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還不準我吃茄子,這麽……

回到寝室, 徐嘉懿看到祝也回來了,沒多想地說:“你們今天體育課跑八百米了?這麽臉紅大喘氣的。”

轉頭想起來,不對啊, 祝也選的體育課和她在一個時間段,她們倆一個排球、一個啦啦操。

徐嘉懿接杯水放到祝也桌上, 問:“你怎麽了?沒事吧?”

“謝謝。”祝也搖頭說, “我沒事。”

然後一整晚, 徐嘉懿就看到祝也在忙個不停。

先一聲沒吭地把開學剛發下來的書預習完大半本,然後洗衣服、洗鞋、洗澡、洗頭,好不容易坐會兒, 又下樓去丢垃圾,還順帶幫其他三個人一起丢了,一刻不容自己閑下來,坐立難安似的。

許久不見人上來,徐嘉懿也下了樓,在超市旁邊的小涼亭看到祝也一個人在喝可樂。她悄聲走到祝也身後,捂住她眼睛,掐着嗓子說:“猜猜我是誰。”

祝也笑了笑:“應該不是徐嘉懿吧。”

徐嘉懿笑嘻嘻地走到祝也旁邊坐下:“有什麽煩心事嗎?感覺你今晚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沒有,可能是今天天氣有點悶吧。”祝也喝了口可樂, 冰氣褪去,常溫狀态甜得發膩。

她轉頭看向徐嘉懿扯了扯嘴角, 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更顯得心事重重。

徐嘉懿默了默,不想說就算啦, 她起身拉起祝也胳膊, 同時小心翼翼觀察她的反應:“我們一起去吃芝士蛋糕吧,我請你吃,去吧去吧, 就在學校馬路對面,很近的。”

徐嘉懿撒嬌賣乖的時候眼睛又閃又靈,大概沒人不喜歡看漂亮女生對自己撒嬌,祝也也不例外。她本來只想安靜坐會兒,動搖地陪徐嘉懿去了甜品店。

芝士蛋糕口感輕盈,香軟細膩,既不會太膩,又能促進多巴胺分泌,給心情回溫。

徐嘉懿手肘撐桌,托着下巴說:“現在心情好點了嗎?”

祝也沒想到徐嘉懿特地來吃蛋糕是為了讓她高興點,意外之餘,胸口泛起暖意。

“謝謝,”祝也笑了下,可能是不習慣于傾吐,也可能是無從開口,或者是根本就不想說,半天,她又低聲道,“真的很謝謝你。”

徐嘉懿有點洩氣,戳了戳沒吃完的蛋糕說:“如果心情不好的話,可以就說你今天心情不太好,不想說發生了什麽也沒關系。”

什麽都不說的話,會讓她覺得好像一直徘徊在祝也的世界外面,想進去但不得其法。

晚上上床,祝也翻來覆去半宿都沒睡着。

翻個身,她想起徐嘉懿。她确實沒有說心事的習慣,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同時覺得,沒人該成為她心情的垃圾桶。

可是也不該只說“謝謝”,徐嘉懿好像有點不開心,祝也覺得自己嘴太笨了。

再翻個身,又想起了周許望。她承認,對于他和謝易行的關系,自己臆測成分更大,就像他說的,臆測的源頭是因為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私心。

可無論如何,他不該喜歡她的。或者說,周許望喜歡的那個人不該是她。

長夜漫漫,祝也翻身翻出一身熱汗,到天色将亮才有稀薄的睡意。

第二天寝室裏只有祝也有早課,她上午上完課,蹬單車到校外買了盒徐嘉懿最喜歡的蛋黃酥。

回到寝室,另外兩個舍友出門了,徐嘉懿剛洗漱完換了衣服,兩只眼睛挂着黑眼圈,一臉昨晚沒睡好的樣子。

徐嘉懿看到祝也進來,兩人心照不宣地尴尬了一秒,她主動說:“你回來了。去食堂吃飯了嗎,今天有炸排骨嗎?”

