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死別之痛

之前安玉雪在林家藥肆找完林延銘,初蕊并沒有成功地把她送回安家。她甩開初蕊後,便一直跟着林延銘。林延銘找到娶親隊伍,便一直跟在後面,出了城後,安玉雪便直接跟上去。林延銘執拗不過,只好帶着她,處處小心照顧,。

看花夏和品香進了林子,良久,林延銘帶着安玉雪繞開衆人也進了林子。林延銘一直四處看,找着花夏和品香,安玉雪不滿地跟着,嘟哝道:“延銘哥哥,我們回去吧,這裏很危險。”

“正是因為危險,我們得找到她們。”林延銘認真道。

安玉雪猛踢腳下的碎石,碎石從山坡上簌簌往下落。她繼續道:“林延銘,你是不是也喜歡木花夏?”

林延銘一愣,他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安玉雪皺起眉,大聲道:“你猶豫了。你說過你只喜歡我的,我不準你喜歡別人,絕對不準。我已經放下架子來找你了,你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玉雪,有些事情經不起折騰。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得為自己所做的事情承擔後果。我們還是快點走吧,天亮之前必須要找到她們。”林延銘道。

安玉雪突然站住,冷聲道:“我不該跟你來的,不該找你的。我不走,你去找木花夏吧,我自己回去。”

林延銘折回步子,來拉安玉雪,一邊哄道:“這裏寒氣太重,你這身子哪受得了,我們趕緊找到人回去,好不好?”

“別管我!”安玉雪大聲道,一個用力甩開林延銘的手。兩個人腳下都不穩,碎石滾動。安玉雪本能地一把抱住林延銘,兩個人倒地。安玉雪一路尖叫,兩個人抱成團在山坡上滾下去,栽進山腰一叢枝葉青蔥的矮木裏。

花夏和品香在山腰,走了良久,沒有方向,最後停在半山腰處。突然兩人聽到身後一聲巨響,還伴随人的尖叫聲。花夏機敏轉身,然後看着品香緊張道:“有人從山上滾下來了。”

“我們過去看看。”品香附和。

兩人走去矮木邊,扒開枝葉,看到林延銘躺在地上,表情摻雜些微痛苦。他身上趴着另一個較為瘦小的男子,男子的臉埋在他懷裏,身形甚是眼熟。但花夏對他并無太多注意,只看着林延銘驚訝道:“延銘大哥。”

林延銘聽到聲音,睜開眼睛,看到花夏,動動嘴唇道:“花夏。”

安玉雪意識到自己沒事,猛地擡頭,看到花夏和品香。花夏看到安玉雪,臉上瞬間沒了表情。花夏一把把她拉起來,丢到一邊,然後去拉林延銘。林延銘站起來,花夏看着他道:“延銘大哥,你怎麽來了?有沒有怎麽樣?”

林延銘撣去身上的草葉泥土,搖頭道:“我沒事,還好找到你了。”

“你是來找我的?”花夏心頭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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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麽都不說就跑掉,把初蕊都急哭了。”林延銘略誇張道:“還好,總算你沒事了。”

花夏欣慰地笑了,安玉雪看到這一幕,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甩身就走。品香跟上去,“小姐,您慢點。”

“你別跟着我,滾開。”安玉雪沖品香吼道。

花夏和林延銘也跟上去,花夏道:“我們該怎麽回去?我和品香繞了大半天了,也沒找到路。”

“等天亮,辨別了方向我們再下山。”林延銘道。

花夏點頭,擡頭看向前方的安玉雪和品香。品香跟着安玉雪,一直讓她小心。花夏道:“她怎麽來了?”

林延銘輕吐一口氣道:“她去藥肆找我,便偷偷跟了來。出了城,也不能放任她不管,怕出什麽事情。”

花夏明白地點頭,然後道:“估計安家的人現在已經知道了安玉雪逃婚的事情,不知道亂成了什麽樣子。”

“玉雪都不擔心的事情,你倒擔心起來了。”林延銘輕輕笑着。

花夏剛要說話,前面的安玉雪腳下被樹根一絆,差點趴在地上。她站穩氣急敗壞地踢上品香,順手推開她。品香腳下不穩,尖叫一聲從山坡上滾落下去。花夏眼睛緊張瞪大,追過去。品香一路滾下去,花夏便跟着跑下去。林延銘也急忙跟上去,最後品香磕磕絆絆停在一棵樹根處。

花夏追到品香,緊張地撲過去,看着品香道:“品香,怎麽樣?有沒有事?”

品香輕輕搖頭,嘴角挂着無力的微笑,她看着花夏輕輕搖頭。

“那起來。”花夏伸手扶品香坐起。品香呻吟出聲,頭上滲出汗珠。她軟綿綿靠在花夏懷裏,一大口血吐出來,浸濕了胸前的素色衣襟。

花夏一時間慌亂起來,不知所措輕聲道:“品香,品香,你怎麽了?”

