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 失蹤 你為了這麽個男人,存心想逼死她……
胡姨娘結結巴巴半晌才說清楚張卿卿是個女人。
孔父聞言有些震驚, 孔濟也呆在那裏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剛才還好端端的一個男人,怎麽突然間就變成女人了呢?
孔濟之前就聽說張韶有個雙胞胎姐姐,龍鳳胎長得一模一樣是很正常的事情, 莫非張韶為了證明阿竹的清白, 特地把孿生姐姐找過來假扮他?
怪不得張韶之前還說什麽“你能不能娶阿竹就在此一舉”,原來竟是盤算好了這個主意。
真的是好心機, 這樣一來, 孔父的嘴也就徹底堵上了。
妙啊!
孔濟正在為張家姐弟的新奇想法和完美配合震驚, 沒想到阿竹卻突然闖進了房間裏來。
阿竹抱着張卿卿的腿大哭:“對不起小姐,我不應該癡心妄想的。我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嫁給大戶人家做夫人?我知道小姐非讓我嫁過去做正妻是為了我好, 但是為了我這麽一個奴才,害小姐你平白受辱, 這值得嗎?小姐沒有必要為了我這樣的。我真的不想嫁了, 我不嫁了……”
孔濟看着痛哭流涕的阿竹也很是感動, 這演技,真的是無懈可擊!
張卿卿摸着阿竹的頭發嘆了一口氣。
她覺得這孔家并不是什麽頂好的人家,可這天底下也不止他們一家這樣。
幾年前她冒犯了齊王的世子, 大舅父方修覺得她是個惹事精,想要将她嫁給一個大她十七八歲的老頭子做續弦。她不肯,可是沒有用, 方修說綁也要将她綁上花轎。最後還是方熠騙方修說自己同她有染, 方修這才就此作罷。
在他們的眼裏一個女孩子最要緊的就是貞潔,倘若貞潔不再, 那是什麽人家也都配不上的。孔濟這小子賊就賊在早就和阿竹有了夫妻之實,占盡了先機,倘若阿竹不嫁給他, 那這輩子就跟貞潔沒有什麽關系了。
眼下這情況确實糟糕的要命,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跟其他人家相比,孔家各方面條件條件還算強一點,倘若阿竹帶着孩子嫁給別人,情況可能還不如去孔家。
她跟孔濟認識了這麽多年,孔濟的脾性她還是知道的。最起碼孔濟不是個壞人,對阿竹也算真心,更何況阿竹也喜歡孔濟。
Advertisement
阿竹跟着她的時候也沒有過過什麽好日子,她不如放開手,成全阿竹和孔濟。
張卿卿道:“阿竹她說不想嫁給你了,嫁不嫁是她的事情,由她自己決定,但是關于她身份的事情我必須要跟你說清楚。孔子舟你聽清楚了,阿竹她不是我的通房丫鬟,她是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你們不可以因為我的緣故看不起她。”
孔濟仔細聽着張卿卿的聲音,同他相識數年的那個張韶的聲音比較了一下,兩人的聲音一般無二。他又仔細觀察了一下張卿卿的臉和表情,似乎從各種細枝末節中找到他們姐弟兩個的區別,可是仍舊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莫非是他猜錯了,跟他相識多年的張韶真的是個女人?
孔父也覺得事情有些怪怪的,他扭頭看了胡姨娘一眼,扯着她再次确認張卿卿的性別,可是胡姨娘幾番解釋,孔父還是有些不大相信。
張卿卿看出了孔家父子的疑惑,事已至此她也沒有再隐瞞自己真實身份的打算,就将自己的事情和盤托出,講明白了自己是如何頂替弟弟張韶進國子監的。
同窗五六載,不知木蘭是女郎。
孔濟很是吃驚,隔了好一會兒才将這個消息徹底消化。
孔父聽清楚事情的經過之後态度也有所和緩,不過礙于面子不願主動認錯,所以也低着頭不再說話。
孔濟看了下孔父的态度,又觀察了下張卿卿和阿竹的表情,表态道:“舜樂,我知道阿竹是個好姑娘,無論從哪個角度出發,她都是這世界最好的姑娘,我不會再讓別人跟她的頭上扣屎盆子了!”
張卿卿又将目光挪到了孔父身上。
孔父糾結了一會兒才點點頭:“行吧,既如此,我同意讓她進我們家的門。”
張卿卿皺了皺眉毛:“孔老爺這話說的,難道我家阿竹是嫁不出去了非要塞到你家嗎?他們倆的事情的始末您都知道,本就是你家兒子誘騙了我家阿竹,您要身份尊貴的兒媳婦,阿竹的戶籍已經改了;您要冰清玉潔的兒媳婦,現在我也已經證明了。我們還有哪點對不住你們家的?我張家雖然敗了,但我母親和舅舅仍在,我家姊妹豈能任你們欺辱?”
