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你,天傾。”

夕陽将辦公室鍍了一層百般旖旎的紅,而單原百無聊賴地懶得下樓。一想到至少有三天吃不到李天傾,就提不起多少胃口吃飯。

手機鈴聲乍然響起,單原先是略帶頹喪地想決不可能是李天傾打來的。拿起手機一看,嗯,他算是對李天傾有一定的了解了。

“什麽事?”

“一個星期啦,吃掉沒?”紀良語氣輕佻。

“你都猜到了還問什麽。”

“嘿嘿,帶出來溜溜呗。”

“沒時間。”

“切,不就是忙着膩乎麽,然後再忙着折騰。你有點長進吧。”

單原苦笑,“我想膩乎想折騰,也得有人陪啊。”

“嗯?怎麽了?這麽快就被甩了?創紀錄了啊。”

“還談不上甩不甩。”

紀良沉默了幾秒,突然爆發一陣大笑,“你這回正常得異常啊。”

“異常嗎?”單原認為那也是因為李天傾異常。

“你原先哪一次不是天雷勾動地火地轟轟烈烈,這回都吃到嘴了人家還懶得搭理你呢,而且你還怨婦似的患得患失,完全丢了越挫越勇的氣魄啊哈哈哈。”紀良的語速堪比中國好舌頭。

單原沒話說,只能暗暗欽佩他的推理能力。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李天傾并沒有懶得搭理他,至少他們在一起外出游玩、打游戲、上床時李天傾表現得都很率真,開心就笑,不高興就不說話,緊張就話多。雖然一冷靜下來就會恢複謙謙有禮的疏離狀态。

至于自己……誰說他丢了越挫越勇的意志?

單原勾起的唇角在第二天晚上耷拉下來。

他一整天都沒打通李天傾的手機。

22 李天傾

李天傾渾渾噩噩地跟着人流在校門口下車,下意識地背對刺眼夕陽,悶頭往前走,漫不經心地瞧着地上一群疊加的人影分分合合。

随着他脫離人群,拉伸的影子也抽離出形狀,橢圓形的腦袋陰影爬到了一個人的腳邊。

李天傾慢慢擡起頭,望着單原不發一語。

單原三步并兩步走到他跟前,由于面朝陽光微微眯起了眼,“打不通你手機,我就來你學校打聽——”李天傾毫無預兆地撲到他身上,甚至把他撞得一個踉跄。

李天傾雙手死死抱住單原的後背,內心逐漸從一片麻木中蘇醒,旋即沉入深淵。他似乎對單原的身體上了瘾。

單原回抱住他,順毛似的撫摸他的後背,在他耳畔私語:“你也想我了?”

李天傾無言以對。

沒抱一會兒,單原就把他拉了下來,“走吧,回去再說。”

話雖這麽說,上了出租車,單原還是沒忍住,“你的手機壞了?”

“掉大海裏了。”李天傾的手鑽到單原的手心裏,握住。

單原的臉上閃過驚訝,攥緊他冰涼的手,急問:“你沒掉下去吧?”

“沒有。”

“那就好。”單原放松地往後一靠,“手機好端端地怎麽掉下去了?”

“有人推我,我摔倒了,手機就掉下去了。”李天傾像念小學生寫的敘述文似的。

單原伸臂将他摟進懷裏,“怎麽有人推你?”

“他……”李天傾斟酌一下措辭,接着語氣平和道:“他說我抱了他女朋友。”其實那人還罵了難聽的話,說他惡心。李天傾覺得沒必要複述,便略去了。一同忽略的,還有心底慫恿他說出來的大聲叫喊,以及與之對抗的弱小聲音。

“抱了他女朋友?”單原重複一遍,似是确認,似是自言自語。

“他女朋友,好像是上個周末,配合我活動的人。”李天傾不清楚自己是否該解釋,一句話說得猶猶豫豫,斷斷續續。

單原笑了笑,拍拍他的臉,“就因為這個,他就推你?”

李天傾沉默許久,才幹巴巴地說:“不知道。”

兩人走進單原家的小區時,單原像是忽然想起什麽,停下腳步,眼神蘊着溫柔的笑意,“明天是我生日,你準備什麽了?實習也有空閑時間吧。”

李天傾面無表情,淡淡道:“我沒想過。”

單原的笑意凝固在面部每一根神經,他扯扯嘴角,可終究沒能扯出笑的弧度。

“為什麽?”單原的聲音極輕,像是把力氣都用在了其他地方。

“我沒聽懂你想要什麽。”李天傾看着他陌生的表情,語氣有多麽冷靜,內心就有多麽惶恐。為什麽惶恐?不知道。他做錯了什麽?不知道。他什麽也不知道。什麽都無所謂。

所以可以在單原深沉壓抑的目光下面無表情。在單原放棄似的嘆息聲中保持冷靜。在電梯裏不将手伸到單原手邊。在單原開門時忍住拔腿逃跑的沖動。在看到一桌子豐盛晚餐時心痛得喘過氣來。

