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成片剪出來後，胡導意識到如果就按剪出來的播，穆桐少不了成為話題人物，但那位善炒作的嘉賓“最高光”的時刻也就是那一段了，而且當時現場那麽多觀衆都在，如果節目不播，觀衆也少不了往外說，更容易叫人借題發揮。所以，思來想去，為了讓事情簡單點，最後還是播了。
只是這事事先沒跟穆桐溝通，這點确實做得不好。熱搜出來後，胡導當即就給穆桐道歉了。
戚時雨知道穆桐不在意這些事，也不想舊事重提再讓導演面上不好看，但她卻記得牢，但凡見到與此有關的人，就容易有脾氣。
穆桐笑着道：“導演，她有時候小孩兒脾氣，別過心。”
胡導也笑：“桐哥，我可還從沒見過時雨這麽有脾氣過，也只有你降得住她。”而後又對戚時雨道，“你這次回來多久啊？有沒有時間給師兄這節目做做顧問？”
戚時雨跟胡導認識也好幾年了，大概能猜得出他這話的意思：“我明天晚上飛南邊一個小島拍東西，雨點兒已經過去了，我好不容易擠出一點時間回來。”
這也是為什麽戚時雨不想呆酒店等穆桐——她想盡可能的跟他多待會兒。
穆桐也是才聽說戚時雨明晚就要走，盯着她好一陣沒說話。
胡導沒再多留，本來他也确實忙，沒多會兒就給人叫走了，戚時雨的外賣也到了。
穆桐幫她拆開盒子，又用自己的保溫杯去給戚時雨接了杯茶，這才盤腿坐她對面看她吃飯。
戚時雨不喜歡用一次性杯子，她自己的在酒店，所以很自然的用穆桐的。
穆桐給她點了一份牛肉面和一個牛肉火燒，冬天吃帶湯的飯很舒服，而且湯是秘制的高湯，味道很不錯。
戚時雨先挑一塊牛肉給穆桐，穆桐說自己吃過了，叫她吃，可戚時雨一手托在夾着牛肉的筷子下面，又往前湊了點，穆桐只得低頭叼住吃了。
戚時雨手心滴了兩滴湯汁，回來抽一張紙擦擦，低頭準備吃面，這才發覺今早吹出的頭發好看是好看，但吃飯時太容易往飯盒落，得紮起來。
戚時雨從包裏找到一個橡皮套，兩手正要攏頭發，想起剛左手心沾了油水還沒洗，還得先去洗手。
正猶豫是用胳膊扒着頭發湊合着吃還是出去洗手，她手裏的橡皮套被對面的穆桐拿走：“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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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桐過來戚時雨這邊，坐她旁邊，輕柔的将她頭發攏在一起，随後松松的在腦後紮了個馬尾。
戚時雨右手摸摸紮好的頭發，覺得不錯，回頭笑着跟穆桐道謝：“謝謝。”
穆桐笑着搖了下頭。
戚時雨吃飯，穆桐看她吃飯，倆人一時誰都沒有說話，直到戚時雨吃了一大半，一筷子挑的面條越來越少，吃的也越來越慢，穆桐道：“吃不下了？”
戚時雨夾兩根面道：“能吃完。”
戚時雨在外面向來不剩飯，因為不好帶回家，吃不完又浪費，所以點菜的時候要的基本夠吃就行。
穆桐伸手，先把飯盒挪到自己這邊，然後從戚時雨手裏拿過筷子，三兩下把剩下的吃完。
戚時雨看穆桐吃面，又看他收拾飯盒出去扔掉，等他回來，人剛進門，就伸過去手，待穆桐握住她的手，倆人挨着坐，這才道：“對不起，今年可能沒法跟你一起過年了。”
穆桐自聽見戚時雨說明天要去南邊拍攝，就猜到春節前她是回不來的——紀錄片的拍攝周期是不短的。
但既算再不舍得，戚時雨做的是她喜歡的事，所以他不能攔着：“我能去看你嗎？”
紀錄片的拍攝地條件一般都不好，戚時雨不想穆桐吃苦：“那邊環境不太好，我們經常視頻，有時間的話我也會回來。”
穆桐道：“可我更想見你。”
是真的舍不得，倆人從确定關系到現在，都沒好好在一起過，經常不是這個忙就是那個沒時間。
戚時雨知道主要原因還是在她，她常年到處跑，既算盡量擠時間回來，但也很有限。
“師兄，對不起，我……”
戀人間的嚴肅道歉莫名就帶着股傷感的情緒。
穆桐怎會不知道戚時雨在想什麽？将她又掉出來的幾縷頭發挽到耳後，拇指無意識的刮了刮戚時雨的耳朵，笑着道：“去做你想做的吧，不管什麽時候你都可以毫無顧忌的去做任何事，不管你什麽時候想回來，我都在家等着你。”
戚時雨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一下子抱住穆桐，下巴貼在他肩上，臉頰挨着穆桐的耳朵——她也很舍不得。