“我還沒吃。”祝也順手把蛋黃酥放到徐嘉懿桌上,淺笑說,“買的時候剛出爐,應該還熱,你可以現在試試。”

希望她吃完能開心一點。

徐嘉懿沒動,看着那盒蛋黃酥,忽然覺得心煩意亂,估計又是為了謝謝她昨晚請吃的那盒芝士蛋糕。

她們倆禮貌客氣得像兩個的好“舍友”,關系也僅限于“舍友”。

徐嘉懿從來是心直口快的性子,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了。她道:“祝也,我是很喜歡吃蛋黃酥,但我不喜歡每次我送你什麽,你都回個更貴的給我,朋友之間不需要這麽‘禮尚往來’。”

“你心情不好的時候也不用應付我,你可以告訴我,說你很煩、說你現在不開心,什麽都不說的話你憋着難受,我也很難受。”

“我是很想和你當朋友,如果你不想的話,那就當我在放屁。”

一口氣說完,寝室裏安靜得針落可聞,徐嘉懿沒再說什麽,直接快步走出寝室,一整個下午都沒回來。

晚上徐嘉懿還有晚課,也不見人影。

祝也坐在書桌前,在作業本上寫了兩個字,又丢下筆,頭紮進胳膊裏,有些煩躁,她好像把事情都弄得很糟糕。

手機放在桌角驀然連續震動好幾下,祝也看了眼,沒拿起來看,周許望半個小時前給她發消息問她吃晚飯了沒,可能又是他的消息。

沒過兩分鐘,震動聲變成電話鈴聲,擾得人無法忽視。一通沒接,又來一通,祝也這才翻過手機看,居然是姚池的電話。

半個月沒見,姚池一開口還是一如既往的驕傲得意,說:“我離家出走了,還沒吃飯,給我借點錢。”

“……”

新大附近一家燒烤店裏,祝也和姚池對面坐下,姚池點了份炒飯,還有一大桌燒烤,吃得津津有味,順便把她如何把她爸氣到半死的風光偉績給祝也唠了遍。

也不知道對面祝也聽進去沒有,捧着一大杯紮啤猛灌。不過不重要,她自己嘴巴爽了就行。

姚池真餓狠了,幹完一大盆炒飯,滿足地長舒一口氣,痛快!

擡頭看,對面的祝也已經喝到第三杯,姚池忍不住懷疑,祝也就是自己想酗酒了,聽到她在燒烤店門口,才答應出來的。

“幹嘛了你,一臉借酒消愁的樣子。”姚池問。

祝也放下杯子,打了個酒嗝,她下意識想說“沒什麽”,徐嘉懿的話又回響在腦海裏。沉默良久後,她把跟徐嘉懿的事掐頭去尾挑重點說了出來。

姚池還以為多大事呢,就這?

她說:“她覺得錯了,你覺得沒錯,就當她在放屁。她覺得錯了,你也覺得錯了,那就誠心認錯,再誠心說聲‘對不起’,會原諒你的。”

“你看我爸這麽死要面子的人,出軌了我家前前保姆,都得拉下臉說‘對不起’。”

“你媽原諒他了?”

“他跟小保姆說,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小保姆原諒他了。”

“……”祝也喝了口紮啤,沒一會兒,埋頭失笑,為這個諷刺又不算好笑的笑話。

姚池直接點了一炮紮啤,自己也倒了杯,小酌怡情,開始跟祝也聊“她爸帶保姆去酒店,碰到她媽跟隔壁小開”那點狗屁倒竈的事。

姚池真搞不明白:“他倆都這樣了還不離婚?總不能是因為我吧。”

祝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兩頰酡紅,已經略顯醉态。她努力維持正經,說:“可能是因為財産還分不清。”

“……也有道理。”姚池就她家到底有多少財産好一頓尋思,擡頭看見祝也還在有一口沒一口地喝,她想起來今晚的正事還沒說,別待會祝也先喝醉了。

“祝也,你大概能借我多少錢?”姚池切入正題。

祝也正托腮盯着老板的烤架出神,她打開手機銀行軟件,直接遞過去,說:“你要多少,自己轉,密碼是……”

她報了六個數。

這麽不見外?姚池驚得下巴掉在地上:“你就不怕我卷錢跑了?”

祝也瞥了眼姚池,眼神迷蒙,顯然是已經醉了。

她認真說:“你跑步沒我快。”

“……”

姚池覺得祝也這人真的很奇怪,到處打工,但又不愛錢。

不說愛錢的人,是個正常人都絕對幹不出讓人随便轉她錢這種事。

手機銀行上顯示活期餘額有三千。姚池翻了翻,問:“你這個定期一千能取嗎?”

