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過分懲罰
黎雅房裏,安玉雪和黎雅閑聊興致正濃,連竹偶爾插得上幾句嘴。品香卻一心念着花夏,總不時看向門。最後,品香按捺不住,道:“小姐,花夏去了這麽久還不回來,我怕她出事,我可否去後花園看看?”
安玉雪擡眸道:“你對誰都冷冷淡淡的,對她倒是上心。如果那些蓮花那麽容易采摘,也便不叫她去了,用時久實屬正常,再等等吧。”
品香不再做聲,黎雅此時柔聲道:“我看這麽晚了,保不準會出什麽事,讓品香去看看也無妨。”
安玉雪猶疑片刻,看着品香道:“那你去吧。”
“是。”品香應聲走去門邊,剛打開門,花夏抱着一把荷花出現在門口。看到品香剛好開門,她活潑地沖品香眨了下眼。品香放松下來,扭頭道:“小姐,花夏回來了。”
安玉雪、黎雅和連竹都把目光投過來,花夏抱着花走進屋子。安玉雪打量她一會,看她渾身無半點水漬,疑惑道:“你自己摘的?”
“是,想着小姐也喜歡,便每色摘了兩朵。”花夏道。
安玉雪小聲嘟哝一句:“自作聰明。”看黎雅甚是喜歡,倒也不好再明着說什麽。連竹接過花,插起來,花夏退到一邊,和品香一起微低頭站着。
黎雅看着荷花,略傷感道:“一晃眼都這麽多年過去了,當真是物是人已非了。”
安玉雪接道:“姐姐這是哪裏的話?我們現在不是都見面了麽?還有,我娘和我哥早就認定你是安家媳婦了。”
黎雅臉上略羞,小聲道:“你還來逗姐姐。”
“雅姐姐,我可沒逗你。你忘了小時候我哥為了給你摘荷花掉到池子裏差點.......”安玉雪說到這頓住,然後繼續道:“你也忘了我哥說過要娶你了?”
黎雅臉上浮起一小片紅霞,嘴角卻是藏不住的笑意,嘴上卻道:“那是小時候不懂事,哪能當真的。”
花夏偷偷擡眼看了一眼黎雅,心裏冒出一種莫名的情緒,但一會便消失在心頭。安玉雪抓住黎雅的手,撒嬌道:“姐姐別羞啦,反正我只認你做我嫂子。”
“越說越沒邊了。”黎雅佯惱道。
一天忙畢,後院矮屋的一間裏。品香和連竹坐在各自床上,花夏還未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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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竹修剪着自己的指甲,幽幽道:“品香,你為何對花夏那麽上心?我們在一起十幾年了,也沒見你對我這樣過。”
“看她孤苦無依挺可憐的,而且她為人真誠可愛。我們都是老人了,她什麽規矩都不懂,如果不幫着點,怕她日子不好過。”品香道。
連竹放下剪刀,道:“你還是少接觸她為好,小姐明顯不喜歡她,免得最後連累到你。還有我看她那渾身不安分的勁,我就不喜歡,巴不得她離開安府呢。”
這時房門咔吱一聲開了,花夏走進來,關好門。品香道:“回來了,洗洗睡吧。”
“嗯,好。”花夏應道。
連竹上床躺下,不再說話。
花夏洗漱完吹了燈,上了床。側身對着品香小聲道:“品香,今晚謝謝你。”
“謝我?為何?”品香疑惑道。
“要不是你安木也不會去花園幫我,所以謝謝你。”花夏道。
品香微笑,道:“沒事,趕緊睡吧。”
“嗯。”花夏應着,平躺身子閉上眼睛。
連竹把她們的談話都聽在耳裏,微微睜開眼睛,一會又閉上。安府進入一天中最安靜的夜。
次日,黎雅整夜聞着淡雅的荷香輾轉難眠,清早早早起床洗漱完畢去到後花園中。花園裏,空氣清涼透心,黎雅慢步在小道上。在一處花草叢中有兩個正在打理花草的女傭,聊着些府中閑話。黎雅不自覺在一顆樹後駐足,仔細聽起來。
那個年歲小一點的女傭道:“照這麽說,這個府裏只有雅小姐不知道花夏的事?”
年歲大一點的道:“你說這個府裏還有誰不知道?都瞞着雅小姐而已。少爺那麽明目張膽把花夏從大門抱到正院兩次,也不怕我們下人的閑話,那個花夏也當真不要臉。”
“少爺那性子,也不見得就是花夏願意的吧,她現在也不過就是個丫頭。”
年歲大一點的那個繼續道:“哪個姑娘不想攀上這樣的人家,一輩子吃好喝好,還有不願意的?只是我們少爺并不是喜女色之人,怎麽就看上了花夏那個妮子?”
年歲小的道:“少爺也沒說看上她呀。不過我看花夏挺好的,率真坦誠,看起來靈動活潑的。跟其他人都不一樣。”
年歲大的點了一下她的腦袋,“雅小姐那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溫柔端莊,誰也沒她配得上少爺。少爺那對花夏,保不過就是一時的新鮮勁。”
“嗯,少爺和雅小姐确是天造地設。”
黎雅踉跄後退幾步,轉身無目的走起來。走到亭子邊,身子上力氣一空,坐下來,手扶欄杆。眼前的一片荷花在微風中蕩動,黎雅的眼淚撲簌簌落下來。她從沒想過,她等了這麽多年,會等出一個花夏。黎雅伏下身子,嘤嘤地哭起來。哭累了便伏在亭子裏閉着眼睛,慢慢竟睡着了,夢裏有微風,有自己和安木年少的模樣。
安玉雪房中,安玉雪坐在鏡前,連竹手握一把玉制梳子,為安玉雪梳着發髻。花夏出去倒水,連竹伏在安玉雪耳邊,輕輕說了一陣。連竹說完,安玉雪臉色大變。等花夏進來,她站起來走到花夏面前,冷聲道:“昨晚的荷花确實是你自己摘的麽?”
