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旖旎
兩個人抱着啃了半晌, 張卿卿醉的沉,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方熠這邊還沒有進入正題, 看着已經失去意識的張卿卿很是郁悶。
她都同意了, 即便是她睡着了,這事兒也是可以繼續做下去的,但是她肯定會不舒服。
嗐, 何必霸王硬上弓呢?這麽許多年都忍過來了, 也不在乎多等這一日兩日的。
方熠長嘆一聲,抱着張卿卿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張卿卿就醒了。她忘記身邊還有一個人, 正想伸伸腿腳舒展了一下身體, 沒想到一腳就給方熠踹醒了。
方熠有輕微的起床氣, 黑着臉坐了起來, 目光迷離沒有焦點。
張卿卿看見方熠有些吃驚, 但是很快就想起來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她掀開被子看了下自己和方熠的身體, 兩個人都穿着衣服,雖然都很淩亂,但大體上還算完整, 昨天好像真的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張卿卿望着方熠, 表情帶着歉意:“對不起, 我昨天已經答應你了, 但是我太困了, 一不小心睡着了, 實在是對不住。要不我們……”
方熠揉了揉眼睛漸漸恢複意識, 徹底清醒之後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張卿卿的這句。
他哭笑不得。
難得她還記得昨天的事情。
酒醒了之後的張卿卿終于懂得了害臊。
她看見方熠的表情又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話,她這個樣子好像有點太迫不及待了。
真是羞恥!
張卿卿捂着通紅的臉抱着外袍下了床。方熠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可她頭也不回, 直接躲到了屏風後面。
“二哥對不起, 無論是昨天晚上還是今天早上,都怪我不要臉,你不要介意——如果可以,你最好全都忘了!”
方熠穿好衣服走到了屏風的另一側,輕輕敲了一下屏風,笑道:“昨天的事情我可忘不掉。”
張卿卿臉上的紅暈好容易下去了些許,此時又全都回來了。
“二哥你……”張卿卿又羞又急,一時連前襟的盤扣都系錯了行。
方熠拿出張卿卿昨日寫的那張紅紙舉過屏風:“我怎麽?你昨日寫了婚書給我,說要跟我一起私奔,這麽快就要不認賬了嗎?”
嗐,他說的是這個啊!
張卿卿松了一口氣,反思了一下自己為何滿腦子的廢料。
她從屏風後面探出了一個腦袋:“你最好把這張婚書收好,若弄丢了,小心我真的不認賬了!”
方熠聞言急忙将婚書收了回來,疊好之後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胸口。
兩人收拾了東西之後就從郡主府的小門離開。他們怕驚動郡主府的奴才,連府裏的馬都沒敢牽,直接在附近車馬行重新買了兩匹。
方熠也沒有再回方府,趁着城門剛開,帶着張卿卿就出了京城。
兩人出了城之後路過翠微山,張卿卿糾結了很久也不知道要不要再去庵堂裏看看靜空師太。
他們兩個早就打算好了要去浪跡天涯,只怕日後再也不會回來了,這是張卿卿和她的母親見最後一面的機會。
張卿卿本來還沒有做好決定,誰知在庵堂附近又遇上了山雨。張卿卿和方熠被暴雨淋了,雨停之後方熠便開始嚷嚷頭暈。
這地方也是克他,每次他一來總要生病。
張卿卿實在是沒有辦法,只好再次帶着他去庵中求醫。
上次一別,到如今已有數月,圓聰和圓慧見到張卿卿和方熠都很開心。
圓聰為方熠診了脈,說是只是風寒,問題不大,吃點藥就好了,病情遠沒有到需要驚動師傅他老人家的地步。
張卿卿有些沮喪,但是也沒有說什麽。
上一次她和靜空相認的時候,一向淡然的的靜空情緒幾乎崩潰,用圓聰的話說,她幾乎壞了靜空二十年的修行。
既然靜空不想見她,她只怕不好強求。
方熠得了風寒,本來就頭痛,吃了圓聰為他配的藥,晚上很早就睡了。圓聰說風寒容易傳染,建議這幾日張卿卿跟他分開睡。正好庵堂裏還有空餘的禪房,張卿卿就睡到了方熠的隔壁。
張卿卿想着靜空的事情,腦袋裏亂糟糟的有些失眠,直到後半夜才睡着。
她才剛睡着,房間裏就有一些奇怪的響動,聲音窸窣,像是人的腳步聲。張卿卿睡得淺,一下子就被那聲音驚醒。
來人的動作很輕,似乎并不想驚動她。一路走來小心翼翼左顧右盼,想必是個新手小偷,半點窮兇極惡之人的氣魄都沒有。
張卿卿故作自然的翻了個身,手伸到了枕下想要摸自己的匕首,可是枕頭下空空如也,她想了一會兒才記起來,自己的匕首什麽的都在方熠的房間。
算了,她還是裝睡吧,小偷偷了東西之後就走了,這麽慫的小偷,估計不會傷人。
錢財什麽的總沒有小命要緊!