晚上錄到十一點多，戚時雨下午在臺下當觀衆，錄制一結束，就和穆桐一起回了她的那家酒店。
胡導想叫她和穆桐一起去喝點酒聊聊天，戚時雨就以時間不早了，想早點回去休息為由婉拒了。
姜柔柔當時也在場，聽胡導還挺遺憾的，就柔柔的又紮他一刀：“雨姐就這麽點時間，跟穆老師在一起還不夠，哪有時間再分給別人？”
胡導不認同道：“談戀愛就沒朋友了是吧？”
姜柔柔不想跟他這還單身的讨論這個問題，默默地走了。
回酒店戚時雨先去洗澡，随後穆桐去洗，等他洗完出來，已經快十二點半了，可戚時雨開着電視在看電影，半點沒有要休息的意思。
穆桐過去抓抓戚時雨的頭發，大概她洗澡後只擦了擦，所以現在基本還滴水。
穆桐二話不說，去浴室把吹風拿出來，恰好床頭有插座，就也不用戚時雨挪地方了，她看她的電影，穆桐開着柔風給她吹頭發。
頭發很快吹好，穆桐放吹風回來，看戚時雨還看的認真，就跟她坐一起看。
穆桐剛坐下，戚時雨就把靠着的枕頭放他腿邊，随後翻身躺在枕頭上，兩人離的很近，以至于戚時雨躺好後，她的長發有許多都搭在了穆桐腿上。
頭發柔柔搭在腿上有點癢，穆桐把長發攏了攏，随後用指腹輕輕的給戚時雨按摩頭皮，但沒一會兒就被戚時雨抓住手拉過去放在肚子上，不叫他動了。
穆桐拇指刮刮戚時雨的手背，低聲問道：“怎麽了？”
戚時雨翻身面對穆桐，親了親他的手，然後仰臉看他：“我這麽老是往外跑，你會不會嫌我煩啊？”
穆桐笑道：“亂想什麽呢，不嫌，不管你做什麽都不會嫌你煩。”
戚時雨彎了下唇角，而後隔了一會兒才道：“師兄，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對我來說，你是比我自己還要重要的人，但我……不想放棄拍紀錄片這個愛好，我也不能放心雨點兒，想多陪陪她。”
雨點兒就是朝露，幾年前在酒店門口穆桐見過一次，後來偶爾聽戚時雨說過，朝露是她在國外一次紀錄片影展上認識的中國人，沒有家人，與工作相依為命，是她很好的朋友。
穆桐低頭親了下戚時雨的額頭，道：“那就多陪陪她，也不要因為我放棄你喜歡的事……十五，我和你在意的所有這些都不沖突，你盡管去做你想做的事，不管你什麽時候需要我，我都在。”
戚時雨道：“可我舍不得你，不想走。”
穆桐這才明白戚時雨從見了胡導後一直低落的情緒從何而來。
其實穆桐心裏也很不好受，既算分離已基本是他們之間的常态，可每次的離別，尤其是确定關系後，對穆桐來說都不是容易的事。
但穆桐沒想到的是，戚時雨的心情與他一般，她的不舍得一點不比他少，甚至比他還要多，所以從說了要離開的話後離別似乎更近了點就更舍不得，所以既算在節目組陪他十多個小時了，回來也不舍得睡，只為了能和他再多待會兒。
穆桐低頭親親戚時雨的臉，笑着道：“我有時間了就去看你。”
戚時雨道：“那邊環境和條件都不大好，我不想你過去。”
穆桐道：“沒關系，我想見你。”
第二天穆桐去錄制，戚時雨又去當了一天的觀衆。
錄制期間休息的時候，胡導派姜柔柔過來叫戚時雨去吃水果。戚時雨先往後面導師席上看，穆桐正和挨着座位的老師說話，但還是第一時間注意到她找他，低聲和那位老師說了句什麽就要起身過來。
戚時雨忙示意他不用過來，随後跟姜柔柔去監視器那邊了。
胡導給她遞一個蘋果，戚時雨接住了又放回果盤裏，換了個香蕉。
胡導吃的是蘋果，邊吃邊招呼戚時雨：“師妹，你不也做過配音演員嗎？你來看這些年輕人，是不是很厲害？”
錄到現在，經過幾輪淘汰，留下的人自然更優秀，戚時雨也實話實說：“很厲害。”
胡導指着一個帶着金絲邊圓眼鏡的男生，道：“他現在才上大二，但從節目開始，就有很多老師說他很有天賦，我看桐哥對他也很有興趣。”
戚時雨恰好是大二時開始錄音的，想起那時的自己，比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差遠了。
下午吃飯的時候，這一期的聲音嘉賓跟戚時雨和穆桐都認識，聽見戚時雨小聲跟穆桐說那個被很多老師誇的有天賦的年輕人時，尉遲銳故意道：“和你那時候比，是好了點。”
戚時雨心知肚明，哪裏是“好了點”？簡直天壤之別。
所以，尉遲銳這話乍一聽還行，但明白內情的都知道不是好話，于是戚時雨也笑道：“銳哥，您可太給面子了。”
和穆桐一起常駐的嘉賓老師笑道：“各自擅長的領域不同，你現在不也很厲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