“既然你不知道送什麽好,我就自己要求吧。”單原一如既往地對他笑了笑。

李天傾點點頭,不說話。

23 單原

昨晚他有些失控,導致他醒來的時候李天傾仍在夢裏。

他用大拇指輕輕摩挲李天傾緊閉的雙唇。他的內心與這間卧室并無二致,整潔、寬敞、微明、暖和,裝着一個昏昏沉睡的人。

空蕩蕩的,又好像填滿了每絲罅隙。只有那個人睜開眼,時間才取回了原本的意義。

李天傾睜着朦胧的雙眼,動作遲緩地貼近單原,一只手放在單原的胸膛上,模糊地笑了一聲。

單原翻身壓住他,氣勢洶洶地吻了下去。

為昨晚受盡欺淩的小`穴着想,單原沒做全套,但收拾齊整時他們也免不了遲到了。

單原紮好領帶時,思緒的汪洋總算浮上了些別的事情。他來到餐廳,李天傾剛洗完碗,正在擦手,看見他的瞬間呆了呆。

單原不着痕跡地背過一只手,一本正經地問:“我穿西裝帥不帥?”

李天傾也一本正經地點頭,“帥哥生日快樂。”

單原見他小臉繃得緊緊的,秒懂他剛才吃飯時為什麽欲言又止,因為他摸不準什麽時候說生日快樂才合适。

單原嚴肅的表情散了開來,笑着走過去摸摸他的腦袋,一面将手中的盒子遞到他手上,“送你的。”

盒子上印着手機圖片,李天傾雖沒問出口,但臉上寫滿了為什麽。

單原替他打開盒子,“我要是沒出生就遇不到你了,好不容易遇見了你,值得慶賀。”

他們交換號碼的那天,單原就發現李天傾竟然沒用智能手機,還在用一個明顯年頭很長的老古董,便有了送他手機的心思。問他生日也是想尋個由頭,不過不湊巧,太遠,總不能借着清明節的名義,于是只好胡攪蠻纏了。

李天傾心不在焉地點點頭,接受了這個不明不白的禮物。

“早知道你手機掉海裏就順便辦個號了。”單原看看他剛開機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你幹脆翹掉早上的課,我們現在去吧。”

李天傾一愣,“您也翹班?”

“放心,沒人能扣我工資。”單原又揉了揉他的頭發。

辦完號碼單原就把他送回學校了,不是不想共進午餐,而是有筆重要的生意需要談,西裝也是因此上身。

24

歌廳的中包裏,李天傾目光閃爍,“我不會唱歌。”

單原關掉頂燈,獨留牆上一排昏暗的小燈照着李天傾難得無措的模樣。“我想要的生日禮物就是你給我唱歌。”語氣很是無辜。

李天傾的無措轉瞬即逝,爽快地答應了。

“你平時聽什麽歌?”單原坐到點歌機前,擡眼就見李天傾正新奇地戳秋千,不禁彎了嘴角。所以他才僅僅兩個人也要了中包。

“我……”李天傾陷入苦思。

遲遲得不到回答,單原大方一笑,拿起話筒,“我先來一首,抛磚引玉。”

李天傾忙不疊點頭。

一首《取暖》收起最後一個音,伴奏還響着單原就轉過身,自信地問:“怎麽樣?”

李天傾不無欽佩地說:“您真厲害,五音不全還能唱完整首。”

晴天一個霹靂,單原僵在原地。走馬燈在腦海轉啊轉,怪不得原先每當他唱歌時,別人都嚴肅得跟開會似的,敢情他們都是在憋笑。

也不怕憋出內傷。單原在心裏已經把那些所謂朋友揍出內傷。

“這首歌我聽過,我也唱這首吧。”李天傾仿佛終于下定了決心,“不過我沒唱過,可能會跑調……五音不全的人聽得出別人跑調嗎?”

單原被他天真爛漫的疑問補刀得再起不能。

然而李天傾一開嗓,單原就像進了教堂,滿血複活。

主歌部分不難聽出李天傾的緊張,但到了副歌,像是徹底抛開了喉嚨上的枷鎖,清潤的歌聲流露出不同于原唱的韻味,少了分虔誠,多了分無望。

伴奏結束,包廂一片幽靜,兩人漸漸攏回心神,強自鎮靜。

之後李天傾也沒說出一首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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