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勺眉之死
安木和林延明擡起頭,只見武羅神的腳直對着要踩下來,兩人靈活地閃身依地躲開去。“嘭”她的腳踩空,陷入地下。武羅神微偏身子,找準安木。她拿着金圈,猛地往下砸去。金圈深深陷入地下,安木雖躲得及時,卻被金圈四周的強勁氣流震飛開去。
安木摔掼出去,後腰撞上突起的石頭,趴在地上,猛地突出一口血。他極力擡頭,看了一眼花夏,便昏死過去。
武羅神硬生生把金圈拔起,又對準安木高高擡起,似乎不讓他灰飛煙滅便不會罷手。她手中的金圈瞬間落下,林延明睜大了眼睛,卻連發聲都無力。
金圈距離安木身子一寸,“叮……”金圈竟瞬間脫了武羅神的手,改了路數,直撞向她的腦門。金圈砸上腦門,武羅神不自主地連連後退幾步,金圈竟陷在她的頭上。
武羅神驚懼,良久定了神,竟完全不知剛才發生了什麽。定睛去看,安木面前站着花夏,正對着自己。花夏完全不似之前的樣子,她眼中綠光閃動,明滅不斷,渾身散發着讓人懼怕的能量。便是她武羅神,能量也不及花夏此時的十分之一。
一旁的林延明更是看得愣住,完全懵掉。他甚至沒看清花夏是如何起身,又如何擋了武羅神的金圈的。這一切,都讓他心裏變得空落沒邊起來。這裏發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思考能力範圍。
而花夏似是失去了所有意識,卻在回頭看到安木時,眸中綠光更是閃動得厲害。她轉了身,正對武羅神。武羅神憚于她的能量,不敢再輕易出手。
花夏似乎是卯足了勁,腳尖踮地,躍起。繼而伸手出拳,準确無誤地打在了武羅神的胸口心髒部位。沒有皮肉綻裂的聲音,沒有血流成河的景象。只聽“噗”得一聲,武羅神的胸口出現一個拳頭大小的坑。
武羅神發出一聲嘶吼,身體如同被戳破的氣球,瞬間變小。然而花夏并未停手,卻見她的眸子裏的綠芒越加濃郁,甚至發出了駭人的幽光。
武羅神與她相對而立,兩人間剩下的似乎只能是肉搏了。武羅神捂着胸口,一貫慘白的臉看不出現在的狀态。不過,眼睑還是微垂了下來。她粗重地喘着氣,“嘭”的一下跪倒在地上。
花夏再次舉起拳頭,照準武羅神的腦袋就砸過去。
“住手。”聲音來得及時,花夏尚存意識,卻還是沒收住全部力道,手砸到了武羅神頭上。
出聲的是假延明,他在石壁後觀戰良久,終是出來了。他沖過來,扶過武羅神,讓她靠在自己懷裏。武羅神微眯着眼睛,卷發蓬亂地擋在眼前。她看着假延明,眼角滑下淚珠,卻使了最後一絲氣力幻化成人形。
花夏眼中綠光忽的滅盡,身上的力量瞬間散去。她身子一松癱坐在地上,然後像意識到什麽一般,爬着繞過勺眉和假延明。去到安木身邊,她抱起安木的頭,眼淚在一瞬間簌簌而落。
“安木,你怎麽樣?你醒醒啊。”她抹着眼淚,卻發現越抹越多,噼裏啪啦地打在安木的臉上。安木突然輕咳了一聲,胸膛震動。花夏激動不已,眼淚卻越發多了。
林延銘像個看客,愣在一側,連思考的能力也沒有了。沒有人知道為什麽花夏突然變成那樣,也沒有人知道她原來那麽在意安木。那個哭得跟淚人似的丫頭,竟怎麽看都不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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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夏終于止住了哭,身後便傳來勺眉嘶嘶啞啞的聲音。假延銘摟着她,聲音裏滿是歉疚心疼,“勺眉......是我對不住你。”
勺眉扯動了下嘴角,似是想笑,艱難道:“天海,我早就想過這劫我可能逃不過,但是,我還是不會殺你和延明。謝謝你……謝謝你陪了我這麽多年。這一片宮殿,只有我一個人的時候,總顯得處處凄涼。他不來了,如今,宮殿也毀了。”假延明明顯地感覺到勺眉情緒激動了起來。
這麽多年的相處,有情也好無情也罷,此刻,總歸是難舍的。假延銘道:“你讓我體會到了一種有別人世的生活,我并不怨你。”
“如果有你,延銘再留下,留着這屋子,我們一起是不是會更開心些?我會不會永遠都不會再寂寞了。”勺眉已經快無氣力說話,眼角清淚聚積更多,“七百年了,我寂寞了七百年,日日歌唱,他卻從未再來過。”