張卿卿閉着眼睛裝睡,那人已經走到了張卿卿的床邊。
那人并沒有翻動房間的東西,只是立在張卿卿身邊看着她。張卿卿被她盯着發毛,一動也不敢動,隔了好半晌,張卿卿幾乎又要睡着,這個時候才聽到了一聲輕輕的嘆息。
那人從袖口掏出了一個荷包,輕輕擱到了張卿卿身邊。那荷包裏似乎塞了一些中草藥,細聞可以嗅得到淺淺的藥香。
那人又在張卿卿的房間裏待了很久,臨走的時候還幫張卿卿掖了一下被角。他在幫張卿卿蓋內側的被子時彎了彎腰,張卿卿隔着眼皮也能察覺到面前的黑影,有一滴不知什麽液體滴到了她的臉上,溫溫熱熱的,等那人離開之後張卿卿才摸了摸自己的臉。
這是那個人的眼淚。
這個時候張卿卿自然猜到了來人是誰。她也嘆了一口氣,将荷包塞到了自己的枕頭底下。
張卿卿和方熠又在庵堂裏住了幾日。張卿卿趁人沒注意的時候去靜空師太的院子裏悄悄看過她幾次,不過兩個人始終都沒有打過照面,更別說聊上幾句話了。
有的時候張卿卿都懷疑靜空是故意的,靜空那樣警惕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每一次都發現不了她來呢?靜空只是不想見她罷了。
方熠的病已經差不多好了,圓聰又代師傅下了逐客令,讓他們兩個人次日一早就離開庵堂。張卿卿和方熠在離開的前一晚就已經收拾好了行囊,晚上又睡在了同一間禪房。
兩人躺在羅漢床上誰也不說話,靜默半晌之後張卿卿才主動找了一個話題。
“二哥,你現在怎麽樣了,身體已經好一些了嗎?”
這次又來翠微山的時候張卿卿本不想在翠微山停留,但是方熠看出她內心的想法,這次故意給自己弄出來一點小毛病,創造機會讓張卿卿主動來這庵堂。
不過現在看來情況并不樂觀,過了這麽些天了,張卿卿竟然和靜空師太一面都沒有見着。
他真的是白病了一場。
方熠神色頹然,但是也回答了張卿卿的話:“我沒事,身體已經痊愈了。”
“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還想要我怎麽證明給你看嗎?”
“……”其實她也只是沒話找話而已,倒沒說自己不信,也沒想讓他證明。
方熠見她這副模樣倒有了鬧她的心思,笑道:“我的的确确已經病愈了,已經強壯到可以把生米煮成熟飯了。你要是還不信,我們可以試試。”
張卿卿又想起了他們離京前一天晚上的事情。
這是佛剎,多麽莊嚴肅穆的地方,他怎麽開口閉口就是這些不正經的話?
張卿卿沒有回話,只是翻了個白眼,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扭過身背對着他。
她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是在質疑他嗎?
方熠皺起了眉。
他最是受不得激,攬過張卿卿的身子将她翻了過來,一邊吻着她的嘴唇,一邊扯她中衣上的系帶。
張卿卿被吻的迷迷糊糊,也有些情動,但是要緊時刻還是推開了他。
“二哥,我倒不是不願意,但是這是佛門聖地,我們這樣,合适嘛?”
箭在弦上。方熠皺起了眉。
方熠想了想,說道:“沒事,這裏供奉的是送子觀音。”
張卿卿皺着眉點了下頭:“你說的确實頗有幾分道理。”
方熠又低下頭親吻她,張卿卿也伸過手臂抱住了他的脖頸。
燭影搖曳,一室旖旎。
第二日一早兩個人就被攆出了庵堂。
張卿卿和方熠抱着自己的行李牽着馬離開,回首望了幾遍仍然沒有發現有人來送他們。
方熠也覺得有些遺憾。
“可惜了,我們這一走只怕再也不會回來了啦。可是你連靜空師太最後一面都沒能見得着。”
張卿卿搖搖頭,從袖中掏出了一個荷包遞給了方熠看:“我們見過了,她還送了我東西。她想說的話都在上面。”
方熠拿起那荷包看了看,很尋常的布料,但是針腳細密,繡工極佳。荷包上繡着五蝠紋,前後兩面還有字樣,一面是“平安”,一面是“康樂”。
張卿卿和方熠騎着馬走過群山,離庵堂越來越遠。他們回首望了一下,庵堂小得成了一個點。
張卿卿下了馬,立在高山之上,朝着庵堂的方向大喊了一聲:“娘,你也要平安,你也要康樂,我會一直都想念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