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練字
第九章
沈書沛邊哭邊跑,迎風淌淚,連帶糊了一臉鼻涕,小髒手估摸着是沈家的遺傳,等他停下來時,臉上已經被他那只髒手抹得一道黑一道白了,明明白白诠釋着“慘不忍睹”這四個大字。
沈書沛對着一棵老槐樹凄慘道:“為什麽都不喜歡我!嗚哇哇!”
“呀?那是誰啊?”
沈書沛正哭得慘烈,乍一聽到有人說話立馬給噎住了,打了好幾嗝才緩回來,等他緩回來人便已經走到他面前了,想跑都跑不了。
“這不是沛小爺嗎?”來人是莊裏一個徒弟的兒子,今年正好十歲,叫程柏金,和沈書沛在一個大通鋪睡,長的尖嘴猴腮,外號就叫猴子。
沈書沛自小被親爹貫徹男兒有淚不輕彈的思想,哭是特別丢人的事情,若非被打疼了他是絕對不會哭的,更不會在別人眼前哭。
他立馬抹了把臉上的眼淚,冷着臉道:“你在這幹嘛?”
程柏金伸出手,手心裏一堆玉米粒:“剛才師父給的,我想種起來,正找地方呢。”
沈書沛眼還腫着不忘數落別人:“你傻啊!春種秋收懂不懂!現在秋天了,你種什麽玉米啊!”
程柏金一拍腦門:“還真是!還是沛小爺聰明!沛小爺,誰委屈你了?怎麽在這哭呢?”
“哭?誰哭了!”沈書沛一瞪眼就是死不承認。
程柏金上前拍拍他的肩:“別裝了,你臉上現在還有眼淚呢!咱倆什麽關系?你告訴我你為啥哭,我不告訴別人,還能替你出出主意呢!”
沈書沛一琢磨也是,他跟程柏金關系挺好,就是狼狽為奸的那種關系,告訴他沒準還能給他出個主意,整一整段子焉那個猖狂的小人。
于是,沈書沛便把段子焉的事請全盤告訴了程柏金,他越說越悲憤,那架勢恨不得把段子焉揍得哭爹喊娘了,但這也只是想想,他要是把段子焉揍得哭爹喊娘,他四叔會先把他揍得哭爹喊娘的。
要不說程柏金比他大了兩歲呢,沒一會兒一個損主意便出來了,不用揍段子焉便能報了仇的注意,沈書沛一聽挺不錯,當即敲定:“行!就這麽辦!”
自打沈年珩喚回了未來小徒弟的心,那心情是一個敞亮,每日陽光普照的,除了練武的時候便都懶在段子焉這不走,這回他大哥可是說錯了,沈年珩對段子焉可不是三兩天的熱度,這明顯是“摯愛一生”的節奏啊。
再看段子焉,別看段子焉年紀小,心裏跟明鏡似的,沈年珩無非就是想收她為徒,好過吧師父的瘾,可段子焉真沒有拜誰為師的想法,更不會拜沈年珩為師,沈年珩在她眼裏只是“明明比她才大四歲還非要自稱叔叔的幼稚小孩”。
顯然,段子焉小朋友沒認為自己也只是個六歲的幼稚小孩。
沈年珩出去練武,段子焉例行拿出抽屜裏的筆墨本給娘親寫信,但她的筆不是毛筆而是羽毛筆,是娘親教她的,她認字還不多,每次都要想很久才能動筆,實在不會的字便用圈代替,她提起筆剛寫完一個娘字,門被敲響了。
叩叩叩。
不突兀且有節奏,一定不是沈年珩,因為他進門從不敲門。
段子焉将本子收進了抽屜裏,道:“請進。”
門不是被砰的一聲推開,而是被緩緩推開,可見此人極有涵養,性子不驕不躁,并非粗魯的練武之人。此人進屋後方可見他着一身白衫,發黑如墨,長身玉立,端的是飄然如雪的氣韻,眼熟,見過一面,是沈書沛的大哥沈書朗。
沈書朗見到她,溫潤一笑:“又見面了。”
段子焉歪歪頭沒有說話。
沈書朗又是一笑:“你莫不會不記得我了吧?我是沈書沛的哥哥沈書朗,在練武場我們見過一面。”說話間他已經走到了桌邊,見到形狀獨特的羽毛筆先是一驚,道:“這是西域的羽毛筆?”
段子焉也是一驚