愧疚又痛心,肯定認為周夫人說的都是氣話,這事兒也就翻篇了。
可是沒想到周夫人竟然只是望着方熠和張卿卿冷笑一聲:“所以這就是你們在滴血驗親的水裏做手腳的理由麽?”
“……”
這怎麽還沒有忘呢?
這事兒方熠自然不能承認,他搖了搖頭,又道:“周夫人,捉奸捉雙,捉賊拿贓,您是有确鑿的證據就請拿出來。難道您為了讓自己兒子死,為了讓齊王殿下傷心,就可以如此信口開河嗎?”
按說方熠的話句句都是在激齊王,齊王應該忍無可忍直接翻臉不允許周夫人再如此胡鬧才是,沒想到這齊王還真的沉得住氣,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開口說話。
周夫人根本不怕方熠否認,直接抛出了自己收集來的證據。她不僅找出來一個目睹方熠在水碗裏做手腳的人,甚至連方熠用剩下的藥材也都偷偷搜集起了來。
作證的老頭顫巍巍的開口,接着就掏出了一包藥粉:“方公子一身浩然正氣,奴才實在是不明白他為何會做出這等弄虛作假欺瞞王爺的事情!奴才剛剛親眼看見方公子把這藥粉倒入了一個青花瓷碗之中!”
正是因為那青花瓷碗被人換過,所以方熠否認的時候才底氣十足。
方熠伸手指了指滿地的碎瓷:“青花瓷碗?剛剛齊王表兄與清寧滴血驗親的碗可是白瓷碗,這碎瓷在地,方才也有那麽多人看着呢!”
那老頭沒跟周夫人串過供,從始至終只是照實說話。他不明白之後都發生了什麽,仔細看了一眼地上的白瓷片,腦袋有些發懵:“奴才記得方公子之前用的碗是青花瓷碗,如何竟變成白瓷碗了?難道是老奴年紀大了記錯了?
齊王原本就不想聽到那老頭的話,更何況那老頭現在連自己的說辭都前後矛盾,那就更惹人厭煩了。
張卿卿見齊王面色不悅,也跟着在一邊煽風點火:“王爺您看,這奴才胡說八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一會兒青花一會兒白瓷的,這種滿嘴謊話的人說的話怎麽能信呢?”
老頭還在做最後的掙紮:“沒有,王爺!奴才真的沒有說謊!您不要聽這個人胡說八道……”
“夠了,不要吵了!這到底怎麽回事兒,你們最好從實招來,否則全都拉出去杖斃!”
張卿卿扭頭看了齊王一眼,仔細琢磨了一下他的措辭。
她跟方熠在他們父子滴血驗親的工具上弄虛作假,确實有些不太厚道,但是他們倆又不是他們齊王府的奴才,沒道理也被他拉出去杖斃吧?
可是她的老爹張賀跟那位早逝的太子爺也都是給這位齊王殿下弄死的,相比之下,弄死他們兩個小人物似乎也不是什麽稀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