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雙贏 簡直就是面子當鞋底,好厚的臉皮……
日子這樣不緊不慢地過着。很多時候,祝南星覺得自己不是在書裏,而是活在現實中的人。
“可能這就是炮灰吧,背景板是沒有人設和任務的。”她美滋滋地想着。
蝦滑的推出大受歡迎,其他幾樣不限量的肉類食材也廣受好評。
這幾日的蔬菜全是由上次那位年輕男子送來。
經過詢問之後,祝南星才了解到,袁叔因為采摘枇杷,一不小心從五米高的樹上摔了下來,把腿摔斷了,傷筋動骨一百天,大夫建議他靜養幾個月。
兩人經常見面,不知不覺就熟了起來。年輕男子叫袁斌,是袁叔的侄子。因為袁叔家只有一個女兒,所以袁斌就主動提出來幫他送菜。
倆人經常一邊卸貨一邊聊天。袁斌喜歡給她将鄉村裏發生的趣事,比如村裏誰家的女兒和鄰村的放牛郎私奔了,比如誰家的小羊生崽了,比如剛出生的小雞小鴨醜萌醜萌的,再比如:
“我可以用竹葉吹出來聲音,葉片振動的程度不同,吹出來的聲音高低、強弱也不同。幫家裏放牛的時候,我喜歡躺在牛的身上睡一覺,或者用葉子吹一首曲子出來,一個下午很快就過去了。”
“我們家附近有座寺廟,我喜歡在寺廟附近放牛,感覺離那種神聖的地方近一些,自己的心也會被洗滌,變得平靜起來。”
祝南星聽着,不由心生向往。每一個在快節奏都市被工作和老板逼瘋的社畜都會對慢節奏的鄉村生活産生極大的憧憬,幻想着自己退休後能在鄉下搭一座小木屋,每天種種菜,澆澆水,和鄰居坐在樹蔭下聊聊八卦,一天可以被拉得很慢很慢。
穿到這本書裏後,她以經感到很幸福了,不用早上九點到晚上九點面對着無情又龜毛的上司,不用拖着疲憊的身子做着機械的任務。她只需要做做小吃,和食客們聊聊天,歡聲笑語中就結束一天。
但她還是很喜歡聽袁斌講這些事,平淡又美好。
“一天天往京城跑,會不會感覺很辛苦?”她關心地問道。
“不辛苦,我之前說過吧,我很喜歡京城,它給我一種莊嚴又神秘的感覺,像是一位神聖不可侵犯的少女。與之相比,鄉村就像是個愣頭小子,沒見過什麽世面,有些莽撞,又有些純粹。兩者完全不一樣,卻能彼此包容,互相欣賞。”
她有心出難題:“那如果我問你,鄉村和京城你更喜歡哪個呢?”
他皺着眉苦惱了很久,幹脆破罐子破摔地耍賴:“我都喜歡。鄉村是我生長的地方,京城有我愛慕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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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不谙世事但是又有一股莫名的執著,祝南星看着他愣了愣。
……
袁斌走後,躲起來的圓圓立馬跳了出來,一臉氣急敗壞:“南星姐,不要再跟他過度接觸了,我看他對你心懷不軌!”
祝南星無奈:“你一天到晚,不論男女,全都說他們對我心懷不軌。怎麽?學了個新詞就往死裏用呗。”
圓圓梗着脖子,一臉堅定地說:“這一次我不會出錯,他肯定有問題。”
還有理有據地分析:“他剛剛說什麽狗屁京城姑娘,都已經明示了,簡直就是面子當鞋底,好厚的臉皮!”
只有南星姐傻傻的什麽也感覺不到,她難道不知道自己那該死的魅力有多大嗎?
“這也是私塾先生教你的?”祝南星眼睛瞪大,不敢相信剛剛那些話是從圓圓嘴裏說出來的。
“沒有……林心怡娘親經常這麽說她爹,她學給我聽的。”圓圓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絲毫沒有猶豫就把林心怡供了出來。
祝南星扶額:“先生讓你背的詩你背不下來,林心怡随口一學的歇後語你比誰都會舉一反三。”
“我沒有。”圓圓小聲反駁,就是底氣明顯不是很足的心虛樣兒。
“你還狡辯,劉文都告訴我了!”
圓圓見形勢不對,立馬道歉:“我錯了。”
“錯哪兒了?”
“我哪兒都錯了。”
祝南星氣笑了,張口剛想說些什麽,突然發現這對話像極了她在電視劇裏看到的母女激烈争吵的片段。
果然養娃的人思路都是一致的,突然理解了那些當媽的女性,太偉大了。
……
江流放下手裏的茶杯,問道:“所以為什麽阿湛被關在鐘粹宮?”
陳景湛拍了拍自己的弟弟:“你來告訴他。”他實在是不想繼續一遍遍地解釋了。
陳景年看了眼江流,認真地說:“因為愛情。”
江流一臉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何田笑着問江流:“你明白什麽了?”