“是。”花夏擡頭有意味地看了連竹一眼,嘴上答道。
安玉雪一把掌甩上來,打在花夏的臉上。花夏手指握拳,指節煞白,忍住一聲不吭。臉上手掌打過的地上,泛起片片紅色,火辣辣的疼。安玉雪冷聲道:“這麽有能耐,水裏長得雜草也不少,今天你不用在屋裏,去花園弄幹淨池子裏的雜草,只留下荷花。你記好,雜草永遠奪不去荷花的光彩。”
“那小姐的擔心和惱怒恐怕就多餘了,倒不如坦些好,又何必急着除去。到底是怕我奪去雅小姐的東西不是?可惜我不稀罕你們安家的一分一毫之物,尤其是人。”花夏死死盯着安玉雪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完,出了房間。
安玉雪氣惱至極,奪過連竹手裏的梳子猛地摔向地上,梳子頓時四分五裂。
花夏去到後花園荷池邊,彎腰在池邊臨水照面,看到自己臉上紅紅的指印。她伸手去碰,然後倒抽一口涼氣,自言自語道:“怎麽可以下手這麽狠?”
安木在正院時就看到花夏捂着臉急匆匆往後花園跑去的身影,便一路跟了過來。看她跑到池邊照起了臉,便調侃道:“一大早跑這裏臭美來了?”
花夏心頭氣還沒消,聽到安木的聲音,更添惱意。轉身不耐煩道:“麻煩你離我遠點可以麽?”雖說這次怪不得安木,只怪自己說話不留意,但花夏此時情緒無處發洩。
安木看到花夏左臉上紅紅的印記,不理會她的話,幾步走上前去。他手捧住她的頭,手輕輕在印記邊摩擦,滿眼心疼,卻冷聲道:“是不是玉雪打的?”
花夏掙紮要拉下他的手,“還能有誰?還不都怪你,讓我留在安府報答你,我看你是存心折磨我。”
“別動。”安木輕聲命令道,花夏被他的語氣吓得愣住。安木忽而又輕聲道:“我以為你對付得了她的,看起來那麽聰明機靈,原來笨得要死。”
花夏剛要發作,安木突然湊過臉輕輕吹起她臉上的傷痕。安木的氣息輕輕碰觸着花夏的臉,而他的臉近在咫尺。花夏又不受控地臉蛋緋紅,心跳加速。她愣愣地盯着安木,他一皺眉一眨眼都在眼前。安木離開花夏的左臉,看到她的表情心裏一動,良久地看着她。花夏的眸子明亮,薄唇輕抿。安木從沒見過一張如此有生氣的臉,在賭場裏第一次無意間撞到這一對眸子,便被吸引了,便開始每天注意她。
安木慢慢把臉靠向花夏,花夏還是愣愣的,滿臉緋紅。安木偏了一下頭,唇到花夏唇邊。“嘭.......”什麽東西掉進池水裏,聲音巨大。安木和花夏被驚醒,轉頭去看,只見池裏飄起青絲白紗的衣裙。花夏驚慌道:“有人掉進去了。”
安木還沒反應過來,花夏已經跑過去,“撲通”跳進水裏。安木跟過去,拉上掉進水裏的女子,然後去拉花夏上來。花夏急忙去看落水女子,愣住,安木同樣愣住。原來剛才黎雅在亭子裏看到安木和花夏的身影,便過來了,然後看到安木和花夏整個親密的過程,最後精神不支便倒進了水裏。
花夏急道:“安木,快帶她回去看大夫。”
安木立馬抱起黎雅,看着花夏道:“你快去換套幹衣服,以免着涼。”
花夏點頭,讓他快走。安木抱着黎雅,快步走去正院。進了房間,放她在床上。安木去到前院叫嘉福去請林延銘,便折身回來。黎雅的丫鬟幫她換上幹淨的衣服,擦幹濕發上的水。
安玉雪趕過來,沖進屋子,看到黎雅昏迷不醒。擔心地看着安木道:“哥,發生什麽事了?”
“發生了點意外,延銘馬上就到,沒事的。”安木安撫安玉雪道。安玉雪坐到床邊,理了理黎雅臉龐兩側的發絲,抓着她的手。
林延銘趕到,幫黎雅把了脈。安玉雪急忙問:“延銘哥哥,雅姐姐怎麽了?”
“沒什麽事,只是平日日子就弱,又受了點刺激。”林延銘道。
“刺激?什麽刺激?”安玉雪皺眉轉身盯着安木:“哥,雅姐姐為什麽會無故昏倒。今早出什麽意外了?”
黎雅此時轉醒,微微睜開眼睛。安玉雪去到床邊,黎雅拉着安玉雪的手有氣無力道:“今早我去摘荷花,不慎落水,才昏倒的。”
“你要荷花就讓下人去摘嘛,幹嘛自己動手?”安玉雪急道。
黎雅轉移視線看了看安木,最後閉上眼睛道:“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休息一會。”說完,眼角滑下淚水,落到枕頭上浸開,消失。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