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 [最新] 婚書 我們把生米煮成熟飯吧?
齊王離京就藩那天趙熙特地跑去送。
做了六年的父子, 而今卻突然成了叔侄,齊王望着趙熙心情很是複雜。
倘若趙熙沒有在皇帝面前說出自己的身世,安安心心給齊王當一輩子兒子, 這皇位日後也會是他的。畢竟齊王偏愛趙熙的生母周夫人, 趙煦不能生育,未來的齊王世子只有他一個人選。
可是這也不是齊王一廂情願的事情, 趙熙當初頂替那小乞丐進齊王府的時候就帶着恨, 又怎麽可能給他做一輩子便宜兒子呢?
齊王有些沮喪, 突然覺得這一切可能都是報應。
他年輕的時候鬥倒了所有的兄弟成了父皇的獨苗,可是自己唯一有機會繼承皇位的兒子竟然是兄長的遺孤。
他真的想過将這天下争到手,然後傳給趙熙, 而今想來真是個笑話。
齊王府的下人們收拾好了行李,齊王上了馬車正要走, 沒想到趙熙突然叫住了他。
這一次趙熙對他的稱呼不再是“父王”, 而是“二皇叔”。
齊王聽到聲音回了頭, 又從上馬石上走了下來。
趙熙将齊王叫到一邊,說道:“二皇叔,您離京之前侄兒有兩個事情想要跟您說, 其中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您要聽哪個?”
齊王也不知道趙熙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只是擡眼看着他。
趙熙見齊王遲遲沒有回應, 又道:“既然二皇叔不願意選, 那侄兒就替您做次決定吧!侄兒先給您講那個好消息。二皇叔,您還記得您的那位周夫人是什麽時候死的嗎?她死的那天我們起過沖突, 我們和好之後您送我去周夫人的房裏賠禮道歉,當天晚上她就死了,我應該就是她死前見過的最後一個人。那日周夫人說, 她曾與別人有染,那個孩子是她同別人生的。可是那日皇爺爺挖出了那孩子的屍骨,讓太醫滴骨驗親,那孩子的的确确是皇爺爺的親孫子,我的堂兄弟。如果那周夫人沒有背着你跟你的兄弟們有染的話,恭喜你,她之前說那孩子不是你的只是記錯了日子,他就是你的兒子。”
周夫人再懷上第二個孩子之前,齊王就已經沒有任何兄弟了。這麽說來,那個孩子真的是周夫人同他的骨血。
齊王聞言有些激動,半晌都沒有緩過勁來。
趙熙等了他一會兒,之後又開始講那個壞消息:“二皇叔,周夫人被害的那個案子當年他們并沒有查清楚,殺周夫人的不是什麽盜竊的奴才,兇手另有其人。”
齊王問道:“你怎麽查清楚這個事情的,兇手到底是誰?”
趙熙笑嘻嘻的說道:“這種事情哪裏用查,天底下不會有人比我更清楚,因為那個奴才是被我推出去的替罪羊,真正殺她的人是我啊!”
齊王愣了一下,連聲音都有些顫抖:“是你……殺了她?你怎麽……”
“我怎麽殺的她,這個說來就話長了。不過二皇叔您盡管可以放心,我殺人也不是一兩次了,不僅手腳幹淨沒人可以抓到把柄,她也沒有受什麽苦……”
齊王有些惱怒,沒等趙熙把話說完,一拳就招呼到了趙熙臉上。
趙熙沒有躲,又道:“我是用綢布勒死的她,你猜她死之前有沒有提到你?”
齊王咬着牙沒有回應,又沖上去打了趙熙一頓。他這日身上沒有佩劍,否則只怕要當場殺了趙熙。
齊王府的奴才和趙熙帶來的奴才都在遠處,見主子們起了沖突,急忙過來阻攔。
趙熙被打的滿臉是傷,齊王被拉開的時候嘴裏還在怒罵:“狗崽子,你且得意幾年吧!有朝一日我必定殺了你,只要有我在,你看你坐不坐得穩那個位置!”
齊王府的奴才見主子說的離譜,急忙去捂齊王的嘴。
現在他們可是被放逐的人,哪裏還能那麽狂?
趙熙的奴才帶着趙熙回了宮,還特地去找皇帝告了狀。皇帝見自己的寶貝孫子被齊王打了,一怒之下将齊王的親王爵位降成了郡王,令他永世不得還京。
趙熙修養了幾日,傷好之後又去了張卿卿的郡主府,問她日後的打算。
張卿卿上一次已經答應了要和方熠一起離開京城,現在情況有變,她的日子已然不似之前那樣糟糕。她不再像之前那樣日日擔憂自己的身份暴露,随時都會殒命,她現在甚至有了錢財權勢,身份地位比起他也不差了。
但是她被皇帝賜婚給了趙熙這就大大的不妙了。
早些年方熠被賜婚給了壽陽公主,方熠就想和她一起私奔,只是怕她不同意。現在她富貴了,就能背棄和方熠的諾言嗎?