“阿湛一定是喜歡上哪家姑娘了,但是女方家境貧寒,貴妃娘娘看不上這種小門小戶,以門不當戶不對為由,拒絕了阿湛的請求。阿湛為了愛情,想跟姑娘私奔,不幸被發現了。貴妃娘娘害怕你再做傻事,就把你關起來了。”江流有理有據地分析。
“噗。”陳景年笑噴了。何田也忍俊不禁。
只有當事人黑着臉:“母妃要是知道你這樣編排她,估計直接一腳給你踹出去了。怎麽能說的一點兒都不挨邊。”
最近他與何田熟悉起來,病症就沒有那麽嚴重了,看到他也不會感覺不自在。
江流委屈地說:“我看我妹的話本上都是這麽寫的。”
“不過你應該快迎來曙光了,”陳景年看着陳景湛說,“我今天聽說,楚國信使要來拜訪,楚國公主楚依依也位列名單裏,楚國派自家公主來陳國是做什麽的,大家心裏都有數。我相信貴妃娘娘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
陳景湛扶額:“母妃是想把我培養成交際花嗎?我有時候真的不理解她。”說罷瞥了一眼愣頭愣腦的江流,“不過我母妃跟江流應該能聊到一起去。”
江流剛剛在發呆,猛地聽到陳景湛叫自己,以為是在誇他,于是滿臉得意地說:“那是當然。”
“好啦,說正事吧。”何田接過話頭。雖然今天是他跟江流的第一次見面,但他大大咧咧,江流蠢蠢笨笨,兩人居然一見如故了。
一提到正經事,江流便像換了一個人,嚴肅地說:“我此次下洛州,發現咱們所以為的經濟蕭條只是冰山一角。我和我爹在洛州的生意幾乎像是在做慈善,進賬的錢遠比支出的錢要少太多了。而且百姓生活真的太苦了,每天吃糠咽菜。我算是去過不少地方,也吃過不少苦的人,但在那裏真的沒有辦法待。這次戰争帶來的負面影響實在是太大了,我觀察過了,如果要在那裏開店,除非是賣些便宜的生活必需品,否則虧本能虧到家裏至少五代人吃不上飯的程度。”
說着說着他突然眼前一亮:“我突然想到一個人。”
四個人對視一眼,知道了他們想到的都是同一個人。
江流感嘆:“祝姑娘真乃奇女子也。”
其餘三人點頭同意。
“上次我和太子去祝姑娘的攤子買餅,順便與排隊的居民聊了聊。好多百姓不想務農和經商,他們都希望讓自家孩子去讀書,然後做大官。這種想法已經在他們腦中根深蒂固了,你很難去改變。這是咱們需要考慮的一個相當大的因素。”何田皺眉說道。
陳景年看了一眼自家九哥,對剩餘兩人說:“我和九哥有一個想法,就是賣爵位給地主豪紳。有很大一部分商人都是依靠戰争掙到的國難錢,咱們從他們手中摳出來一些,應該不算過分吧?”
江流想到自家老爹,張口問道:“劫富濟貧?”
“不”,一直沒說話的陳景湛解釋道,“我們這是雙贏。”
……
祝南星那邊也在讨論楚國公主到來之事。
這是吳主簿起的話頭,他也是從縣令那裏得知的此事:“楚國跟咱們陳國一直保持着友好的合作關系,這次信使拜訪,大概率會對咱們國家進行經濟援助。只是這公主到來的原因是什麽,我始終想不明白。”
秦氏一臉看破一切的表情:“這楚國公主來能有什麽目的?肯定是來聯姻的嘛,雖然咱們國家現在經濟狀況不太好,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和陳國一比,楚國小的都不起眼。如果兩國能聯姻,那不就是親上加親嘛。”
此時有人掀簾進來,祝南星定睛一看,居然是熟悉的人。
“袁斌,你沒有回家嗎?”她驚訝地問。
袁斌看到她也是一愣,不過馬上就恍然大悟:“原來祝姑娘定那麽多蔬菜的原因是這個。我今天往回走的時候,聽到有人說京城有個很好吃的小吃攤,我想我來都來了,不如體驗一下京城特色小吃吧。”
“你坐。”祝南星熱情地邀請,“看看喜歡吃什麽就拿。”
“好。”他笑着說道,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
結果坐下的時候,掉了個物件在地上。
“公子,你的東西掉了。”楊典史好心地幫他撿起來,一看,是一根還沒制作完成的竹蕭。
“謝謝你。”袁斌感激地對楊典史說。
大家見新來的食客和祝南星是熟人,也就沒有什麽顧忌了。
“據我了解到的消息,這次接待楚國公主的差事落在了太師身上。”吳主簿說道。
“這個決定好啊,太師府千金金芝玉可是咱們陳國出了名的才女呢。”衆人紛紛附和。
袁斌也笑着聽大家聊天,把手裏的竹蕭塞進衣服靠近心口的口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