假延銘眼中滑下一滴淚,這個女人幾百年的寂寞,他懂。勺眉的呼吸變得越發粗重,吸吐幾下,沒了氣息。假延銘渾身顫抖,眼淚如瀑而下,想摟緊她。勺眉的身子卻在此刻慢慢變輕,浮起在空中。像是碎雪,她的身子一點點粉化,消失在空中。最後,只剩下一個雞蛋大小的血紅圓球,落到假延銘手中。
此時,假延銘渾身似是一松,待他擡頭,已是齡近數百的老者,頭發胡須皆是蒼白之色。他站起身,把荀草之實送到林延銘手中。林延銘尚在呆愣中,一會回過神,立馬站起來,道:“爹。”眼前這人不就是那個出去找尋荀草便再也沒回來的父親——林天海麽。
林天海眼中悲痛尚在,轉身看了看地上的數人,輕聲道:“擡進屋,救人要緊。”
籃鳶和安木被擡入宮殿,花夏倒是完好無傷。籃鳶雖元氣大傷,畢竟不是凡類,半日便自行醒來,只是身子孱弱得很。安木在林天海和林延明攜手醫治下,也慢慢蘇醒過來。他一睜眼便看到花夏睜着烏溜溜的眼珠盯着他。
花夏坐在一個凳子上,在床前。眼睛睜得久了,看到安木睜開了眼,竟一時沒反應過來。良久,她才愣愣道:“你……你……”
“我醒了。”安木覺得好笑,聲音卻異常嘶啞無力。
“我去找延明大哥。”說着花夏就站起身子。
安木擡手拉她,只拉到指尖,手間無力。“你在這便夠了。”
許是覺得安木這樣可憐,她也不争辯,複坐回凳子上。
“荀草之實拿到了麽?”安木問。
“嗯,林伯父把它交給了延明大哥。”
“林伯父?”安木疑惑。
花夏想起他還不知道林天海的事,便道:“嗯,那個假的延明大哥便是延明大哥的父親。”
安木想了一會,“那我們是怎麽被救的?是他殺了武羅神?”
花夏搖頭,“我記不大清了,等你傷好,我們一起去問問延明大哥便知。”
此時,門縫裂開,有人推門進來。是籃鳶,她看着花夏道:“林伯父和延明大哥過來看看安木。”
說着,三人一起進了屋子。
林天海幫安木把了脈,胡須微動道:“現已醒了,身子也無大礙了,休息些時日便可以恢複了。”
“伯父。”安木出聲。
林天海怔怔看了他幾眼,轉而向林延明道:“何時回城?”
“還有兩日便到半月之期。”林延明道:“只是,籃鳶此時身受重傷,短時間內無法恢複元氣,我們如何在短時間內趕回去?”
林天海沉默片刻,手伸入衣襟下,又停住,“我自有辦法。”
現在一切都變成豁然開朗,該經歷的一切未知都已經歷過。就在心中一松,舒展身子吐口氣的一瞬,很多緊張情況下未及想的問題,一股腦地全跑進了腦子。花夏看向林天海道:“林伯父,最後勺眉究竟是怎麽死的?那死前那一段段話是何意思,她口中的他又是何人?”
林延明卻是一愣,自然接道:“殺死她的人不是你麽?你忘了麽?“
花夏臉色一驚,她對那日的事情印象不多,也根本想不起這些。安木更是對這話心存懷疑,誰會相信一群人中最無能耐之人殺了勺眉那種角色。
“當真?”花夏道。
林天海也點頭,簡單說了她殺勺眉的經過。花夏和安木都驚訝不已,只覺林天海說得并不像假話,況且,他也沒理由騙花夏。
安木積了點氣力道:“延明呢?是怎麽回事?為何我一直不知道你有那種武器。”就那一日,曾經相處熟悉異常的人竟都變得陌生,像從未認識過一般。
林延明看了看林天海,林天海看着林延明道:“有些事,延明你也不知。如今既能再遇,我便說出來吧。三截箭确是林家祖傳之物,只是林家祖先,并非凡類,才有了這仙器。”
“林家祖先本是一支神族,在後代繁衍發展中慢慢沒落。之後族人融于凡世,神性也便慢慢褪去。到我和延明,幾乎已無神力。三截箭,每截威力不同,一截高過一截。”林天海說完,從袖中掏出一段箭尾,遞到林延明手中,那箭尾只是三截箭斷去的箭尾。
花夏睜大了眼睛,安木和林延明也震驚不已。神族一說多多少少都有聽說過,但安木和花夏哪裏想過會出現在身邊,是自己常日與對的人。适應一會,花夏才出聲道:“十年前呢?發生了什麽事?”
她這一問本該由林延明發問的。十年前,林天海只身出了家門,再沒回來。現在在這裏出現,總得讓他知道,那時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何他會抛棄他和母親,連自己母親最後一面都沒見得。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打完了,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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