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出游(二)
晚上陳诤開車去取蛋糕,我本來是在房間裏等的,但我心急難耐,想早點看到他,就坐到樓下花園裏的長椅上等。
山間少蚊蟲,但是溫差大,夜裏的風一吹,露出來的胳膊和小腿立馬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翹首以盼看着大門,簡直要望穿秋水了。
終于,我看見陳诤的車從大門那頭開進來,停進側邊的泊車位裏,我跑過去,“诤哥!”
陳诤拔了鑰匙,“不是讓你在房間裏等嗎?外面這麽冷,怎麽下來了?”
我嘻嘻笑,“我等不及啦。”
“這不來了嘛,我們把東西拿上去。”陳诤帶我走到後備箱前,打開箱門,一大捧鮮豔的玫瑰被包裝得十分精巧,我驚喜道:“這麽多啊!是送我的吧,是吧是吧。”
“是,都是你的。”陳诤把花束抱出來遞給我,“你拿着這個,蛋糕和禮物我來提。”
“那還用說,送給我的花,當然是我親自抱回去了。”
陳诤兩手拎着蛋糕禮盒,我捧着一大束鮮花,走進酒店大廳,我倆這麽炫目拉風的出場方式瞬間成為全場焦點。
那些目光中新奇和友善居多,也不乏有鄙夷、厭惡,我不想被人當猴子看,趕緊拉着陳诤坐上最近的電梯。
好在電梯裏空無一人,我悄聲問陳诤:“禮物是……什麽?可以提前告訴我嗎?”
陳诤學我,也用氣音說,“回、去、再、看。”
我們像兩個夜半入室盜竊的小賊,明明周圍沒人,還悄悄咪咪地說小話。
房間在五樓,電梯在三樓的時候停下了,兩個男生邁了進來。
又是他!
——那個找我們買票的男孩子。
算上這一次,我們遇見有三回了。
他看到我們時也顯得很驚訝,眼看小小兩平米的密閉空間就要彌漫上奇奇怪怪的尴尬氛圍了,我主動問好:“好巧啊,又是你。”
他同伴沖我挑眉,拍拍他道:“袁傑,你認識啊?”
那個叫袁傑的男孩點點頭,說:“剛認識,他們就是幫我買票的好心人。”
說話間電梯已經到了五層,我們四個一起出來,兩兩并排走。走到目的地房間時,我頓了一秒,那兩個男孩就住在我們……對面。
要知道,我和陳诤定的可是情侶主題的大床房啊,附近這一片應該都是一樣的房型吧。
我飛快地朝那邊瞥了一眼,現在大學生都玩這麽開嗎?有男朋友還出來勾搭別人?
“元元,房卡。”陳诤提醒我道。
我不想放下我的花,便使喚陳诤,“沒手了,你拿,在右邊屁兜裏。”
陳诤無奈看我一眼,放下手中的蛋糕盒,去摸我屁股……上的兜。
一進房門,我就把玫瑰抛到床上,撲進陳诤懷裏,激動地喊他名字,“诤哥……诤哥,诤哥,诤哥!陳诤!”
陳诤耐着性子聽我說完,長長地“诶”了一聲,問我:“你要不要先拆禮物?”
“要!”
陳诤把一大一小兩個禮物盒擺在我面前,“你要先拆哪個?”
“大的!”我把大禮盒的緞帶解開,撕開包裝盒——是元旦被我不小心打碎的藍色玻璃花瓶。
為什麽要再買一個?
陳诤解釋說:“花瓶碎了,你一直沒再買,我猜你可能不想再回憶起元旦的事了。但現在我送你一個一模一樣的。你就當它是原來那個,我們把它放在卧室裏,每天換新鮮的花,像你以前說的那樣。我希望能多少彌補一點你那天的傷心。”
我沒想到陳诤還記得那個花瓶,他還是對元旦那天丢下我感到愧疚吧。
其實我當初說要插花,也就是三分鐘熱度,我自己都忘了。
看着陳诤因溫柔而更顯迷人的笑臉,我心裏的某個耿耿于懷的暗結不經意間就自行解開了。
“這個花瓶我要收藏起來,不擺出來。”
“好……收——藏?”陳诤疑惑地重複了一遍,“你要收藏?”