祝也說:“那是我下個月的生活費。”

“定期兩千呢?”

“我舅舅下個月過生日。”

“這還有個定期四千五百二十的。”

“那個也不能動。”祝也有點頭暈,費勁地按着太陽穴,手指力氣大得像是在生她腦子的氣:怎麽敢不經過她同意就擅自犯暈。

她喝醉以後話多了好幾倍,慢吞吞地說:“如果我有天出意外了,有四千是要留給殡儀館的,還有五百二十要留給我舅舅,謝謝他一直挂念我,我很愛他。”

姚池愣神,驀地想起祝也上次說自己沒錢去醫院。這會兒看有沒有錢都不是關鍵,關鍵是祝也自己不想去吧!?

她銀行卡裏關于“未來”的計劃只有兩筆,一筆是下個月的生活費,另一筆是人沒了以後的喪葬費,沒有一毛錢留給中間這段“未來”。

像是做好了繼續活下去的準備,也做好了随時可能會死的準備,對“未來”沒有任何的期待的活着。

姚池開口:“你把錢都給別人,不想想你自己?”

“想過,”祝也喝上頭了,乖乖點頭,語氣裏有種單純,說,“錢能讓他們開心的話,我也會很開心。”

姚池忍不住問:“那你自己未來呢?”

“未來……”祝也喃喃,眼睛看向一處,逐漸出了神。

好像已經很久沒給自己購置過新東西,再新潮再流行,她也沒什麽非要不可的欲望。也不會像小時候那樣,想吃的東西吃不到就會心癢癢,下次非吃上不可。

上次她早上想吃油條,最後一根被前面的人買走了,排在後面的女生跟朋友抱怨明天一定要早來五分鐘吃上油條,她只是平靜地喝完一碗豆漿,然後覺得今天少了點什麽,但既然已經少了,也就無所謂了。

好像什麽欲望都變得很淡,對什麽都沒有期待。未來,就是還沒來,如果不來的話,那就算了。

祝也渾身頹喪起來,喝了口紮啤解愁。

腦海裏忽地有畫面一幀幀閃過,是周許望談笑風生的樣子。人潮若如浪,他必然是飛躍的浪花裏生命力最磅礴的那一朵。

他不該喜歡她的,她不值得,她只是浪花濺起水珠時,可有可無的那兩滴。

祝也恹下去。烤架上忙着滋啦滋啦飛油花兒的蒜蓉烤茄子看起來活力四射,她這個活生生的人卻死氣沉沉。周許望喜歡她,還不如去喜歡蒜蓉烤茄子!

祝也心碎地趴在桌上,她一直知道自己有很多不好,可是沒想到,居然都比不過一只茄子了。

姚池坐在對面直接懵圈,她就問個“未來”,祝也至于傷心成這樣?眼睛都紅了,可憐巴巴的。

心裏升起莫名的負罪感,姚池閉上嘴,借完錢,打算把手機塞回祝也包裏,恍然又發現,祝也人醉成這樣了,誰送她回去?總不能是她,她待會還要回學校。

半個小時後,周許望出現在燒烤店裏。祝也通訊錄裏沒幾個人,姚池只認識他,看起來不像個壞人。

姚池先警告周許望不要亂來,然後扶起祝也,把她塞進路虎的後座。

周許望問她:“你去哪兒?”

姚池:“我待會打個車回學校。”

“上車吧,我先送你去學校。”周許望說。

姚池對世界上所有男人都保持懷疑,目光變得警惕起來,周許望補一句:“晚上不安全,你出事了,祝也會自責。”

“……”行吧。

把姚池送回學校已經快十二點,再開回去到了淩晨,早過了新大門禁時間。

周許望直接開到新大附近一處小區,大四沒課,他嫌住在寝室裏不方便,在這兒租了套房子,前兩天才布置好。

周許望背着人坐電梯上樓,祝也一直在耳朵邊嘟囔着喊熱,噴了他一脖子酒氣。喝啤酒也能醉成這樣,周許望好笑,側頭哄人:“到家就給你開空調,開到十六度,特別冷,行不行。”

祝也側臉搭在他肩上,醉醺醺地點了點頭,“嗯”一聲,聽起來莫名乖。

周許望又說:“為什麽跑去喝酒了?”

