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見星星 阮醉完全打亂了他
餘瀾當初拍沈南幸和元又靈那張照片時完全沒想那麽多,拍下來後也沒及時清理,這就造成她翻看照片時,很直接地翻到了這張。
事後她誠懇和沈南幸道歉。
[沈哥,我錯了。]
沈南幸:[???]
餘瀾:[你和元又靈的那張合照,一不小心被醉醉看見了。不過我發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消息發出去後,沈南幸靜止了。
過了會兒,他問:[她人在嗎?]
餘瀾回:[不在,醉醉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去了。]
阮醉出寝室時沒和任何人說,彼時大家都在午休,她靜悄悄地離開了宿舍。餘瀾想,或許阮醉有她自己的小秘密。
同一時刻,車水馬龍的大街秋風正爽,而停在某個角落的出租車上,坐着一個女性。
她戴着帽子、墨鏡和口罩,穿了一件小西裝外套。
這時出租車的門被打開,上來一個男人。
男人臉上也全副武裝,身上穿着便裝,在他們互相對上眼、看到對方臉上的裝扮後,都很默契地移開了目光。
男人咳了一聲,把事先準備好的資料袋遞給她,二話不說又從車上下去了。
阮醉把資料袋放進包裏,對出了一身冷汗的司機說:“師傅,開車。”
車子顫顫巍巍繼續往前行駛,阮醉拉低墨鏡,将目光投放在那一棟爛尾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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爛尾樓的最頂層站着幾個人,看着裝與氣度很像當官的。阮醉看着他們越來越小,直到消失不見。
司機一路直達她家小區,阮醉支付後下去,回家提前給玉姨打了個電話。
等她進屋,玉姨着實被她這一身裝扮吓了一跳,在玉姨的印象中,阮醉沒穿得這麽鬼鬼祟祟過。
阮醉直接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快速拆開資料袋,把裏面的東西拿出來看。
一行行看下去,她又不動聲色地把東西裝回原位,然後打開最底下那層抽屜,塞進去鎖上。
手機叮鈴好幾聲,有消息進來。
阮醉打開看,有來自幾個人的不同信息。
餘瀾:[醉醉,你去哪了?]
沈南幸:[辯論決賽在兩個星期後,這次會是自由組隊,你有想好人選嗎?]
還有一個連備注都沒有的,發來的消息堪比語音。
[甲方捂這麽嚴實,是怕我圖謀不軌嗎?]
阮醉嘴角終是忍不住抽了抽,她掠過上面兩條信息,回最後一個沒名字的:[半斤八兩。]
沒名字的:[表情包(生氣)]
阮醉看到這個表情包後,不僅眉毛皺起來,連整張臉都跟着皺起來。
她關掉微信,不再去管這些。
玉姨午休去了,她躺在搖椅上像靜止的紙張,輕飄飄的。阮醉照舊從沙發上拿了張毛毯嚴實地蓋在玉姨身上,最後看了她一眼,轉身出去。
天氣涼得快,可上午喝了一瓶冰飲的阮醉這會兒已經得到了報應。
她在地鐵上彎着腰,抓住扶手的手白得吓人,算一算日子,來姨媽的第一天大概也就這兩天。
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她開始冒冷汗,同時身體開始發冷。
等不及地鐵直接載她去學校,阮醉中途下了車,艱難地搜尋附近的醫院。
彼時天已經慢慢黑下來,夜裏的大城市是個魔都,霓虹燈閃爍其間,她摘下口罩露出一張過分蒼白的臉,在冷風中走進醫院的門。
晚上看病只能挂急診,可她前面還有不少人,阮醉找了張長椅坐下,将臨時買的暖寶寶放在肚子上。
走廊的燈光很亮,有些刺目,耳邊還有人大吵大鬧的聲音,她皺了皺眉,拿出耳機塞上。
直到阮醉感覺到身旁的椅子往下沉,她往旁看了眼,發現一個打扮潮流的男生坐在她身邊。
只是男生眉眼比她還不耐,他眉宇死死擰着,面無表情盯着手機。
阮醉卻直直盯着他看了許久。
這期間,男生一眼都沒往她這邊望過來,在這方面論耐力,他比誰都能抗。
生了一副好皮囊,從小到大都被圍觀,這種直勾勾的眼神,興許并不在意。
阮醉也沒再繼續看下去,她閉上眼,表面一派淡然,心裏卻開始計算起了某些事。
漸漸地,走廊上的聲音消失不見,整個走廊重新陷入安靜,聲控燈光也跟着暗淡下來。
阮醉沉溺在黑暗中,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再重重地吐出來,捂着肚子往身側彎着。
她表現的很痛苦,實際上她也确實很痛苦。
醫生又報了個號,阮醉感覺旁邊倏爾一輕,那人起來了。
緊接着,她身上被罩上一件外套。
外套材質很好,阮醉擡眼往後看,只能看到那人往科室走去的身影。
她的手動了動,不經意碰到口袋裏的硬物。
一張卡。
——
十點左右,阮醉回了學校。
沈南幸問她有沒有決賽組隊的人選,她沒有。
沈南幸的實力有目共睹,所以找他組隊的人自然很多,這個時候明智的選擇就是乘早跟他組隊。
阮醉不可能會放過這個機會。
秋風吹得人恍惚,阮醉站在男寝下,撥打了沈南幸的電話。
那邊很快接通,沈南幸清晰又溫和的聲音出現在她耳邊:“阮醉?”