張卿卿和趙熙交了底,說自己想要和方熠一起私奔。
之前趙熙和張卿卿一起才方府寄居的時候,趙熙很不喜歡方熠,總局的方熠接近張卿卿是別有居心。但是張卿卿現在喜歡方熠,他也願意接受方熠這個姐夫。
趙熙沒有辦法讓皇帝收回成命,也建議張卿卿和方熠私奔,承諾在他們私奔之後為他們兜底,不讓皇帝追究此事。
張卿卿送走了趙熙,又仔細盤算了一下帶着方熠私奔的事情。
方家人多口雜不好說話,張卿卿的這郡主府倒是很是清靜。張卿卿想了想,寫了個貼子差人送到方府,讓方熠來郡主府一敘。
方熠來的時候張卿卿就讓下人們去準備了酒菜,她趁這個時間帶着方熠到郡主府逛了逛。張卿卿想等着方熠主動說私奔的事,但是方熠閑逛的時候廢話說了一籮筐,就是沒有提過私奔的事情。
她一個女孩子,這種羞人的事情真的要她先開口嗎?
張卿卿和方熠逛完了園子之後就去房間內吃酒。
兩人對坐在羅漢床上,中間隔着一個炕桌。酒過三巡,張卿卿終于紅着臉率先提出了私奔的事情。
“二哥,我們之前不是說好要一起浪跡天涯的嗎?我們……現在……”
方熠的酒量比張卿卿的要好得多,二人明明喝了同樣多的酒,他卻只是微醺而已。
他扭頭望向張卿卿,答道:“只要你想,我哪裏都陪你去。什麽違抗聖旨砍頭流放,我都不怕。”
張卿卿笑了笑,伸出小手指要與方熠拉鈎:“我們一言為定,明天就走。”
方熠點點頭,也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勾上了她的手指。
方熠是摸透了張卿卿的脾性。
她活的随性,天生不愛拘束。倘若想要進她的心裏,步步緊逼強取豪奪是沒有半分用處的。逼得越緊,她越會拒人千裏之外。若是他肯退一步,她心裏挂念他,自然會主動過來。
張卿卿思索了一會兒又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
“你答應的這樣快,是不是早就有預謀的?你知道我要喊你私奔,故意憋着不說,就想讓我先開口,好報我上一次離開京城沒有帶你的仇是不是?”
方熠含笑望着張卿卿,并沒有給出明确的答複。張卿卿看他這副模樣就知道他是默認了。
張卿卿有些生氣,扶着炕桌起了身,想要戳方熠一下同他理論,沒想到腿一滑,炕桌被她推到一邊,她整個人直接向斜前方撲去。
她本以為會摔下去,沒想到方熠卻拉緊了她,讓她撲在自己的身上。
張卿卿有意耍賴皮,半晌也不起身,按着他的胸膛壓在他上方,嗔道:“方盛光,你也太小心眼了!”
方熠搖了搖頭:“不是我小心眼,卿卿,我想讓你知道,我們兩個人之間,主動權一直都在你手上。是走是留、要去哪裏、甚至是你要嫁給誰,決定權都在你自己。”
張卿卿揚着嘴唇低下頭親了他一口:“傻瓜,我既然答應了要同你在一起,自然不會再反悔。”
方熠含着笑,也滿心滿眼都是歡喜。
之前他就知道不是他的留也留不住,所以他才給了張卿卿放妾文書,放她自由。直到今日他才真正确認她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回到他的身邊,一顆心真正屬于他。
張卿卿望着方熠看了好一會兒,面色又有些糾結:“二哥,這麽些年,我們兩個的關系一直都不冷不熱若即若離,難為你一直等我到現在。我一直都沒有給過你什麽正式的表态,你沒有什麽安全感,所以你才不敢主動跟我提私奔的事。你怕我變了心拒絕你是不是?”
方熠扶着張卿卿起了身:“卿卿你喝醉了,說起胡話來了……”
他只是單純的想玩一玩欲擒故縱以退為進的把戲,哪裏想的了這麽多?他要是真的像她說的那樣玻璃心,早在幾年前他們吵架的時候就沒緣分了。
張卿卿扯住了方熠的衣服:“我說的不是胡話。二哥,我愛你,這天底下我最喜歡你。我想和你成親,和你生兒育女,和你白頭偕老。你若是還是不安心,我們今日就重新成婚,正式洞房,你覺得怎麽樣?”
“……”
“二哥,你怎麽這個表情。”
“卿卿,你相信我,你确實喝醉了。我要是順着你的話說下去,事情也這麽順理成章的做了,你明日清醒了一定會拿着刀要殺我……”
“你這人怎麽聽不懂話呢?”張卿卿用力拍了一下炕桌,跻拉着繡鞋去書案上找紙筆。
張卿卿找來一張紅紙要寫婚書。
她的人雖然醉得離譜,文筆卻像是刻在骨子裏的,婚書寫的骈四俪六很是華麗,難得筆跡也工工整整絲毫不亂。她喊來方熠署上名字按上指印,自己也跟着簽字畫押。
兩人對着窗子拜了一下蒼天大地,夫妻交拜完之後,他們又拿起炕桌上的酒壺倒了兩杯,挽着手臂喝了個交杯酒。
名分定了之後兩個人就上了床榻,說要将這生米煮成熟飯。
脫衣服之前方熠又問了一遍張卿卿:“卿卿,你确定你知道我們現在在做什麽嗎?”
張卿卿扯住了他的衣領:“你這個人怎麽這麽磨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