祝也閉着眼睛,含糊回一句“口渴”。

他接着問:“那為什麽晚上不回我微信?”

祝也困倦耷下眼皮,早已不知今夕何夕,音調一句低過一句,回:“你是誰啊?”

周許望有問有答,說:“不記得了?還說長大以後要嫁給哥哥,叫聲許望哥哥來聽聽。”

沒等到回複,過了會兒,周許望輕擡下肩:“嗯?”

祝也還是沒反應,呼吸勻勻,像是睡着了。

睡覺倒是會挑時候。

打開門,一屋子悶熱撲面而來。

周許望把祝也脫了鞋輕放到床上,轉身去開個空調的功夫,回來看到她在床上一邊扭着喊熱,一邊伸手扯T恤,半截細腰已經暴露在空氣裏,還嫌不夠,要把T恤脫了才肯罷休。

再往上,已經略見內衣邊緣。

周許望怔楞一秒,耳根泛紅,快步走過去拉起被子把她嚴嚴實實裹了起來,嚴正聲明:“祝也,我提醒一下你,你現在正忙着跟我鬧別扭,再脫衣服,酒醒了你自己想起來有你後悔的。”

祝也哪聽得進去這些,她就是覺得熱,生氣地一腳蹬開被子,坐起來,控訴地瞪着周許望:“好熱!”

T恤領口歪到一邊,露出半邊白皙細長的頸,隐約可見深色內衣肩帶壓在鎖骨上,一路往下。

跟酒鬼說不清道理,周許望幹脆拿床毯子把她脖子以下圍起來,親自抱着,坐等室溫降低。

祝也這才安生下來,周許望用額頭試她額頭的溫度,還在散熱,有點熱氣騰騰的。

兩片額頭相觸,祝也睜開了眼,看着他的眼睛,忽然低喃:“周許望?”

周許望嘴角挑了下:“認出來了?”

祝也滿眼醉意,慢騰騰地說:“你以後不要吃茄子了,好不好?”

“為什麽?”周許望滿頭霧水,怎麽就扯到茄子了。

祝也咬牙,用力撞他額頭,氣道:“沒有為什麽,就是不要吃!”

“好好,不吃不吃。”

等祝也睡下,周許望擰幹兩把毛巾來給她擦臉。她臉上還漫着緋紅,整張臉随呼吸一鼓一縮,看起來睡得很安穩。

又想起祝也剛剛撞他額頭那下,周許望低聲笑,像是高一那會兒的祝也能幹出來的事。那時候的祝也更嬌氣些,現在的祝也更淡然些。

牽扯起回憶,他思緒悠遠,不知道她這幾年過得怎麽樣。

第二天清早,祝也扶着額從床上坐起來,腦袋還在隐隐作痛。她環視一周,不知道自己在哪,只記得昨晚和姚池在燒烤店,因為心情煩躁,所以喝了很多啤酒。

在床頭櫃上找到手機,祝也打開看,姚池淩晨發了幾條微信過來,把自己借了多少錢和找周許望送她回學校這兩件事簡略說了遍。

祝也眼睛看着“周許望”三個字,歪倒在床上,臉埋進被子裏,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房間外的世界。

良久後,祝也深呼吸,告訴自己早晚要面對,一鼓作氣下床打開了房間門。她步子一頓,看見沙發上卧着那道人影身材高大,胸膛随呼吸有起有伏,還在睡覺。

腳步下意識放輕,等再反應過來,人已經走到了沙發前,無聲蹲下。

周許望仰面而眠,面容沉靜俊朗。祝也腦子裏放起他在教室喊那的句“周許望喜歡祝也”,一遍又一遍,她都聽煩了,他還沒喊厭。

嘴角不自知挂上了淺笑,清晨寒涼,她胸口卻覺得溫暖。

她想着就看兩眼,再留張條子,無聲無息地走,逃避可恥,但可恥就可恥。

覺得差不多了,祝也剛要起身,沙發上假寐的周許望啓唇:“沒答應和睡覺都這麽帥的男人談戀愛,心裏是不是有點可惜了。”

祝也吓得心一跳,他什麽時候醒的?心裏又暗惱自己不該多看那兩眼。

周許望睜開眼,看到眼前人已經起了身,他翻身坐了起來,說:“看了這麽久,毯子都不幫忙蓋一下就要走?可憐我昨晚被你在床上折騰到半夜才睡覺。”

祝也被這話鬧得面紅耳赤,她下意識低頭看,自己和周許望都還衣衫整齊,什麽叫“被她在床上折騰到半夜”?