品香臉色慢慢變得蒼白,眼皮耷拉着,睫毛微動。林延銘過來,從另一側看她身後,然後擡頭看着花夏,眼神裏滿是心痛。花夏意識到了什麽,皺眉抿唇,頓頓看向品香的背後。花夏看到品香背後是一大片血跡,衣服紅成一片,再看到樹根上一根伸出的尖利粗壯的短枝一滴血剛好滴下。

花夏猛地咬住自己的手,眼淚撲簌簌布滿了臉。她隐忍地默聲哭了一陣,懷裏的品香又痛得呻吟出聲。花夏滿眼淚水地看着林延銘,大聲道:“你不是大夫嗎?你治她呀,快去采藥啊,去啊。”

林延銘抿唇,想說什麽,卻最終還是站起來去找藥草。花夏抱着品香,輕聲道:“品香,你別怕,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品香的臉色變得煞白,嘴唇微微地顫。慢慢輕聲道:“我......不怕,花夏,真的……謝謝你。”

花夏哭得愈發厲害,哽咽道:“你別再說話了,不要再說了,我說了你不會有事的。”

品香的氣息漸無,微彎的嘴角恢複平靜。花夏抱着她,她不知道直面死別是這麽的痛。你看着一個人在你面前消失,就這麽永遠消失了。

林延銘找來了一些仙鶴草,花夏一把抓過去,慌亂地把藥草捂在品香背後的傷口上。林延銘一早看到那個傷口位于心髒部分,而且傷口極深。花夏把藥草捂在上面,閉眼抱着她不動,眼淚還在往下流。林延銘單腿跪蹲下來,看着花夏心疼道:“花夏。”

花夏睜開滿是淚水的眼睛,看着他,說不出話。然後花夏把頭埋在品香的肩窩,一直這樣很久,沒人再說話。直到品香的身體徹底冰冷,花夏鎮定下來,淚水也已被山風吹幹。花夏抱起品香,把她抱到山腰的平地上。安玉雪一直還站在原地。花夏放下品香,站起來滿臉憤怒地看着她。

安玉雪卻依舊理直氣壯道:“你想幹嘛?”

花夏一把拽住她的後衣襟,把她拉到品香面前,冷冷道:“跪下,磕頭道歉。”

安玉雪一直任性,做事狠辣,倒也沒真的鬧出過人命。她知道自己理虧,卻還是放不下傲嬌的性子,轉頭看着花夏道:“憑什麽?“

花夏揪住安玉雪的衣襟,手裏的剪刀頭瞬間抵在她的脖子上,繼續道:“讓你陪着品香去,你願不願意?”

安玉雪瞥眼看了看林延銘,他面無表情。她心裏并不能确定花夏是來真的,還是只是吓唬她,有點害怕起來,卻還是硬着嘴皮道:“木花夏,你欺人太甚。她是我的丫鬟,賤命一條,我為何要給她下跪磕頭?”

花夏也不說話,手裏的剪刀往安玉雪的脖子上送了送。安玉雪感覺到脖間的疼痛,看花夏也不像在吓唬她。她突然彎腿直直跪下去,眼睛卻狠盯着花夏。花夏道:“磕。”

安玉雪咬緊牙,彎腰磕下去。花夏繼續道:“磕滿四個。”

安玉雪伏在地上的手死死握成拳,又連續磕了三個。最後她站起來,狠狠盯了花夏一眼,然後看到一直無動于衷的林延銘。頓了一會她眼裏突然有了淚意,她盯着花夏狠狠道:“只要我活着,便不會讓你好過。”

“随時奉陪。”花夏說完,拉開她,走去品香身邊。

花夏正要彎下身子抱起品香,林延銘已經走過來抱起了她。東方升泛起了魚肚白,太陽慢慢升起來。林延銘轉頭看看東方灑進山裏的陽光,看着花夏道:“我們回去吧。”

“好。”花夏應道,跟着林延銘下山。安玉雪倒變得安靜,不再說話,也跟着後面。三人一路沉默,林延銘抱着品香,氣氛壓抑至極。

天色大亮。三人走到一處極陡的山坡處,林延銘功夫甚好,抱着品香平穩下移。他轉頭看向花夏和安玉雪,道:“這裏小心點。”

花夏點頭,後面的安玉雪卻假意腳下一滑,伸手推上花夏後背。花夏驚恐地往前趴去,林延銘大叫一聲:“花夏。”

花夏滾落而下,林延銘緊張地放下品香,花夏已經滾下去很遠。他追上去,卻晚了一步。花夏在混亂中看到自己滾入了一片紫色鳶尾叢,然後滾進一個山洞,頭磕在石塊上,昏了過去。

林延銘趕到下面,發現花夏突然失蹤,四處探看也不見人。周圍光禿一片,并沒有能擋住人的草木之類。安玉雪假裝着急地跑下山坡,緊張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剛才我沒站穩。”

林延銘看了看安玉雪,只道:“沒事。”他又找了一陣,确認花夏真的消失了。他深吐一口氣,心裏抽痛,無能為力。

安玉雪幫着找了一陣,心裏暗暗道:“這裏并沒有山洞,也沒有能擋住人的樹木,人呢?”

林延銘坐到山坡上,眼神空洞,滿面失落。安玉雪過來,小聲道:“延銘哥哥。”

林延銘不說話,眉頭深皺,他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就沒了。他突然轉頭看着安玉雪,道:“這山裏有不幹淨的東西。”

“什……什麽東西?”安玉雪心裏發虛。

林延銘也不太确定,這是他這輩子遇到的唯一一個奇怪事件。那些民間的鬼神魔怪傳說不知是真是假,而現在他只想到了這一種合理的解釋。他不知道花夏現在是什麽情況,但是找不到她,他不會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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