“對啊。”我一本正經道,“把這個花瓶收藏起來,把你今天對我說的話也收藏起來。”
這出其不意的情話讓陳诤的表情略不自然起來,他垂下頭,耳根隐秘地紅了,“那……好。”
我得意一笑,為他鮮有流露的情态。
拆完大的,繼續拆小的。小盒子禮物很好猜,根據這個盒子的大小,我想,不是戒指就是手表了。
打開一看,果真是。去年陳诤生日,我送了他一款男士表,花了我一整年的工資加上年終獎,而現在我手上的這支恰好是同品牌同系列的不同款式。
陳诤送我的禮物很少有懸念,一般我送他什麽,他就抄我作業。
在這方面,他大概天生缺少一點浪漫細胞,總要我來啓發他。
我拍了張照,發了個朋友圈:“二十四歲生日快樂!以後還是有你。/[牽手圖片]”
爸媽很快給我點了贊,我嘚瑟極了,還想再輾轉微博炫耀一會兒。
陳诤抽走我的手機,“蛋糕不想吃了?”
“吃吃吃!”我坐起來,“快讓我看看陳大律師設計的蛋糕是個什麽樣兒!”
陳大律師把蛋糕擺在我面前,在掀開盒子的前一秒快速說道:“不許笑話我。”
盒子開了。
我定睛一看,蛋糕不大,有兩層。上面鋪滿了“元”字形狀的巧克力和紅色的愛心糖豆,邊上點綴了一圈草莓,正中間兩個小人在親嘴。
這……的确是陳诤能想出來的款式。
“好少女啊,诤哥。”我樂不可支,摟住他親了一口,“我很喜歡,謝謝你。”
陳诤嘴角高高揚起,他拿出餐盤,把中間的小人切給我,“壽星先吃。”
我一口把它們吞進肚子裏,“我把诤哥和元元一起吃進去了。诤哥,你要永遠和我在一起啊。”
陳诤笑着輕輕揉了一把我的頭發,“一定會的。”
……
蛋糕雖然不大,我和诤哥兩個人還是沒吃完。我盯着剩下的的一小半發起愁來,“怎麽辦啊?我不想把你的心意丢垃圾桶裏。”
陳诤指了指門口,提議道:“要不給對門送兩塊?”
“诶……就這麽辦!我是壽星,我去送。”我迅速切好兩塊蛋糕,插上叉子,一手一個端着就要送過去。
但是,這樣我根本騰不出手敲門……
于是陳诤跟在我後邊,幫我開了門,又幫我按了對面的門鈴。
門按了好一會兒才開,門縫裏探出一個濕漉漉的腦袋,是袁傑,他應該是剛洗完頭發,看到是我們,他把門全部拉開。
我把兩塊蛋糕遞給他,笑說:“今天和你碰到三次了,我覺得我們還挺有緣的。剛好我過生日,就想着給你們送兩塊蛋糕,你們不嫌棄吧?”
“不嫌棄不嫌棄。”袁傑的同伴已經聞風趕來,他接走其中一塊,“看着就很好吃,謝謝。”
袁傑把剩下的一塊拿走,面帶笑意,“謝謝你們,雖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祝你生日快樂!”
他同伴跟着起哄:“生日快樂啊同學。”
我客套了幾句,正要走時,袁傑忽然問我:“你名字裏有個元啊?”
他應該是看到了蛋糕上的字吧,我莫名地有些不好意思,“是啊,元元是我小名。”
袁傑用手指舀了一坨奶油送進嘴裏,眨眨眼,“那我們還真是挺有緣的,我剛好姓這個‘元’。”
哦,原來此元非彼袁啊。
作者有話說:
诤哥總抄作業啊。
又一個配角出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