周許望起身,緩步逼近,說:“你昨晚不止企圖誘惑我犯錯。”

“我喝多了神志不清。”祝也見縫插針地辯解,她往後退,死活想不起來她企圖誘惑周許望“犯錯”這段記憶,而且還“不止”?

她屏息,像是害怕從周許望嘴裏聽到自己喝醉以後說了什麽,比如真情告白。

面前,周許望自己都覺得有點好笑地說:“還不準我吃茄子,這麽霸道?”

“……”祝也松了口氣,又噎住,“我為什麽不準你吃茄子?”

好問題,周許望制住祝也,她反抗兩下,被回一句“別動”,他把她頭上炸毛的兩搓頭發壓平,反問:“你為什麽不準我吃茄子?”

“……”

祝也想了一早上都沒想明白,她為什麽不準周許望吃茄子?她自己還挺喜歡吃茄子的,尤其是蒜蓉烤茄子。不知道為什麽,想到這道菜心裏又梗了下。

祝也本來打算偷溜,被周許望抓到現行,抓着她陪他去吃了早餐,再開車送她回學校。

祝也整個人清醒過來以後發現,她又和周許望待了一個早上。她打心底裏覺得不該這樣,車到了寝室樓下,沒下車,認真說:“周許望,昨晚麻煩你去接我,真的很謝謝你。”

“不用謝。”周許望輕笑說,“我是別有所圖,圖你平平安安,圖你更喜歡我。”

“……”心底有群螞蟻爬過,又癢又麻。

“不過你這酒量,以後少一個人在外面喝酒,我不是每次都能準時出現,萬一出事了怎麽辦?”周許望說到這個有點生氣,伸手彈她一腦門,力氣不輕不重。

祝也吃痛地捂住額往窗戶邊靠,怕看着他心軟,撇頭看向窗外,一股腦說:“周許望你身邊肯定不缺跟你一樣上進又漂亮有能力的女生,你應該喜歡她們,而不是我這樣的。”

周許望一怔,轉而覺得好笑,說:“為什麽別人上進、漂亮、有能力我就該喜歡她?”

“你這樣是哪樣?”說着,他話鋒一轉:“我是不是還沒跟你告白過?”

“什麽?”

怕人中途跑了,周許望攥住祝也手腕,強迫她聽着:“聽好了,祝也,我就是喜歡你,從五年前到現在我都只喜歡你。我心裏也很委屈,我他媽怎麽就一直喜歡你。”

“但是一想到你我不管在幹什麽都會笑。看到你笑我會想到底是哪輩子積德有這福氣,我告訴自己得做個好人,讓這份福氣延續下去。還想把世界上所有能讓你開心的東西都送給你,因為這個想法,活着每一天都覺得更有動力。”

他語氣變得溫柔,真心誠意道:“因為你‘這樣的人’,我變成了更好的人,謝謝祝也出現在我的世界裏。”

“說這些不是讓你今天一定要給我一個‘男朋友’的名分,僅僅是告訴你,我喜歡你,你要是答應我們就在一起,你不答應我就單相思。”

“……”砰砰、砰砰,祝也沒有說話,但心跳已經做出回答。

車廂裏沉默良久,忽然一道手機鬧鈴響起,是祝也設來提醒自己去上課的。

“我該去上課了。”祝也讷讷,扒開周許望的手,沒敢看他眼睛。她怕一看,自己會陷進去,她會忍不住想答應。

周許望不知道她在跟自己較什麽勁,不過尊重她的選擇。

祝也低頭解開安全帶,周許望手搭在方向盤上,嘴角噙笑說:“剛剛忘記說了,你不敢看我的樣子我也很喜歡。”

祝也臉刷地紅了,拿上包、下車、合上車門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周許望頭探出車窗,沖着祝也背影喊:“甩上車門的樣子也很迷人。”

祝也腳下略停,沒忍住地嘴角彎了下,又怕聽到他沒羞沒臊地再說點什麽,捂住耳朵快步跑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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