孔父想起了張卿卿那位做侯爺的舅舅認了慫。
雖然兒媳婦是個丫鬟出身,但現在在名義上也是安定侯的外甥女,就這樣吧,也不算太吃虧。
孔父重新措辭,客客氣氣的開口:“張二小姐溫良賢淑,小兒仰慕二小姐許久,老夫願為犬子求娶二小姐為正妻,望答允。”
張卿卿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婚事重新敲定,該客套的也得先客套一下。兩家人又閑聊了一會兒,孔父才帶着妻兒仆人告辭。
臨走的時候孔父又回頭看了張卿卿一眼,目光頗為複雜。
前些日子孔濟的昏死出問題之後他特地花時間調查了一下這張家姐弟。雖然張卿卿之前只是方熠身邊的小妾,但那時候方熠那時候是跟公主訂了親,張卿卿即便是做妾也是給公主做妹妹。現在方熠已經跟公主退了婚,張卿卿作為唯一的貴妾,必定可以扶正。
看張卿卿的态度就知道她是在乎極了阿竹這個幹妹妹,張卿卿既然深得方熠的寵愛,娶了她的幹妹妹估計也不算燒了冷竈。
只不過這方家公子也忒不靠譜了一些,不過是為了讨老婆開心,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這麽一個女娃塞進了國子監讀書?得虧他只是個國子監的司業,他要是周幽王,怕不是要再搞一次烽火戲諸侯?
攀上這麽個不靠譜的親戚,這真的靠譜嗎?
張卿卿目送孔家的人離開,本來想拉住孔濟叮囑他千萬不要洩露她的身份,後來再想想,孔濟應該不至于幹出這麽傻的事。現在他們已經是親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點道理他應該還是明白的。
不過她的身份既然暴露了就存在着一定的風險,她還是要趕快想辦法,否則真等別人把她的身份捅出來那可就太被動了。
張卿卿在決定暴露的身份之前就已經想好了對策。只要她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從這個世界消失,那麽即便是有人把她的事情捅出去,官府沒有實證,無論如何也定不了方家的罪。
方熠倒是跟她說過自己備着後招,可是事情鬧得太大必定會對方家有影響。她不能總是給方家惹麻煩了!
只是她走的這樣急,若是不安排好阿竹的事情,等婚期到了阿竹沒有娘家人送嫁場面就太難看了。
張卿卿寫了一封信,雇人去送到了方家。
收信人她本來打算寫方熠,可是再想想,最後還是改成了方燦。
方熠比方燦聰明太多,倘若他太早收到了信,只怕會影響計劃的進度。若是方燦收到了信,在阿竹婚禮之前他必定會跟方熠說的。阿竹的婚禮上能有幾個方家人,孔家日後也就不敢随意欺辱阿竹了。
張卿卿将事情都解決好之後就打算離開,她去馬廄牽了馬,尋了個借口說要出門。阿竹見天色還早也就沒有起疑,親自将張卿卿送出了家門。
往常張卿卿出門都會說自己回來的大致時間,即便是事情忙,她也都會在宵禁前一個時辰回來。這次張卿卿走的時候阿竹忘了問她歸期,只好一直在家中等候。天色漸晚,可是張卿卿仍然沒有回家。阿竹有些擔心她的安危,急忙找人去孔家傳信,讓孔濟幫忙找一下張卿卿。
孔濟得了信之後就叫上家裏的仆役出去附近找人,自己則快馬加鞭的到了張家。
方熠自從今晨和張卿卿分別之後就一直在回味張卿卿的話和舉動,他越想越不對勁,也騎着馬來張家,決定親自問張卿卿要個解釋。
阿竹原本就有嚴重的孕吐,自從張卿卿失蹤後心情緊張,嘔吐的情況愈發嚴重。她在院中抱着痰盂吐了半晌,孔濟也不知道她是怎麽了,還以為她是吃壞了肚子,急忙在一邊端水拍背,忙成了車轱辘。
方熠到張家的時候正好就看到了院中的阿竹和孔濟。
他早知道這倆人的事情,此番見到這場面也沒有太吃驚。
方熠将馬栓在大門口,進了院子便問:“阿竹,舜樂呢?”
阿竹正憂心張卿卿,見方熠來了很是激動,急忙将張卿卿失蹤的事情同他說了,問他知不知道張卿卿可能去哪裏。
方熠有些疑惑:“平白無故的舜樂為什麽會失蹤,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難不成是有誰惹她不高興了?”
不高興?孔濟和阿竹都陷入了沉思。
要說不高興,也就今天上午發生的那些事情可能會讓張卿卿不高興了。
但是兩家都已經說好了,事情不是都解決了嗎?她怎麽能又突然不開心了呢?
孔濟和方熠說了下早上發生的那件事情的經過,方熠想起日間張卿卿跟他說過的那些話心底一跳。
怪不得她突然會那個樣子。臨走的時候不僅抱了他還親了他,走的時候望着他的眼神凝重的像是訣別。
什麽未雨綢缪防患于未然,她這早已經打算好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擔下來!
方熠的臉色煞白,他望着阿竹指了指孔濟:“阿竹,你為了這麽個男人,存心想逼死她嗎?”
孔濟迎了上去,語氣很是焦急:“司業,你說舜樂他怎麽了?”
方熠伸手給了孔濟一拳:“若不是今日有事,我一定打死你這個狗東西。你最好盼着我盡快把她找回來。倘若她有三長兩短,阿竹肚子裏的那個孩子就只好做遺腹子了!”
話畢,方熠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