阮醉看着過往的情侶,呼出一口熱氣:“你出來一下。”
那邊顯然愣了愣,接着他說:“好。”
阮醉挂了電話。
明亮的燈光打在她臉上,她一雙眼盯着地面,感受到肚子裏那股翻騰的勁已經過去。
沈南幸出來的有點慢,阮醉等了五分鐘,也沒見上面有人要下來的沖動。
她一個人在原地轉了一圈,擡頭定定看着宿舍大門。
七分鐘後,沈南幸終于出現了。
他穿戴整齊地出現在她面前,臉上的笑意始終不減,不過以往他的笑容多含禮性,今日的笑容真真實實多了幾分愉悅。
阮醉動了動鼻子,聞到他身上沐浴過的清香,他的頭發都還是潤濕的,好在一張不錯的皮相撐着,沒塌。
“阮醉,你找我?”
沈南幸有些不可思議。
阮醉點點頭,望着他那張幹淨的臉,她真誠道:“沈南幸,我想和你組隊。”
這是她來的目的。
沈南幸似乎是笑了一下,他擡眼,滿臉笑意:“阮同學,你都不看消息的嗎?”
阮醉一愣,拿起手機查看,才發現沈南幸在半個小時前已經問過她願不願意和她組隊了。
結果她沒回信息,還傻乎乎地跑到他寝室下站着。
沈南幸瞧着她的反應,真心覺得頗逗,可當他的視線移到她胳膊上時,愣了愣。
那是一件男士外套,國外大牌,價值不菲。
阮醉沒注意到他的反應,她拂開被風吹動的劉海,對他說:“沈南幸,我們一起進思辨杯。”
沈南幸的目光從外套移到她臉上,他莞爾,随即一笑:“好啊。”
“那我走了。”
阮醉把事情說完便準備離開,她又朝他露出那個不算笑容的笑容,轉身,快步離開了男寝下蕭瑟的秋風。
沈南幸望着她離去的背影,送別的目光裏多了一些思考。
兩人說話的時間不超過十分鐘,陸北瑭看到沈南幸上來的這麽快,簡直驚呆了。
他湊上去問:“兄弟,你見的人是帶刺的玫瑰嗎?”
沈南幸沒回答他。
他們住的兩人寝,寬敞又方便,沈南幸打開小型冰箱,裏面有新鮮的果盤,他拿出來遞給陸北瑭。
陸北瑭一邊拿到自己嘴裏一邊驚呼:“你什麽時候買的?”
問完後,陸北瑭頓了頓,他後知後覺過來:“沈南幸,這玩意你是不是一開始不打算給我的?”
沈南幸半坐在寫字臺上,他雙手環胸笑看着他:“你不是不在乎過程嗎?”
陸北瑭往嘴裏狠狠塞了一塊,咬牙切齒盯着他:“對啊,我可是個不在乎過程的人。”
說完,他又往嘴裏塞了一塊。
吃完狗糧後,陸北瑭打了個飽嗝,不經意地問沈南幸:“南幸,你就這麽喜歡帶刺的玫瑰嗎?”
他和沈南幸算是一起長大,在遇見阮醉之前,他就沒見過沈南幸對誰這麽上心過,阮醉是第一個。
今晚阮醉給他打電話,可那時沈南幸剛洗好澡,他接到電話的第一反應不是讓她等他一下或者改時間,而是快速穿好衣物,理了理還沒幹的濕發,有條不紊又快速地下樓了。
陸北瑭從沒見過這個樣子的沈南幸。
阮醉完全打亂了他。
信徒這個說法,沈南幸曾告訴過他,他父親是他母親的信徒。
如今,陸北瑭倒有了種沈南幸是阮醉的信徒這種錯覺。
窗簾外是籃球場,沈南幸看向窗外,低頭道:“喜歡啊,要是不喜歡,怎麽會處處留意。”
一見鐘情對沈南幸來說,其實是荒謬的,但這份荒謬存在于阮醉身上,他便覺得合情合理。
他專注于她,好比所有的光線集中到一個點的凸透鏡,幾秒鐘之內白紙就會快速燃燒,這就是人人皆知的聚焦現象。
他聚焦于她。
沈南幸喝下一口水,側目看向窗外,他從沒像今晚這樣确定過自己的心意,也從沒像今晚這樣亂過。
因為那件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